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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何谓长生

    柯问天说完话后便重新回到了包厢的座位之上,看着下方正在拍卖的罗汉图,开口道:“一会无论是谁拿下此物,今夜估计都难逃一死。”

    听到柯问天此话,任离并没有表现得如何意外,而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转头朝着柯问天说道:“若不是万不得已,小婿其实是不想抛出这个鱼饵的,但是形势所迫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今夜注定小婿只能当一位看客,至于最终谁能杀出一条血路将十八幅罗汉图凑齐,就不是小婿能预料到的了。”

    柯问天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般轻松写意,而是注视着下方清云刚开始拍卖的《坐鹿罗汉图》,被一众坐在大厅内的天阶修士不断地抬高价格。

    上方包厢之处仿佛无人对此物感兴趣一般,并没有任何人参与此画的竞拍,如同有默契一般。

    一些不知情的修士心知就算拍下这幅画可能会令自己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但是他们还是会为了此画倾其所有,因为这可能是自己此生绝无仅有触碰到圣阶的机会,哪怕前方就是无尽深渊。若是连局都进不了,或许一个甲子之后,自己只会成为下一具冢间枯骨罢了。

    所以在场不知情的天阶修士,没人一个人能放得下长生的机会。

    今夜拍卖会后,注定要用命为自己搏一个长生的机会!

    十万!

    二十万!

    四十万!

    ...

    包厢内的任离看着下方一众修士见上面包厢内的各宗宗主无人愿意拿下这个烫手的山芋,皆是放下了一切的顾虑,一副誓要拿出自己所有灵晶的架势,想要争夺此画的所有权。

    心知就算自己拍下此物最终大概率还是会为他人做嫁衣,但是只要此物还在自己手里,就无人敢真的乱来,不然到时候自己直接亲手毁了此画。

    任离看着包厢下面凡人眼中一众所谓人族未来的修士,如今为了眼前的画在场下互相威胁使出各种话术与手段争得歇斯底里,不禁开口喃喃的问出一句话,在问出此话的同时,眼睛盯着前方的墙壁,仿佛能看穿墙壁一般的盯向对面的黑袍人。

    “岳父,何谓长生?”

    对面的黑袍人原本坐在原位没有任何动作,但却如同能感受到任离的视线一般,转头隔着墙壁朝着任离的方向对视了一眼,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一笑,就好像听到了任离的问话一样。

    柯问天听到任离问出这句自己也想过无数次的问题,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长生者,肉体凡胎出生于世间,无论如何与天争命,凡生于尘世者,注定会死。”

    柯问天说完后,站起了身看向拍卖台下,缓缓补充道:“离凡世者,在老夫看来并非身离,而是心魂离世。凡人身如藕根,有的心却似莲花,根在泥而花在虚空。修炼之人,身在凡尘而心在圣境矣。如今之人欲求不死而离凡世者,乃大愚不知长生的真理。”

    任离听着岳父的解释,面罩下的眼睛露出深思的神情。

    “而在人族留下来的历史卷宗的记录中,记录着人族守护十三座天劫塔的第一任塔主也是人族史上最强者解道一对于长生一途的感悟与解释。”

    “他曾说过,修炼者外修形而内蕴心魂,若能在寿尽之前达至祖魂之境,肉身兵解之时便可魂不重归于天地,集天地原初之时的灵力原根聚于魂,顷刻间重塑不灭之体,届时直接超脱了生灵种族生死的限制,说生也生,说死也死。”

    “但是。”柯问天吐了一口气,悲哀的说道:“天道是公平的,当你获得永生的原初心魂体,便会在时间的消磨之中,渐渐失去原有的情感。”

    柯问天回过身来,看着任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修士修炼到最后,除开举手投足间便能毁天灭地的能力外,若是想在无尽的岁月中好好的活着,天道会使你失去情感,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之物。”

    在柯问天回答着任离的问题时,下方的十八罗汉图的竞拍也同时落下了帷幕,被一位全身被黑袍包裹的神秘人直接一口价以一百万极品灵晶的价格拿下。

    与此同时,全场一众修士皆是使出各种招数,有的暗暗在此人身上留下追踪标记;有的在其黑袍下沾上特殊的粉末,能够散发出能够追踪的气味;还有一些修士直接提前离开了拍卖会场,提前安排参与今夜杀人夺物之事的人手......

    柯问天在回答完任离的话后,也是直接带着任离离开了拍卖会包厢,独自离开前叮嘱任离今夜不要出城,城外必定大乱,这些天阶修士还不敢在天元城内动手。

    黑袍修士在支付了极品灵晶,将到手的十八罗汉图收进了芥子戒后,面罩下的眼睛朝着天字二号房看了一眼。过后便收回了眼神,看向了周围空荡荡的会场。早已在自己拍下此物时一众修士就直接离开了此地。黑袍修士面罩下的嘴角露出讥讽不屑的表情然后朝着出口一步一步的走去。

    离开拍卖行出口之前,黑袍人伸出了黑袍下的一只手运转墨绿色的灵力拂过全身,之前在其身上留下的各种灵力痕迹还有追踪的手段尽数被其用强横的手段分离了下来。

    当其走上了街道后,看着如同平常一般的街道,人群中凡人与修士互相交错走在夜晚的天元城中,灯红柳绿熙熙攘攘的夜市景象,之前在拍卖行内的天阶修士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袍修士在原地站了一会,见无人敢在城内动手,兜帽下的嘴角微微张开,探出了如鲛似蛇的细长舌头快速的舔了一下唇角,将头上的兜帽压的更低之后便混入人群径直朝着城外而去。

    ...

    此时天元城内,在黑袍修士所在之处的各种角度和距离的地方,远处的阁楼顶,近处的拐角深处,街边阴影处......正有着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注视着他的每一个举动。

    仿佛非常享受着此刻一般,黑袍修士故意放慢了脚步漫步走在通往城外的路上。

    路边和黑袍修士路过的凡人和普通修士,看到穿着明显是在隐藏面目的黑袍修士之时,也是不禁纷纷回过头来注意着此人,但城内偶尔其实也是有人如此装扮招摇的走在路上,路人略微的打量之后便失去了兴趣转头各走各的路。

    当黑袍修士即将走到城门口之时,与一辆也朝着城外行去的马车擦身而过。当马车从他面前穿过之后,此人也与此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城门下的天元卫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发生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事情,只是当这辆马车离开城门之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今夜出城之人随之变多了起来。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离城的道路之上,此时马车上的车夫早已换了人,而马车内的乘客也已经双目流着血泪失去呼吸身体冰冷的倒在了车内。

    黑袍人不慌不忙的架着马车向着城外远去,初时还能碰到些许行商的车队和凡人的车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路过了几次分岔路后,路上便只剩下白茫茫的月光和瑟瑟秋风。

    四下寂静,唯有马车车轱辘的声响在路上回荡。

    黑袍修士选择在一处山谷凹陷处停下了马车,不慌不忙的走了下来。

    看着晚间的风吹打在四周的树林之中,带起了沙沙树叶的声响,黑袍修士背负着双手说道:“今夜我心情不错,便多留你们一日性命。”

    说完扫了一眼四周,在此人目光的注视下,扫过之处皆是发出了一阵阵物体砸落在地上的的声响。

    黑袍人面罩后面的双眼露出一副戏谑又残忍的神情,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朝着一边的道路走去,三步之后,整个人直接从黑袍内消失,袍子直直的落在了地上。

    然而四周无数隐藏在暗处的天阶修士此刻皆是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与灵力波动的变化,人就直接从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一时之间,无论是远是近偷偷跟随的人都陷入了震惊与猜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