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练艺之所
翌日早间，江柏于梦中醒来。
早早醒了的了了，感受到江柏的动静之后，取来了江柏的衣物，在他身旁跪伏下来，准备服侍江柏穿衣：“请公爷让了了服侍！”
江柏坐起身来，打开双臂，方便了了与他穿衣，口中问道：“了了姑娘，你今日是怎么了？”
江柏还没正眼瞧了了，都已感到她被心事笼罩，她要请自己帮她做什么啊？赎身？
了了手中动作不停，口中说道：“待公爷用了早膳，了了带公爷去个地方，去完那里之后，了了就将所求之事告诉公爷！”
江柏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也不多问，由着了了服侍他起床。
早膳之后，了了为江柏引路，请他去一处地方。
江柏与了了并行，了了除了引路之时，说上两句，行走之时，一言不发，江柏也不追问，感受着教坊司的雅韵与奢侈。
穿过几间院子后，江柏又过了一道月牙门，弥漫着教坊司的雅韵与奢侈瞬间消散，入眼的却是荒凉之感。
眼前这间小院，同之前经过之处相比，飞阁流丹与假山异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见的是年久失修的门窗，油漆脱落的房梁，院中的灌木已然枯死，脚下除了行走之处铺了青砖，它处裸露着泥土，上面还遗留着枯草。
江柏见状，心中奇怪，了了这是带他去什么地方？
又过了一个月牙门后，眼前景象再变，只见，房是房，墙是墙，植被只有些许枯草，更别说别的粉饰之物。
只是，这的荒凉里，它有了人。
两人眼前走来一位老妪，江柏一眼就看出，这是位失色的教坊女。
这位老妪显然听闻过江柏，向江柏施礼：“参见公爷！”
江柏想支走老妪，与了了单独讲话，便道：“你忙你的去吧！”
了了瞧着这地方，紧了紧身上的褙子。
老妪走开后，江柏问道：“了了姑娘，这是何处？”
了了答道：“公爷，这是教坊女的练艺之所。”
江柏看向那一间挨着一间的大屋子，隐约能听见当中有人声传出，可总觉得，这些屋子没半点生气可言，弥漫着死气沉沉。
了了低下头，屈身对江柏道：“公爷，请随了了来！”
江柏与了了并行，朝着那些大屋子走去。
二人步入屋檐之下，沿着屋檐并行，江柏透过窗户，瞧见了屋内的状况。
偌大的屋内，尽是小女孩，江柏观其年龄，估摸着也就四五岁，身着未经染色，样式统一的粗布衣，没有桌椅，地上铺有草席，皆是席地而坐，此时天气寒冷，为了御寒，她们紧紧挨着，围着一个火盆，一位失色的教坊女，正在教她们念诗。
江柏见了这景象，悲从中来，想到只隔了几个院子的富丽堂皇，忍不住轻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了了听了此言，从中感觉到，江柏很悲伤，他想做些什么，可又无能为力！
了了轻唤道：“公爷！”
江柏道：“来都来了，了了姑娘就带我逛上一逛！”
了了一声不吭，继续领着江柏，沿着屋檐行进。
透过一个个窗户，江柏瞧见了这练艺之所的部分样貌，认字是基础，认了字，开始教女孩们才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看她们的天赋，教她们练，至于最后学成啥样，完全看造化。
学得出色，有花魁之姿的小女孩，再安排人，专门教导。
江柏一路看来，沉默不语，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教坊司调教这么多小女孩，不单单是为教坊司补充新鲜血液，也为了其它目的，这些小女孩，幸运的，能成为某些人物的妾室或外室，不幸的，在教坊司过完一生，更不幸的，被人买走了，去做家妓，或是送人，更不甚者，等不到她们到年龄，便会……
江柏到练艺之所的事，传入了老鸨春花的耳中，她急急忙忙得赶了过来。
陷入胡思乱想的江柏，没发现春花的到来。
春花趁机，先是看向了了，待两人眼神接上之后，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江柏。
了了理解了妈妈的意思，先是微微颔首，随后又微不可查的摇头。
信息交换完毕之后，春花开了口，轻声道：“公爷？”
江柏依旧在胡思乱想，对此毫无反应。
春花又斗起胆子，声音稍微大了些：“公爷？”
江柏终于被唤醒，他先是瞧了一眼春花，接着深吸一口冷空气，想到她也是从这些屋子里走出来的，一时间，不知该开口说些啥。
