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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

    一夜未眠,我不知道能干吗?也不想在这样的夜晚道别,虽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生活让我难以抗拒,所以能晚一点开始就晚一点开始吧。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星空直到天亮。

    晨曦的光悄无声息的洒下,偶有几只麻雀扰人清梦。这时的床上只剩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呼吸都有些别扭,后来才发现是少了一个人的呼吸。从丫头说她要走那一刻,我一直绷着自己的情绪,如今听到那轻微的关门声,心中弥漫的各种痛苦一点、一点地泄露出来。我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拉紧身上的被子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直到傍晚我才醒来,看着床边丫头留下的毛绒玩具熊,和屋子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我抱起那个和我快差不多大毛绒玩具,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鬼使神差的来到她来时的那个车站,望向那个她曾经待过肯德基橱窗,橱窗反射出我颓废身影。我试着对着自己微笑;的确很难看,也很不自然。而我无可奈何的一笑却是恰到好处。就在这时,我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你在干嘛?”

    从她说话声音中,我听出是丫头的声音。我说我在怀念。

    “怀念什么?”

    “怀念未来”

    她很认真的问道:“未来怎么怀念?人们不都是怀念过去吗?”

    我指向橱窗上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抱着熊,一个歪着头。她似懂非懂看着。我看着就好笑,我把怀里的熊递给她。

    “送给你”

    她接过了熊,我拉着她走进了店里。吃饭时我很默契的没有问她为什么没走,其实能再次看到她我还是挺感动的。因为她还是给了我耍赖的机会,也给了兑现承诺的机会因,为我答应了她父亲;“我会送她回去的”。

    第二天,我们一起踏上了送她回家列车。一路上我们谈天说地,当她随口谈起;不知道雨露怎么样了?我看了看窗外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很好吧”。她、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知道她是故意提起,也很期待我说一句;“关我屁事”这样的话。可我做不到,我骗不了她、更骗不了自己。我只是想她过的好而已、也仅此而已。丫头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抚摸着她长发,自言自语的说道:“怀念未来、其实就是害怕未来,就像那橱窗前两个模糊的影子,看似触手可及,实际水中望月。也许天一亮,怕是再也来不及怀念了吧”。

    一直沉默的丫头突然幽幽的说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过了很久我微微一笑:“安静的夜里,雨声拍打着波澜的心。平静的灯光如此柔和。若是你会怎样面对这安静中的波澜?怎样体会平静里的柔和?我在雨中看你,而你在雨中嬉戏。此时、我只是背景,而雨中也只有雨声”……

    此时窗外以是夜晚,更应景的是雨滴划过窗外。真的下起了雨。而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场雨……

    两天后我站在她家楼下挥手告别,看着她抱着玩具熊渐渐离开,我竟没有一丝悲伤,只感觉太过梦幻。点上一支烟,摆脱混乱的想法后刚要离开时,手机突然响了;是狄龙打来的。他问我在干嘛?我说没事干。他又问我说,你在哪?我说xx市。他:哦了一声,说了句你来就挂掉了电话。放下电话我有些不知所谓,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是一条短息,上面是一个地址。我抬手看了看表;四点二十分。便随手拦下一辆的士,向地址上说的地方赶去。

    的士在一个健身俱乐部的门口停下。我付了钱看了看四周,本想着狄龙会在这附近等我,没想到周围连个人都没有。正当我拿起手机,俱乐部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人。那人对我一笑说:“是龙哥的朋友吧?”我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人中等身材看着有些其貌不扬,只是胳膊上的纹身和纹身上的伤疤让人尤为炫目。

    我随他进门,走过空无一人的健身器材,来到一扇隐蔽在墙里的门。那人打开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看着里面晦暗的灯光中人影传动,欢呼声此起彼伏还时不时传来类似打年糕的声音。我顿了一下,一丝怀疑一闪而过,还是一步跨了进去。那人也很贴心关上了门。但是没有跟进来。一下子我的眼睛还没适应这里昏暗,只是模糊中看到一个拳击台。随着视力渐渐恢复我看清了这里全貌,原来看似门脸不大健身俱乐部,别有洞天。这里更像电影里地下拳击场,而唯一的光源也在拳击台的顶端。透过吵杂的人群我看到拳击台上并不强壮却精瘦的身影。不用看脸我就知道那是狄龙。看着那家伙左躲右闪挥拳凌厉,心想;这家伙是让我来当一个忠实的观众的?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没什么信心,等一会儿被打趴下了让我送他去医院?看了看被我漏掉的对手;膘肥体壮还tm是个外国人。我颇有点幸灾乐祸绕开人群,找了一个离拳击台较远的位子坐下。我掏出烟正要准备点上。

    “先生需要吗?”

