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谈判与交接
方桌上一灯如豆，三人落座不语。
良久，有些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我说……”
“好像有点暗吧，能开一下灯吗？整得跟反派干部会议一样很奇怪诶……”
说话的当然是陈羽蓝，讲完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合时宜：首先异世界大概是没有电灯的吧？
坐在旁边的夏东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拳头大的夜明珠来，轻轻摩挲之后，夜明珠就飘向天花板，发出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
陈羽蓝发现“宾至如归器”运作得越来越顺滑了，之前自己和原住民交流还会有凝滞的感觉，现在对方似乎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愧是神的馈赠。
“宾至如归器”确实是很靠谱的，但是那个粉毛也太不负责任了一些——连捏脸这么重要的功能都不讲清楚！
总之发现陈羽蓝的长相和圣子一模一样之后，气势汹汹的两个持剑者就偃旗息鼓了，甚至让陈羽蓝同席落座之后，还给他摆上了一杯所谓“灵酿”。
一番交谈之后，陈羽蓝知道了面前的两人都是剑山弟子。师兄名叫夏东川，师弟名叫夏东流。
陈羽蓝很努力地憋住不去问他们的师傅是不是叫夏东海。
据他们二人讲述，他们这次下山是迎接下山历练的宗门圣子陈羽蓝回剑山，参加三月之后的宗门大会。
这位圣子和自己同名同姓，比起巧合，陈羽蓝更愿意相信是“宾至如归器”这个妙妙工具的作用。
在云栈内借宿的平静一夜，圣子突然暴毙，按照剑山森严的戒律，办事不力的师兄弟二人必死无疑。如今陈羽蓝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救命稻草。
看着对面不断哀叹的两人，陈羽蓝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太稻草了。
十成十的稻草啊！
“要一个凡人蒙混成金丹境巅峰的圣子大人……”夏东流说着说着又喝下一杯灵酿，连连摇头。
眼看着话题又要滑向“江湖路远各自珍重”，陈羽蓝扯起一个笑容：“我……我很勤奋！”
此乃谎言。
夏东川托起下巴，用手指蘸着珍贵的灵酿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比计划中早许多接应到圣子大人。”
“从此间云栈向剑山最近的传送阵，御剑走‘神仙道’，仅需五日夜。”
“这样一来，就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让他的修为尽可能提升起来。”
“不需要提升到圣子的境界，只需要筑基即可。”
陈羽蓝自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夏东流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师兄的意思是……”
夏东川抚掌笑道：“多亏圣子下山之前，向太上长老讨要了《大音希声》四卷。修炼这套法诀，可以隐藏自己的境界，要是六卷全部修炼完，就是太上长老亲自掂脉门，也看不出他的实力深浅。”
夏东流的眼睛逐渐亮起来：“第四卷修炼完，就可以将气息收敛到筑基的层次，只要不被太上长老近前细查，完全可以鱼目混珠。”
夏东川看着对面的凡人饮下灵酿，冷笑道：“相比于提升修为，改变这个凡人的气质更为重要。”
陈羽蓝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恶意，平静地回应道：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合作的关系吧？”
“无论是一路上提升修为，还是出席你们什么宗门大会，都需要我全力配合才行不是吗？”
夏东川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个凡人相当难缠——他似乎拥有异于常人的适应能力，而且能够敏锐地抓住一切机会。即便是之前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的行动似乎滑稽可笑，但仔细想来却是目标明确思路清晰。