春花见江柏回了神，又小声道：“公爷，您怎么来这儿了，公爷若是想……奴家给公爷安排？”
前世信息爆炸，江柏干的职业，专门处理世间阴暗之事，春花那段含糊之语，江柏解了出来。
江柏先是瞧了眼了了，随即摇头：“算了！算了！身子吃不消！”
春花早已知晓，江柏在了了房内，都是睡地铺，不曾碰过了了的身子，听了他这话后，心中暗笑，明明不是衣冠禽兽，非要将自己扮作衣冠禽兽！
春花不戳穿此事，又道：“公爷看上了哪些姑娘，告诉奴家，奴家给公爷留着！”
江柏想到自己那花和尚的诨号，看来这老鸨，真将自己当做色鬼了。
江柏懒得多语，直接张嘴打发她走人：“花姐，我才刚来，让我再瞧上一瞧，有了了姑娘陪着我就好了，你快去歇着，晚上还得去接客！”
春花有深意的给江柏递了个眼神：“公爷慢慢瞧！奴家告退！”
春花被江柏赶走了，心中却高兴得不得了，公爷，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的！
了了适时唤道：“公爷？”
江柏笑问：“了了姑娘，真将江柏当色鬼了？”
“公爷莫要说笑，了了知道公爷的为人！”
江柏挪了步：“还有几间屋子，我也去瞧上一瞧！”
了了跟在江柏身旁，感受着江柏的情绪，刚才的对话中，江柏虽然语中带笑，了了却未感受到他的开心之处。
江柏将剩下的屋子瞧了个遍，心道，这得多少年，才能发展出这么完整的体系，分年龄，成套的授艺方式，根据这些孩子的姿色，再进行细分，给其制定要走的路线，活泼、娇羞、可爱……
这些孩子当中，不仅仅只来自中土，还有异域之人，江柏在几间屋子里，瞧见了金发色目的西胡女孩，皮肤有些麦色的南周女孩。
看完之后，江柏问了了：“她们都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
了了颔首，不讲话，想到了自己的那些经历。
这种事，即便聪慧如江柏，他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不语，与了了并行。
了了收拾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公爷，那边还有一个院子，要去看上一看吗？”
江柏吐出两个字：“带路！”
江柏与了了并行，才接近院门，就隐隐听到了哭声，都是来自小女孩。
这个院子中，只有一间大屋，哭声都是从屋中传来，江柏与了了朝着窗户走去。
屋内，有一百来个小女孩，着的也是统一的粗布衣，才刚记事的年龄，在失色教坊女的管理下，分成了几列，她们被买入教坊司，容貌已经经过一次筛选，现在是第二道筛选，能不能唱曲儿、弹琴、练舞……她们哭，是因为筛选练舞时，被逼着劈叉！
了了在江柏耳边说道：“公爷，她们是昨日买来的！”
江柏呼出一口热气：“冬天！真是个难熬的季节！”
江柏收起诸多感慨，与了了一起回忘忧阁，可感慨自己又跳了出来。
这些小女孩，被教坊司买来后，往后每日所学所思，只为服侍人，受的是无尽折磨，若不被教坊司买来，等待她们的，极有可能是冻死！饿死！
折磨？死？
回忘忧阁途中，二人皆是不语，待到了楼内，江柏于长案处落座，了了驱散了服侍二人的丫鬟，亲自给江柏倒热茶。
江柏瞧着淡雅的了了，已经猜到了她的所求之事。
江柏开了口：“了了姑娘所求之事，我尽力而为！”
热茶从茶盏中溢出后，了了依旧不觉，待其察觉之后，赶忙拿出手帕擦拭，手忙脚乱一番后，了了终于开了口：“公爷，了了还未讲所求何事！”
江柏端起热茶：“给教坊司所有的女子赎身？”
了了激动起来，当场跪在江柏身前，拜了下来：“了了替姐妹们谢谢公爷！”
江柏赶忙放下茶盏，起身去扶了了：“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公爷大恩大德，受得起了了这一跪！”
江柏收回手，重新坐下：“你继续这般跪着，我就不帮了！”
了了立马起了身，用手拂走脸上激动的泪水。
江柏这才呷了一口茶：“此事难啊！”
“公爷本事通天，了了相信公爷能办成此事！”
江柏摇了摇头：“我说的难，不是花钱将你们全部赎出来，而是断其根，给你们全部赎身，教坊司再花钱买上一批，不就行了！”
了了刚刚才平复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公爷！”
江柏不语，在坐榻上躺下，拿过隐囊，枕在头下，思索起来。
……
