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债主上门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时李雄就已经起床，从余粮不多的米袋里洗了两杯米，煮好米粥，然后洒了一点盐在粥里。
看着两个还在睡觉的孩子，便把米粥放在锅里，利用下方炭火继续保温。自己出门用水桶里面的水简单洗了把脸，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此时太阳已经在东边冒出了尖，白净的晨光开始挥洒在天地之间。李雄看向东边，第一次觉得这秋初的暖阳是如此温暖可爱，一抹笑容不觉浮现在他嘴边。
大清晨能有这么好的心情，是因为昨夜在给海丽换布条和衣服时，在那个装衣服的布袋底部发现了三千多元。对于这笔“天降横财”，李雄想了一会，这个袋子自从从郡城回来就没有动过，肯定是妹妹李萍在那天收拾衣服的时候塞进去的。
李雄心中五味杂陈，他实在不想再麻烦妹妹一家。好不容易妹妹嫁了人，在郡城都有了自己的房子，大侄女还是一名橙级微光者，眼看着日子着是越来越顺了，要是被扯回到自己这个烂摊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妹妹有这个心，那就当最后一次帮自己吧。
走下木屋前洗漱的小石台，看着眼前这片随缘生长的瓜田，稍一想想便知道了崔鸣魁把自己赶到这里的目的了。
房子还了欠条上的四十万，还有五万，当时重新写借据的时候月利谈的是六分，也就是说自己一个月要还的利息就是崔鸣魁所说的给自己开的工资。
按照衍夏国的律法，荒废三年的甜地官府可以强行收回。
这个人是想让自己在这里看着，好让镇安府的人不来收回这片瓜田。
看着一大片被荒废的田地，心里很是感慨，那强大的总是越有越多，而那弱小的连拥有一亩三分地都是奢望。
不过既然这样，稍微弄一弄瓜田维持一下门面就可以了，靠种瓜且不说能不能还完债，主要是他也不会种，况且真的收成好了，钱也不是他自己的。
当李雄来到木屋后边稍远的一块地时，意外发现这里的地势并不是瓜地，而是五垄长条形的地势，虽然上面杂草也很多，但是也能看到其中还有一些鲜红的朝天椒和韭菜的影子。
这以前是一块菜地？
李雄回到木屋，捞起前门一根锄头，便往那块菜地走去。如果能趁现在种点菜出来，冬天到来的时候或许就不那么缺吃食了。
一直忙活到早上九点半时，海明清脆的声音从木屋传了过来，“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李雄把锄头立在地上，用粗麻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道：“在这边！这么了？”
“小丽窝屎在裤兜里了，一直在哭，你快点回来！”
“好的，马上。”
应答一声后，把锄头丢到一边，趿拉着一双拖鞋，快步往木屋走去。
小木屋里海明看着刚抱到床上的海丽在那里拼命哭着，在一旁拿着一个碗急的团团转，见父亲回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忙指着海丽说道：“小丽刚醒，我想把她抱到床上喂她吃米粥，可是她一直在哭，还传出一股臭味，应该是窝屎了。”
“先给她换洗个布条和裤子，来，我教你换。”
临近十点，父子俩终于把小丽给哄开心了，海明看着在床上折腾的海丽，问道：“爸，你刚干嘛去了？”
“在那边有一片菜地，等会我去买些菜种回来，你在家好好呆着。”
“哦，你要带小丽一起去么？”
“嗯，快的话中午就回来，要是赶不及你就自己煮点饭吃，灶台边的米袋里还有一些米，记得放一些团菜叶和盐进去一起煮，省的再炒菜了。”
“我知道了。”
海明在木屋前看着父亲消失在前边小路的拐角处，自己拿来一把椅子，靠在木墙上，望着天空发呆。胸口的伤虽不像前日这么疼，但动作太大还是会扯到，为了能快些好起来，只能尽量能不动弹就不动弹。
晌午时分，无聊的海明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他想等爸爸回来再一起吃饭，眼睛时不时看向通往白石镇的小路转角处。不一会，一个人影出现在小路上，海明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又有一个人影跟在其后。
两个人？
定睛一看，并不是父亲，但是身影很眼熟，待快走到之时，海明才看出来，那是远房堂姑和堂姑父，他一般称呼他们为大姑和大姑父。他们和这家人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见到，这次他们过来干什么？
大姑穿着一件黄色碎花长裙，打着一把翠绿的遮阳伞，走在泥泞的路上很是小心。一脸嫌弃着和姑父抱怨着什么，声音尖细，海明能隐约听到什么“白眼狼”、“鬼地方”“打水漂”等等。
不多时，两人来到小木屋前，大姑父看到海明便问：“小明，你爸呢？”
海明忙起身答道：“爸爸去镇上了，大姑、大姑父你们快进来坐吧。”
大姑本来脸色就不好，听这话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坐什么坐！你爸是不是躲我们去了？真是晦气！”
“额……”海明被大姑说的一愣，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小明，你爸什么时候回来？”大姑父语气并不像大姑这么冲。
海明摇摇头，“不知道，爸爸也没有说回来的具体时间。”
“老陈，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借不要借！你偏偏不听！前段时间说去郡府治病，去哪个医馆连个信儿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借着致命的借口拿我们钱去哪里潇洒了！现在还用孩子来打掩护，人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面躲着。李雄！有本事你出来，还钱！”大姑尖细的嗓门直冲海明天灵盖。
“哎哎，在孩子面前你说这些干什么。”
