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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考官

    几人出了茶楼,向着飞仙居的方向赶去。

    路上,钱斌走在柳湘莲左边,柳湘莲望见太阳逐渐落下,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且告诉我,你检查了几遍。”

    钱斌一笑,“也就一百多遍吧。”

    因为考完后十分轻松,钱斌这笑容维持了一路,柳湘莲一行人中,虽然家里都富裕,但钱都不凑手。

    只有钱斌,父亲在边关戍守边疆顺便做点小生意,在金陵也只有几个父亲的弟兄养老,钱基本上都在手上,不用父母允许。在钱斌的几个叔父看来,钱只要不赌不占烟土,吃吃喝喝算得了什么。

    只是钱斌的笑容也没有维持多久,到了飞仙居便止住了。

    飞仙居的小二一见柳湘莲五人,便迎上来,“贵客见谅,飞仙居已经没位置了。”

    陈道明问道:“晚些时候可会有位置?”

    小二摇头,弯腰退了回去。

    钱斌垂头,叹着气:“是我等不好,下次我们再请赵兄、李琛来此庆祝。”

    金陵酒楼众多,虽不如这家名气大,再寻一家庆祝也是行的。

    柳湘莲道:“换一家吧,总不能不用晚膳了,还得等到三日后放榜。”

    得到几人应声后,柳湘莲侧身环望着这附近。

    只是还没瞧见其他九楼,倒是看见一个人,那人身上一见白色披风,虽然遮住了底下的绯色官服,但是眉眼十分熟悉,正是今日坐在对面的考官。

    周学政已经瞧见柳湘莲等人,猜到他们是没有提前约好位置,此刻被小二拦下了。

    到底是年轻,别说这个时候来了,不提前约着,晌午来都不会有位置的。

    周学政已经提步走近,柳湘莲虽不知他过来是为何,也只能抱拳作辑。

    柳湘莲今日他今日那身官袍,就知道不只是一名县试考官这般简单,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能唤一声:“考官大人。”

    饱受这位“考官”迫害的李琛,此刻还侧着身看附近有无其他酒楼,听到这一声“考官大人”,扭过身来。

    一眼瞧见这张脸,还有春风吹起披风时,显露出的绯色衣襟。

    李琛心里冒出几个字:没错,就是你!

    李琛认清这位考官时,滞在原地,有心想要控诉两句,却不怎么敢开口。

    毕竟……自己第五场的答卷估计还在这位考官手里吧。

    周学政当作没看见几人的奇异表情,只是问道:“想进去?”

    几人都站在飞仙居楼前了,说不想进去肯定是假的,赵元试探点头,“是,但是楼内没位置了,我们正要换个地方。”

    周学政点头,抬首望了眼飞仙居人满为患的盛况,颇为慎重地思考了一会。

    随后周学政道:“我约了位置,可要一同去?”

    李琛与钱斌的眼皮狠狠一跳,与考官一同用膳,可真是要了命了。

    而且周学政这副模样,分明是不情愿一同去,只是客气一下。

    赵元也是果断摇头,“无事,此处酒楼甚多……”

    话被打断,柳湘莲笑着与周学政对视,“此处酒楼甚多,却都比不上这飞仙居啊。”

    周学政脸上的笑意停滞一瞬,又听到一旁的陈道明接话,“考官既然盛情相邀,我等自然却之不恭了。”

    周学政本只是想偷闲来飞仙居独享,没想到一句客套把自己栽了进去,干笑着走在前面先进了酒楼。

    柳湘莲等人跟在周学政后面,小二也没有再拦人。

    李琛不思其解,想到要与这位考官一同用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李琛走到柳湘莲身边,低声道:“湘莲,为何要与此人一同来这飞仙居啊?”

