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沐春小院
逐渐胶热的午后微风轻抚着乌柏树火红的叶子，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同点点白雪点缀在张牙舞爪的乌桕树树枝，昨夜的雨珠还有不少点缀在上面。
李雄用网兜布裹着小丽背在身后，躲在一个歇业店铺的门牙上边，神情焦急且无助盯着前方路边火红的乌桕树。
去哪？
白石矿厂早就把自己除名了，回去也是自讨没趣。亲戚朋友欠的人情和钱款太多了，已经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们，而且没钱还，人家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这里远离镇中心，过路的人很少，不时有路过的人倒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也是李雄躲在这里的原因。没办法，现在他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青紫的脸庞。
到底还能去哪？
“哇呜、哇……”
背在身后的小丽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难受，哭了起来。李雄忙把她解下，抱在身前，闻了闻，并没有臭味，边摇边说道：“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小丽乖，小丽乖……”
哄了良久，小丽才停住了哭声，李雄心疼的给她擦去了眼泪。看着伸着小手想扯自己衣领的小丽，李雄叹了一口气，看了很久，随后眼神一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妈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死，去他的！
重新把小丽小心背在身后，下了门牙，沿着白石路往镇安府方向走去。
镇安府是白石镇各个官府机构的集中办公地，位于白石镇中心。肃穆的纯白色方正院门前还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镇安府肃穆清冷，但是从镇安府沿着白石路往南不到百米便是白石镇的集市中心，这里在早晨和午后确是热闹非凡。
李雄此次倒不是想去镇安府，他是要去镇安府对面名为沐春小院的一家商铺，也就是崔鸣魁所在的贷款公司。明面上是一个卖古玩盆景之类的商铺，实际里面主打的业务就是放高利贷。
现在已经快到午时，沿街的人不多，不多时便来到商铺门口。
这是一个四层建筑，以银裳种子树屋为底，外面嵌上大理石、琉璃、多色明石等装饰，沐春小院四个字的招牌挂在最上面一层。大门用的是透明晶石所造，双开的门可以在外面清楚看到里面的布局。
李雄在门前站定了片刻，眼神有些犹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需要买什么？”进门后，在收银台边的一个姑娘边走过来微笑且有礼貌问李雄。
“不，我不买东西，我找崔大人有事。”
姑娘顿时颇具同情的看着李雄，店里做的什么买卖她当然知道，像李雄这种打扮的人来找崔鸣魁，一般都是走投无路的落难鬼。
“崔大人在三楼的休息室，你从那边楼梯自己上去吧。”
“谢谢。”
穿过摆着一些小盆景和古玩小件的柜台，从左后边一个楼梯走了上去。二楼被他们用一个晶石门隔开，很安静，不过李雄知道，这里面才是这里主要业务的办公地，是处理高利贷业务的地方。
当时阿兰病情急剧恶化，他听说澜河郡有一家专门医治肺病的医馆，便想着带着阿兰去试试。可是不管是差旅费还是医药费，他都出不起，短短住院两个月已经把多年的积蓄掏光了，还搭上不少外债。
然后这个沐春小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主动找上门，当时自己也是急了，没来得及多想就和他们签了贷款合同。钱是实打实的拿到了，但是利息太高了，不到半年已经快翻了两番。
崔鸣魁和他后面的人都是微光者，而且和镇安府的人关系紧密，李雄只是区区一介贫民，很难和他们硬斗。
不多时，来到三楼。
入眼是一个宽阔的客厅，一个招财猫在真皮沙发边的木柜上在不断招手，再往前就是一个小阳台。客厅边有一个关着门的房间，一声声打牌引出的欢喝声不断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李雄把小丽小心的放到一边的沙发上，然后朝那个房间走去，他感觉自己双脚现在很是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能压的自己喘不出气来。
“咚，咚，咚。”
敲了三下门，里面却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李雄再次敲了三下。
“谁啊！！”一声不满从里面传了出来。
崔鸣魁叼着一根烟，左手拿着一摞牌，三角眼看着一脸青紫色的李雄走了进来，楞了一下，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其他人也是停下了手，看着李雄。
“你，干嘛？”
一般来说，欠款人躲着他们走还差不多，头一次主动上来找他们的，这还是第一次。
