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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突然启程

    启程的时间却比丝坊众人预计的还要早。

    只因内监宣召,得到懿旨的劝谕使们不敢懈怠,当即各自写了呈报,先用八百里加急发往京中。因而他们人还在路上,奏本早已由执事监送进了宫里。

    太后看了送上来的呈报,见各地农桑俱已丰收,且近京几省种桑养蚕之数大高于前,正应了今春“亲蚕礼”时所许之愿,因而圣心甚悦,当即传令赏赐几个劝谕使,又命人送恩赏给这几省的主官及夫人。

    皇帝承太后之意,也命户部加紧核报今年各省秋收之数,又下旨令各省的锦官院加紧织造贡品,以备太后在冬至时惯例要率后宫行的宫内冬祭之礼。

    由于宣召和呈报都是通过宫里的执事监办的,外界一概不闻,等太后下懿旨时,内阁才知晓皇帝已经看过劝谕使们的呈奏了,而且绎焕宗等人的呈奏,与他们送到内阁的奏本大同小异。

    时机错过虽仅有几天,然而内阁打算拟定的议罪条陈已不能再送往御前,否则就是公然打太后的脸。

    阁老们都是以稳重著称的人,自然不能干这种公开撕破脸叫板的事。

    因而不几日,非但江安省的几个奏本呈到皇帝面前,就连陇南等边远之地关于的农桑新政的奏本也冒了出来。

    而江安省因改行蚕桑及两熟稻推行得力,奏本上所附条旨还有嘉奖之语。

    皇帝阅后龙颜大悦,当即照准,令内阁明发上谕,嘉奖劝谕勤力者绎焕宗等,且埠宁知府及埠祥县令、渠安县令等地方官今年政绩记为优等,来年优叙拔擢。

    又下旨,令回家待查的户部尚书安正德及其属员等,为核算今年秋收以及岁末年初总收总支等事,特许破例复职办事,其被弹劾之事,待年底事务办完再行察查。

    岁末结算和年初预算是全年最大的一项工程,这正是户部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此时宽免户部的官员,是完全说得过去的。然而查实“罪状”的事放到这桩大事之后,至少都要推到明年开春之后,那时若预算一时定不下来,就相当于弹劾的事儿也不了了之了。

    内阁和御史如何应对且不说他,总之这几道上谕一发,朝中新政的支持与执行者顿时抬头挺胸,做起事来更加勤力,中立者也不免要多想一想下一步如何行事。

    江安省锦官院自得到太后的奖赏,还未等到催办织造的圣旨下来,就已派人分头前往江安、江靖、崇兴三省下辖各郡,催着先前征集的丝坊、织工等尽快迁到江安省城的锦官院。

    因此,贞锦依的学徒文契才从贞阳乡画了押返到郡府城里,良三娘就匆忙领着丝坊的人收拾,准备赶路。

    丝坊几乎是举坊搬迁,所有用得着的物品全都要带走。因繁琐事务太多,贞锦依的拜师仪式也只得免了。

    良三娘子的丈夫良三刚一得到信儿,就带着儿子良铮赶回埠宁,先将大物件装车送走,再递了信儿到坊里,叫织工们都带上细软等物,选定个吉日,并请好了一队镖师预备登程。

    离吉日还差两天,知府衙门专管染织事务的师爷就找着良三,叮嘱他们丝坊务必明日一早城门开时就立即出城。

    良三询问缘故,对方却不肯多说。

    良三与妻子略一商议,便决定按师爷说的办。

    横竖东西早已收拣停当。第二日天还未亮,良三夫妇就带上丝坊的车队出发了。

    拉人的骡车快要走到内城门,就见前头出城的人马已排成了长队。

    良铮忙上前去打听,回来向良三娘子报道:“听说城中出了些事,今日出城查验得紧了些。恐怕要等上一阵子,我们先把车赶过去排上队。众位师姐师妹们稍安,不要下车走动。”

    这一等,果然等得甚久。轮到丝坊的车队时,守门的官兵的神情更是严厉,索性将他们单独带到一边。等了许久,又将众人都叫下车来,一个一个问明姓名身份,还拿着个名册逐一核对。

    良三娘见势不对,早已塞了些铜钱碎银给儿子,让他骑上马回城中找相熟的官吏打听清楚。

    姓名查对完了,官兵又叫打开所携物品,不但单独装箱的要查,各人随身带的包袱也要一一打开来看。

    这么一来,查到午时已过还没有查完。

    这时良铮已问明情由回报:原来他们才离开染织巷,郡府衙门就派衙役去查封了绣坊。

    衙门一个师爷透露,有人把绣坊给告了,说是坊中绣工违反冠服礼制,绣制逾制的衣衫,且在城里城外大肆传播,引诱平民乃至商户娼家争相效仿,以致埠宁郡风气大坏。

    前几日不知是谁告到了省里的巡案御史那里。御史派人到府衙询问,知府琉大人当即命人锁拿了城中绣坊的坊主,今日又查封整个绣坊,细查此事。因丝坊是省里催着要去的,还是琉大人特意关照了,才让他们的车队出了巷子。

    城门口的守卫属守备管辖,知府衙门无权直接下令,因而只是知照了守备,查清出城的人中没有绣坊工匠,也没有违禁之物,就可放行。

    良三娘听了,只看了贞锦依一眼,并未说什么,便吩咐已经查过的人先上车,大伙儿都耐心等着。

    贞锦依此时想的却是,前不久皇帝才下旨嘉奖了江安省和埠宁、渠安的地方官,这么快就有人来埠宁找事,看来两派官员们的争斗还有得折腾。

    事情出在郡府绣坊,这次应该找不到还在京中未归的绎大人身上,只是不知道绣坊的人能不能逃过一劫。

    虽说她是被绣坊带大娘赶出来的,但知道带大娘不过是怕受连累,倒也谈不上恨她,况且对经二姑姑和绩娘子等人存有感激之心,更担心陵锦佑等一派小姑娘不知会怎么样。

    正联想时,就听前头一阵噪动,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声。

    贞锦依坐的车比较靠前,从车上看过去,就见城门边一个年轻妇人被官兵拉下马车来,一个当官模样的对着她呵斥:“你一个小小商妇,不过有几个臭钱,怎敢也在衣服上缝上这些花儿!晓得你是什么身份不?”

    随即命人:“扯下她身上的花片片!”

    有两个士兵当真就上前,“刺啦”一下扯下她的半边衣袖,跟着又要去拉扯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