早早醒了的了了，感受到江柏的动静之后，取来了江柏的衣物，在他身旁跪伏下来，准备服侍江柏穿衣：“请公爷让了了服侍！”
江柏坐起身来，打开双臂，方便了了与他穿衣，口中问道：“了了姑娘，你今日是怎么了？”
江柏还没正眼瞧了了，都已感到她被心事笼罩，她要请自己帮她做什么啊？赎身？
了了手中动作不停，口中说道：“待公爷用了早膳，了了带公爷去个地方，去完那里之后，了了就将所求之事告诉公爷！”
江柏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也不多问，由着了了服侍他起床。
早膳之后，了了为江柏引路，请他去一处地方。
江柏与了了并行，了了除了引路之时，说上两句，行走之时，一言不发，江柏也不追问，感受着教坊司的雅韵与奢侈。
穿过几间院子后，江柏又过了一道月牙门，弥漫着教坊司的雅韵与奢侈瞬间消散，入眼的却是荒凉之感。
眼前这间小院，同之前经过之处相比，飞阁流丹与假山异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见的是年久失修的门窗，油漆脱落的房梁，院中的灌木已然枯死，脚下除了行走之处铺了青砖，它处裸露着泥土，上面还遗留着枯草。
江柏见状，心中奇怪，了了这是带他去什么地方？
又过了一个月牙门后，眼前景象再变，只见，房是房，墙是墙，植被只有些许枯草，更别说别的粉饰之物。
只是，这的荒凉里，它有了人。
两人眼前走来一位老妪，江柏一眼就看出，这是位失色的教坊女。
这位老妪显然听闻过江柏，向江柏施礼：“参见公爷！”
江柏想支走老妪，与了了单独讲话，便道：“你忙你的去吧！”
了了瞧着这地方，紧了紧身上的褙子。
老妪走开后，江柏问道：“了了姑娘，这是何处？”
了了答道：“公爷，这是教坊女的练艺之所。”
江柏看向那一间挨着一间的大屋子，隐约能听见当中有人声传出，可总觉得，这些屋子没半点生气可言，弥漫着死气沉沉。
了了低下头，屈身对江柏道：“公爷，请随了了来！”
江柏与了了并行，朝着那些大屋子走去。
二人步入屋檐之下，沿着屋檐并行，江柏透过窗户，瞧见了屋内的状况。
偌大的屋内，尽是小女孩，江柏观其年龄，估摸着也就四五岁，身着未经染色，样式统一的粗布衣，没有桌椅，地上铺有草席，皆是席地而坐，此时天气寒冷，为了御寒，她们紧紧挨着，围着一个火盆，一位失色的教坊女，正在教她们念诗。
江柏见了这景象，悲从中来，想到只隔了几个院子的富丽堂皇，忍不住轻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了了听了此言，从中感觉到，江柏很悲伤，他想做些什么，可又无能为力！
了了轻唤道：“公爷！”
江柏道：“来都来了，了了姑娘就带我逛上一逛！”
了了一声不吭，继续领着江柏，沿着屋檐行进。
透过一个个窗户，江柏瞧见了这练艺之所的部分样貌，认字是基础，认了字，开始教女孩们才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看她们的天赋，教她们练，至于最后学成啥样，完全看造化。
学得出色，有花魁之姿的小女孩，再安排人，专门教导。
江柏一路看来，沉默不语，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教坊司调教这么多小女孩，不单单是为教坊司补充新鲜血液，也为了其它目的，这些小女孩，幸运的，能成为某些人物的妾室或外室，不幸的，在教坊司过完一生，更不幸的，被人买走了，去做家妓，或是送人，更不甚者，等不到她们到年龄，便会……
江柏到练艺之所的事，传入了老鸨春花的耳中，她急急忙忙得赶了过来。
陷入胡思乱想的江柏，没发现春花的到来。
春花趁机，先是看向了了，待两人眼神接上之后，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江柏。
了了理解了妈妈的意思，先是微微颔首，随后又微不可查的摇头。
信息交换完毕之后，春花开了口，轻声道：“公爷？”
江柏依旧在胡思乱想，对此毫无反应。
春花又斗起胆子，声音稍微大了些：“公爷？”
江柏终于被唤醒，他先是瞧了一眼春花，接着深吸一口冷空气，想到她也是从这些屋子里走出来的，一时间，不知该开口说些啥。
春花见江柏回了神，又小声道：“公爷，您怎么来这儿了，公爷若是想……奴家给公爷安排？”
前世信息爆炸，江柏干的职业，专门处理世间阴暗之事，春花那段含糊之语，江柏解了出来。
