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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妇人》

    此事办得妥帖。武平那边一旦有什么消息,便立即奏来。寝殿内宋主侧坐在塌上,翻着王仁赡递上来的折子说道。

    王仁赡站在塌前诺了一声,说道:马楚旧臣张少敌现在武备司司衙,圣上可要见上一见。

    就不见了吧,你替朕赐个宅子,就留任你手下做个闲散总兵,你且好生看住他,莫要乱了武平之事。荆南那边你盯着些,高保勖的那些动作,务必要防着。

    蜀、唐的人都动起来了,暂时还未发现什么。荆南的人也时刻盯着高保勖的,圣上请放心。

    那春氏姐弟受伏了?宋主下意识的将身子向前倾问道。

    禀圣上,尸首运回来了。

    究竟是谁布的局不重要,人死了,一切就都平了,宋主如是想着,说道:此事莫要泄了出去。对了,拓跋恒与周庭诲那边你也替朕安排个官职,退下吧。

    又要让王士徒管辖,又要稳住二人。王仁赡想着便退了出去。

    .....圣上眷隆,着拓跋恒为翰林检讨,周庭诲为司功参军......

    春水阁内,管事妈妈领着三人穿过春水阁,进了阁后一处僻静的厢房。

    房中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桌前绣花,身后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青衣小娘,见三人进门,中年妇女放下手中的绣布,盯着众人也不说话。倒是身后的青衣女婢开口到:你且下去,将门带上。

    余双见是位中年妇人,当下也是吃惊不小,想的是武平官军,却没想过是一位妇人,什么时候这潭州地界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王士徒心下也是纳闷,这潭州打探月余,怎的就丝毫没有这妇人的信息,不禁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鲁行规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只道是见到正主了,开口便道:在下鲁行规,见过夫人。不知夫人,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妇人见到三人模样,先是一笑:你们也未曾想到,这妓馆的背后的当家是一位粗衣老妇吧。

    见夫人虽着粗衣,但言行举止绝非普通人,能把着潭州瓦舍,夫人自有过人之处。在下不敢妄言。鲁行规站着恭敬的回到。

    既然知道这潭州瓦舍都是我把着,这年关将近,三位可没想着让我过个好年呐。老妇人一脸堆笑的说道。

    在下余双,见过夫人,我三人本是想这潭州瓦舍背后是武平的官军,却没成想是夫人您。余双接过话头,试探性的说道。

    我一老妇又如何?官军又如何?严夫人也试探性的抛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一行人究竟是不是宋廷的人,究竟所行为何。

    余双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不管是妓馆还是赌档,人流最是复杂,消息也最为灵通,若背后有人把着,自然能够说明一些事情,夫人您说是也不是?

    哦?能说明一些事情,老妪倒是请教先生,这能说明什么事情?严夫人故意发问到。

    这武平,看似铁板一块,却暗流涌动。

    如何个涌动法?

    这就要看夫人的娘家在哪里。某不敢妄言。但某可以告知夫人的是,不管夫人娘家是何地,某或许都对夫人有用。

    此时严夫人已经听懂了余双的暗示,自己到底是张文表还是周行逢一路,若不表明身份,对方也是断然不会接茬的。

    那先生对武平现在的局势如何看?严夫人发问,她还想看看,再做定夺。

    如今的武平,节度使体况大不如前,现已人尽皆知,先月荆南发书斥责我武平杀使拒盟,且不论事情究竟如何,但也正因此,致联蜀联唐联汉皆毫无进展,于内臣强主弱,于外强敌环伺,一众官军于此时。余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人心难测,值此动荡之时,无论是谁,都想要留条后路。

    余双所言也正是严夫人心忧之事,他们孤儿寡母,在此刻若不做些什么,就只能任人鱼肉,自己把着这瓦舍,原本是想替夫君监视这武平民心,可这几个月来,乱的不仅是民心,还有官家们的心,大家都在谋着自己的后路,虽其行可诛,但其情可恕,若自己没有些手段,没有胜机,谁又愿心甘情愿的为自己与权儿白白的陪葬呢。

    先生对武平局势颇为用心,那先生以为,武平未来在哪里。是周保权还是张文表?

    张文表胜机在握,又野心极大,恐怕周保权难与其争锋。武平要么姓张,周家绝后,要么归朝,则周家延嗣。余双因还未知妇人身份,一番话没有挑明立场,只道是若张文表要夺取武平,就要断绝周保权与宋廷的联系,若周保权要保命则需及早谋求后路。

    若我是张文表的人,你我结盟,对宋廷又有何好处?严夫人继续试探到。

    荆南。高保勖坐拥荆南四战之地,如今与武平交恶,但若张将军统领武平,则可继续修好,只要张将军保证不驰援荆南,宋廷便保张将军统领武平。

    荆南、武平唇亡齿寒,张文表未必会同意。严夫人反驳道。

    余双向前走了小半步说道:只要武平生乱,南汉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张将军这位子,怕也是坐不稳吧。当年马楚国乱,南汉司机夺取湖湘多地之事还历历在目,张将军数面对敌,又能守住湖湘几座城池?

    闻先生所言,老妇心中已了然,青儿,看茶。诸位请。说罢,示意三人坐下。

    待三人坐下,严夫人敬了一杯茶后道:不瞒三位,我便是周行逢发妻,闻先生所言,也正是我所虑之事。夫君笃信张文表,身处弥留,一念及袍泽之义,二为拉拢张文表,竟将张为质之子送回衡州,好生糊涂,如今张文表再无掣肘。我孤儿寡母,在潭州如案上鱼肉,处境危难。

    原来是节度使夫人,方才余某所言失敬了,还望夫人海涵。

    无妨,先生所言,句句肺腑,还望先生为我孤儿寡母解眼下之困。

    听闻此言,三人心中欣喜,入潭州数月,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天大的转机,竟是谁也未曾想到,直接联系上了严夫人,若得严夫人归附,此后武平便如囊中之物。

    我宋廷,往后便是夫人助力,保你周氏一脉延嗣无虞。说话的是王士徒。

    宋廷远在北疆,又为荆南所阻,张文表近在衡州,朝夕可至。这远兵,可焉能救我母子于水火。

    王士徒闻言语塞,不知作何对答,只得望向余双。

    这武平诸将,可有夫人信得过的?鲁行规问道。

    军中之事,我极少参与,这诸将与我也并无相熟。严夫人哀叹着说道。

    此时倒是无妨,余某倒能为夫人寻一个助力,只是成与不成,余某也不好说。余双虽如此说,心中却已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