“怎么，就许他借不许他还？”
海明也算是明白了，这两位远方亲戚感情是上门讨债的，不由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但是思绪还算稳定，“大姑，爸爸真的早上就出门了，爸爸跟你借了多少钱？”
“一万二！离还钱的日子都过了个把月了，你爸是不是把你丢在这里自己出去钻那个女人被窝了？以前我就和兰妹讲过这个人人面兽心，不靠谱。”
海明听着她一直在抹黑父亲，一直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父亲哪里像她所说的那样！
“大姑，因为母亲的病，我们在郡医府已经花光了钱，最近真的没钱了。您也看到了，现在连房子都被人收走了，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不过您放心，你们的钱我和父亲一定会努力还的，只是再宽限一段时间吧。”心中的激动让他身体都处于紧绷状态，只是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海明暂时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
“房子被收走了？”大姑父眉头一皱，“谁把你们房子收走了？”
“一个强壮的大光头，那天还带着几个人来到家里面……”
“崔鸣魁？”
面对大姑父的问题，海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应该就是了，阿雄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啊！笨啊！”大姑父一脸无奈，“回去吧。”
“咋，这钱就不要了？”大姑怒气冲冲的指着海明道：“说不定这家人在演戏给我们看呢！跑这么远的路，就这么回去？李雄这贱骨头，没钱还就不要借啊！天底下哪有借钱不还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咚”的一声，海明眼含热泪的跪倒在地说道：“大姑！你相信我！爸爸真的不在家！谢谢你们在以前帮了爸爸，可是，可是！为了治疗妈妈的病，现在家里已经没有钱了，请您在宽恕一段时间，等我再长大一点，两年，不，一年，赚到钱了第一个就还上。”
“哎哎，你这孩子，做什么呢，快起来快起来。”大姑父忙过来把海明搀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易给人下跪，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了，等你爸回来，记得和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大姑父过去硬拽着把憋着火的姑妈给拉走了，大姑被拉走的时候还在那里责怪：“就你宽厚，就你是好人，我看看你儿子今年上学的学费你怎么办！”
大姑父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做人留一线……”
海明双眼通红的望着两人消失在路口，晌午的太阳晒在身上，一股火辣辣的酸楚直涌上心头。
看着两个还在睡觉的孩子，便把米粥放在锅里，利用下方炭火继续保温。自己出门用水桶里面的水简单洗了把脸，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此时太阳已经在东边冒出了尖，白净的晨光开始挥洒在天地之间。李雄看向东边，第一次觉得这秋初的暖阳是如此温暖可爱，一抹笑容不觉浮现在他嘴边。
大清晨能有这么好的心情，是因为昨夜在给海丽换布条和衣服时，在那个装衣服的布袋底部发现了三千多元。对于这笔“天降横财”，李雄想了一会，这个袋子自从从郡城回来就没有动过，肯定是妹妹李萍在那天收拾衣服的时候塞进去的。
李雄心中五味杂陈，他实在不想再麻烦妹妹一家。好不容易妹妹嫁了人，在郡城都有了自己的房子，大侄女还是一名橙级微光者，眼看着日子着是越来越顺了，要是被扯回到自己这个烂摊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既然妹妹有这个心，那就当最后一次帮自己吧。
走下木屋前洗漱的小石台，看着眼前这片随缘生长的瓜田，稍一想想便知道了崔鸣魁把自己赶到这里的目的了。
房子还了欠条上的四十万，还有五万，当时重新写借据的时候月利谈的是六分，也就是说自己一个月要还的利息就是崔鸣魁所说的给自己开的工资。
按照衍夏国的律法，荒废三年的甜地官府可以强行收回。
这个人是想让自己在这里看着，好让镇安府的人不来收回这片瓜田。
看着一大片被荒废的田地，心里很是感慨，那强大的总是越有越多，而那弱小的连拥有一亩三分地都是奢望。
不过既然这样，稍微弄一弄瓜田维持一下门面就可以了，靠种瓜且不说能不能还完债，主要是他也不会种，况且真的收成好了，钱也不是他自己的。
当李雄来到木屋后边稍远的一块地时，意外发现这里的地势并不是瓜地，而是五垄长条形的地势，虽然上面杂草也很多，但是也能看到其中还有一些鲜红的朝天椒和韭菜的影子。
这以前是一块菜地？
李雄回到木屋，捞起前门一根锄头，便往那块菜地走去。如果能趁现在种点菜出来，冬天到来的时候或许就不那么缺吃食了。
一直忙活到早上九点半时，海明清脆的声音从木屋传了过来，“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李雄把锄头立在地上，用粗麻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道：“在这边！这么了？”
“小丽窝屎在裤兜里了，一直在哭，你快点回来！”
“好的，马上。”
应答一声后，把锄头丢到一边，趿拉着一双拖鞋，快步往木屋走去。
小木屋里海明看着刚抱到床上的海丽在那里拼命哭着，在一旁拿着一个碗急的团团转，见父亲回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忙指着海丽说道：“小丽刚醒，我想把她抱到床上喂她吃米粥，可是她一直在哭，还传出一股臭味，应该是窝屎了。”