江柏先是瞧了眼了了，随即摇头：“算了！算了！身子吃不消！”
春花早已知晓，江柏在了了房内，都是睡地铺，不曾碰过了了的身子，听了他这话后，心中暗笑，明明不是衣冠禽兽，非要将自己扮作衣冠禽兽！
春花不戳穿此事，又道：“公爷看上了哪些姑娘，告诉奴家，奴家给公爷留着！”
江柏想到自己那花和尚的诨号，看来这老鸨，真将自己当做色鬼了。
江柏懒得多语，直接张嘴打发她走人：“花姐，我才刚来，让我再瞧上一瞧，有了了姑娘陪着我就好了，你快去歇着，晚上还得去接客！”
春花有深意的给江柏递了个眼神：“公爷慢慢瞧！奴家告退！”
春花被江柏赶走了，心中却高兴得不得了，公爷，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们的！
了了适时唤道：“公爷？”
江柏笑问：“了了姑娘，真将江柏当色鬼了？”
“公爷莫要说笑，了了知道公爷的为人！”
江柏挪了步：“还有几间屋子，我也去瞧上一瞧！”
了了跟在江柏身旁，感受着江柏的情绪，刚才的对话中，江柏虽然语中带笑，了了却未感受到他的开心之处。
江柏将剩下的屋子瞧了个遍，心道，这得多少年，才能发展出这么完整的体系，分年龄，成套的授艺方式，根据这些孩子的姿色，再进行细分，给其制定要走的路线，活泼、娇羞、可爱……
这些孩子当中，不仅仅只来自中土，还有异域之人，江柏在几间屋子里，瞧见了金发色目的西胡女孩，皮肤有些麦色的南周女孩。
看完之后，江柏问了了：“她们都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
了了颔首，不讲话，想到了自己的那些经历。
这种事，即便聪慧如江柏，他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不语，与了了并行。
了了收拾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公爷，那边还有一个院子，要去看上一看吗？”
江柏吐出两个字：“带路！”
江柏与了了并行，才接近院门，就隐隐听到了哭声，都是来自小女孩。
这个院子中，只有一间大屋，哭声都是从屋中传来，江柏与了了朝着窗户走去。
屋内，有一百来个小女孩，着的也是统一的粗布衣，才刚记事的年龄，在失色教坊女的管理下，分成了几列，她们被买入教坊司，容貌已经经过一次筛选，现在是第二道筛选，能不能唱曲儿、弹琴、练舞……她们哭，是因为筛选练舞时，被逼着劈叉！
了了在江柏耳边说道：“公爷，她们是昨日买来的！”
江柏呼出一口热气：“冬天！真是个难熬的季节！”
江柏收起诸多感慨，与了了一起回忘忧阁，可感慨自己又跳了出来。
这些小女孩，被教坊司买来后，往后每日所学所思，只为服侍人，受的是无尽折磨，若不被教坊司买来，等待她们的，极有可能是冻死！饿死！
折磨？死？
回忘忧阁途中，二人皆是不语，待到了楼内，江柏于长案处落座，了了驱散了服侍二人的丫鬟，亲自给江柏倒热茶。
江柏瞧着淡雅的了了，已经猜到了她的所求之事。
江柏开了口：“了了姑娘所求之事，我尽力而为！”
热茶从茶盏中溢出后，了了依旧不觉，待其察觉之后，赶忙拿出手帕擦拭，手忙脚乱一番后，了了终于开了口：“公爷，了了还未讲所求何事！”
江柏端起热茶：“给教坊司所有的女子赎身？”
了了激动起来，当场跪在江柏身前，拜了下来：“了了替姐妹们谢谢公爷！”
江柏赶忙放下茶盏，起身去扶了了：“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公爷大恩大德，受得起了了这一跪！”
江柏收回手，重新坐下：“你继续这般跪着，我就不帮了！”
了了立马起了身，用手拂走脸上激动的泪水。
江柏这才呷了一口茶：“此事难啊！”
“公爷本事通天，了了相信公爷能办成此事！”
江柏摇了摇头：“我说的难，不是花钱将你们全部赎出来，而是断其根，给你们全部赎身，教坊司再花钱买上一批，不就行了！”
了了刚刚才平复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公爷！”
江柏不语，在坐榻上躺下，拿过隐囊，枕在头下，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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