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其他小说 » 大红山 » 第四章 积草 (九) 巧合,胡杨林,宝石

第四章 积草 (九) 巧合,胡杨林,宝石

    这几天,我看着这几位从小耍大的同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他们挂着焦虑和忧愁的脸上。我断定他们和我一样,想家了,想‘唐玉萍’她们了,更想老书记了。

    老书记说,‘过几天就来。’

    可这已经一个多月了,老书记不仅没来,就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捎来。

    这些天除了我们,没人来,鸟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兔子、狐狸也不见了,就连经常吵闹的狗狗也不怎么叫了,这里都特别的静,白天黑夜一样的静,静得有些害怕。

    我们确实有点害怕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离开家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一住就是两个月,几乎成了这里的野人,头发很长了,衣服也很脏了,粮食也快没了,我们害怕了!

    林彪坠机事件刚刚过去,全国人民都在‘备战备荒’。边境线,风声鹤唳。

    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我们像失落的微粒,与边防线仅隔四十公里的距离。那是一个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界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虑,仿佛每个呼吸都带着一丝丝的不安。

    我们怀疑,是不是战争已经悄然爆发?人们是否已经奔赴前线,英勇抗敌?又或者,他们是否已经把我们遗忘在这片荒芜之地?然而,耳边没有枪声的轰鸣,没有炮火的怒吼,这似乎又否定了我们的猜想。老书记,那个说一不二的人,他的坚定眼神中,我们看不到任何遗忘的迹象。

    于是,我们开始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心中的恐惧像野草般疯狂生长。每当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天空,我们却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迷雾之中,后背发凉,冷汗直流。周贵提议:“我们回去看看吧。”

    然而,她们究竟在哪里?我们来时的路已经模糊,脚下的土地似乎失去了方向。找他们?路在何方?我们迷茫而彷徨,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上的船只,不知该驶向何方。

    时间在这片土地上缓缓流淌,一周又一周,我们的生活在焦虑与等待中消磨。每天,我们吃着简单的食物,喝着白水,大部分时间都坐在包前,向远方望去。那无尽的远方,似乎承载了我们所有的希望和等待。

    我们的面容日渐憔悴,心情也愈发烦躁。这样的等待,如同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明。我们害怕,害怕自己会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崩溃疯狂。然而,就在这时,我想起了大仲马,想起了《基督山伯爵》一书最后的那句话:“人类的一切智慧包含在四个字里——‘等待’和‘希望’。”

    是的,我们不能辜负了上帝对我们的期望,不能荒废了“等待”,更不能毁灭了“希望”。虽然这些等待是被迫的、无奈的,甚至是漫长而痛苦的,但我们必须去面对,去接受,去挑战。只有这样,我们才配得上拥有上帝赋予我们的智慧。

    于是,我决定不再像等死一样地去“等待”。要用智慧去解读这个谜团,用勇气去面对未知的挑战。我悄悄开始探索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的线索,试图找到希望的途径。

    这一天我突然得到了一点启迪,有了这些感悟。想了一会,然后和伙伴们绘声绘色地说:

    “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沉默好久的大家,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听我这么一说,都凑了过来,想听听我这个梦。我接着说:

    “我梦见,一只体态肥大的绿毛乌龟,爬进了我们包里,两只眼睛放出青蓝色的光,一会儿像探照灯,一会儿就像萤火虫,忽明忽暗,晃晃悠悠来到我旁边,吓得我赶快把头闷了起来,它却说,

    ‘不要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的?’我一听,更害怕了,我们怎么了?有什么危险了?我心有余悸地想,

    他接着说,

    ‘你们必须在五天之内,找到十块埋在地下的红石头,压在你们的蒙古包的边沿,否则你们就会被一股大风连同这蒙古包卷到东海喂鱼去。’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我们到哪里去找十块大石头,而且还必须是红色的,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不要说是十几块红色的石头,就是连拳头大的石头都没见过,打狼那几日几乎将这里大大小小的石头都找光啦。井台上的那几块石头,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什么人从哪里弄来的,况且也不是红色的,这可怎么办?”讲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尤其是我的挚友郑顺,没反应。我接着往下讲,乌龟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慢言慢语地说:

    “我既然是来救你们的,就会告诉你这石头在哪里,你记好了,我只说一遍。”

    我急得找纸和笔,它却说,

    “只能心记,不然就不灵了。”

    我慌忙缩回了手,生怕不灵了,胆怯地往乌龟身前靠了靠,生怕听不清,漏掉一点。乌龟大声地说:

    “从你住的地方往西五里,有条沟,沟里有棵树,树上有株草,草上有点泪,泪中有个眼,眼中有条缝,缝所指的地方就埋着红石头”。

    乌龟的话音未落,扭头就要离开,我急忙伸手想把它拉住,想重复一下我的记忆,好验证一下是否记对,可这一拉不要紧,实实在在地吓了我个半死。说到这里我像那说书先生一样,又停了一下,悄悄地把一只手紧紧贴在我旁边冰冷的水桶上。

    王鑫急着问:“怎么了?”