不过毕竟是个凡人。
“你刚才喝下去的灵酿里，有……”
夏东川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见陈羽蓝双手抱臂，略微偏头之后，从牙缝里把灵酿全都滋了出去。随后他咂么咂么嘴：
“啥币。”
……
淳朴的地球人，美丽的中国话。
经过“宾至如归器”的贴心翻译之后，美丽的语言震撼了异世界的原住民。
云栈中爆发了巨大的剑气波浪，席卷着木屑洞穿了两根二人合抱的房柱，在即将击碎某间客房墙壁的时候，从地板上隆起一个木质的圆球，稳稳裹住怒龙一样的剑气团，一声闷响之后又像水滴一样融回到地板里。
房柱也以一种“生长”的方式在一息之内恢复如初。
一张小小的红色托盘出现在喘着粗气的夏东川身旁，他面无表情地取出两块光芒内敛的晶石，丢进托盘里，然后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就就这？”
陈羽蓝确实是想嘴硬一下的，但是有时候发出颤音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尤其是在刚刚被意大利炮擦着脑袋轰过去之后。
最离谱的是他清楚地看到夏东川没有拔出剑来：刚才的攻击可能只是力量控制不当导致的一次“泄漏”。
大概……对修士的力量有些了解了。
夏东流咬了咬牙，还是站在了陈羽蓝这一边：“师兄，他说的有道理。”
“修炼这种事，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就能做得到的。”
“况且你也说了，除去修为之外，我们需要他身上有圣子的气质。被刀架在脖子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代天骄的气度呢？”
夏东流逐渐被自己说服，他看到师兄也逐渐平复了心情，不由得回头去看“圣子大人”的回应。
“圣子大人”好像在检查自己下半身的干燥程度，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肺腑之言。
半分钟后，夏东流也把给云栈的罚款放在身边的红色盘子里，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云栈上上下下的住客们纷纷加固了房间的禁制，禁制的光芒像流水灯一样闪烁。
……
在这样的氛围下，三人最终达成了协定：夏东川和夏东流师兄弟以平等合作的态度帮助陈羽蓝提升境界，陈羽蓝也必须尽己所能地扮演剑山圣子。
至于这样协定的约束力，双方心照不宣。
依照夏东川的意思，陈羽蓝最好从今晚开始学习吐纳之法。但陈羽蓝表示宁死不从——今夜肉体凡胎的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身心俱疲之下实在是无力修炼。
“况且圣子再不处理的话就招苍蝇了。”新任圣子如是说道，“我们总得让他入土为安不是？”
然后夏东川和夏东流目睹了剑山历史上最抽象的一次圣子交接仪式。用新任圣子的话来说，这个行为应该叫做“舔包”。
“这是什么？”
“储物的臂环，圣子的臂环原材料是五百年的留木之核，存量约有十五方。”
“这个呢？”
“亢龙簪，太上长老的独门法器，金丹境之后可以用，在圣子手中应该可以抵挡金丹巅峰的神念攻击一刻钟。”
“这个腰带？”
……
一样一样地问下来，陈羽蓝也慢慢将尸骨未寒的圣子搜刮得仅剩血污的衣衫。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陈羽蓝却做得格外顺手，让旁边负责科普的师兄弟浑身不自在，看向陈羽蓝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忌惮。
这种忌惮在陈羽蓝问出“有没有至尊骨这种设定”之后到达了巅峰。
被夏东川揪着衣领喊出“留个全尸”这种话之后，陈羽蓝只得讪讪一笑，眼睛却还是在圣子的脑壳上扫来扫去。
用臂环收起尸体，支付了一块灵石让云栈把房间恢复如初，师兄弟二人退出房间的时候，竟然不由得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夏东川恢复了房间的防御结界，却没有恢复隔音功能，与师弟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就在房间门口盘腿坐下——凶手应该不至于再杀个回马枪，除非是存心跟他们二人过不去，但鉴于陈羽蓝实力低微，两人还是不要太信任云栈的结界为好。
结果不到半分钟，房间里就传来某人香甜的鼾声。
