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北侯
当天夜里，夏东川循着师弟留下的印记找到两人时，看到陈羽蓝脸上青紫交杂，修为没有提高多少，表情却像是走火入魔一样痛楚。
“发生什么事了？”
夏东流落寞地摆摆手：“别提了——”
当时草原上众草臣服的模样和陈羽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夏东流真的以为这个凡人真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羽化而登仙”的绝景。
“后来发现是聚灵阵中心恰巧休眠着一株百年的芜菁，这家伙装逼不成反倒被成了精的芜菁吊起来打……”
夏东川回头看了一眼陈羽蓝，他抱着膝盖坐着，听到“芜菁好像动手动脚的”的时候，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
……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次装逼是顺利的。
陈羽蓝怀疑自己拿到的是丑角剧本：装逼的时候差点被一株成了精的大头菜撅了，这个剧情放在搞笑动漫里也是十分炸裂的。
回忆起大头菜冰凉梆硬的须子，陈羽蓝心理阴影的面积正在不断扩大。
旁边的便宜师傅还在给便宜师叔作进度报告：“好消息是，他好像被芜菁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就可以感应到灵气了，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可以熟练吐纳了。”
夏东川听着师弟的报告像在听天方夜谭，但拿灵气略一试探，确实发现陈羽蓝的体质有了莫大的改观，当即陷入了混乱状态。
“那株芜菁呢？”
“被我生擒了，埋在师兄你脚下的土里。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要拿来提升自己的体质？”
“……”
“师兄你这么变态的话我真的会害怕的……”
……
佘庆水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黑袍人。
与其说是黑袍，不如说是一团黑雾，隐隐约约能看到来人的身姿。
但佘庆水不敢细看，直觉告诉他看到得越多，自己就越危险。
“复述报告。”
黑雾中的人影开口，声音雌雄莫辨。
“今日……”佘庆水看了一眼刻漏，连忙改口，“昨日人定时，我看见，看见一道光芒……”
“从进入瞭望台范围开始，到落在天北草原中央，约摸只用了十息的时间。”
“之后有灵应台示警，鸣响了半刻钟的时间，示警方向和光芒落地的方向基本一致。”
佘庆水自从昨天报告异常之后，已经把这些话在肚子里反复过十几遍。刚开始有些卡壳，后来就说得十分流畅。
那黑雾里的人影频频点头，看得佘庆水松了一口气。
“十息。”
估计是个筑基的剑修。
剑修固然是不好惹的，但并非所有剑修都有剑山做后台。
落在这天北草原里，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触犯了仙盟的“仙凡有隔”条例。
可以出手。
“记录。疑似散修狩猎天北犀兽，违背仙盟一号条例。长生寺丙二六影雾外出查证。”
佘庆水慌忙提笔记录下来，硬着头皮说道:“神仙，依照惯例，需要把守瞭望台，先警告一次……”
然而面前的长生寺丙级的神仙已经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夜色中化作一条黑线，向着草原中央掠去。
佘庆水轻叹一声，他根本也没想拦下对方——他只是西赵帝国驻扎瞭望台的凡人，说出那句话也只是为了尽到自己的义务。
他默默拍掉已经开始嗡嗡作响的灵应台。
今夜的天北草原，注定不会如往日一般冷寂。
……
陈羽蓝在发火呆。
已经达到金丹境界的川流兄弟当然不需要烤火，但他这个刚刚开始叩天门的菜鸡不烤火的话就会在这昼夜温差巨大的天北草原活活冻死。
他自己捡了些枯萎的巨草作为可燃物，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的他并不能钻木取火，最后是夏东流的一个响指点燃了他的生命之火。
在那一刻陈羽蓝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们不会教我怎么用灵气。”
陈羽蓝已经能感受到在空气中集散的灵气涡流，在他窃取体质成功的瞬间，虽然没有他想象中百川归海平步青云的挂壁操作，但灵气的乍现毫无疑问给他打开了全新的世界。
他也因此能感受到在夏东流搓动手指时灵气向火焰转化的神秘过程，但不谙其道的他把手搓烂了也不可能出来火苗子。
夏东川和夏东流只想让自己有筑基的境界，而不希望自己也有筑基的实力。
换位思考一下，陈羽蓝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既然只是一个工具人，当然是越容易操纵越好。
陈羽蓝拿手指撩拨着空气中的灵气漩涡，觉得自己就像是空军之后去海鲜市场买鱼充面子的钓鱼佬。
太憋屈了。
“你有什么好憋屈的?”夏东流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修道筑基，最起码凭空多出二百年寿命。你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机会可以转让，会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代替你。”
陈羽蓝刚要出言反驳，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一座小山正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
“厚礼蟹！这是什么东西?！”
夏东流大笑两声，腰间的长剑化作流光飞出，那小山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想再度隐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入定的夏流川吐气出声:“太小了。”
于是流光去势锐减，不将小山穿透，却只是在小山的表面跃动。
直到此时陈羽蓝才确定那小山一样的阴影竟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它在遭受攻击之后，发出了和体型成正比的嘹亮叫声！
在音波尚未到来的时候，两团灵气及时将陈羽蓝一整个包裹起来。在灵气的层层削弱下陈羽蓝仍然被这种刺耳的叫声震到内脏难受万分！
“这是什么？！”陈羽蓝按着心脏发问。
夏东流收回剑光，弹去剑上的血珠:“天北犀兽。体型巨大，外壳坚硬，喜欢吃人，喜欢夜间逐光。”
“因为只盘踞在天北草原而得名。这些家伙生性不好动，但是受伤之后就变得嗜杀了。”
“你白天还问我这么大草原水草丰茂，怎么没有人定居，它就是原因。”
“西赵国的凡人们给它起了个威风的名字，叫天北侯。虽然不是王侯，却能让西赵国裂土千里，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
陈羽蓝愣了愣:喜欢吃人，喜欢夜里逐光?