    我接着说,我的手像是摸在了,数九寒天的一块冰上,刺得我心疼,我甩着手,用嘴哈,再一看,包里一片漆黑,乌龟不见了。

    早晨,我想这也就是一个梦,虽然有点怪,但也没在意,也就没和你们说,可这已经半晌了,我的这只手还冷着,不信你们摸,我速度将那只贴在水桶上的手,伸出去让他们摸,我偷偷看着他们,他们摸着我的手,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异口同声地说,

    “你怎么不早说。”

    我赶快撤回那只手,佯装委屈的样子说,我怕你们又说我在侃《山海经》讲《聊斋》。

    “我们快走吧!”周贵有点急的样子,我暗自高兴,起身扛着挖土的家具,领着他们朝西走了。

    五里路,约估着走吧。我心里直犯嘀咕,好在我上个月曾和那两条狗追逐一只兔子,知道前面有条沟,不算太远。但很难走,密密麻麻的草丛一片连着一片,走起来,脚下就像有绊一样。有时不得不绕着走,或者停下来,用脚一点一点地把草踩倒,前进的速度很慢。但这也正是我希望的。我希望将这无情煎熬的时间,在充满求生的幻想中一点一点消失。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太阳也已正午。前面明显地出现了一条沟,伙伴们惊奇地看了看我,惊讶、喜悦,顿时挂在了脸上。我也略微松了一口气。我洋洋得意地喊了一声,“看见了吧,前面是一条沟吧!”

    伙伴们异口同声地说:“看见了,是条沟。”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这条沟前,和我们形影不离的狗,好像发现了什么,‘呼呼’地冲了出去,转眼不见了。

    上次我只是远远看见了这条沟,可没有来过呵,今天这一见,心咚咚地跳,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枯黄了的草啊,沟底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这沟有多深?有多长?沟里有什么?我有些后悔瞎编了这个梦,若在这里要出点事,可是得不偿失呵。况且在这草原上有的是草,哪来的树啊,从离开H城镇最后那个村,到这三百多里就没见过一棵树,这里会有树吗?这可是要弄巧成拙了。但事已至此,我不能和伙伴说是我瞎编的故事,如果现在我说那个梦是骗他们的,他们反倒会说我现在才是在骗他们,因为在这里,我们的眼前确确实实见到了一条沟。这条沟距我们的蒙古包大约也就五里。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我看着走得散开了东张西望的伙伴们,大声道,

    “喂!同学,不要走得太散,更不要试探着下沟,盯着点狗,慢慢找。”

    说完我自己都在骂自己,“没事找事”。

    就这样,盲人骑瞎马,瞎走瞎跌哒。不知走了多远,眼看太阳快要落山,我觉得今天这时间也耗得差不多啦,不能再走了,天黑了,一旦迷了路后果不敢想象,老书记说这里常常会有人,因迷路回不了家,饿死冻死在外。并一再告诫我们‘不能远走,天黑一定要回到家’。我招呼着伙伴们找了一个平坦地方坐了下来,两条狗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卧在了我们旁边。我说:“休息会儿吧,明天再找。”伙伴也累了,也不想再找了,好在我们的饮食习惯已和连长他们一样了,早一顿,晚一顿,也不觉得饿,不觉得渴。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将带来挖石的工具留下来,做了个记号。带着我们的狗回去了。

    晚饭,我们每人吃了两大碗‘圪垯’之后,早早地睡了。看着疲劳后熟睡了的同伴,我非常内疚,带着从未欺骗过人的羞愧,慢慢地睡着了。

    狗还是没叫,可我们却是早起了。寻着昨天的路,找到我们挖石的工具,又找了一天我‘梦’中的那棵树,失望地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们顺着这条起伏跌宕,弯弯曲曲,不知道有多长,不知道通向何方的沟,继续找着那棵无中生有的树。越往前走,越荒凉,沟里到处可见裸露的土壤,石块,唯独不见那棵树。这里远不如我们打草的地方,像两个世界一样。我思量着,这里连草都不生长,会有树生长在这里吗?伙伴们一定也有所怀疑了吧。本来就是个莫须有的事。越往前走,我越空虚。越害怕他们任意一个来质问我,我硬着头皮,不去看任何一个人,走在自己谎言的道路上,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不一样的路径,不一样的结局。我非常清楚,我的谎言迟早会要揭穿,但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这个时刻被揭穿。我多么希望老书记现在就回来,待我们晚上回到蒙古包里,他就安详地坐在那里。结束我的谎言,结束我们的等待。

