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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道

    大岭城边界,东方青龙防区。

    正军统领去辅佐天赋测试的这些天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但是正军士兵们仍旧不敢有些许的懈怠。

    这几年叶河世家边界难得有了一段时间的和平日子,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强盗敢来大岭城作案,

    但是正因为太长时间的和平,这几天所有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正军副统领叶山的感觉尤为明显,他感觉到自己所在的青龙防区,覆盖外围整整百里长度的战线,已经渐渐成为了不安感的中心。

    青龙防区距离央境裂缝最为接近,在天赋测试的这段时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叶山第一个饶不了自己

    想到这,站在主防区城墙上的叶山走在城墙边沿朝下望去,高耸入云的视角看着下面的百姓都小如芝麻不停的忙碌着,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守住这一切的决心。

    直觉告诉他,离央境里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这一瞬间,叶山的眼前瞬间陷入黑暗,他猛地瞪圆眼睛四处环视,发现并不是他一个人被遮蔽了视线,

    而是极为巨大的黑暗瞬间遮蔽了天空,从太空中望下,会发现天空莫名其妙黑的发死,几乎盖住了整个叶河世家,黑暗瞬间蔓延了千里开外。

    “点火!!!!!“

    此刻叶山发出了一个几十年都未曾发出的命令。

    叶山最恐惧,也是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这样突兀的发生了。

    烽火台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被点燃了,但是每一个动作都被士兵们了熟于心,每三里就有一个巨大的烽火台点起,渐渐烽火传了开去,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涵盖了百里长度,一眼望不到边。

    “噼啪!“

    周围极为安静,只有烽火台的木柴燃烧作响。三丈长的烽火此刻的火焰却极为黯淡,黑压压的空气仿佛随时要把烽火台扑灭一般。

    “弓箭手准备!“

    叶山副统领所在的青龙防区驻扎了四万五千一百六十二位正军士兵,每一个烽火台都有上百位正军配备一位百夫长严阵以待着,这条百里长的战线此刻极为压抑,气氛逼迫着士兵,汗水趟下太阳穴,每一个士兵都微微颤抖着,死死握着手上的劲弓。

    一秒

    二秒。

    三秒。。

    周围越来越安静,叶山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不住的跳快。现在他确定了危机感的来源,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克制着保持冷静。

    远处的烽火台前,有位士兵再也没能忍住,右手不禁一抖,拉开的弓弦顿时射出一发利箭。

    成千上万的尖啸突然同时响起,撕心裂肺直冲耳膜,士兵们不禁捂住了耳朵。

    “敌袭!!!!“

    惨烈的喊声响起,士兵们恐惧的情绪瞬间爆开,

    “是天道眷属!!!!“

    高远处一座烽火台瞬间熄灭,只传来两道消息,剩下的便是人类死前最绝望的惨叫伴随着尖啸。

    远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黑压压的压过那座烽火台,士兵直接被四分五裂,鲜血五脏不停向四面八方挥洒的到处都是。

    “射箭!!!!“

    叶山嚎叫着大手挥下,绷死的弓弦终于得到舒展,漫天的箭雨朝着那座熄灭的烽火台射去。

    每一位弓箭手手中皆是镔铁长弓,全力射出甚至能射到恐怖的五里开外!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照烽火火光,依稀看到远处的东西被射中,发出冒出浑身鸡皮疙瘩的恐怖嚎叫。

    黑暗蔓延的极快,在几分钟后便狠狠的撞上了第二座烽火台。

    烽火台上的百夫长双腿不住颤抖,手上拿着镔铁长剑作好了架势,即将与铺天的黑暗迎面撞上。

    下一瞬间,百夫长看清了黑暗中的生物,直接抖落了手中长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东西!