“房子的价值已经比欠你们的钱多的多，我可以帮你办权交手续，但是我希望崔，崔大人能把差价按照市场价补交给，给我！！”
说到后面时，李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崔鸣魁，身体硬直，有一些底气不足。
“嗯？”崔鸣魁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哎哟，我的妈啊！你是来搞笑的么？市场价？”崔鸣魁把牌扣在桌子上，右手掐灭烟，“我给你算算，你现在欠我们四十五万，而现在你的房子也就值二十万，也就是说。”他抬起右手指着李雄道：“乡巴佬，等事情办完，你还欠我二十五万！”
李雄听完气的浑身筛糠，真是张口就来，当时他就只是借了十万而已，他的房子加上宅地至少值五十万，却被这个崔鸣魁说的如此不值！
不过他也知道，房子已经不可能卖的出去了，在他们这伙人的干涉下，不会有人敢来买，而且白石镇的衍氏银行在他们操纵下给出的评估价格也是极低。
“崔大人，你这是再要我们一家子的命！！”
崔鸣魁笑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和平年代，哪有敢随便要人命的？那是要掉脑袋的哦。”一旁的手下听到他的话也跟着笑起来。
李雄青紫的脸顿时涌上一片红色，如果连房子都没了，那真的就要带着两个孩子流落街头了。
“你！！我曹尼玛，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你也别想要那笔钱！”说着攥紧拳头就想扑过去。
一边一名青年人见状站起来顺手抡起自己身下的椅子，“操。”
“噗”
随着一声木头砸肉的闷响，李雄踉跄的退了四五步砸到一边的茶桌上，茶杯掉落碎了一地，圆帽也掉落在地上。
“呵，学你儿子过来拼命？你省省吧。”崔鸣魁戏谑的看着嘴角已经流出鲜血的李雄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这一击把李雄砸的气都顺不上来了，恍晕的眼神撇过掉在地上的小刀，一股多年积攒怨气直冲脑门。捡起小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怒骂道：“崔鸣魁，既然这样，那大家都不要好过了！我的房子，你别想这么轻松拿走！”
“我说，你这是又闹的哪一出？来啊，刺一个让我们兄弟几个开开眼。”崔鸣魁三角眼一眯，顿时觉得有点麻烦，这货要是来真的，人死了巡视所甚至武安局一介入，自己的计划怕是会节外生枝。
李雄眼睛死死盯着崔鸣魁，脑袋中闪过海明和小丽的脸，眼角不禁湿润，轻轻说声对不起，下辈子自己再为他俩做牛做马。这半年多太累了，眼睛一闭，既然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了！
反手拿着小刀，刀尖快速朝自己脖颈上面插去。
李雄用网兜布裹着小丽背在身后，躲在一个歇业店铺的门牙上边，神情焦急且无助盯着前方路边火红的乌桕树。
去哪？
白石矿厂早就把自己除名了，回去也是自讨没趣。亲戚朋友欠的人情和钱款太多了，已经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们，而且没钱还，人家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这里远离镇中心，过路的人很少，不时有路过的人倒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也是李雄躲在这里的原因。没办法，现在他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青紫的脸庞。
到底还能去哪？
“哇呜、哇……”
背在身后的小丽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难受，哭了起来。李雄忙把她解下，抱在身前，闻了闻，并没有臭味，边摇边说道：“不哭不哭，爸爸在这里，小丽乖，小丽乖……”
哄了良久，小丽才停住了哭声，李雄心疼的给她擦去了眼泪。看着伸着小手想扯自己衣领的小丽，李雄叹了一口气，看了很久，随后眼神一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妈的，生不如死还不如死，去他的！
重新把小丽小心背在身后，下了门牙，沿着白石路往镇安府方向走去。
镇安府是白石镇各个官府机构的集中办公地，位于白石镇中心。肃穆的纯白色方正院门前还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镇安府肃穆清冷，但是从镇安府沿着白石路往南不到百米便是白石镇的集市中心，这里在早晨和午后确是热闹非凡。
李雄此次倒不是想去镇安府，他是要去镇安府对面名为沐春小院的一家商铺，也就是崔鸣魁所在的贷款公司。明面上是一个卖古玩盆景之类的商铺，实际里面主打的业务就是放高利贷。
现在已经快到午时，沿街的人不多，不多时便来到商铺门口。
这是一个四层建筑，以银裳种子树屋为底，外面嵌上大理石、琉璃、多色明石等装饰，沐春小院四个字的招牌挂在最上面一层。大门用的是透明晶石所造，双开的门可以在外面清楚看到里面的布局。
