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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网恢恢

    安成渊被骆家父子的歹毒气得晚饭都没胃口吃。简单洗漱了下,他躺在小旅馆并不舒服,也不整洁的床上,漫无目标地乱摁电视遥控器。

    到了半夜,他被饿醒了。感觉胃部一阵阵发紧,像有只疯猫在乱抓,心慌得不行,跟坏了的挂钟一般指针乱跳。

    房间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除了自来水。安成渊使劲定了定神,看了下表,现在是夜里2点多。不用想,没有一家开门的馆子。对了,旅馆柜台后面,好像陈列有泡面、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安成渊立刻决定,下去拿一桶泡面,明天再给老板娘结账好了。

    他轻手轻脚下了楼,借着外面街道路灯射进来的一点微弱光芒,用力硬掰开玻璃柜门,拿到了一桶泡面和一根火腿肠。刚走到楼梯口,安成渊突然停下脚步——贴着封条的房间门缝底下,透出一丝光。

    安成渊迅速侧身靠在门边,小心翼翼把耳朵贴在门缝边。房间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摩擦声。这声音只出现了十来秒,很快便安静下来,跟着,房间里传来小小的“咔哒”一声。

    这是,铝合金推拉窗打开的声音!小偷一定是翻到财物,准备逃了!

    安成渊对着门抬腿就是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一个包了布的手电筒发出幽暗的光芒。

    光芒离自己很近。安成渊的眼睛早已适应黑暗,他立即判断出贼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傻站着,显然,贼被半夜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呆了。

    双方对峙不过一秒,安成渊大喝一声,猛扑上去,右手捏成拳头,冲着贼的脑袋挥去。贼本能侧头,躲过拳头,右肩却被安成渊一把捏住,疼得他叫出声来。

    疼痛刺激了贼的反应,他抬腿用力踢出,正中安成渊膝盖头,安成渊几乎没被这一脚踢得跪下去。吃了亏的安成渊怒气冲天,右臂一扬,拳头砸在贼的左半边脸上,贼双手一推安成渊,捂着脸连退了几步。

    房间很小,贼已经退到窗边。紧靠墙壁的床头柜很适合当梯子,贼右手一挥,手电筒像颗炮弹似的朝安成渊飞了过来。

    安成渊本能一闪,躲开飞来的手电筒。贼趁机跳上床头柜,抓住窗框准备就势翻出去。

    他被窗户卡住了。这老式窗户已老旧不堪,推拉都很费劲。贼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栽在一扇旧窗户上。

    安成渊大笑着把贼捆起来,并打电话报警。

    审讯室里,半夜翻进“罗马大酒店”的贼——绰号“诸葛明”的米线店老板宋夏明,哭丧着脸,戴着银铐子垂头丧气地坐着。预审员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宋夏明便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地全部交代了。

    他是来找甘草片的。骆彪给他的。

    骆彪和宋夏明是在界河对岸一家酒吧认识的。

    两人本来没什么交情,过年前某一天,偷偷溜过界河进入酒吧赌钱的宋夏明手气不好,不过半小时,便输得一干二净。他虽说是常客,但为人小气悭吝,人品又烂。所以没人肯再借钱给他,连以放债的抽水客都不搭理他。

    宋夏明气闷不已,喝了两口免费的酒水,气哼哼地一边朝大门外走去,一边暗骂。刚出大门几步,骆彪拦住了他。两人密谈了很久。

    两天后一个晚上,宋夏明阴笑着见骆彪踏进一个顾客都没有米线店。随即拉下卷帘门,在紧闭的卷帘门后面,两人达成了用复方甘草片买下宋仓库里的翡翠原石,以及开出来的翡翠由宋负责找买家收购的交易。

    宋夏明混迹边境多年,从骆彪谈吐神色上便猜到物品原主人只怕不是眼前这位。

    所以宋夏明根本没打算真正完成这个交易,他打定主意,把自己上当受骗买下,根本开不出翡翠的石头拿来哄骗骆彪,等他离开边境前往江城,立即向江城警方举报。骆家父子落入法网,自己白落一份甘草片。一想到世上还真有肥猪拱门这种事,宋夏明睡着了都止不住地笑。

    预审员问:“骆刚怎么死的?”

    宋夏明眼神开始躲闪,回答倒是毫不犹豫。他断然否定是自己杀害骆刚,只说跟骆刚起争执,但他后来自己回去了。回去之后的事,他就不清楚了。至于骆刚为什么会死在界河里,宋夏明紧闭嘴巴,只会摇头,一问三不知。

    只有证据才能钉死他。

    郑警官盯着宋夏明看了十秒左右,泰然自若道:“现在交代,算坦白从宽。”

    宋夏明眨巴两下眼睛,左右迅速一睃,向后一仰,背脊靠上椅背,紧闭嘴巴,双手握拳。

    郑警官侧脸对旁边做记录的年轻警察低声说了句什么,年轻警察合上记录本,走出审讯室。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厚厚的材料。

    “我们在被害人骆刚胃里检出一种少见的菌子制品。但在你的米线店里,这个就很常见了,因为你通常都拿它做为配菜端给食客。”郑警官翻着材料对坐在对面的宋夏明平静地说。

    宋夏明张大了嘴巴,又闭上了。一小会后他开口了:“到云南吃菌子,有什么稀奇的?云南人什么稀奇古怪的菌子不吃?”