    包裹在黑暗中的生物被烽火微微照亮,人形的外表却没有五官,整张像脸的部分长了一圈又一圈满满的牙齿。怪物张开人类般的双手拥抱向百夫长,双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布满血丝的眼睛,手心又有一张可怖的大嘴,抱住了百夫长不停的啃噬着,怪物整张脸都包住了百夫长,从牙齿和牙齿之间的缝隙流出各种组织,被咬开的动脉喷着血液。

    怪物硬生生一点一点的啃光了他的头颅!随后又是一甩,百夫长的身体碎裂开来。

    随后有着密密麻麻的相同外形的怪物从黑暗中席卷而来,第二个烽火台摇摇欲坠。

    “放箭!!“

    周围几个烽火台上的弓箭手射出了第二波箭矢,微小的火光依稀可见怪物手上的眼珠被射中后流出血泪瞬间爆开,被箭矢直直钉在墙上。

    “跟我走!!“

    叶山所在的烽火台离战线较远,此刻他率领着几百正军战士打开栅栏,

    “全军上马,集合!!“

    烽火台上军旗飘扬,微微侧倾后被烽火点燃。周围的烽火台旗手也是照做,将军令传开。

    怪物入侵的地点离离央境的裂缝极为接近,也就是入侵顺序的第六座烽火台。此刻战线已经慢慢向两边蔓延开来,怪物所袭之处,烽火皆是火光飘摇,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青龙驻地的城墙高大宽阔,所以配有军马可以在城墙上面飞速移动来支援其余烽火,叶山周围十几座烽火台的士兵们此刻密密麻麻排列占满了一长列城墙,

    上千士兵面容肃,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随后叶山一挥军刀,一拉缰绳。

    “跟我冲锋!支援离央烽火!!“

    离央境青城外武林界空间裂缝驻点

    在一瞬间血色在地表张开后直接疯狂的蔓延,没人知道是从何开始,周围百里瞬间全变得鲜红。

    满溢到地上的鲜红液体不断鼓胀冒出血泡,形成了一只只浑身长满牙齿的怪物爬行在地。

    堡垒里瞬间各种箭矢射出,射中的怪物身上开始挤满了脓包随后炸开,炸出了更多的鲜血哺育地表。

    “离央天道眷属!!!“

    堡垒里的老兵绝望的惨叫,有些没见过这群可怕怪物的新兵此刻吓得不知所措,但是大部分没见过这些怪物的正军士兵们仍旧在顽强抵抗拉弓回击。

    第二次生成的怪物数量呈几何上升,迅速包围了驻地堡垒。

    密密麻麻的怪物围了堡垒一圈,满身的口器在不停的啃咬岩石,留下密密麻麻的啃噬血迹。

    “朝底下的怪物拉弓!不要让它们聚团!!“

    壁垒将领叶何青命令着周围士兵,同时飞奔向堡垒怪物最密集的地方,驻守在大门口的士兵们举着长枪,双腿不住的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守在这里。

    “全体都有!准备冲出去!“

    叶何青的命令让全体士兵顿时诧异,虽是军令如山,可还是有抵挡不住恐惧的士兵问道

    “何青大人,我们死守堡垒还可能活得下去,但是现在要是冲出去我们必死无疑啊!“

    叶何青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问话的士兵被打倒在地。

    “去你*的,我们叶河世家的天骄们还在瀚海林,在这紧要关头除了我们,谁还能救他们!“

    “其中也有不少是你们的骨肉吧!就让我们冲出去接应他们!“

    叶何青骑上骏马一甩军鞭,有些动摇的正军士兵们此刻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齐齐朝着堡垒门口冲去。

    “弓箭手留守吸引火力,其他的人,跟我冲啊!”

    叶何青军刀一挥,堡垒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面前的土地已布满鲜红又恶心的肉状物质,军马冲出的瞬间踩爆了许多血泡,被迫减缓了速度。

    怪物群发现了叶何青,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密密麻麻包围堡垒的怪物们齐齐冲向叶何青所在的队伍。

    怪物爪子内包含的口器和地面血肉摩擦发出令人浑身鸡皮疙瘩的噪音,正军士兵们恐惧的不敢回头看,只能闷头猛冲跟上叶何青。

    叶何青带头冲锋着,面前有许许多多的怪物从四面八方袭来,企图阻碍队伍前进。

    而正前方正有三四只怪物直直朝着叶何青袭来!