夏东川冷哼一声，看向若有所思的师弟：“你在想什么？”
夏东流踌躇片刻后开口：
“‘自带绝世天赋的骨头’……感觉好炫酷啊……”
“圣子没有，”夏东川闭目入定，“我刚刚检查了。”
“哦……啊？？？！”
良久，有些衣衫不整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我说……”
“好像有点暗吧，能开一下灯吗？整得跟反派干部会议一样很奇怪诶……”
说话的当然是陈羽蓝，讲完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合时宜：首先异世界大概是没有电灯的吧？
坐在旁边的夏东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拳头大的夜明珠来，轻轻摩挲之后，夜明珠就飘向天花板，发出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
陈羽蓝发现“宾至如归器”运作得越来越顺滑了，之前自己和原住民交流还会有凝滞的感觉，现在对方似乎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不愧是神的馈赠。
“宾至如归器”确实是很靠谱的，但是那个粉毛也太不负责任了一些——连捏脸这么重要的功能都不讲清楚！
总之发现陈羽蓝的长相和圣子一模一样之后，气势汹汹的两个持剑者就偃旗息鼓了，甚至让陈羽蓝同席落座之后，还给他摆上了一杯所谓“灵酿”。
一番交谈之后，陈羽蓝知道了面前的两人都是剑山弟子。师兄名叫夏东川，师弟名叫夏东流。
陈羽蓝很努力地憋住不去问他们的师傅是不是叫夏东海。
据他们二人讲述，他们这次下山是迎接下山历练的宗门圣子陈羽蓝回剑山，参加三月之后的宗门大会。
这位圣子和自己同名同姓，比起巧合，陈羽蓝更愿意相信是“宾至如归器”这个妙妙工具的作用。
在云栈内借宿的平静一夜，圣子突然暴毙，按照剑山森严的戒律，办事不力的师兄弟二人必死无疑。如今陈羽蓝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救命稻草。
看着对面不断哀叹的两人，陈羽蓝知道自己多少有点太稻草了。
十成十的稻草啊！
“要一个凡人蒙混成金丹境巅峰的圣子大人……”夏东流说着说着又喝下一杯灵酿，连连摇头。
眼看着话题又要滑向“江湖路远各自珍重”，陈羽蓝扯起一个笑容：“我……我很勤奋！”
此乃谎言。
夏东川托起下巴，用手指蘸着珍贵的灵酿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们比计划中早许多接应到圣子大人。”
“从此间云栈向剑山最近的传送阵，御剑走‘神仙道’，仅需五日夜。”
“这样一来，就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让他的修为尽可能提升起来。”
“不需要提升到圣子的境界，只需要筑基即可。”
陈羽蓝自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夏东流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师兄的意思是……”
夏东川抚掌笑道：“多亏圣子下山之前，向太上长老讨要了《大音希声》四卷。修炼这套法诀，可以隐藏自己的境界，要是六卷全部修炼完，就是太上长老亲自掂脉门，也看不出他的实力深浅。”
夏东流的眼睛逐渐亮起来：“第四卷修炼完，就可以将气息收敛到筑基的层次，只要不被太上长老近前细查，完全可以鱼目混珠。”
夏东川看着对面的凡人饮下灵酿，冷笑道：“相比于提升修为，改变这个凡人的气质更为重要。”
陈羽蓝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恶意，平静地回应道：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合作的关系吧？”
“无论是一路上提升修为，还是出席你们什么宗门大会，都需要我全力配合才行不是吗？”
夏东川眼睛眯成一条缝。这个凡人相当难缠——他似乎拥有异于常人的适应能力，而且能够敏锐地抓住一切机会。即便是之前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的行动似乎滑稽可笑，但仔细想来却是目标明确思路清晰。
不过毕竟是个凡人。
“你刚才喝下去的灵酿里，有……”
夏东川还没有把话说完，就看见陈羽蓝双手抱臂，略微偏头之后，从牙缝里把灵酿全都滋了出去。随后他咂么咂么嘴：
