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知恩图报
御无嬴收起剑，抬眸看了眼天色，银月已经隐于云雾之后，他估算着时间，现在赶回去，大抵还能再歇息一阵。
当他正打算转身下山时，却发现那黄鼠狼又跑到自己脚跟下，轻轻地咬着裤脚，似乎是想把他领到其他地方。
“你想带我去找他们的宝贝？”御无嬴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黄鼠狼已经被御无嬴废去了二十年的修为，无法开口说话，但仍能通人言，听罢便连连点头。
御无嬴轻笑一下，又重新站起身来，语气淡然道：“若是你真想报恩，就去把那些玩意也给我叼来吧，我懒得去取了。”
黄鼠狼明显愣了一下，但御无嬴则是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些修行了一定年岁的妖怪，大多都会留着些许从人身上搜刮的金银财宝，和人待得久了，妖怪也会对这些所谓的人间珍宝感兴趣，尽管对他们修行而言毫无作用，可他们还是会乐此不疲地收集。
但这些东西对御无嬴而言毫无用处，他本就是这六州大名鼎鼎的守王爷，家财万贯。
加之御守府家大业大，哪怕是那被唤作商贾之最的沈家，也得在诸多事情上要看御守府的脸色。
而这些荒山僻壤里妖怪，又能搜刮到多少奇珍异宝呢。
趁着夜色秋凉，御无嬴并没有急着赶回去，而是别剑于腰，慢悠悠地晃回木屋。
回去时，他还顺带去村头井口打了些水，将脸上沾着的妖血抹去，又清洗了下那染满血水的玄吏黑衣。
不过这黑衣材质倒是很特殊，可以湿水而不浸布，那凝结在布上的血块三两下便冲掉了。
待他回到木屋，正好瞧见那黄鼠狼在门口等着他，门口还摆着些物件，仔细瞧去，也就是几个宝珠和戒指，还有一柄白玉簪。
见他来了，黄鼠狼赶忙迎了上去，讨好似地蹭了蹭他的脚跟，尾巴也摇个不停。
“怎么跟条狗似的？”御无嬴见到这一幕，禁不住笑道。
嘴上如此，但仍是蹲下身子，抚了抚它身背的毛发。
“行了，我家的玩意可比这好多了，这些我都瞧不上，你自个儿留着吧。”说罢，他又拍了拍黄鼠狼的脑袋。
可它却好像不相信般，又叼着一个看起来最值钱的宝珠跑到御无嬴跟前，两爪按住他的脚踝，似在求御无嬴收下。
“瞧你这眼神，是觉得我很穷不成？”
闻言，那黄鼠狼竟连连点头，让御无嬴都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稍微思考了会，御无嬴对它说道：“你要是真不信，就到那瀚州的御守府瞧瞧，那是我家，到了那儿，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接着，他又从衣服里取出一张黄符纸，正打算俯下身递给它。
但它却条件反射似地跳了起来，连连朝后逃去，最后躲在歇息的白驹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来看。
“哈哈，这可不是害你的。”御无嬴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这符纸是贴来祈福的，我先前也每年托人带去家中，你要是有幸到了那御守府，便把这符纸拿出来给那下人们看，纸上有我字迹，他们见了，自然识得。”
听了这话，黄鼠狼这才敢出来，但仍是心存戒备地朝他慢慢走来。
御无嬴将那符咒折了折，再递给它，只见那黄鼠狼小心翼翼地叼住，尾巴始终挺直着。
直到确认没事后，那紧张的尾巴才重新松弛，继续欢乐地晃了起来。
“看在你知恩图报的份上，若是你真到了那御守府，见了这纸，那下人自然也会收留你，届时你就不用流离野间，不过在那御守府关着倒也容易闷，总之一切都随你心意。”
御无嬴说着，便站起身来，朝木屋里走去。
黄鼠狼还打算跟着，却被他回头制止了：“这附近还有法阵，你虽修为已废，但妖气仍存，若是再靠近，恐是要扰醒我那同伴，回去吧。”
黄鼠狼这才没继续跟着，只是他又跑到那一堆搜刮的珍宝旁边，弯着脖子，用鼻尖拱了拱那几颗宝珠，似乎是在问御无嬴这些该如何处置。
“你想留就留，不想留的，就给村里的穷困人捎去。”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心术不正者，就莫给了。”
听罢，那黄鼠狼连连点头。
御无嬴挥了挥手：“快把这些玩意带走吧，不然待会我那同伴醒了，怕是要斩了你。”
黄鼠狼被他的话吓住了，连忙开始收拾那一堆珍物。
他只是摇头微笑，随后便进了那木屋去。
—·—
天色渐明，司空常微微睁开眼睛，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醒了？”御无嬴闻声回过头去。
“守……御兄，昨夜可有无异样？”司空常刚清醒，便当即询问道。
他刚欲起身，却发现自己坐得太久，脚下竟微微发麻。