    密密麻麻的口器留着满嘴的血液飞溅,四只怪物带起一阵鲜红,齐齐跃向叶何青。

    “白虎势,斩!”

    叶何青一蹬马鞍,从马背上跳了起来,随后在空中身形旋转,舞刀如影随形,直接将在半空中的怪物全部切成了两半!

    随后更多的怪物飞奔缩拢着包围圈,正军士兵齐齐握住长枪面对两边,蓄势待发。

    “刺!”

    叶何青一声令下,长枪冒着寒光,如同刺进豆腐一般,摧枯拉朽!瞬间数十只怪物被长枪刺穿顶了起来。

    “扫!”

    士兵们齐齐朝外猛甩枪杆,被刺起的怪物一只只被巨力甩飞,撞倒一片片追逐的怪物群。

    远处有着更多的怪物正在朝着叶何青这边聚拢,整个山坡下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怪物。

    叶何青三步并两步,猛地一跳踏回马背。放眼望去,红色的血地在疯狂蔓延,涵海林已渐渐的被染红。

    远处的树木被血色蔓延瞬间枯萎,树枝卷成了无比诡异的形态,又长出了许多肉制触手飘摇摆动着。

    驻地处在瀚海林内的一片坡地高处,此刻有着更多的怪物从高处俯冲而下,许多怪物速度过快,在俯冲的过程就已粉身碎骨,溅开一地组织肉浆。

    在更远处平原上的青城,此刻燃起了熊熊大火,怕是已经一级战备状态。

    叶何青的队伍依旧疯狂的跑动着,一下窜进了瀚海林的主要考核地区。

    身后的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咀嚼声。

    叶何青和士兵们虽然奋勇善战,但是在怪物数量千倍甚至万倍的情况下。。

    叶何青可能在到达考核休息区前就全军覆没!

    就在此刻,悠长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在怪物们的尖啸声中依旧是那么富有穿透力。

    “是离央军!”

    叶何青猛然读懂了号角来自于何方,那是离央境内,叶河世家的盟友。离央国!

    数十年前,某处神秘地点。

    “这个世界,天道有缺,我通过灵识推演,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叶铭顶着一头杂乱的发丝,身着无比朴素甚至是残破的布匹,而坐在他对面的人,一人身着华贵,背上背负着三把长剑。一人浑身铁甲,强壮无比。而一人则是穿着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现在该有的未来衣物,带着手表展开着全息投影。

    几人席地而坐,茶香悠然。

    “铭兄,不妨和我说说是什么事情,能值得你这么重视?”

    背剑男子首先发话,其余几人也微微点头深表好奇。

    叶铭轻轻嘬下一口名茶,眉头却是微皱,随后将茶具挪到一边说道:

    “果然我还是喜欢喝酒多一些。。咳咳,今天召集各位,是因为各位都是在各自世界可以说是代言人一般的存在。而我今天要说的事,夸张点说,就是影响了人族全族在未来能否留存的决定了。”

    几人听到事态这么严重,眼神严肃起来。

    “我发现,我们这个世界的天道,被腐蚀了。”

    “什么?”

    西装男子最先感到不可思议,连说一大串话语:

    “根据量子力学确实能解释一些许多不能解释的事情,可我们都知道,那只是把大部分不能用现代科学完全解释的问题归入一类从长计议的办法而已。现在铭兄你居然告诉我,真有天道的存在,上帝真的会掷骰子?”

    叶铭耸耸肩,一幅千真万确的样子说道,

    “是的,天道是存在的。而且我们能这样互相见面商讨事宜,本身就是天道被腐蚀的其中一种表现。”

    “因为照常理说,我们武林世界独到尚武,苍蓝界悟道占多,离央境一半科技一半武技,而你们蓝星世界则是纯科技。如果要保持我们之间世界的平衡,那肯定不能有任何可以跨越到各自世界的办法,正常应该杜绝一切其余元素的可能,文明才能按照世界原本存在的方法健康进展。”

    “而被腐蚀的天道已经没有能力维持世界与世界之间的不可侵犯了,于是,慢慢的出现了许多称之为空间裂缝的通道。”

