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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贰区的家人(二合一)

    “报告。”就在李墨看着自己的方案沉思之时,门外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请进。”李墨放下手中文件,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名穿着西装的女子捧着一摞纸质资料走了进来。

    “李总,这是您要的一部分资料,还有一部分游戏报告还在收集中。”女子说着,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李墨。

    “李总?”听到对方的称呼,李墨挑了挑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的,余总和我们说,今天起您才是我们的老板,等公司重组完毕之后就由您来负责打理。我叫徐丹丹,余总安排我过来当您的助手。”得嘞,真去摸鱼去了,还是永久性的摸鱼,不过余震心气也是够大的,这么大一个公司二话不说就交给他这么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打理,也不怕他把公司搞砸了。

    “行吧。”李墨撇撇嘴,将手中的方案交给了徐丹丹,“这个是我拟定的框架,你们就按照这个框架来补充吧。”

    徐丹丹接过李墨的方案,内容不多,只有薄薄几页,但是她刚开始看的时候,脸上就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

    “果然还是太过离谱了。”看到对方的神情,李墨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问对方是否有不理解的地方。

    “那个……”听到李墨的问话,徐丹丹沉吟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说出来,我不会骂你。”李墨笑着说道。

    “您写的字太飘逸了,我的书法造诣不是很高,所以……”听到李墨这么说,她才放心开口了,听到这话,李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精彩。高情商的说法是太飘逸了,书法造诣不高;低情商的说法就是字太难看了,看不懂。

    李墨嘴角抽了抽,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只是从对方手中拿回了方案,随即又抽出几张白纸,对着原先的方案一笔一顿地写了起来。

    毕竟他已经好多年没写过字了,在那之前,他的字迹就不是很美观,如今多年未动笔,写字时还能按照记忆中的笔画顺序将它们一个个写出来就不错了。

    李墨写字的时候徐丹丹就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徐丹丹的样貌相当出色,只是宛如冰山雪莲一般清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也使她的容貌降了几分颜色。被她这样一直盯着,李墨也有点不自然,抬头问道。

    “没什么。”被李墨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她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缓缓摇头。

    李墨这一次写的相当仔细,这一次的字迹不能说美观,但至少能让人看得懂了。为此他也是花了相当大的功夫,这几页不过近千字的内容,他花了足足半小时的时间才写完,而在这半小时的时间里,他一直感觉到徐冬冬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这让他不禁有些纳闷。

    看样子,她刚才的动作被自己发现之后的反应,也不像是在犯花痴样子,而且他自认为自己的模样还没有到能让一个女孩犯花痴的地步,那她一直盯着自己做什么?

    在徐丹丹足足半小时的目光注视下,李墨硬着头皮写完了自己构架的方案,随后才交给对方,对方在观看的过程中,竟是没有提出任何疑问,反倒是不时地点点头。

    “很有想法。”看完之后,她才点评了一句。不知道为何,李墨听到这句话有种自己完成任务交给对方审阅的感觉。

    “还有什么事吗?”将补充框架的任务安排下去后,李墨看到仍对方站在原地不动,不禁疑惑道。

    就在这时,他看到徐丹丹猛然抬起右腿,向后弯曲,当即脸色一变,从座位上起身,重心下移,双手迅速并在身前。

    “砰”

    徐丹丹只感觉自己仿佛踢到了一块铁板,小腿接近脚踝的地方穿来一阵疼痛,身形借力倒退了两步——好在她并未用出全力,不然就不只是疼痛那么简单了。

    “你果然有问题。”徐丹丹一脸警惕地说道。

    “有问题的是你吧,大姐?”要不是李墨素质好,此时早就破口大骂了。对方从一开始就盯着他脸看,现在一言不合就出手,要么就是她身份有问题,要么就是她脑子有点问题。

    此时,正在靠近李墨办公室的公共办公区域整理游戏资料的几人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一个个停下手中的工作,互相对视一眼,嘴角皆不约而同地咧了咧,随即蜂拥至办公室门口。

    但是,在他们怀着吃瓜看戏的心情,将办公室的玻璃门推出一条缝隙,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后,脸色皆是剧变,其中一个人急忙拨打了余震的电话,想请余震过来镇场。

    “老李,有话好好说,你们打架就打架,别把我公司的东西砸……”正在摸鱼的余震接到员工的电话后,火急火燎地赶回公司。

    但是当他回到公司时,却发现打斗已经停止了。此时的办公室内已是一片狼藉,办公桌上的电脑已经被砸烂丢在了地上,办公桌也被踢到了墙角,用玻璃制作而成的桌面碎成了几块,纸张散落在办公室地面上。

    此时的徐丹丹双手已经被李墨绑了起来,背着双手脸朝地被他压在地上。尽管已经被制服,但是她仍歪着头,恨恨地看着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嘀咕着“杀了你”之类的词汇。

    此时的李墨,手臂上有着些许淤青,腹部仍残余着痛感——尽管两人在力量和格斗技巧都不在同一个水平上,但是李墨为了不伤及对方,一直都留有余力;而对方从头到尾都是摆出了一股拼命的架势,因此在打斗过程中他也很难避免不失手。

    “老杨,这边有个事情……”在电话中用三言两语将事情的大概和杨聪说了之后,没过多久杨聪便带着另外几位清道夫去而复返了。

    待他们将徐丹丹押送离开后,李墨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自认为可以制住徐丹丹,但要是她真的再拼起命来,难免会伤到在场的其他人,只有将她交到清道夫手中他才彻底放心。

    待众人散去后,余震看着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是惹到仇家了?”