“啥币。”
……
淳朴的地球人，美丽的中国话。
经过“宾至如归器”的贴心翻译之后，美丽的语言震撼了异世界的原住民。
云栈中爆发了巨大的剑气波浪，席卷着木屑洞穿了两根二人合抱的房柱，在即将击碎某间客房墙壁的时候，从地板上隆起一个木质的圆球，稳稳裹住怒龙一样的剑气团，一声闷响之后又像水滴一样融回到地板里。
房柱也以一种“生长”的方式在一息之内恢复如初。
一张小小的红色托盘出现在喘着粗气的夏东川身旁，他面无表情地取出两块光芒内敛的晶石，丢进托盘里，然后小声地说了句抱歉。
“就就这？”
陈羽蓝确实是想嘴硬一下的，但是有时候发出颤音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尤其是在刚刚被意大利炮擦着脑袋轰过去之后。
最离谱的是他清楚地看到夏东川没有拔出剑来：刚才的攻击可能只是力量控制不当导致的一次“泄漏”。
大概……对修士的力量有些了解了。
夏东流咬了咬牙，还是站在了陈羽蓝这一边：“师兄，他说的有道理。”
“修炼这种事，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就能做得到的。”
“况且你也说了，除去修为之外，我们需要他身上有圣子的气质。被刀架在脖子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代天骄的气度呢？”
夏东流逐渐被自己说服，他看到师兄也逐渐平复了心情，不由得回头去看“圣子大人”的回应。
“圣子大人”好像在检查自己下半身的干燥程度，并没有听到自己的肺腑之言。
半分钟后，夏东流也把给云栈的罚款放在身边的红色盘子里，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云栈上上下下的住客们纷纷加固了房间的禁制，禁制的光芒像流水灯一样闪烁。
……
在这样的氛围下，三人最终达成了协定：夏东川和夏东流师兄弟以平等合作的态度帮助陈羽蓝提升境界，陈羽蓝也必须尽己所能地扮演剑山圣子。
至于这样协定的约束力，双方心照不宣。
依照夏东川的意思，陈羽蓝最好从今晚开始学习吐纳之法。但陈羽蓝表示宁死不从——今夜肉体凡胎的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身心俱疲之下实在是无力修炼。
“况且圣子再不处理的话就招苍蝇了。”新任圣子如是说道，“我们总得让他入土为安不是？”
然后夏东川和夏东流目睹了剑山历史上最抽象的一次圣子交接仪式。用新任圣子的话来说，这个行为应该叫做“舔包”。
“这是什么？”
“储物的臂环，圣子的臂环原材料是五百年的留木之核，存量约有十五方。”
“这个呢？”
“亢龙簪，太上长老的独门法器，金丹境之后可以用，在圣子手中应该可以抵挡金丹巅峰的神念攻击一刻钟。”
“这个腰带？”
……
一样一样地问下来，陈羽蓝也慢慢将尸骨未寒的圣子搜刮得仅剩血污的衣衫。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陈羽蓝却做得格外顺手，让旁边负责科普的师兄弟浑身不自在，看向陈羽蓝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忌惮。
这种忌惮在陈羽蓝问出“有没有至尊骨这种设定”之后到达了巅峰。
被夏东川揪着衣领喊出“留个全尸”这种话之后，陈羽蓝只得讪讪一笑，眼睛却还是在圣子的脑壳上扫来扫去。
用臂环收起尸体，支付了一块灵石让云栈把房间恢复如初，师兄弟二人退出房间的时候，竟然不由得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夏东川恢复了房间的防御结界，却没有恢复隔音功能，与师弟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就在房间门口盘腿坐下——凶手应该不至于再杀个回马枪，除非是存心跟他们二人过不去，但鉴于陈羽蓝实力低微，两人还是不要太信任云栈的结界为好。
结果不到半分钟，房间里就传来某人香甜的鼾声。
夏东川冷哼一声，看向若有所思的师弟：“你在想什么？”
夏东流踌躇片刻后开口：
“‘自带绝世天赋的骨头’……感觉好炫酷啊……”
“圣子没有，”夏东川闭目入定，“我刚刚检查了。”
“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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