    笫四天,晚上我看着躺在铺上失望,疲劳的伙伴们,我真想告诉他们这是一个谎言,但我话到嘴边又噬了回去,我已隐隐约约觉察到,他们似乎早已知道这是个谎言。但是谁也不愿揭穿罢啦,早早地睡了。

    第五天,最后一天。我们比前几天走得更早,路上也走得更快,太阳未到正午,我们找到第四次留下的记号,扛起工具,继续找着那棵树,继续找着那棵无中生有的树,幻想载着我们希望的树。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每一个星辰,每一株小草,甚至是每一粒沙尘,都仿佛是一个生命的灵魂,静静地存在着,期待被发现,被理解。然而,世界不会眷顾每一个人,也不会因为你的祈求而停下脚步。也不会因为你哀怨给予额外的温柔,但他同样不会忘记每一个人,特别是那些勇于吸纳智慧的人,敢于挑战上帝,解决难题的人。

    智者、勇者,往往如同孤独的旅人,在知识的海洋中漂泊,试图用智慧的锚,牢牢抓住每一个难题的脉络。虽然他们明白,即使是伟大的智者,也无法解答完宇宙中无尽的难题。枯燥、孤独、失败,会与他们共存。最终都会和未尽事宜同眠。但他们从不言败。他们知道,他们的征途并不总是风平浪静,有时会遇到汹涌澎湃的风浪,让他们无法前行,但即使如此,他们从未放弃,他们坚信只要心中有信念,脚下有勇气,就会一步一步向前。一定会是一个其乐无穷的人。失败只是成功的黎明,失败只是希望的另一条路。

    突然,郑顺大喝一声:“快看”,我们顺着郑顺手指的方向望去,奇迹出现了,一群鸟突然起飞,远处,湛蓝色的天空一群鸟在盘旋,在它们的下面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大片树林,‘哇’我瞎编的树,竟然出现了?我几乎要晕倒了,天哪,这是真的吗?

    “我们找到了”王鑫、周贵大声喊道。

    郑顺带着狗狗,飞快地跑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又有鸟飞起了。我也撒腿就跑。

    好大的一片树。

    惊讶、激动、兴奋,搅动着难以平静的心,当我置身于这一片树木之中,那一刻,我已接近窒息,我真的不敢想象,更不敢相信在这广袤草原上,在这片碎石、泥沙混杂的土地上,竟然,静静地生长着这么一片傲然挺拔的树林。我早已忘却了我的谎言,狠狠咬了一下指头,生怕眼前的一切是一个真正的梦。滴在树根上的那一滴鲜红的血和我心中的痛,告诉我,这不是梦,是切切实实的一片树。

    我不由得伸出了手,抚摸着眼前的一棵树,硬硬的,有一点点毛绒浮在面上。

    我笑了,树,是老树。

    我倚靠在曲折蜿蜒的树干上,凝望着那些裸露的伤痕,它们如同历史的石碑,静静地记录着岁月的风雨与命运的曲折。树皮枯硬而坚韧,紧贴着仍在淌血的伤口,展现出一种不屈不挠的顽强意志和生命力。我深信,这株树便是一个不屈的铁汉,是一个气宇轩昂的英雄,任何困境都无法摧毁它的信念。

    金色的叶片宛如一枚枚熠熠生辉的勋章,在阳光下闪耀。盘根错节的枝干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树叶,它们将太阳赐予的每一丝温暖,都燃烧成温暖的火焰,无私地献给了这片他们终身守护的土地。秋风轻拂,几片黄叶缓缓飘落在我肩上和脚下,我轻轻拾起,吹去沙尘,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入贴身的衣兜。

    这次与自然的邂逅,是我生命中的一次奇遇,是我在自然界中见证的最大奇迹。它带给我心灵的震撼,让我感叹不已。我要将这份记忆做成标本,永远珍藏,让它成为我心灵深处永恒的怀念。

    一声激动的呼喊划破了宁静:“找到啦!找到啦!”这声音如同春天的惊雷,瞬间点燃了我内心的好奇之火。我像被磁铁吸引般,飞快地奔向声音的源头。

    “你们快来看,这片叶子像不像眼睛?还有这露珠,不正像是泪水吗?”周贵激动地指着头顶的树梢,那里,一片与眼睛形状相似的叶子紧贴着另一片细长如草的叶子,而那晶莹的露珠,宛如一颗刚刚滴落的泪珠,摇摇欲坠。