    李墨摇了摇头,他来第捌区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他自问自己来第捌区之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来第捌区之前大概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实在是不清楚徐丹丹对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恨意,审讯这种事情他并不擅长,只能把她交给杨聪他们,看看他们能问出什么来了。

    不久之后,杨聪就打来了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李墨就知道事情坏了。

    “路上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解开了手铐,我们几个都被她打趴下了。”尽管知道这很没面子,但是杨聪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她跑了?你们那么多人打不过她一个?”李墨一阵头疼,以徐丹丹对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必然会和他不死不休。如今对方遁入人海中,即使他个人能力再强,在找不到对方的情况下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法奈何对方。

    “老杨,帮我查查她的信息吧。”李墨说罢,挂断了电话,揉了揉额头。现在这情况,即使是曾经在区外生活了多年的他也感到一阵棘手——他在面对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变异生物时,也从未有现在这般头疼。

    他现在只能期望从杨聪提供的信息中找到一些线索了。

    此时距离今天登录《无人区》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了,他要是不能在今天把这个问题解决,那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能都要在死亡边缘徘徊了。

    对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摸到他的住所,在他登录《无人区》的时候把他宰了。

    李墨回到临时宿舍后,在宿舍内度日如年一般等待着杨聪的电话,在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杨聪的来电。

    “李墨,我查到徐丹丹的信息了。但是只有高中之后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信息在上高中之前是一片空白,而且……”杨聪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

    “她的父母的信息也是一片空白,不止父母,在第捌区找不到其他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就像我一样。”李墨说出了杨聪后面想说但未说出口的话。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她或许是从其他的人类区域过来的,包括他自己,这段时间去有关部门办理一些相关证明时,工作人员问到他之前的信息为什么是一片空白时,他用的也是这一套说辞——尽管各个人类区域之间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但是也一直有从其他人类区域过来的人,只是非常少见罢了。

    “还有吗?”

    “还有一个,之前第捌区在进行人口普查的时候,工作人员要求她提供一份她父母的身份信息,我把当时她写的内容发给你,你看看。”杨聪说罢,李墨的通话手表便显示接收到了一个文件,他将文件的内容投影出来,一边听着杨聪说着剩余的信息,一边察看起文件的内容。

    “不用了老杨,我找到了。”杨聪刚说了两句,就被李墨打断了。

    “找到了就好,问题解决了和我说一声,我们到时候还得带她做一下笔录,可能还得关一周。”

    “老杨,能不能就这样子把案子结了。”李墨看着投影的内容,神情复杂。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写,员工纠纷。”说罢,李墨挂断了电话,看着眼前的投影,一阵出神。

    “徐毅,男,生于公元2156年8月3日,卒于2194年6月6日。”

    “张萍,女,生于公元2157年5月6日,卒于2194年6月6日。”

    看着两个相同而醒目的死亡时间,李墨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日子对于第捌区的人而言,或许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是对他而言,这一天永生难忘。

    出神了许久,他才想起当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当即拿起手表编辑了一段文字,朝着一段杨聪提供的号码发了过去。

    “许城北城临时人员宿舍104,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发完信息之后,李墨一直坐在床头,回忆着自己的过往,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进来吧,门没锁。”说着,门便“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一道略显瘦弱但却充满杀气的身影正拿着一把刀站在门口。

    “坐吧,地方有点小,委屈一下将就着坐吧。”李墨指了指狭小的房间一侧放着的一套木质桌椅,有些局促地说道。

    听到李墨的话,徐丹丹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但是马上又被冰冷所覆盖了。她紧握着刀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说完就决生死,今天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李墨并没有在意她那冰冷的态度,只是站起身来,走到徐丹丹身前。

    “你想做什么?”见到李墨的动作,徐丹丹浑身紧绷,正当她准备出手时,她看到对方停下了脚步,朝她伸出一只手,此时的她能感受到对方是处于极其放松的状态的,她知道自己现在如果想对李墨出手,完全可以在他做出任何防卫动作之前就把手上的刀扎在他的要害上。

    但是不知为何,明明仇人就在眼前,明明她只要几秒钟就能结束对方的生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刀来,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了她的手臂,让她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我叫李墨,住在第贰区文城西庭路那一块,你住在哪儿?”

    徐丹丹并未回答,仍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李墨的手掌也一只对着她不曾放下。

    “盐城吗?还是云城?不对,云城是之前的事情了,那会儿应该被拆成云港开发区新云城了……”李墨只是自顾自地说着,随着李墨嘴中冒出一个个她熟悉的地名,说出一件件她曾经听过的大事件,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量被一点点地抽去了。

    “哐当”到最后,她连握着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也随之跌坐在了地上。

    “你……和他们原来不是一伙儿的吗?”徐丹丹抬起头来,看着李墨,颤抖着说道。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啊。”李墨将刀子踢在一旁,在她身前蹲下,无奈道。

    徐丹丹只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悲伤涌上心头,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李墨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想对你动手了!”下一刻,泪水便自徐丹丹的眼中如决堤般涌出。

    她一哭,李墨便有些不知所措了,最后他只能轻轻抱住她,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听到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李墨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疼,现在的她早已不复之前那般清冷的模样,在李墨的眼中,此时的她宛如一个孩子,一个离家多年终于找到亲人的孩子,想到这儿,他抱着徐丹丹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你好,第贰区的家人。”李墨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徐丹丹也能算是他的家人了。毕竟她是他自那一天之后至今遇到的第一个老乡,可能也是仅有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