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愈
“砰”，水晶酒杯随手甩在桌上，陈衍圣刷着关于顾弈贴子的评论，肆意地咧开嘴角，神情狰狞带有疯狂。
“陈院，差不多行了吧。”郑魏东在一旁小心说道。
“怎么？”陈衍圣一睨，“心软了？”
郑魏东慌张地摇头道：“不，不是，陈院，我只是觉得这事再发酵下去对三院影响不好。”
“三院是你的还是我的！”陈衍圣愤然将手中的手机砸向郑魏东的肩膀，像突变的天气，骤然雷暴四起。
“唔。”郑魏东吃痛，忍着痛不敢吱声，道，“当然是您的。”
“哼！”陈衍圣起身，踹了郑魏东一脚，道，“把事情闹得再大些，你约个饭局请总公司里的人来吃个饭，这件事一定要传到沈宏旭那。”
郑魏东呆立着不动，陈衍圣又是一脚，狰狞道：“明白没？”
“明白了，明白了……”
……
经过三周的发酵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顾弈欺负女生的事在三院里已经人尽皆知。
那个女生也在那天后消失在三院，听说是转学院到外地去了。
现在的顾弈已经被三院的女生集体抵制，是公认的渣男。
顾弈走在三院里，虽然没有人上来拦截，但一路上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却是少不了的。
虽然他对此表现的没关系，但他人鄙夷的目光就像六月的梅雨，不知在何时何地，寂静地侵入人心，斑驳了一角。
心中微泛的苦涩让顾弈品味不出生活的滋味。
还好每当看到顾弈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时，温旎就会静静地剥好棒棒糖递给他，那是他无趣生活的仅有的甜味。
至于江寻，为了当好他的班长，下课就没有影了，一直在办公室和打印室来回奔忙，偶尔空闲只会去医务室躺在病床上休息。
明明每天都过得很充裕，但时间就是留不住，易把人抛。
因为运动会的临近，学生会终于组织人手开始有所活动，但顾弈所在的组织部只需发号施令就行，而且组织部的部长是安可雅，根本没有什么麻烦事，只要把交代的事传达下去，偶尔去看看别的部门干得怎么样就行。
朔国历113年10月4日，星期六，阴。
这天放学，安可雅等在顾弈的教室门口，路过的人虽好奇，但都赶着回家，没留下来看热闹。
顾弈整理好书包，一出门就撞上了安可雅淡漠的目光，但还是礼貌说道：“学姐好，有什么事吗？”
安可雅扫了一眼周围，觉得人太多，道：“出去说。”
“好。”顾弈跟上安可雅，思索着她这时来找自己干什么。
教室里，温旎和江寻目睹着两个人一起走了，江寻不嫌事大，朝着温旎吹嘘道：“我顾哥效率真高，上次让我去查这个学姐，现在学姐就来找他了。温旎，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他们，一起，走了。温旎思绪霎时一空，眼睛空空地睁着，像个木偶般站在那，完全没听见江寻说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温旎咬着嘴角，鼓起勇气，快步走出教室门，跟了上去。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上去的，可能她不想再被丢下一次吧。
顾弈跟着安可雅去了三院旁边的一个小公园，安可雅转身看着顾弈，但不说话，顾弈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刚想开口，安可雅猝不及防就甩出一句：“明天跟我去买运动会物资。”
顾弈一愣，自己跟她也不熟，学生会里人这么多，怎么会找上他呢？
但顾弈还是答应下来，因为这是为数不多接触安可雅的机会，是坑也得跳。
安可雅又想到什么，红唇似启未启，面露难堪之色，说：“明早把你那个朋友一起叫来，到我家旁边的公园等我。”
一宁？这么快？顾弈低眉直视着安可雅，她的眼神中并未透露异常，依旧冰冷，看不清她的内心。
“好。”顾弈答应着，两人也没话说，正准备离去，就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温旎。
安可雅也看见了，但两人似乎认识，朝着温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温旎从柱子后挪步走出，像做错事的孩子，如鲠在喉般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干了什么啊，就要说对不起？”顾弈走到温旎身前，从兜里也掏出一根荔枝味棒棒糖，递给温旎，“对不起是犯错的人用的，你犯了什么错？”