    我凝视着这片神奇的叶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这莫非就是梦中那棵树?我自言自语道:“神了,真有这么回事。”我的心中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与惊奇。

    “喂,你在嘀咕什么呢?快看看这片叶子指的方向。”王鑫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慌忙抬起头,顺着那片叶子上露珠滴落的方向望去,胡乱地指向前方沟边一堆赭红色的土包。

    “就在那里!”我故作肯定地说道。然而,在我心里,寻找石头与否已不再重要。今天,我们能与这片美丽的树林相遇,已是莫大的幸运。五天来,我们一直在寻找谎言中的‘神木’,而此刻,它就在我们眼前。

    我搪塞着让同伴们去对面的土坡前挖掘,而我则仔细地欣赏那些神奇的泪珠。每一片金叶。每一滴,每一片,都如同一个小小的世界,蕴含着大自然的奥秘。我越看越觉得神奇,这片神木上的叶子形态各异,有的宛如眼睛,有的似草,有的如牙,有的则像刚刚出土的嫩芽。

    不论是什么形状的叶子,大都含有晶莹的露珠,仿佛是大自然赋予它们的泪水。就连那曲弯挺拔向上的树干,也仿佛有泪水在渗出。述说着前年的风伤。

    然而它却仿佛是大自然的守护者,用它的神奇和美丽赋予我们无尽的遐想。

    在这片神木的庇护下,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而美丽的世界。每一片叶子都仿佛在诉说着大自然的秘密,每一滴露珠都像是大自然的恩赐。我们被这片神木的美丽所震撼,也被大自然的神奇所感动。这片神木,让我们满心敬畏和感激。我们明白,这片神木不仅是大自然的杰作,更是我们心灵的寄托。这片树林让我们忘记了孤独,丢弃了寂寞,让一个荒唐的故事,神奇地成了现实,这片树林使我们连日来的劳累、失望,统统消失。我们的希望就在眼前。

    我看着裸露在碎石砂土中的根脉,我像一个天真而顽皮的孩子,紧紧地匍匐在地上,吸吮着大地深处供给它成长的给养。而这些‘泪水’,分明是聚集天地之精华,而形成的珍贵结晶,反馈于它赖以生存的天地。这是知恩图报,这是无私的奉献,这是难能可贵的优良品德。这眼泪,是欢笑的眼泪,快乐的眼泪,这‘泪水’是我们永远赞美和羡慕的泪水。

    我高兴的,一奔三尺高,来到了郑顺他们身旁,三个伙伴已挖出了五六块石头摆放在那里,虽说不大,可在这里也算是大的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凹凸不平的表面竟然是赭红色!这不就是我编造的红石头吗?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有这么‘巧’的‘巧合’吗?我坚信这是天的意志,天在相助,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要将天的意志进行到底,决不辜负天的相助。

    我从伙伴手中,抢来工具接着挖,此时心情格外激动,基督山获得了老船长捐赠的物质宝藏,我们不仅获得了老天赐予的物质宝藏,而且获得了老天赐予我们重要的精神宝藏。一切如此顺利,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的心情难以言表。这些石块,就像老天专门藏在那里等我们来挖,一个挨着一个,没费多大力气就挖出了七八块。还顺便挖出几枚蛤蜊和海缧的化石,出于新鲜和好奇,我们都把它装在兜里。

    日头偏西了,该回家了,我脱下上衣,小心翼翼地将十块选好的石头,放在衣服的中央,包裹好,捆在铁锹把上,两人抬着兴高采烈地向着回家的路出发了。两只狗狗如同卫士一样,一前一后。我们高兴地唱起了《打靶归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太阳落山了,我们刚好到家了,不知是体力消耗大,还是心情好,我们的饭量都增了不少,往日晚餐一碗‘圪垯’子,今日我一口气喝了三碗‘圪垯’子。饭后,我将那几块石头围着蒙古包放了一圈。其中一块引起我极大的关注。它形状和各个部位,和一只大海龟一模一样,是我编造梦的缘故,还是我从小就喜欢乌龟的原因,我这块石头抱进蒙古包。晚上刮了一阵风,并不大,我们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

    三天后的一个黄昏,我们在蒙古包里,和前几日一样,拿出我们带回来的这些‘宝贝’饶有兴致地,玩弄着。尤其是那块龟石,我们用牙刷,清水,洗掉了粘在它身上所有的泥土,一只活灵灵的乌龟呈现在我们眼前,小小脑袋像害怕似的,紧紧缩在壳里,微微露出一点,警愒地打量着我们,窥视着周围的一切。手和脚的关节鼓鼓的,爪子紧紧抓着地面,生怕脱离了大地,被抓走。圆圆的背,弧线形的骨骼清晰可见。看上去十分憨态可掬。

    我们对它产生了极大兴趣,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它是一只海龟吧”

    “肯定”

    “这海龟怎么就跑到这里啦?”

