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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过年

    项诩与周勇带着十多个随行,扮作去梁京采购西胡特产的商人,沿着官道北上,待他们入京之时,正是年三十。

    这儿也有守岁的习俗,称之为熬岁。

    这一日,因为习俗之故,李云娥亲自去了疱屋,过年时,一家之母,要在年三十做胶牙饧,分于家人食用。

    这胶牙饧,其实就是麦芽糖,甜甜的,分于家人食用之后,寓意来年甜甜蜜蜜。

    江柏本想帮忙,却被李云娥赶了出来,他只好带着江若珏,去邻水街找黄叔,请他到家中过年。

    经过正屋之时,被江武瞧见了,江武看他,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江柏能回家,一是靠着他的鬼主意,卖惨,二是李云娥与江武讲了不少好话。

    那日,天下大雪,江柏跪在家门口,乞求江武让他回家,可就是不认错,李云娥一番周旋之后,江柏才进了家门,可江武就是不搭理自己这个儿子,怄着气嘞!

    江柏吩咐妙青与彩燕,每日给黄叔送吃食,自己隔三差五也来,他这好名声与坏名声,广告效应杠杠的,黄叔生意好了许多,可黄叔依旧那样卖!

    给钱!拿走!

    江柏牵着江若珏出了门,两人并行。

    江柏开口道:“小妹,二哥给你说个事,你可不许生气?”

    江若珏头戴帷帽,用于遮挡寒风吹脸:“二哥近日尽干胡事,可我知道,二哥是故意的,目的是为圣人办差,二哥不用担心我生气!”

    “你是说不生气?”

    江若珏颔首:“不生气!”

    江柏将脑袋凑到江若珏耳边:“你二哥,被教坊司的了了姑娘给睡了!”

    帷帽之下,江若珏满脸通红,撒娇道:“二哥,你怎与我讲这事?”

    江柏答道:“二哥是你的童养婿,不能睡别的姑娘,只能睡你!”

    江若珏手上来了动作,要挣脱江柏的手,江柏紧紧握着不放,江若珏只好用右手拍了江柏几下,以示惩戒。

    江若珏红着脸,由江柏牵着她行进:“我说了,我许二哥取妾室,待会儿回家,我就找娘亲支些银两,去给了了姑娘赎身!”

    江柏步子顿时停住,想到了他梦醒之时,江若珏与他讲的一句话:“二哥,你不要我了吗?”

    江柏!为情而活!

    江若珏停下脚步,望着江柏:“二哥,你怎么不走了?”

    江柏笑问:“我有多久没背过你了?”

    江若珏露出笑容:“我也忘了!”

    江柏半蹲下身子:“到二哥背上来!”

    江若珏虽然害羞,还是伏在了江柏背上,江柏就这般背着她,往邻水街走去。

    “二哥与你讲讲那位了了姑娘!”

    江若珏在江柏耳边道:“二哥不用与我解释!”

    “二哥现在就什么都瞒着你,等我俩成亲了,那还能是夫妻吗?”

    二人没有察觉之下,天空飘起了小雪,江柏与江若珏讲着教坊司的练艺之所,朝铁匠铺走去。

    江若珏听完之后,问道:“二哥,你真的能做到吗?”

    江柏不答,反问:“你可知道,二哥这段日子胡来,爹爹为什么那么生气?”

    江若珏疑惑:“爹爹?”

    “小妹不知道爹爹以前是做什么,二哥来告诉你!”

    江若珏道:“爹爹不就是个大头兵吗?立了战功,这才一步步升到了金吾卫当差!”

    “爹爹当兵之前呢?”

    “我不知道!”

    江柏呼出一口热气,说道:“咱们的爷爷,是个佃户,就是没有农田,向地主租地来种的人,爷爷有了爹爹以后,爹爹小时候就跟着爷爷种地,虽然赋税制度是,有身则有徭,有田则有赋……”江柏偏过头来,“你能明白这两句话吗?”

    江若珏颔首:“我明白!”

    江柏继续道:“爷爷没田,按照赋税制度,只用服徭役,不用缴赋税,可实际上,爷爷既服了徭役,也缴了赋税,这赋税被地主算在了租子里,而且只多不少。”

    江若珏道:“那些地主太坏了!”

    “坏?”江柏又道,“有租子交的日子,那算得上好日子了,至少还有地可以种,不能交租子的日子,那才惨嘞。”

    “妹妹生在京城,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没有哪一年,是没有水灾与旱情的,灾害一来,地里没了收成,没了收成,就得逃荒,逃荒,就有人饿死,死了人,意味着瘟疫,然后又死人,如此循环,直到没人可死,这么一比,能交租子的日子,可不是好日子吗?”

    “官家不管吗?”

    江柏答道:“管啊!先写奏折,奏折来了京城,还得批复,批了后,国库放粮,这些粮食一层层转手,这个官员捞一笔,那个官员捞一笔,到百姓手里,有麦麸吃就不错了,有的百姓甚至吃不到,因为发放需要时间,有的百姓等不到,就已经饿死了!”

    江若珏听了后,心情沉重:“二哥,大过年的,你干嘛与我讲这个!”

    “爹爹以前就是过的这种日子,当了兵之后,日子才好了些,在爹爹眼里,圣人让他过上了好日子,那就是好圣人,二哥最近老与圣人对着干,爹爹才生气的,你在爹爹面前,就不要向着二哥说话了!”