“我偷听了你们说话。”顾弈一笑，道：“街上说话的人那么多，路过的人都偷听了他们说的话，难道每个人互相都要说句对不起吗？”
“没关系的。以后少说对不起，多说谢谢你，知道吗？”顾弈一挥手中的糖，道，“拿着，自己剥。”
温旎呆怔在原地，一时失语，傻傻地看着顾弈手中的荔枝味棒棒糖。
三院的生活确实乏味，上完课顾弈就不知道干什么了，因为三个星期前的那件事他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渣男败类了，除了温旎和江寻，再没人找他搭话。
可能是被温旎惯的，顾弈现在有点依赖这棒棒糖带来的甜味，每次放学经过小卖铺都会把每天剩余的荔枝味棒棒糖给买下来。
其实他也会剥糖衣了，但有温旎在，他就是不会剥。
自从姐姐失踪后，温旎再也没从别人的手里接过糖，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弈，捧着双手接过了那颗糖。
“好了，回家吧，一个星期没回家家里人都在等你呢。”顾弈安慰道，插着兜跟温旎再见，“我先走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少年的离去换来了些许清风，吹拭着温旎湿润的眼角。
温旎剥开带有余温的糖衣，小心地将糖放入口中，虽尝过许多次了，但这次的味道却很特别。像是春日的甘露，夏日的凉糕，秋日的余晖，冬日的暖阳，四季轮转不停，所有世间美好都融于这一口之中。
“谢谢你？”温旎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
顾弈一个人沿着偏僻的小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风声萧萧，枯叶无力地落下，起起落落，飘向远方。
秋风陪了顾弈许久，让他想清了许多事。
顾弈拨通了萧一宁的电话，道：“喂，明天去安可雅家边上的那个小公园。”
“不去。”萧一宁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为什么？”
“不想去。”
“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萧一宁不说话，觉得难以言喻，缓了会儿，才解释道：“没有。每天放学我都陪她回家，虽然没有说话，但都按着你说的在来，可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
“她妈。”
“……”
“她妈每天都在店门口等她回家，我每天都出现在她面前，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这点顾弈确实没有考虑周全。顾弈只有在过年时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平时体会不到母亲的关切，即使江涵初对他很好，但也不能弥补母亲不在身边的空白。
一个性格寡淡的女儿，没有什么交际圈，身边每天都出现同一个异性陌生人，作为一个非常关心女儿的母亲，她妈妈肯定会关注到。
“她妈妈让你离安可雅远一点？”顾弈问道。
“倒也不是……”萧一宁为难道，“三天前，我路过她家餐馆，她妈硬拉着我进去吃了碗豆腐脑，问我和安可雅什么关系。”
“然后？”
“她妈以为我在追她。”
“你怎么说？”
电话那头，萧一宁懊恼地抿着嘴，点燃了一根烟，眼神中透着苦涩，像是加冰的苦艾酒，道：“我没说……”
“但她妈好像默认了……”
“……”
顾弈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确认是萧一宁的号码，道：“没看出来你这么优秀。”
萧一宁没理会顾弈的打趣，苦恼道：“我以为她会让我赶紧走，但……”
“她妈妈同意了？”
“滚！”萧一宁回想着苏蓝那天的话，复述着，“她妈说现在不行，安可雅还在上学，既耽误她，也耽误我，她问我能不能等到安可雅毕业。”
萧一宁羞耻地把烟抽完，等烟头熄灭，丢入垃圾桶。
“又问我现在做什么，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就跟她说我是无业游民。”
“没把你赶出去？”顾弈疑问道，但反应过来，如果安可雅妈妈真把他赶出去了，那让萧一宁接近安可雅的行动就夭折了。
“没，她让我留在她的店里打工。”
“答应了？”
“我跑了。”