    柳湘莲示意他看向走在前面半步的陈道明,此刻一张笑脸,比从考场出来还灿烂。

    柳湘莲道:“你们能忍着,我们可是要把这笔帐讨回来的。”

    待几人陆续落座,周学政倒是十分大气,将菜谱放到柳湘莲手里,让他们想吃些什么便点上来。

    既然人都跟着上来了,自然不能落了自己的面子,又不是缺银子。只要和人打交道,钱就不会缺。教育口,管着秀才考试最后一关。

    陈道明点了几分招牌菜,估摸着费了这周学政不少银子,见这周学政神色不变。

    这考官虽然行事不规矩了些,却也是个豁达大方的。

    陈道明如此想着,逐渐将心里火气压了下去,替同伴出口恶气,过分了也就自己倒霉。

    菜品陆续端了上来,周学政见几人居然没有点酒,大手一挥,让小二抱了几坛酒放上来。

    周学政道:“都能喝酒吗?这第五场都考完了,能喝的就敞开了喝。”

    陈道明几人年龄都在十五左右能喝,柳湘莲不到十岁不大能喝酒,但是这飞仙居的黄酒酿实属珍品,方才还没端上来,酒香就飘了进来。

    于是几人纷纷倒酒饮了几口。

    柳湘莲没有碰过白酒,母亲私藏的果酒也偷偷喝过,嬷嬷一脸姨母笑,也没见母亲处罚过。柳湘莲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担心醉酒后露陷,只敢浅浅地酌了一小口。

    倒确实是酒香醉人,回味无穷。

    周学政留意到柳湘莲的举动,豪饮一杯后放下酒杯,笑道:“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了,都要成人了,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柳湘莲被点到,只好遥遥拘礼,“学生酒量不好。”

    陈道明亦是附和,“柳湘莲今年不满十岁,我们一起外出向来不大喝酒。”

    周学政也无意为难柳湘莲,正想说“不喝也罢”,突然想起在考场上,唯有此人在自己看卷子时镇定自若,还给自己一个眼色。

    他看的时间不长,但是了了几眼也能看出,这考生文辞造就以及见解都是有几分出彩的,至少也有二甲水平,估计也是家里人的时文被碰到了。

    周学政眉头一挑,想出了一个主意,“日后官场上觥筹交错,哪是你说不喝就能不喝的,都是得看自己本事的。你若是将我出的行酒令对上了,便不用喝了,我这顿饭请得也不冤枉。”

    钱斌捏起银筷,不再留意柳湘莲这边的情况,夹起桌上的一块鲈鱼放进碗里。正好不用自己请客,多吃几块。

    柳湘莲浅笑着答应:“考官既然这么说了,那学生只好应下了。那不知大人玩什么行酒令?”

    周学政心下闪过几分疑虑,周学政摸不清楚柳湘莲的底细,便挑了自己最拿手的出来,“飞花令吧。”

    飞花令,原是饮酒助兴的游戏之一,输者罚酒。

    行飞花令时可选用诗和词,也可用曲,但选择的句子一般不超过七个字。

    比如说,酒宴上甲说一句第一字带有“花”的诗词,如“花近高楼伤客心”。

    乙要接续第二字带“花”的诗句,如“落花时节又逢君”。

    丙可接“春江花朝秋月夜”,“花”在第三字位置上。

    丁接“人面桃花相映红”,“花”在第四字位置上。

    接着可以是“不知近水花先发”、“出门俱是看花人”、“霜叶红于二月花”等。

    到花在第七个字位置上则一轮完成,可继续循环下去。

    行令人一个接一个,当作不出诗、背不出诗或作错、背错时,由酒令官命令其喝酒。

    在酒宴上,行令方式还可以有一些变化,如直接说一句带“花”字的诗,“花”字在诗中的位置对应到某客人,此客人再接,如果正好对应到自身,则罚酒。

    如行令人说“牧童遥指杏花村”,“花”在第六字位置上,从行令人开始数到第六人接令,如果第六人刚好是行令人自己,则行令人喝酒。

    当然,如果只为玩乐,每首诗词带着花,不拘束于几个字。但这个通常是照顾新人。又比如青楼玩这游戏,文学深了,金主听不懂展现不出才学,下次就不来了。

    周学政说:“你是个童生,你先吧,照顾照顾你。”