    “这里原来一定是大海”

    “海?怎么会这样?”

    “自然的安排”

    “这乌龟活了多大?”

    “老天知道”

    “这乌龟莫不就是你梦中的那只,还活着吧?”郑顺嬉皮笑脸地对着我说。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你一句,我一句,热烈地议论和猜测着。我高声地说:

    “哪有什么梦中的乌龟,全是我胡编乱造的”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觉得该和伙伴们说清了。

    “不要不好意思了,我们早怀疑了”

    “哈哈,是吗?我哪里说漏啦?”

    “刮走也罢了,还刮到东海喂鱼?”

    “这话一听就是你编造的。”

    “还有你那只冰冷的手,我们早看见你的手,在冷水桶上贴着的,还说一直冰着。”。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跟着瞎忙乎?”我又问。

    “不想让你失望”

    “你不是常说‘等待’和‘希望’是老天给我们的智慧吗?”

    “闲着也是闲着,你不是说;‘力气是奴才,不用白不用’”

    “只是?这也太巧了吧”周贵疑惑地说。

    “只是这片树林,还有树上长的叶子,叶子上的泪,你倒是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难道也是巧合?”郑顺说。

    “这树,”我喝了一口水,如实地说:

    “是这样的,一次,我到废品站卖东西,那天人很多,都在排队,我看到废纸堆里,有一本很旧很烂的书,书皮、书底也没有了,我随手拿起来,边排队边看,书中说,有种树,全世界也不多,主要生长在沙漠和干旱的地方,XJ、内蒙古,生长这种树,是什么地方我想不起来了,但肯定说的不是我们这里。书中说外国也有。我们见到的这片树,和书中说的几乎一样,书中说的这种树叫胡杨树。这胡杨树,书中说‘活着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腐。’我想这只是书中说的,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况且又没生长在我们这里。我就瞎编,找这种树,我们一定找不着。可谁知道,我们不仅找到了,还是一大片。书中也说了,到了秋天胡杨树就更美了,更有观赏价值了,这是天赐良机,真是一个大发现啊。”

    那十块红石头,更是我瞎编的,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找到,找不到,我觉得无关紧要了,反正得消磨五天时间,五天后我觉得老书记也该来了吧,老书记回来了,一切问题都没有了。我们也就踏实了。可谁想到,我们不仅找到和挖出了红石头,而且还得到了那么多宝贝化石,尤其是这只大乌龟,真的是让我们喜出望外。至于你们刚才说到的这乌龟,是活着?还是死的?那可真就不知了,但我总觉得世界中,活是永远,死是活的瞬间。活着的是灵魂,死去的是躯干。躯干只是一个形式,外相。是看得见,摸得着,但是会消失。而灵魂是内相,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永存的,不会消失。

    有的灵魂和躯干是完美地结合,有的灵魂和躯干的结合是肮脏的。我想这只乌龟的灵魂和它的躯干是完美的。

    虽然,我说的那个梦是瞎编的,但我现在确信,我们能在第五天,在我设想的时刻即将到来时找到这种树,这不是老天的安排,就是这只乌龟的灵魂在指引。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我的心声在回响:这几天的事让我久久不能入睡。世上真有所谓的‘巧合’吗?它如同魅影般,在我脑海中徘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让人捉摸不透。

    我开始怀疑,那些看似偶然的交汇点,是否都是某种神秘力量的安排?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巧合,是否都是世界给予我们的谜题,等待我们去解开?

    人们常说:“无巧不成书。”但在生活的巨大画卷中,巧合是否只是无知的托词?是否只是我们对世界认识的局限?毕竟,这世界上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每一个巧合都像是隐藏在冰山一角下的巨大秘密,引诱我们去探寻。

    很多的时候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遇的人生轨迹本应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但命运的巧合却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知。这是巧合吗?还是命运的安排?

    我深信,每一个巧合背后都隐藏着某种深意。它或许是一次启迪,或许是一次转折,或许是一次重生。我们从中获得感知,获得成长,获得力量。

    我渴望有一天,能够揭开这些巧合的神秘面纱,探寻其背后的真相。或许,那将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或许,那将是我对世界新的认识。或许那是我人生的制高点。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继续探寻、思考、感知。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巧合都是世界给予我的一份礼物,等待我去珍惜、去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