打架没见你怂，打工你就要跑路？
顾弈也是无话可说。
“明天记得来。”
“不去。”
……
“陈院，差不多行了吧。”郑魏东在一旁小心说道。
“怎么？”陈衍圣一睨，“心软了？”
郑魏东慌张地摇头道：“不，不是，陈院，我只是觉得这事再发酵下去对三院影响不好。”
“三院是你的还是我的！”陈衍圣愤然将手中的手机砸向郑魏东的肩膀，像突变的天气，骤然雷暴四起。
“唔。”郑魏东吃痛，忍着痛不敢吱声，道，“当然是您的。”
“哼！”陈衍圣起身，踹了郑魏东一脚，道，“把事情闹得再大些，你约个饭局请总公司里的人来吃个饭，这件事一定要传到沈宏旭那。”
郑魏东呆立着不动，陈衍圣又是一脚，狰狞道：“明白没？”
“明白了，明白了……”
……
经过三周的发酵再加上有人推波助澜，顾弈欺负女生的事在三院里已经人尽皆知。
那个女生也在那天后消失在三院，听说是转学院到外地去了。
现在的顾弈已经被三院的女生集体抵制，是公认的渣男。
顾弈走在三院里，虽然没有人上来拦截，但一路上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却是少不了的。
虽然他对此表现的没关系，但他人鄙夷的目光就像六月的梅雨，不知在何时何地，寂静地侵入人心，斑驳了一角。
心中微泛的苦涩让顾弈品味不出生活的滋味。
还好每当看到顾弈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时，温旎就会静静地剥好棒棒糖递给他，那是他无趣生活的仅有的甜味。
至于江寻，为了当好他的班长，下课就没有影了，一直在办公室和打印室来回奔忙，偶尔空闲只会去医务室躺在病床上休息。
明明每天都过得很充裕，但时间就是留不住，易把人抛。
因为运动会的临近，学生会终于组织人手开始有所活动，但顾弈所在的组织部只需发号施令就行，而且组织部的部长是安可雅，根本没有什么麻烦事，只要把交代的事传达下去，偶尔去看看别的部门干得怎么样就行。
朔国历113年10月4日，星期六，阴。
这天放学，安可雅等在顾弈的教室门口，路过的人虽好奇，但都赶着回家，没留下来看热闹。
顾弈整理好书包，一出门就撞上了安可雅淡漠的目光，但还是礼貌说道：“学姐好，有什么事吗？”
安可雅扫了一眼周围，觉得人太多，道：“出去说。”
“好。”顾弈跟上安可雅，思索着她这时来找自己干什么。
教室里，温旎和江寻目睹着两个人一起走了，江寻不嫌事大，朝着温旎吹嘘道：“我顾哥效率真高，上次让我去查这个学姐，现在学姐就来找他了。温旎，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
他们，一起，走了。温旎思绪霎时一空，眼睛空空地睁着，像个木偶般站在那，完全没听见江寻说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温旎咬着嘴角，鼓起勇气，快步走出教室门，跟了上去。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上去的，可能她不想再被丢下一次吧。
顾弈跟着安可雅去了三院旁边的一个小公园，安可雅转身看着顾弈，但不说话，顾弈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刚想开口，安可雅猝不及防就甩出一句：“明天跟我去买运动会物资。”
顾弈一愣，自己跟她也不熟，学生会里人这么多，怎么会找上他呢？
但顾弈还是答应下来，因为这是为数不多接触安可雅的机会，是坑也得跳。
安可雅又想到什么，红唇似启未启，面露难堪之色，说：“明早把你那个朋友一起叫来，到我家旁边的公园等我。”
一宁？这么快？顾弈低眉直视着安可雅，她的眼神中并未透露异常，依旧冰冷，看不清她的内心。
“好。”顾弈答应着，两人也没话说，正准备离去，就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温旎。
安可雅也看见了，但两人似乎认识，朝着温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温旎从柱子后挪步走出，像做错事的孩子，如鲠在喉般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干了什么啊，就要说对不起？”顾弈走到温旎身前，从兜里也掏出一根荔枝味棒棒糖，递给温旎，“对不起是犯错的人用的，你犯了什么错？”
“我偷听了你们说话。”顾弈一笑，道：“街上说话的人那么多，路过的人都偷听了他们说的话，难道每个人互相都要说句对不起吗？”