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噼啪作响的火焰——合着自己连钓鱼佬也不算啊！充其量是个假饵……
“咱们落在这边，就是为了猎杀它吗？”发现吐纳可以缓解难受，陈羽蓝如长鲸吸水，抽空还能和夏东流交流。
“全错！”夏东流笑道，“离开神仙路是因为你的实力最好别被修士看到。至于来这里，确实是为了猎杀天北犀兽，但是这只太小了。”
夏东川在和犀兽玩斗牛。看着横冲直撞中犁平了数个土丘的犀兽，陈羽蓝有点口干舌燥，他好像猜到为什么夏东流只给这个家伙造成一些皮外伤了。
脚下的土地晃晃悠悠，一只冲天的独角钻开了结实的土地。一只足有先来者三倍大的犀兽堂堂登场，在它脚下，草原像液态一样翻波。
护犊情深的犀兽钻出被窝，看了一眼来者的实力，十分人性化地后退了半步。
怂得地动山摇。
“发生什么事了？”
夏东流落寞地摆摆手：“别提了——”
当时草原上众草臣服的模样和陈羽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夏东流真的以为这个凡人真要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羽化而登仙”的绝景。
“后来发现是聚灵阵中心恰巧休眠着一株百年的芜菁，这家伙装逼不成反倒被成了精的芜菁吊起来打……”
夏东川回头看了一眼陈羽蓝，他抱着膝盖坐着，听到“芜菁好像动手动脚的”的时候，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
……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一次装逼是顺利的。
陈羽蓝怀疑自己拿到的是丑角剧本：装逼的时候差点被一株成了精的大头菜撅了，这个剧情放在搞笑动漫里也是十分炸裂的。
回忆起大头菜冰凉梆硬的须子，陈羽蓝心理阴影的面积正在不断扩大。
旁边的便宜师傅还在给便宜师叔作进度报告：“好消息是，他好像被芜菁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就可以感应到灵气了，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可以熟练吐纳了。”
夏东川听着师弟的报告像在听天方夜谭，但拿灵气略一试探，确实发现陈羽蓝的体质有了莫大的改观，当即陷入了混乱状态。
“那株芜菁呢？”
“被我生擒了，埋在师兄你脚下的土里。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要拿来提升自己的体质？”
“……”
“师兄你这么变态的话我真的会害怕的……”
……
佘庆水紧张地盯着面前的黑袍人。
与其说是黑袍，不如说是一团黑雾，隐隐约约能看到来人的身姿。
但佘庆水不敢细看，直觉告诉他看到得越多，自己就越危险。
“复述报告。”
黑雾中的人影开口，声音雌雄莫辨。
“今日……”佘庆水看了一眼刻漏，连忙改口，“昨日人定时，我看见，看见一道光芒……”
“从进入瞭望台范围开始，到落在天北草原中央，约摸只用了十息的时间。”
“之后有灵应台示警，鸣响了半刻钟的时间，示警方向和光芒落地的方向基本一致。”
佘庆水自从昨天报告异常之后，已经把这些话在肚子里反复过十几遍。刚开始有些卡壳，后来就说得十分流畅。
那黑雾里的人影频频点头，看得佘庆水松了一口气。
“十息。”
估计是个筑基的剑修。
剑修固然是不好惹的，但并非所有剑修都有剑山做后台。
落在这天北草原里，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触犯了仙盟的“仙凡有隔”条例。
可以出手。
“记录。疑似散修狩猎天北犀兽，违背仙盟一号条例。长生寺丙二六影雾外出查证。”
佘庆水慌忙提笔记录下来，硬着头皮说道:“神仙，依照惯例，需要把守瞭望台，先警告一次……”
然而面前的长生寺丙级的神仙已经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夜色中化作一条黑线，向着草原中央掠去。
佘庆水轻叹一声，他根本也没想拦下对方——他只是西赵帝国驻扎瞭望台的凡人，说出那句话也只是为了尽到自己的义务。
他默默拍掉已经开始嗡嗡作响的灵应台。
