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叙旧情梁上藏君子
东山先生刚才说的那句话，稍显啰嗦了一些。
如果生在当代，一句“格局打开”就能高度概括出整个意思，不仅简洁明了，还能活跃气氛。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这个梗。
师父细若游丝却暗藏锋芒的语气，让孟子邻听起来魂惊魄惕，又莫名其妙，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东山先生一直站在离自己一丈开外开外的距离——
原来东山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挪动半步。
这是孟子邻第一次对师父产生了恐惧心理。或者说，并不是对力量或者未知的恐惧，而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他窒息。
他怔怔地望着东山先生，十二年来第一次对师父有了陌生感。
蹲在一旁的帝江，早已酣睡不醒。或许它只是对孟子邻生了恻隐之心，不想看到他无所适从的窘迫。
“灵引之术的修习……进展如何？”绕来绕去，孟子邻还是没有躲过每日一次的灵魂拷问。
孟子邻只说一切顺利，正努力提升御灵之力。
“从今往后，切不可再有懒惰之心，时间已经所剩无多，不须几日，你我就要进入荒界，”东山先生严肃地叮嘱道，“灵引之术之于荒界，如坐卧行走之于人间，如果不能熟练掌握，必然是有去无回！”
孟子邻听到这里，立即紧张起来，毕恭毕敬地连连应“是”。
东山先生颇为无奈地点点头，不置一词。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孟子邻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追问东山先生。
“照目前的形势看来，此行不仅要前往荒界，可能还要去一趟冥界，这都是你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和之前我们去的天界和神界截然不同。”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孟子邻，依然在强调这次案件的复杂性，稍稍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而且，这次的任务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局面，很可能会遇到连天界都无法理解的问题，一定要准备周全，不然我们难以全身而退。一切……从长计议吧。”
孟子邻抿了抿嘴唇，暗想师父此话是不是别有玄机。
一旁的帝江故作睡醒的样子，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口烟气，好像是在提醒他们师徒二人，别忘了还有一个活着的烧炭炉子存在。
顿时，整间草堂云雾缭绕。
东山先生嘱咐孟子邻，今晚子时前往碑林，仔细梳理出涉及到女丑尸案的相关记载，以备日后前往荒界查案之用。
孟子邻点头答应后，拱手辞别，转身走出草堂。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
等东山先生目送孟子邻出了草堂，下山走了很远之后，转身对着草堂上空厉声呵斥。
原来，东山先生早已察觉到草堂中有异样，只是碍于刚才孟子邻在一旁，不便戳破。
帝江被东山先生莫名其妙的大喝声惊得一个激灵，吓得这只烧炭炉子顿时矮了半截。
“哦？何时发觉的？谨小慎微不减当年啊……”
伴随着空气中传来的一记阴柔诡异之声，一个人影渐渐现出原型，飘忽不定地浮在空中。
东山先生死死地盯着这个阴影，哼了一声，道：“早知道是你！”
“既是如此，何不早早看茶摆盘，请我下来？”
“你我中道相违，早已割席分坐、恩义两绝，如今又有何颜面出现在这里？”东山先生双目迥然有神，挥臂拂袖，斥责之声决绝冷硬。
不料，这阴影并不为所动，依然嬉皮笑脸，阴柔的腔调更加傲娇起来：
“按说，我是不屑于理会你的，无奈任务在身，我这也是没办法，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嘛。这次来，不为叙旧，只谈公事。”
东山先生料定他说的公事，定然与“女丑尸案”有关，暗自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说下去。
“师兄这是……决定插手这桩陈年旧案了？”试探性的口吻，让东山先生觉得很不舒服，于是直接回怼，道：“哼！一脸奴相，休要你管！”
“我才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只是，想好心提醒一句，师兄可要万事谨慎才是，可不能意气用事，别到时候……”这阴影顿了顿，继续说，
“可别到时候让我这个师弟为你收尸啊，哈哈哈哈哈！”
东山先生本想想趁此激怒对方，或许可以套出什么话来，没想到这厮竟也反唇相讥、滴水不漏，反而勾起了东山先生的内心痛处，刚才疾言遽色的神情瞬间昏暗下来。
只听那阴影继续说：
“我看刚才那小子，不似师兄天赋异禀，这赌注太大，筹码太差，当心开局就崩啊。”
“住口！”东山先生被彻底激怒，猛然从袖中抽出铁尺，直对阴影挥去。那是一把如意纹龙首吞口量天尺，关于它的来历，至今仍然是谜。
“啊——大意了……不过师兄，你可要考虑清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以卵击石，妄想以一己之力改变现实。”
话音刚落，只见那阴影化作烟尘，空中回荡着的声音也好像被东山先生打散一般，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东山先生颓丧地收起铁尺，闭目长叹。一旁的帝江默不作声。许久之后，东山先生面带犹疑，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
思来想去，决定摆案问天。
东山先生易服整冠，净手焚香，走到几案正前。郑重其事地将签筒中五十支竹签悉数取出，双手谨奉，放在香炉上熏烤。
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
“假尔泰筮有常，假尔泰筮有常。
“东山道人现就荒界查案之事未知其可否，将其疑虑问于神灵。
“是吉是凶，是得是失，是吝是悔，是忧是虑，惟尔有神，尚明告知。”
-----------------
吟咏过后，缓缓睁开双目，右手抽出一支放回签筒，以余下的四十九支竹签占断卜筮。
草堂内气氛凝重、万籁俱寂，只听到竹签相互碰撞的簌簌之声，草堂里的光影明暗与门外的春日丽景形成鲜明对比，而东山先生则脸色阴沉，凝重万分。