    我抬头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人,端着一盘高脚杯站在我面前。没想到这地方还很人性化。我下意识的一点头,他递上一杯不知名的饮品,然后匆忙离开。我心中奇怪但又说不出是那怪。看着人们的呐喊尖叫,看来这场拳击赛很是激烈。我下意识的去看丫头此时的表情,才想起她已经回家了。或许她此时的表情我可以想到,看她只是为了确定,确定我猜的正确。然而当发现自己无法确定时,一丝落寞涌上心头,而此刻的吵杂也无法带走我的思绪。摇晃着杯中的液体,我终于点燃了手持许久的香烟。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似乎该做些什么,或者改变什么,至少要改变现在的经济状况;可如何改变呢?自己文不能算命测字、武不能上街卖艺。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心中烦躁,便把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清冽的感觉让我振作了很多。但很快我的眼睛开始迷离,动作开始迟缓。直到杯子摔碎的那一刻我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感觉隐约间有人将我抬起,而我无力反抗,只得沉入无尽的梦幻之中。

    梦中在深邃的黑暗里一个人将我扶起,那浓郁的黑暗中被数不清的白点点破,而这些所谓的白点仅有远近之感。那人我并不认识但却很熟悉。而这种熟悉似乎出于本能,陌生却是源于恐惧,这点梦中的我无比真切。只见它剥开周围那些白点使得在黑暗中没有了空间的感觉。忽然一切又变的极度的“白”。却和刚才的黑一样浓郁,而零星的黑点开始照亮。那人背对着我问道:“你还记得,你上辈子的愿望吗?”我有些恼火心说老子这辈子还没活明白呢,你问我上辈子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它就哑然一笑。递给我一块石头。于是我更为恼火,顺手便把石头向它砸去,但瞬间它就隐于白色之中,石头也顺势脱手被扔进白色之中激起一片水声。所有黑点被吞没。我开始害怕,发了疯似的跑……

    我呆呆看着黑色的石头里疯狂奔跑的白色小人……终于它在一块白色石头前停下,呆呆的看着石头中的奔跑的黑色小人……

    如此往复;却不知疲惫;且绵亘无尽。

    我醒来时,看到窗外的风景正在移动;先是一惊,然后却觉的似曾相识。环视一周,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火车上”!我拍拍不甚清醒的脑袋保持镇定。看了下座位不禁一身冷汗。“20号”送丫头回来时看着票,找座位时也是20号;当时我们只卖到一张卧铺票,而丫头为了能和我聊天换成了“19号”。而此时我只怕身旁听到她的声音。这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醒了?”。我转过头去,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写满了其貌不扬和似曾相识。我顿时大为光火。这分明就是迎我进那健身房的混蛋。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顺手抄起桌上的铁盘,对着头就是一下。威力大不大我不知道;反正是挺响的。以至于整个车厢的乘客都寻声看来,其中还有些被吵醒的。只见那人轻松掰开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那人极大力气让我惊讶,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收场。在我发呆的同时,那人拿下我手中的铁盘放回原位,并对正在围观的乘客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说了句:“喝多了”。我坐回原位看着桌子上变形的铁盘,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百无聊赖地伸着腰说道:“你终于醒了,我睡会儿”。见那人还是很和气我问道:“我怎么会在火车上?”那人一脸困顿机械般的回答:“不是你说的,明天你必须到家吗?”我听到仿佛是背出来的回答一样不带一丝感情就觉得纳闷。于是再次问道:“我和你说过话?”那人的回答和刚才的感觉一样只是这次他想了一会儿:“你忘了?是我带你去见的龙哥,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喝酒了,喝酒的时候你说,你要在10号之前回去。龙哥他有事就让我送你回来了。”说完他就像完成了任务了一样,倒头就睡。我一脸郁闷无奈试探性的小声问了一句:“大哥贵姓呐!”见他一动不动,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今天就是10号。回想开始的一些经过。虽然有些模糊,但记忆确信的告诉我;酒是我自己喝的,而且我并没决定什么时候回去,这个人我的确见过,他说的部分扯淡。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并且要把我送回去。我突然想起一个在我母亲口中听到的一个谣言;说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失踪八天后,被人发现,死在一个林子里面,而且各个器官都摘走。想到这里我一个哆嗦,赶紧撩起上衣看看自己的肚皮是否‘原装’,感觉没有任何异样后突然有种;尼玛又一喝多就全忘完的自嘲感。

    其实不止是喝多,很多时候我会完全忘记周遭发生的许多事情。简单举个例子;我最早的记忆是在八岁以后,八岁以前的完全忘记,而八岁之后,例如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或者是人,会完全忘记就像删除一样。甚至即便在见面,那人也和陌生人一样,除非‘他’说他认识我。但那种陌生感丝毫不会减。很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更像是替另一个人来活,虽然很自由。