    叶铭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一壶酒,对着灌入一大口后继续说道,

    “说的好听叫通道,如果把天道比做人体,这等于是在内脏中硬生生捅出一道裂缝,能从肠子直接通到肝脏的诡异情况。所以天道不但被腐蚀,出现了空间裂缝后,甚至开始了病变,为了让裂缝合理化,天道的能量失控般疯狂的增殖了起来。”

    随后叶铭看了看西装男子,又说道。

    “就像你们蓝星世界有种叫癌症的东西,天道此刻就是癌症的早期,每一处空间裂缝都像一个病灶。”

    “而能量,又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它并不会被人直接看到,能量疯狂增殖的地方只会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那这不是好事儿嘛?为啥说关乎我们全体人族的危机啊.”

    强壮男子嗓音无比粗犷,此刻似懂非懂的挠了下头。

    “那是因为,这种能量被腐蚀被污染之后,所有世界中带有能量核心的生物都会陷入疯狂,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会和天道意志一样充满毁灭。还好仙路断绝,没有任何人可以吸收哪怕一丁点的能量了。不然要是吸收哪怕一点点,更是会让身体出现各种诡异病状,这种变异几乎是无止尽的,有可能会疯狂的长出上百只手,上千个眼珠子什么的。这些都还算好了,一死了之也不会痛苦。更可怕的,就是,可能会有无数种我根本无法推演出来的畸变,天道被彻底腐蚀后,会狂暴的毁灭一切,我们所在的世界皆是近乎到了奔溃的边缘。到时候可能空间裂缝不再是空间裂缝,世界与世界再也没有间隙,整个世界会揉合成一团奇形怪状不可言语的诡异东西。“

    “现在还有机会,天道已经岌岌可危,我此去就是要将天道祛除,再不济也要与之分庭抗礼,尽力保留下人族的土地。渡劫是唯一能直接接触天道的机会,如果我失败了,还请各位组成人族同盟,继续替我守护人族。“

    叶铭已然将一大坛好酒挥洒殆尽,看着眼前的几位在各自世界的大拿。

    “我等本就有心结盟,共同抵抗天道毁灭世界,这次就承了铭兄的情,在此立下三界誓言。“

    背剑男子说完一甩长袖,与其余几人齐齐站起。叶铭见状,背后神剑出鞘,剑芒瞬间布满了整间屋子,五光十色。

    叶铭神色一凝,剑芒聚合成了四柄由无数剑芒汇聚而成的虚幻长剑,随后神剑缓缓飞向四柄仙剑的最中心。

    “这是我五象剑法的最高战技,以自身本命蕴养的五种剑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他们会跟随回到各自世界并保护你们。麒麟神剑我要用去大战天道,青龙仙剑我要用去守护武林世界,其余的会自我则主。只要你们遵守誓言,仙剑就帮你们守护世界直到它完全消失。“

    仙剑浮动,瞬间分开浮在了三人身后。西装男子问道:

    “铭兄,那这个天,还有仙路的可能吗?“

    叶铭神情失落,麒麟神剑瞬间自我归鞘。

    “天道已经被污染了,整个世界,“

    “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修仙者了。“

    叶铭伸手一指,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凭空出现,随后叶铭转头看向背剑男子。

    “千剑峰,如果仙路还在,你一定是比我更强大的多的绝世剑仙,在没有仙路的今天你还能做到剑道大成,以后天巅峰力达金丹战力,你是千古第一!“

    “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培养叶河世家值得培养的苗子教他们学会我的五象剑法。我叶河世家的四象拳原本就是脱胎于五象剑法,练习起来事半功倍。但是你需用尽一切残忍手段,不要留手,最好让他们恨你入骨。不然他们成长起来面对完全腐蚀的天道,哪怕心中出现一丝恐惧,都会失败.“

    千剑峰眼神坚毅,郑重的点了点头。

    “寂寞啊!!!“

    叶铭大笑着,一步跨入洞口,一扔酒坛,碎片四散碎了一地。

    “老师,走好!!“

    三人齐刷刷跪地,眼含泪水。

    他们已经有了感觉,

    这次便是最后一次见到叶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