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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在屋内,我在屋外

    “江海区第一初中:江海第八中学。

    初三(8)班。

    大家好,我叫白云初,姓白,字云,名初。我爸说我的名字寄托着他们的期望:白天出生,平步青云,旭日初升。

    讲台下轰然大笑。

    有人问:“你爸姓什么?”

    白云初礼貌地像看傻子一样,微笑回答:“姓白,这位同学,难道你和你亲生父亲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同一个姓吗?有一说一,着实有点小气了。”

    又是哄堂大笑。

    然后白云初被老师打,被那位提问题的同学追着打,老师追在后面...跑。

    ...”

    呼~

    看着熟悉的简单布置,白云初长舒一口气,还好醒得快,不然那个两百来斤的同学要累死了,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着。

    左手拿着搓澡巾,右手也拿着搓澡巾,“咦,我为什么会坐在马桶上睡觉?”

    白云初终于意识到此处不宜睡觉,想了一通,没想到出彩的理由,于是安慰自己肯定是洗澡洗累了,洗着洗着就睡着了。

    唔,肯定是这样。

    他有个习惯,洗完澡要对着镜子看看身子,不为别的,只是检查身上是否有泡沫残留。促使养成这个习惯的最主要原因不是他长得帅,也不是他身材匀称和线条流畅。

    而是因为一次见网友的经历,逼他不得不养成这个习惯。

    那一天是周末。

    女网友突然在他住的地方附近逛街,网友限他十分钟赶到,为了给魂牵梦萦的网友留下最美好的印象,他花了三分钟洗澡,用的是最喜欢的沐浴露,彰显男人魅力的那种。

    “不好意思,云初,刚接到朋友电话,他/她让我过去蹦迪,让你白跑一趟,抱歉。那个,不知该不该说,你洗头没冲水,耳朵边有白色泡沫。”

    网友的笑容很甜美。

    白云初在商场外凌乱,低头抹去左耳后边的白沫。

    “我纹过身了?”白云初看到白虎图案,斜着头,仰望暖光灯。

    他想起第一次有纹身的冲动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摸摸在某团上预约了一家纹身室,骑乘共享单车三十分钟,到那里一问,起步价五百。二话不说开启谈判,第一步失败,价格压不下来;第二步,口干舌燥讨回了全部押金,大致估算了成本,对着没有月亮的夜空发誓:从此再也不纹身,除非安全又免费。

    “老斧,呸,白色老虎,谁他娘的把我迷晕了干这档子没意义的事?”终究心里的梦想没有磨灭,白云飞出乎意料地非常满意,美中不足的就是既嚣张又显眼。他的头发盖不住纹身,过年回家若被老爸看见,有命回家孝顺双亲,无命回来帮助老板赚钱。

    “声控纹身?智能纹身?”白云初惊讶了,嘴巴张到最大,眼睛睁到最大。

    纹身竟然当着他的眼睛面前...慢慢消失。

    眼睛感觉受到侮辱,瞳孔收缩,收回余光,集中全部力量,尽全力盯着镜子里的纹身。

    “出来。”纹身恢复原样。

    “消失。”纹身慢慢隐去。

    “左移。”纹身爬到左肩膀。

    “右移。”纹身爬到原地。

    “再右移。”纹身爬到右肩膀。

    “消失。”纹身慢慢隐去。

    “出来。”纹身继续消失。

    A.能量不足?

    B.今日免费体验额度用完,若要继续使用,请充值?

    C.程序出现bug,我是机器人,它是智能芯片?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不一选择B,参差不齐就选D,同长为A,同短为C,以抄为主,以蒙为辅,蒙抄结合,一定及格。

    唔,我有强迫症,少了一个选项。

    D.我在梦里做梦。

    显然,白云初能想到的答案都是废话,因为纹身压根没空说正确答案,它在慢慢消失。

    “算了,洗澡吧,我麻木了,肯定是做梦,笨蛋才会选以上三个答案。”白云初自言自语,面无表情地搓背。

    找了半天,没找到四角裤,他感慨道:“梦境太真实了,连我洗澡忘记拿内裤的习惯也复刻了。”