今夜的天北草原，注定不会如往日一般冷寂。
……
陈羽蓝在发火呆。
已经达到金丹境界的川流兄弟当然不需要烤火，但他这个刚刚开始叩天门的菜鸡不烤火的话就会在这昼夜温差巨大的天北草原活活冻死。
他自己捡了些枯萎的巨草作为可燃物，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经验的他并不能钻木取火，最后是夏东流的一个响指点燃了他的生命之火。
在那一刻陈羽蓝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们不会教我怎么用灵气。”
陈羽蓝已经能感受到在空气中集散的灵气涡流，在他窃取体质成功的瞬间，虽然没有他想象中百川归海平步青云的挂壁操作，但灵气的乍现毫无疑问给他打开了全新的世界。
他也因此能感受到在夏东流搓动手指时灵气向火焰转化的神秘过程，但不谙其道的他把手搓烂了也不可能出来火苗子。
夏东川和夏东流只想让自己有筑基的境界，而不希望自己也有筑基的实力。
换位思考一下，陈羽蓝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既然只是一个工具人，当然是越容易操纵越好。
陈羽蓝拿手指撩拨着空气中的灵气漩涡，觉得自己就像是空军之后去海鲜市场买鱼充面子的钓鱼佬。
太憋屈了。
“你有什么好憋屈的?”夏东流仿佛会读心术一般，“修道筑基，最起码凭空多出二百年寿命。你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机会可以转让，会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代替你。”
陈羽蓝刚要出言反驳，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一座小山正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
“厚礼蟹！这是什么东西?！”
夏东流大笑两声，腰间的长剑化作流光飞出，那小山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想再度隐入黑暗之中。
黑暗中入定的夏流川吐气出声:“太小了。”
于是流光去势锐减，不将小山穿透，却只是在小山的表面跃动。
直到此时陈羽蓝才确定那小山一样的阴影竟是一个巨大的生物——它在遭受攻击之后，发出了和体型成正比的嘹亮叫声！
在音波尚未到来的时候，两团灵气及时将陈羽蓝一整个包裹起来。在灵气的层层削弱下陈羽蓝仍然被这种刺耳的叫声震到内脏难受万分！
“这是什么？！”陈羽蓝按着心脏发问。
夏东流收回剑光，弹去剑上的血珠:“天北犀兽。体型巨大，外壳坚硬，喜欢吃人，喜欢夜间逐光。”
“因为只盘踞在天北草原而得名。这些家伙生性不好动，但是受伤之后就变得嗜杀了。”
“你白天还问我这么大草原水草丰茂，怎么没有人定居，它就是原因。”
“西赵国的凡人们给它起了个威风的名字，叫天北侯。虽然不是王侯，却能让西赵国裂土千里，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
陈羽蓝愣了愣:喜欢吃人，喜欢夜里逐光?
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噼啪作响的火焰——合着自己连钓鱼佬也不算啊！充其量是个假饵……
“咱们落在这边，就是为了猎杀它吗？”发现吐纳可以缓解难受，陈羽蓝如长鲸吸水，抽空还能和夏东流交流。
“全错！”夏东流笑道，“离开神仙路是因为你的实力最好别被修士看到。至于来这里，确实是为了猎杀天北犀兽，但是这只太小了。”
夏东川在和犀兽玩斗牛。看着横冲直撞中犁平了数个土丘的犀兽，陈羽蓝有点口干舌燥，他好像猜到为什么夏东流只给这个家伙造成一些皮外伤了。
脚下的土地晃晃悠悠，一只冲天的独角钻开了结实的土地。一只足有先来者三倍大的犀兽堂堂登场，在它脚下，草原像液态一样翻波。
护犊情深的犀兽钻出被窝，看了一眼来者的实力，十分人性化地后退了半步。
怂得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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