这时，他将占卜出来的那支竹签握在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如果生在当代，一句“格局打开”就能高度概括出整个意思，不仅简洁明了，还能活跃气氛。可惜的是，当时并没有这个梗。
师父细若游丝却暗藏锋芒的语气，让孟子邻听起来魂惊魄惕，又莫名其妙，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东山先生一直站在离自己一丈开外开外的距离——
原来东山先生自始至终都没挪动半步。
这是孟子邻第一次对师父产生了恐惧心理。或者说，并不是对力量或者未知的恐惧，而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他窒息。
他怔怔地望着东山先生，十二年来第一次对师父有了陌生感。
蹲在一旁的帝江，早已酣睡不醒。或许它只是对孟子邻生了恻隐之心，不想看到他无所适从的窘迫。
“灵引之术的修习……进展如何？”绕来绕去，孟子邻还是没有躲过每日一次的灵魂拷问。
孟子邻只说一切顺利，正努力提升御灵之力。
“从今往后，切不可再有懒惰之心，时间已经所剩无多，不须几日，你我就要进入荒界，”东山先生严肃地叮嘱道，“灵引之术之于荒界，如坐卧行走之于人间，如果不能熟练掌握，必然是有去无回！”
孟子邻听到这里，立即紧张起来，毕恭毕敬地连连应“是”。
东山先生颇为无奈地点点头，不置一词。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孟子邻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追问东山先生。
“照目前的形势看来，此行不仅要前往荒界，可能还要去一趟冥界，这都是你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和之前我们去的天界和神界截然不同。”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孟子邻，依然在强调这次案件的复杂性，稍稍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而且，这次的任务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局面，很可能会遇到连天界都无法理解的问题，一定要准备周全，不然我们难以全身而退。一切……从长计议吧。”
孟子邻抿了抿嘴唇，暗想师父此话是不是别有玄机。
一旁的帝江故作睡醒的样子，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口烟气，好像是在提醒他们师徒二人，别忘了还有一个活着的烧炭炉子存在。
顿时，整间草堂云雾缭绕。
东山先生嘱咐孟子邻，今晚子时前往碑林，仔细梳理出涉及到女丑尸案的相关记载，以备日后前往荒界查案之用。
孟子邻点头答应后，拱手辞别，转身走出草堂。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身！”
等东山先生目送孟子邻出了草堂，下山走了很远之后，转身对着草堂上空厉声呵斥。
原来，东山先生早已察觉到草堂中有异样，只是碍于刚才孟子邻在一旁，不便戳破。
帝江被东山先生莫名其妙的大喝声惊得一个激灵，吓得这只烧炭炉子顿时矮了半截。
“哦？何时发觉的？谨小慎微不减当年啊……”
伴随着空气中传来的一记阴柔诡异之声，一个人影渐渐现出原型，飘忽不定地浮在空中。
东山先生死死地盯着这个阴影，哼了一声，道：“早知道是你！”
“既是如此，何不早早看茶摆盘，请我下来？”
“你我中道相违，早已割席分坐、恩义两绝，如今又有何颜面出现在这里？”东山先生双目迥然有神，挥臂拂袖，斥责之声决绝冷硬。
不料，这阴影并不为所动，依然嬉皮笑脸，阴柔的腔调更加傲娇起来：
“按说，我是不屑于理会你的，无奈任务在身，我这也是没办法，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嘛。这次来，不为叙旧，只谈公事。”
东山先生料定他说的公事，定然与“女丑尸案”有关，暗自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说下去。
“师兄这是……决定插手这桩陈年旧案了？”试探性的口吻，让东山先生觉得很不舒服，于是直接回怼，道：“哼！一脸奴相，休要你管！”
“我才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只是，想好心提醒一句，师兄可要万事谨慎才是，可不能意气用事，别到时候……”这阴影顿了顿，继续说，
“可别到时候让我这个师弟为你收尸啊，哈哈哈哈哈！”
东山先生本想想趁此激怒对方，或许可以套出什么话来，没想到这厮竟也反唇相讥、滴水不漏，反而勾起了东山先生的内心痛处，刚才疾言遽色的神情瞬间昏暗下来。
只听那阴影继续说：
“我看刚才那小子，不似师兄天赋异禀，这赌注太大，筹码太差，当心开局就崩啊。”
“住口！”东山先生被彻底激怒，猛然从袖中抽出铁尺，直对阴影挥去。那是一把如意纹龙首吞口量天尺，关于它的来历，至今仍然是谜。
“啊——大意了……不过师兄，你可要考虑清楚，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以卵击石，妄想以一己之力改变现实。”
话音刚落，只见那阴影化作烟尘，空中回荡着的声音也好像被东山先生打散一般，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东山先生颓丧地收起铁尺，闭目长叹。一旁的帝江默不作声。许久之后，东山先生面带犹疑，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
思来想去，决定摆案问天。
东山先生易服整冠，净手焚香，走到几案正前。郑重其事地将签筒中五十支竹签悉数取出，双手谨奉，放在香炉上熏烤。
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
“假尔泰筮有常，假尔泰筮有常。
“东山道人现就荒界查案之事未知其可否，将其疑虑问于神灵。
“是吉是凶，是得是失，是吝是悔，是忧是虑，惟尔有神，尚明告知。”
-----------------
吟咏过后，缓缓睁开双目，右手抽出一支放回签筒，以余下的四十九支竹签占断卜筮。
草堂内气氛凝重、万籁俱寂，只听到竹签相互碰撞的簌簌之声，草堂里的光影明暗与门外的春日丽景形成鲜明对比，而东山先生则脸色阴沉，凝重万分。
这时，他将占卜出来的那支竹签握在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