    柳湘莲点头,现作了一句最简单的出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此后周学政接一句,柳湘莲便回一句。

    一百多个轮回下来,周学政头顶冒出虚寒,磕磕绊绊了一会,连七言都顾不上,道出一句:“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柳湘莲神色不变,本想来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觉得有些不妥当,于是改口回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

    待陈道明几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来,才腾出心力来听两人的飞花令。

    这位考官其实已然很不错了,能在湘莲手下扛这么久。柳湘莲读完书,都数据化在脑子里面,第几页第几个符号都清清楚楚。诗集最喜欢了,大脑自动分别检索,只要不原创,要多少有多少。

    半个时辰后,周学政与柳湘莲并行走出飞仙楼。

    周学政头一次与人斗飞花令斗得难解难分,虽然以一句之差输给了柳湘莲,但是这难得的酣畅之感,让他心情很好。

    周学政停步,“湘莲是你的字是吧?神京才名出众的人我都有所耳闻,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

    柳湘莲一直在国子监看书,诗会都没人邀请过他,金陵自然不会传出什么才名。

    柳湘莲自谦道:“不过是会背几首诗罢了,算不得什么。”

    周学政笑道:“自谦也要有限度。”

    周府的马车已经来到了飞仙居门外,马儿在冒着寒意的凉夜里打了个响鼻。连拎绳子的车夫也不由打个哆嗦。

    周学政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弯起眉眼笑道:“湘莲,你他日来考道试,届时再继续行酒令。金陵碰到你可有意思了···”

    柳湘莲没想到此人对行酒令这般痴迷,而日后同朝为官等事,柳湘莲这一届连授官最低身份举人都没达到,又如何能回答学政的邀请?只能行礼作辑,候着这位考官离开。

    陈道明等人喝了些酒,有些迷糊,从包厢出来走出酒楼就费了好些时间。

    走到柳湘莲身旁时,周学政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陈道明皱着眉,“湘莲你这可是不厚道了。”

    柳湘莲听陈道明的语气,就知道他只醉了五分,其他三人则更迷糊些,大概醉了七分,黄酒有怎么大的后劲?一向因为工作只喝精酿啤酒的他迷惑不解。

    这次参加县试出来喝酒,这几位少爷的身边的小厮都没跟在身边,此刻也没有人能把他们扛着送回客栈。

    柳湘莲向酒楼要了跟几米长的麻绳,让陈道明四人排队站好,用绳子系了个安全锁,找了两根木棍从腋下穿过,绑在一起,腰间缠着绳子肩膀扛着棍子前行。

    柳湘莲走在最前面引路,越发觉得自己有点像传闻中的赶尸人。

    陈道明没有得到回应,又是问道:“湘莲你这就是不厚道了。”

    柳湘莲不明所以,“我怎么不厚道了?”

    排在第二位的赵元听见这话,颇为不忿地大声道:“湘莲与我们玩行酒令时,何曾这么手下留情过?你让着那位考官,却没让过我们。”

    柳湘莲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几人忙着喝酒吃饭,还留意到自己面对考官时,是给考官留了面子的。

    科举考试的时候,他都是根据题目要求,现场模仿做诗,寻常玩些七步成诗的乐子,也是自己费心思拆诗词。

    可若是玩起行酒令,作诗哪有刻在脑海深处的这位穿越者前辈诗集来得快?

    平日与陈道明等人玩行酒令,见他们意气风发的模样,自己也免不了染上些意气,背诗背得格外流畅,却不知给他们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一眼就瞧出自己留手了。哎,下次放水得学学黄鼠狼,如何安安稳稳的放一个太平洋,弟弟还看不出来。

    柳湘莲将四人分别带回了房间,都是沾到床就睡得很熟,不吵也不闹,酒量不是很好,酒品倒是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