    尽管以为在梦中,他仍探出头打量对面的房间是否开灯,确认没人偷窥,光着屁股堂而皇之地从衣柜里找到新内裤穿上。

    在梦里还讲节俭有点过分了。

    遮住敏感部位后,光着膀子开灯,扭头看了下右肩膀,纹身很淡,然后他看到了被撕开的盲盒,白色纸巾上的绣花针以及躺在被子上安详的手机。

    “靠,我忘记擦手机了,好烦,又要洗被子和床单。”白云初非常懊恼,猛然间,瞳孔睁大,他回过头呆呆地看着盲盒,然后快步走过去检查标签的时间:2018.12.31,打开手机,时间显示:2019年1月1日,19:58。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百里真的只能挑一,但是为毛历经千辛万苦挑到的宝贝跑到我身上了?”

    等等,我是不是要开始穿越了?

    他连忙穿上针织T恤衫、羽绒服、毛绒运动裤,夹着人字拖,离开出租屋来到车水马龙的巷子里。

    他努力回想小说里那些造物主穿越之前的预兆:

    三年里未曾发生一次车祸,连摩擦也没发生;

    这座城市的冬天从不打雷;

    这片区域的租户素质极高,从不高空坠物;

    唔,我没去泰山,我没在火车上;

    天上没有红色月亮,不确定月亮上是否有人,因为今晚没有月亮,哈哈哈。

    “老板,来碗炒面,不要豆芽,不要辣,也不要肉,多少钱,谢谢?”

    “八块。”

    白云初提着打包好的炒面,顺道买了一罐肥宅水,还有一根老冰棒,毕竟确定不是做梦,要坚持一贯节俭的作风,不放弃不抛弃。

    刚到门口,他听到清晰的对话声,并且谈话的人似乎肆无忌惮和有点小嚣张。

    “这家人的生活风格虽然适合我们,但是我不建议去。”

    “为什么?我饿死了,整天躲来躲去,好几天没吃东西,尽喝下水道的水,可口不饱肚。”

    “唉,一言难尽!上次我喝了点酒,寻思出门溜达溜达,你知道的,我家里人口多,一家人指着我吃饭。”

    “嗯,老哥是有责任心的顾家老男人,请继续说。”

    “多谢老弟夸奖。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天气热得很,我等到半夜,终于等到关注已久的宅男家里没有一丝光亮,老弟你是不知道,那个宅男每天关灯后,玩手机还能玩一两个小时,有时候故意瞒天过海,手机外放两个男人的声音,其实他早睡着...”

    “老哥跑题了,要不你在这里讲,我进去看看。”

    “抱歉抱歉,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到时候我绝不拦你。那天我等到半夜,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听到屋里的呼噜声后,蹑手蹑脚的爬进去,谁料,喝醉酒爬高了,居然从那个男人的身上爬过去了,他抓着我就是打,可能梦醒了,他把我踢出老远,吓得哇哇叫,当时我也吓得酒醒的差不多。”

    “然后呢,你回家了?”

    “自然没有,我又等了两个小时,再次成功闯进去,谁知那个男人他竟然玩心理战术,拿着扫把满大街追着我跑。”

    “哦,没事,他现在不在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失败是成功他娘,你不明白吗?后来我终于找到机会,连续四五次成功闯入,你说怎么样。”

    “怎么样?”

    “我没问你,语气词而已,老哥我空着肚子进,饱着肚子出。”

    “好事啊,老哥。”

    “气的,气饱了,压根没吃的,地板上连一粒米粒也没有,只有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烂菜,那气味,我不敢闻。你知道我有洁癖和鼻炎。”

    “我不嫌弃,我最好这口了,你不懂臭鱼臭虾的美味。”

    “我还没说完,后面的才是大恐怖,为了泄愤,我召集家里所有人,只要能动的全部倾巢而出,那两天,我们连吃带拿,路上还扔了许多。第三天过去的时候,险些魂飞魄散。”

    “呵,老哥,懂修仙啊。”

    “那家邻居居然养了猫,一只黄白的大花猫,成天成夜往他家跑,我去别的地方了,老弟,你注意安全,活着最重要。”

    “...老哥,等等我,他回家了,幸亏我跑得快。”

    白云初站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再三确认无误,对话发生在他的租房里。

    突然打了个冷战,全身起鸡皮疙瘩,他终于鼓起勇气按下密码,一脚踹开门,大声喊道:“谁?”

    声音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