    而当家人们、朋友们谈及以前的事情或者是人,我也就像是孟婆汤喝多一样,毫不知情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尽管如此也要装作自己知道,以便融入其中。我曾经为此事讯问过姥姥和母亲。他们一致表示这是被那‘牲口’(生父)打的。母亲给的答案更为确切;在我刚会爬的时候,爬到了生父身上然后被一脚踢到墙上,头磕在窗台上当时便没有声音。事后虽然并无大碍,但母亲确信就是这次事件,所导致我现在这个样子的主要原因。并且感慨;“我真是命硬”。我曾一度怀疑此事件的真实性,可在众多亲人对此的愤怒与不以为奇中,我认识到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但人常说;虎毒不食子。于是我开始怀疑是母亲的问题,但经过儿十几年的相处我认为这不可能。

    好像记得是初中时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找到我并喊出我的名字对我说:“你父亲留给你一些东西,只要你回去就会得到”。当时我心不在焉,只是做一个基本的礼貌;毕竟是一个年长的人在和我说话,可当我听完后也丝毫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礼貌了。反问道:“他死了吗?”他点了点头。我却没有任何的悲伤,甚至有些想笑,于是看着他又说道:“怎么,想让我去点个炮仗庆祝一下?”那人脸色有些变化却没有发作,转而又说:“那是一套房子”。我笑了真的笑了“那就一起烧给他把”。然后顾自离开。后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直到母亲悄声对我说;他死了。的时候我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事情过去很久之后。养父在酒醉时无意间对我说:“你其实是抱来的,你父母早就死了”。当时母亲就哭了;说为什么要,咒她死。但对我是否是抱来的没做任何答复。一时间让我感觉无比混乱。甚至不再以亲人所说的为依据。但当我翻开姥姥哪里旧相册,发现一些有身无头的老照片时,感觉养父说的并不可能。因为在一张;母亲抱着我,旁边便是那有身无头的人。那人手揽着母亲,母亲的笑容也很甜美。更重要的是我脖子上带有一个紫色的坠子。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啤酒,香烟,矿泉水,来外边的乘客把脚收收”。我的思绪才惊回。买了包烟,看着熟睡的陌生男。觉得问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掏出手机走到吸烟区打算给狄龙打个电话问个明白。

    结果打了几次都是没人接,后来索性抽着烟看着车窗外,直到下车。那人把我送下车。我说“走吧一起吃个饭吧”

    “啊,不用了,我有事要回去了”。

    “那好吧”

    路边招手打了辆车,便匆匆告别。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今后怎么办,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来人竟是快递员。我有些诧异,只见他拿出一个包裹让我签收。我看看了包裹上的收件人,是我的名字。一头雾水的签了字。谁会给我寄快递呢?知道我住在这的人也不多会,是谁呢?带着疑问我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貌似我儿时带过一个紫色坠子,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看着那个熟悉坠子,我发现这个不是我带过那个。我又看向那张照片,让我困惑的是照片背面那泛黑的红字,上面写着:“用生命去,捍卫”。翻过正面发现正是我在火车上想起的那张无头照片,只是这张是完整的,照片上母亲抱着我,生父揽着我母亲的腰,三个人都笑得很自然。

    我拿着照片想了很久:“谁会给我寄这种东西?他寄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我的地址?”想着我看着包裹单,发现寄件人一栏上什么也没有。我突然无名火起,想把揉烂,撕碎。最后我看着照片还是没有做到。只是把它腋在我和丫头合影的相框里。看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买了些菜,吃完便沉沉的睡去,做了一个绵亘无尽的梦。

    第二天,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我以为又是快递。开门一看却是房东。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能不能提早付房租”。我诧异的回答“嗯好”。我拿出钱给他,然后又想到我自己住这么大房子,有点浪费。便说道:“那个,我下个月就不租”。年龄相仿的房东说道:“这样啊,那好吧”。

    送走了房东。想着接茬板砖,收拾屋子便起身出去了。

    健身俱乐部里,昏暗的灯光下狄龙问着来人

    “他回去了?”

    “嗯”

    “路上没发生别的事情?”

    “没有”

    “那天的服务员找到没有?”

    “已经在找了”

    狄龙点点头,径直走向沙袋准备热身。他身后那人问道:“您不觉的他可能和那件事情有关?”

    狄龙笑了笑:“那件?”

    那人沉默了一阵,便走了出去。

    狄龙看着沙袋,突然发力。嘴里自言自语念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便回家与父母住在了一起。我又戴上了那个劣质的紫色坠子,但一回到家我又会把它摘下。虽然儿时的记忆我已完全忘记,但萦绕在脑海的疑问从来减退,偶尔梦到一些碎片也是亦真亦假。我也从自己姥姥嘴套出一些被自己忘记的记忆,但大多数都是那个畜生如何欺负我与母亲的情节。我又不敢去问母亲。

    这天丫头来电话。和我炫耀她所在的学校、宿舍、食堂、同学是多么好。我只好应声附和。当然我也真心为她高兴。通话的最后她说:“要是有你在就好了”。我嘴角上扬换一种口吻说道:“好好念你的书!别给我整这娘儿们唧唧的死出”。她也“礼貌”的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同学八卦的问她“你男朋友吗?”她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开始和她的同学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