    江若珏憋着笑,原来二哥在心疼爹爹,他可不知道,爹爹已经知道他在干什么了,只是与他作戏罢了。

    两人聊着天,已经走到了邻水街,二人瞧见铁匠铺前,停着一辆凤驾,是凤林长公主的。

    走到铁匠铺门口,江柏放下江若珏,与她扫去帷帽上的积雪,口中喊道:“黄叔!”

    回应的却是筠儿:“好哥哥!”

    江柏牵着迎来的筠儿,朝铺内走去,见了坐在方桌边上的凤林,问道:“姐,你也来接黄叔过年?”

    凤林笑看这对兄妹,眼中流出些许羡慕:“我大哥没白疼你,总是心心念念记挂着他!大哥每年都是去太后那里过年!”

    江柏大喜:“我正愁黄叔不随我去家中,一个人过,得多凄凉!”

    被江柏牵着的筠儿却道:“筠儿想去好哥哥家中过年!”

    “你呀!不准去!”凤林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上次妤儿回京,你没去兴庆宫,太后还问起了你,你今日必须去!”

    江柏却瞧出了筠儿的心思,说道:“姐,待会儿绕一下道,去一下弟弟家,弟弟做了好多碎嘴的玩意儿,带上一些,尝一下!”

    凤林牵过喜笑颜开的筠儿:“那就绕上一绕!”

    几人讲话间,黄叔从后院走了出来,江柏见黄叔换了皮肤。

    铁匠铺内,烧着锻炉,甚是暖和,黄叔一年四季都是短打打扮,今日去见太后,结义兄弟的母亲,换了一身绛色的正式打扮,穿上了彩燕给缝制的褙子。

    江柏运起马屁功:“黄叔,你穿上这身可真俊!”

    黄铁匠却失神了,瞧着这一对兄妹,也是一对璧人。

    短短一瞬,黄铁匠回过神来,对凤林道:“妹妹!咱们走吧!”

    江柏家门口,江柏将几个满满当当的食盒交给了筠儿,筠儿的脸,被笑容装得满满当当。

    凤驾启动之际,凤林对江柏道:“明日,三哥去天坛祭天,这可是大事,就算你得了特别恩准,这事也必须来!”

    江柏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了,可今日年三十,不好与好姐姐讲,便道:“我知道了!”

    ……

    以往的年三十,圣人会在太极宫两仪殿宴请百官,共迎新年,自先帝萧旦即位后,他将此事取消了,他当年的原话是:“家不和,国何兴,年三十,都回去陪家人!”

    兴庆宫,南熏阁,梁国皇室成员皆在此处。

    萧琛正和三人打麻将,胆敢和萧琛打麻将的人,不难猜,黄大朗,萧珉,凤林,还有位燕王慕容轼,不在梁京。

    凤林整理着手上的象牙麻将,问道:“三哥,妹妹那便宜弟弟,领了仙灯的差事,尽干胡事,我想去说他两句,让他上上心,三哥还拦着我,我实在想不明白当中的弯弯绕?”

    这里没有旁人,凤林对萧琛的称呼由皇兄改为了三哥。

    萧琛笑道:“逍遥公他爹爹,因为他胡干,拿着马鞭,在朱雀大街上追着他打,他那么怕他爹爹,你看他改了吗?”

    位于上位的康宁太后发了话:“近日来,老听人说起这逍遥公,云儿,你与母后说说,这逍遥公何方神圣,风头这么盛?”

    凤林停下手头的动作:“母后,您手中的蛋糕,便是云儿从他家带来的!至于他的事,让您那两位孙女与你讲!”

    “这蛋糕我倒挺喜欢!”康宁太后看向分享薯片的姐妹,说道,“妤儿,姝儿,你俩与奶奶讲讲这逍遥公?”

    萧姝常听江柏讲话本,讲起故事来,有几分江柏的功力,康宁太后听得有滋有味。

    听完江柏在太极殿上,当着群臣向萧琛甩脸色的事后,康宁太后看向萧琛:“琛儿,逍遥公这般猖狂,你都能忍住,他呀,怕不仅仅是万民之意那点本事吧?”

    萧琛停下牌局:“母后,他本事可大着嘞,最近处处与孩儿对着干!”

    康宁太后,久居皇室,见识非凡,察觉到了某些东西,便道:“由着你们去折腾吧!没事的时候,来瞧瞧我这个老太太就好!”

    大皇子萧吉趁机开了口:“父皇,逍遥公领了仙灯的差事,第一日就赶走了右威卫,随后每日去打断工匠们干活,心情好,放工匠们的假,心情不好,也放工匠们的假,天冷了放假,羊肉不好吃也放假,工部官员没法子,最后让工匠们带着材料与工具,回家中干活,他这不是有意在拖慢工期,父皇明明知道,却视而不见,孩儿实在是不明白!”

    萧琛不往深了解释,说道:“朕算计过他,他与朕赌气,等到了上元佳节,仙灯升不起来,皇室不得大大的丢脸!”

    萧妤与江柏熟得很,总觉得江柏别有用心。

    萧琛又对萧姝道:“姝儿,从明日起,到上元佳节,你每日去缠着你那位好哥哥,省的他又去干扰仙灯的修建!”

    萧姝奇怪道:“父皇不让他干,不就得了!”

    萧琛道:“朕现在不让他干了,往后还怎么指使他办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