    “这可是你家的独门秘方做的。”郑警官嘴角扬起,静静地看着对面宋夏明,全身姿态好似一只猫看着被逼到角落的老鼠。

    宋夏明拳头捏紧了,仍旧低着头,不发一言。

    郑警官轻轻合上材料,拿在手上扬了扬,淡淡地道:“勘察现场的警察在你仓库大门门框处找到两点血迹,喷溅状。经DNA鉴定比对,属于死者骆刚。死者胃里有你独门秘制菌子,仓库里有打斗、拖拽痕迹。最关键的,你抛尸用的推车,我们捞起来了,上面有血迹,经过比对,和骆刚DNA一致。你交不交代不重要,证据链完整情况下,我们零口供照样定你的罪。”

    说完,郑警官站起身来。旁边年轻警察“啪”地一下合上笔录本,冷笑一声。

    宋夏明崩溃了。“我说!我说!”

    “我怎么也没想到,骆彪的儿子竟然会出现在我面前。还说出了暗号。我知道坏事了。他肯定是来找我算帐来了。只是我还搞不清楚,他是为石头还是为我出卖他父亲。

    晚上,我按他留的房间号到了“罗马”我们在门口过道简单说了两句。骆刚好像并不清楚是我向警方举报了骆彪。他张嘴就是开石头。

    我这才放了心。跟他约好,明天晚上到我店铺里来,一起去仓库开石头。但只能他一人来,骆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骆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他没能把同伴送走,仍旧住在“罗马”还换了个房间。我让他把郭二毛送走再来,他不同意,一定要今天晚上就开石头,并让我提前联系好买家。

    我无论如何说不通他,只好答应他。约他到县城唯一一家电影院,把一小瓶口服麻醉剂给他,让他想办法让郭二毛喝下去。

    当天晚上,骆刚如约而至,说郭二毛已经睡死过去。我就带他去了仓库,我费劲地挪开杂物,拉掉苫布时,那小子就在一边跟只老鼠一样吃我腌渍好还没拿去店里的菌子。

    我心里很冒火,心想一会要你好看。跟着搬开水桶坏自行车,把石头指给他看。

    骆刚比他爸可精明多了,我开到第三块,他就觉察出不对,直接下狠手把我摔在地上,逼问我到底哪块能开出上好成色的翡翠。

    我说赌石赌石,本来就是赌,我要有火眼金睛能看出来还会在这受这份穷罪吗!骆刚听了,抓起我的手就往切割机上放,那切割机齿轮转得飞快,离我手腕就一厘米距离,我要被吓死了,不停大叫放了我,向他求饶。

    骆刚根本不听,他怕我声音太大引来人,直接拿块石头塞我嘴里,抓住我两只手往齿轮上凑,妈呀,我记不清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只知道他说什么我都死命点头,只要他不切断我的手。

    我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死命点头答应他。

    他看我吓得全身瘫软,又答应了他所有要求。抓我的手劲松动了些,我趁机把身体向后缩了缩,躲开切割机。他喘了两口气,让我立即把镇静剂还给他。我拼命点头,又指仓库门,表示不在这里。

    他犹豫了,我抓住他犹豫的那一秒钟,猛地挣脱他的控制,从嘴里掏出石头,朝他迎面砸了下去。正好砸在他左眼上,他当时眼睛可能就瞎了,我顾不上别的,一下接一下用石头砸他。

    很快他就倒地上不动了。我从仓库角落拖出一辆小推车,用他的衣服包住他的头,免得血流一地。然后趁半夜,用小推车把他推到界河边,连人带车一起丢进界河。

    回来我冲洗了下仓库地板,把石头,苫布,油漆桶什么乱七八糟的堆在骆刚死的地方,锁了门,连夜逃过界河躲风头了。

    可没想到,骆彪给我的东西里面有一半都是假的,是维生素C!害我被买家打了一顿,半个月下不了床。

    今天晚上,我就是来找剩下的甘草片。我认为骆刚一定是把它藏在房间里才来找我的。

    宋夏明说完杀害骆刚的前因后果,垂下头,不再开口。

    “怪不得骆刚第二天着急忙慌地返回昆明,他不是要走,只是想把你送走罢了。我估计你上了回昆明的车,他会找个什么借口,留下来。”安成渊感慨地对郭二毛说。

    郭二毛木着一张脸,从头至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剩下的一半甘草片去了哪里?骆彪被捕时警方搜查了他全身和车辆,只有一半。他坚称把全部甘草片都给了宋夏明。

    宋夏明却还在找这剩下的一半。

    “所以,这案子还没有真正完结。好消息是解决了一桩无名尸的公案,”郑警官感慨地说,“还有两具无法确定尸源的尸体。唉,慢慢来吧。”

    “这个,”安成渊神情古怪,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我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