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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裴蓉玲的邀请

    裴蓉玲闻言暗自忧虑地瞥向楼书源,心知他向来重义气,但楼书源并不怨恨裴花尽之前击败他的事,这让她不禁多虑。

    裴蓉玲拽紧裙摆,从帘子向外望去,裴花尽被云雾蒙蔽了小半面容,但此景更增添了她一种神秘的气质。裴蓉玲不得不承认,裴花尽的容貌有种利剑般的杀气,她的冷漠使人望而生畏。

    裴蓉玲心跳略加漏拍,因为裴花尽总是高高在上,难以接近,所以楼书源、宫飞等人才会对她多些同情。但若有一天,裴花尽变得善于利用女性魅力谋取利益,她又将会面临什么?

    裴蓉玲永远铭记裴花尽如何打破手腕、斩断修为,才得以离开辋川裴家。她自问若置身其境,是否会对对方心生恨意?答案是早已心生憎恶。

    宫飞淡淡一笑,虽厌恶裴花尽导致蓉玲遭受水牢之苦,但并不至于因此而违背楼书源的意愿,他道:“楼师弟,你决定就是。”

    楼书源颔首:“如此。”

    他打算外出迎裴花尽,裴蓉玲却突然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微笑着道:“楼师兄,你曾与花尽发生过争执,如今前去相邀,她可能不会接受。”她轻咬嘴唇,“或许由我去会更妥。”

    楼书源一想,裴蓉玲说得有理,考虑到裴花尽的爆烈脾气,他自己去或许也难以交流几句。楼雅却担忧地拉住裴蓉玲的手:“蓉玲姐姐,你与裴花尽的矛盾更深,她或许会因你而更不愿前来,还不如由我去。”楼雅斟酌着说:“哥哥去也不妥,他不擅长言辞,我去吧。”

    楼雅羞涩一笑:“她应该不会讨厌我。”

    楼书源听后也顿觉,眼前的温柔裴蓉玲似乎与裴花尽格格不入,而裴蓉玲面色一凝,尽管楼雅并未当众提及她之前对裴花尽的不公,但提起一句,已让裴蓉玲心情不佳。

    裴蓉玲不动声色地将手从楼雅手中抽出,勉强笑道:“雅儿,你不必前去,她可能会将之前的矛盾转嫁到你身上。”

    楼雅道:“不会的,我觉得她不是那种轻易对别人发火的人。”

    裴蓉玲语气渐冷:“但我想趁此机会向她道歉,雅儿妹妹就不必与我争了。”哦……”楼雅虽然单纯,但并非完全察觉不到他人的情绪。她听后不敢再坚持自己的看法。而画舸主人宫飞则觉得无论谁去邀请裴花尽上船都无所谓。

    裴蓉玲于是走出画舸,踩在一张符纸做的飞毯上,飘飘然地飞到裴花尽身旁,她轻声道:“裴师妹。”

    裴蓉玲的声音轻柔得几乎被高空的冷风吹散,根本不可能被船舱里的人听见。正因如此,她不想再去违背内心,也不再假装亲近地称呼裴花尽。仅仅一个师妹,就足以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裴花尽倒也心情舒畅,她并不喜欢每次都要指责裴蓉玲不要装作熟络的样子,那种虚情假意的态度,让不喜欢套路的裴花尽感到烦躁。

    她站在仙鹤背上,冷眼凝视着裴蓉玲,等待着她说话。

    裴蓉玲说:“裴师妹,你就这样站着,与众不同。”裴蓉玲甚至不用看裴花尽的脸,只要看到她身上那种冰冷的气质,就知道她的冷漠不会给人粗暴无礼的感觉,而更像是一种高贵冷傲的气息,似乎在等待着别人来向她示好。

    这让裴蓉玲本来可以通过微笑和亲切态度获得别人喜爱的性格感到不悦。裴花尽问道:“你想说什么?”

    裴蓉玲收敛了微笑:“是辋川裴家培养了你这样的气质。”她脸上丝毫笑容都没有,“辋川裴家是辋川第一,中陆前三的世家,你从小生活在那里,一言一行都沾染了那种风尚,塑造了你的个性。所以,裴花尽,你不要天真地以为你真能摆脱辋川裴家的影响。不管我对灵剑做了什么,但……因为你受益,你就没有理由让我向你道歉。”

    裴花尽冷冷地看着她:“是吗?九州裴家以军武治家,家中修士同样该英姿飒爽,这样的家风,你为何一点都没学到?”她冷冰冰地说:“我不是你的老师,就算我不教你,也不代表你没学到。”

    裴蓉玲收紧了拳头,她在九州裴家的确像一块异物,但她不喜欢被嘲笑,她还想继续说话,裴花尽却不再浪费口舌,她猛地一挥仙鹤,拉开了与裴蓉玲的距离,同时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裴蓉玲,你说我的气质是辋川裴家养出来的,所以我欠你,难道我没资格向你道歉吗?”

    裴花尽的仙鹤拍打翅膀,带着她上下飘动,她刻意放大声音,显然能够传到船舱里。这让裴蓉玲感到手足无措,裴花尽怎么会……她怎么突然学会这一套了?裴蓉玲怎么好意思让自己的话被别人听到,单单对裴花尽说这些话一回事,被其他人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别人听到了会不会觉得她唠唠叨叨,墨守成规?那日翠华峰主已经告诫她要往前看,不要一直停留在过去。

    裴蓉玲慌乱地说:“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现在的慌乱与之前那种自信欺凌裴花尽时完全不同,裴蓉玲回过神来后,发现裴花尽微带嘲讽地凝视着她。

    裴花尽热爱剑术,热衷修炼,但她不是那种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裴蓉玲再说她欠她的话,无非是想到以前在辋川时,裴花尽在这样的压力下吃了大亏,她以为这一次也一样,以为裴花尽仍然会退缩。但她低估了裴花尽。

    面对紧不舍的狗,裴花尽只会用棍子打狗,不再退缩。她明白裴蓉玲的心思。

    画舸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楼书源掀开帘子。裴蓉玲有些慌乱,担心里面的人听到刚才的对话。她急忙说道:“如、花尽……宫飞师兄、楼师兄他们都邀请你上画舸,你不要因为讨厌我而不上画舸。楼师兄他们是无辜的。”

    裴蓉玲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刚才的气势全无。她楚楚可怜地说:“无人时叫我裴师妹,有人时叫我花尽,你不觉得很烦吗?”

    裴花尽冷漠地望着她,眼中没有丝毫同情:“这是我的名字和称呼,你叫我一次两次又有何妨?”裴蓉玲再次感到自己的力量被裴花尽抵消了,她竭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无言以对。裴花尽已经在画舸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对待裴蓉玲的态度冷漠得几乎让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