李雄在门前站定了片刻，眼神有些犹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需要买什么？”进门后，在收银台边的一个姑娘边走过来微笑且有礼貌问李雄。
“不，我不买东西，我找崔大人有事。”
姑娘顿时颇具同情的看着李雄，店里做的什么买卖她当然知道，像李雄这种打扮的人来找崔鸣魁，一般都是走投无路的落难鬼。
“崔大人在三楼的休息室，你从那边楼梯自己上去吧。”
“谢谢。”
穿过摆着一些小盆景和古玩小件的柜台，从左后边一个楼梯走了上去。二楼被他们用一个晶石门隔开，很安静，不过李雄知道，这里面才是这里主要业务的办公地，是处理高利贷业务的地方。
当时阿兰病情急剧恶化，他听说澜河郡有一家专门医治肺病的医馆，便想着带着阿兰去试试。可是不管是差旅费还是医药费，他都出不起，短短住院两个月已经把多年的积蓄掏光了，还搭上不少外债。
然后这个沐春小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主动找上门，当时自己也是急了，没来得及多想就和他们签了贷款合同。钱是实打实的拿到了，但是利息太高了，不到半年已经快翻了两番。
崔鸣魁和他后面的人都是微光者，而且和镇安府的人关系紧密，李雄只是区区一介贫民，很难和他们硬斗。
不多时，来到三楼。
入眼是一个宽阔的客厅，一个招财猫在真皮沙发边的木柜上在不断招手，再往前就是一个小阳台。客厅边有一个关着门的房间，一声声打牌引出的欢喝声不断从房间里面传出来。
李雄把小丽小心的放到一边的沙发上，然后朝那个房间走去，他感觉自己双脚现在很是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能压的自己喘不出气来。
“咚，咚，咚。”
敲了三下门，里面却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李雄再次敲了三下。
“谁啊！！”一声不满从里面传了出来。
崔鸣魁叼着一根烟，左手拿着一摞牌，三角眼看着一脸青紫色的李雄走了进来，楞了一下，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其他人也是停下了手，看着李雄。
“你，干嘛？”
一般来说，欠款人躲着他们走还差不多，头一次主动上来找他们的，这还是第一次。
“房子的价值已经比欠你们的钱多的多，我可以帮你办权交手续，但是我希望崔，崔大人能把差价按照市场价补交给，给我！！”
说到后面时，李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崔鸣魁，身体硬直，有一些底气不足。
“嗯？”崔鸣魁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哎哟，我的妈啊！你是来搞笑的么？市场价？”崔鸣魁把牌扣在桌子上，右手掐灭烟，“我给你算算，你现在欠我们四十五万，而现在你的房子也就值二十万，也就是说。”他抬起右手指着李雄道：“乡巴佬，等事情办完，你还欠我二十五万！”
李雄听完气的浑身筛糠，真是张口就来，当时他就只是借了十万而已，他的房子加上宅地至少值五十万，却被这个崔鸣魁说的如此不值！
不过他也知道，房子已经不可能卖的出去了，在他们这伙人的干涉下，不会有人敢来买，而且白石镇的衍氏银行在他们操纵下给出的评估价格也是极低。
“崔大人，你这是再要我们一家子的命！！”
崔鸣魁笑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和平年代，哪有敢随便要人命的？那是要掉脑袋的哦。”一旁的手下听到他的话也跟着笑起来。
李雄青紫的脸顿时涌上一片红色，如果连房子都没了，那真的就要带着两个孩子流落街头了。
“你！！我曹尼玛，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你也别想要那笔钱！”说着攥紧拳头就想扑过去。
一边一名青年人见状站起来顺手抡起自己身下的椅子，“操。”
“噗”
随着一声木头砸肉的闷响，李雄踉跄的退了四五步砸到一边的茶桌上，茶杯掉落碎了一地，圆帽也掉落在地上。
“呵，学你儿子过来拼命？你省省吧。”崔鸣魁戏谑的看着嘴角已经流出鲜血的李雄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这一击把李雄砸的气都顺不上来了，恍晕的眼神撇过掉在地上的小刀，一股多年积攒怨气直冲脑门。捡起小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怒骂道：“崔鸣魁，既然这样，那大家都不要好过了！我的房子，你别想这么轻松拿走！”
“我说，你这是又闹的哪一出？来啊，刺一个让我们兄弟几个开开眼。”崔鸣魁三角眼一眯，顿时觉得有点麻烦，这货要是来真的，人死了巡视所甚至武安局一介入，自己的计划怕是会节外生枝。
李雄眼睛死死盯着崔鸣魁，脑袋中闪过海明和小丽的脸，眼角不禁湿润，轻轻说声对不起，下辈子自己再为他俩做牛做马。这半年多太累了，眼睛一闭，既然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了！
反手拿着小刀，刀尖快速朝自己脖颈上面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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