“没关系的。以后少说对不起，多说谢谢你，知道吗？”顾弈一挥手中的糖，道，“拿着，自己剥。”
温旎呆怔在原地，一时失语，傻傻地看着顾弈手中的荔枝味棒棒糖。
三院的生活确实乏味，上完课顾弈就不知道干什么了，因为三个星期前的那件事他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渣男败类了，除了温旎和江寻，再没人找他搭话。
可能是被温旎惯的，顾弈现在有点依赖这棒棒糖带来的甜味，每次放学经过小卖铺都会把每天剩余的荔枝味棒棒糖给买下来。
其实他也会剥糖衣了，但有温旎在，他就是不会剥。
自从姐姐失踪后，温旎再也没从别人的手里接过糖，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弈，捧着双手接过了那颗糖。
“好了，回家吧，一个星期没回家家里人都在等你呢。”顾弈安慰道，插着兜跟温旎再见，“我先走了，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少年的离去换来了些许清风，吹拭着温旎湿润的眼角。
温旎剥开带有余温的糖衣，小心地将糖放入口中，虽尝过许多次了，但这次的味道却很特别。像是春日的甘露，夏日的凉糕，秋日的余晖，冬日的暖阳，四季轮转不停，所有世间美好都融于这一口之中。
“谢谢你？”温旎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
顾弈一个人沿着偏僻的小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风声萧萧，枯叶无力地落下，起起落落，飘向远方。
秋风陪了顾弈许久，让他想清了许多事。
顾弈拨通了萧一宁的电话，道：“喂，明天去安可雅家边上的那个小公园。”
“不去。”萧一宁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为什么？”
“不想去。”
“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萧一宁不说话，觉得难以言喻，缓了会儿，才解释道：“没有。每天放学我都陪她回家，虽然没有说话，但都按着你说的在来，可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谁？”
“她妈。”
“……”
“她妈每天都在店门口等她回家，我每天都出现在她面前，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这点顾弈确实没有考虑周全。顾弈只有在过年时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平时体会不到母亲的关切，即使江涵初对他很好，但也不能弥补母亲不在身边的空白。
一个性格寡淡的女儿，没有什么交际圈，身边每天都出现同一个异性陌生人，作为一个非常关心女儿的母亲，她妈妈肯定会关注到。
“她妈妈让你离安可雅远一点？”顾弈问道。
“倒也不是……”萧一宁为难道，“三天前，我路过她家餐馆，她妈硬拉着我进去吃了碗豆腐脑，问我和安可雅什么关系。”
“然后？”
“她妈以为我在追她。”
“你怎么说？”
电话那头，萧一宁懊恼地抿着嘴，点燃了一根烟，眼神中透着苦涩，像是加冰的苦艾酒，道：“我没说……”
“但她妈好像默认了……”
“……”
顾弈拿下手机看了一眼确认是萧一宁的号码，道：“没看出来你这么优秀。”
萧一宁没理会顾弈的打趣，苦恼道：“我以为她会让我赶紧走，但……”
“她妈妈同意了？”
“滚！”萧一宁回想着苏蓝那天的话，复述着，“她妈说现在不行，安可雅还在上学，既耽误她，也耽误我，她问我能不能等到安可雅毕业。”
萧一宁羞耻地把烟抽完，等烟头熄灭，丢入垃圾桶。
“又问我现在做什么，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就跟她说我是无业游民。”
“没把你赶出去？”顾弈疑问道，但反应过来，如果安可雅妈妈真把他赶出去了，那让萧一宁接近安可雅的行动就夭折了。
“没，她让我留在她的店里打工。”
“答应了？”
“我跑了。”
打架没见你怂，打工你就要跑路？
顾弈也是无话可说。
“明天记得来。”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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