“先给她换洗个布条和裤子，来，我教你换。”
临近十点，父子俩终于把小丽给哄开心了，海明看着在床上折腾的海丽，问道：“爸，你刚干嘛去了？”
“在那边有一片菜地，等会我去买些菜种回来，你在家好好呆着。”
“哦，你要带小丽一起去么？”
“嗯，快的话中午就回来，要是赶不及你就自己煮点饭吃，灶台边的米袋里还有一些米，记得放一些团菜叶和盐进去一起煮，省的再炒菜了。”
“我知道了。”
海明在木屋前看着父亲消失在前边小路的拐角处，自己拿来一把椅子，靠在木墙上，望着天空发呆。胸口的伤虽不像前日这么疼，但动作太大还是会扯到，为了能快些好起来，只能尽量能不动弹就不动弹。
晌午时分，无聊的海明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他想等爸爸回来再一起吃饭，眼睛时不时看向通往白石镇的小路转角处。不一会，一个人影出现在小路上，海明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又有一个人影跟在其后。
两个人？
定睛一看，并不是父亲，但是身影很眼熟，待快走到之时，海明才看出来，那是远房堂姑和堂姑父，他一般称呼他们为大姑和大姑父。他们和这家人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见到，这次他们过来干什么？
大姑穿着一件黄色碎花长裙，打着一把翠绿的遮阳伞，走在泥泞的路上很是小心。一脸嫌弃着和姑父抱怨着什么，声音尖细，海明能隐约听到什么“白眼狼”、“鬼地方”“打水漂”等等。
不多时，两人来到小木屋前，大姑父看到海明便问：“小明，你爸呢？”
海明忙起身答道：“爸爸去镇上了，大姑、大姑父你们快进来坐吧。”
大姑本来脸色就不好，听这话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坐什么坐！你爸是不是躲我们去了？真是晦气！”
“额……”海明被大姑说的一愣，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小明，你爸什么时候回来？”大姑父语气并不像大姑这么冲。
海明摇摇头，“不知道，爸爸也没有说回来的具体时间。”
“老陈，我就和你说过不要借不要借！你偏偏不听！前段时间说去郡府治病，去哪个医馆连个信儿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借着致命的借口拿我们钱去哪里潇洒了！现在还用孩子来打掩护，人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面躲着。李雄！有本事你出来，还钱！”大姑尖细的嗓门直冲海明天灵盖。
“哎哎，在孩子面前你说这些干什么。”
“怎么，就许他借不许他还？”
海明也算是明白了，这两位远方亲戚感情是上门讨债的，不由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但是思绪还算稳定，“大姑，爸爸真的早上就出门了，爸爸跟你借了多少钱？”
“一万二！离还钱的日子都过了个把月了，你爸是不是把你丢在这里自己出去钻那个女人被窝了？以前我就和兰妹讲过这个人人面兽心，不靠谱。”
海明听着她一直在抹黑父亲，一直在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父亲哪里像她所说的那样！
“大姑，因为母亲的病，我们在郡医府已经花光了钱，最近真的没钱了。您也看到了，现在连房子都被人收走了，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不过您放心，你们的钱我和父亲一定会努力还的，只是再宽限一段时间吧。”心中的激动让他身体都处于紧绷状态，只是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海明暂时感受不到胸口的疼痛。
“房子被收走了？”大姑父眉头一皱，“谁把你们房子收走了？”
“一个强壮的大光头，那天还带着几个人来到家里面……”
“崔鸣魁？”
面对大姑父的问题，海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应该就是了，阿雄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啊！笨啊！”大姑父一脸无奈，“回去吧。”
“咋，这钱就不要了？”大姑怒气冲冲的指着海明道：“说不定这家人在演戏给我们看呢！跑这么远的路，就这么回去？李雄这贱骨头，没钱还就不要借啊！天底下哪有借钱不还的……”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咚”的一声，海明眼含热泪的跪倒在地说道：“大姑！你相信我！爸爸真的不在家！谢谢你们在以前帮了爸爸，可是，可是！为了治疗妈妈的病，现在家里已经没有钱了，请您在宽恕一段时间，等我再长大一点，两年，不，一年，赚到钱了第一个就还上。”
“哎哎，你这孩子，做什么呢，快起来快起来。”大姑父忙过来把海明搀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轻易给人下跪，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了，等你爸回来，记得和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说完大姑父过去硬拽着把憋着火的姑妈给拉走了，大姑被拉走的时候还在那里责怪：“就你宽厚，就你是好人，我看看你儿子今年上学的学费你怎么办！”
大姑父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做人留一线……”
海明双眼通红的望着两人消失在路口，晌午的太阳晒在身上，一股火辣辣的酸楚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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