“哪能有什么事。”御无嬴倒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重新将那白素假面覆于脸上，又接着说道：“我已洗漱过了，司空兄也收拾收拾，吃点东西便继续赶路吧。”
“无事就好。”
见到这守王爷还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司空常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只是他仍有些疑惑，自己昨夜明明只是浅睡，却在不知不觉中便陷入沉眠。
饶是回忆，也只能依稀记得当时有股暖气入体，之后的事情，便再无印象了。
坐在木凳上咬着手里的干粮，司空常朝门外看去，那守王爷正在喂马，悠闲自得，恍若书生堂课偷闲，好不闲适。
“昨晚那逐邪法阵毫无反应，应当是没有妖邪靠近，莫非是这守王爷做的手脚？”
司空常若有所思，只觉那股暖意绝非错觉，自己不自觉入眠这事，定有蹊跷，只是眼下毫无头绪，他也只能自作猜想。
“对了，御兄，那孩童如何了，可退烧了否？”御无嬴喂完马进来后，司空常忽然记起这事，遂问道。
“哦，今日清晨，那老妇人背着他走了，说是有酒席要去，让我们走前关好门窗即可。”
御无嬴面不改色地撒谎道，见司空常仍是心有困惑，他干脆又转移话题道：
“司空兄可吃得了否，今日可必须赶到那贺江城去了，若是再晚，人家兴许觉得司空兄办事不上心呢，这要传出去，到头来可是坏的玄门名声。”
“我吃完了，御兄说得在理，咱们即刻出发吧。”
司空常被这一说，连忙起身，哪里还顾得上那老妇人去了什么地方。
稍作整顿后，两人骑马而行，重新踏上了那前往幽州贺江城的乡道。
泥泞小道上，一只黄鼠狼背上缠着个小布袋，正目送着那两道白驹黑衣的背影离开。
直至他们消失在视线后，它这才离开。
随后，它朝着另一条乡道跑去。
那乡道旁立着一块石碑，仅刻二字——
瀚州。
当他正打算转身下山时，却发现那黄鼠狼又跑到自己脚跟下，轻轻地咬着裤脚，似乎是想把他领到其他地方。
“你想带我去找他们的宝贝？”御无嬴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黄鼠狼已经被御无嬴废去了二十年的修为，无法开口说话，但仍能通人言，听罢便连连点头。
御无嬴轻笑一下，又重新站起身来，语气淡然道：“若是你真想报恩，就去把那些玩意也给我叼来吧，我懒得去取了。”
黄鼠狼明显愣了一下，但御无嬴则是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些修行了一定年岁的妖怪，大多都会留着些许从人身上搜刮的金银财宝，和人待得久了，妖怪也会对这些所谓的人间珍宝感兴趣，尽管对他们修行而言毫无作用，可他们还是会乐此不疲地收集。
但这些东西对御无嬴而言毫无用处，他本就是这六州大名鼎鼎的守王爷，家财万贯。
加之御守府家大业大，哪怕是那被唤作商贾之最的沈家，也得在诸多事情上要看御守府的脸色。
而这些荒山僻壤里妖怪，又能搜刮到多少奇珍异宝呢。
趁着夜色秋凉，御无嬴并没有急着赶回去，而是别剑于腰，慢悠悠地晃回木屋。
回去时，他还顺带去村头井口打了些水，将脸上沾着的妖血抹去，又清洗了下那染满血水的玄吏黑衣。
不过这黑衣材质倒是很特殊，可以湿水而不浸布，那凝结在布上的血块三两下便冲掉了。
待他回到木屋，正好瞧见那黄鼠狼在门口等着他，门口还摆着些物件，仔细瞧去，也就是几个宝珠和戒指，还有一柄白玉簪。
见他来了，黄鼠狼赶忙迎了上去，讨好似地蹭了蹭他的脚跟，尾巴也摇个不停。
“怎么跟条狗似的？”御无嬴见到这一幕，禁不住笑道。
嘴上如此，但仍是蹲下身子，抚了抚它身背的毛发。
“行了，我家的玩意可比这好多了，这些我都瞧不上，你自个儿留着吧。”说罢，他又拍了拍黄鼠狼的脑袋。
可它却好像不相信般，又叼着一个看起来最值钱的宝珠跑到御无嬴跟前，两爪按住他的脚踝，似在求御无嬴收下。
“瞧你这眼神，是觉得我很穷不成？”
闻言，那黄鼠狼竟连连点头，让御无嬴都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稍微思考了会，御无嬴对它说道：“你要是真不信，就到那瀚州的御守府瞧瞧，那是我家，到了那儿，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接着，他又从衣服里取出一张黄符纸，正打算俯下身递给它。
但它却条件反射似地跳了起来，连连朝后逃去，最后躲在歇息的白驹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来看。
“哈哈，这可不是害你的。”御无嬴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这符纸是贴来祈福的，我先前也每年托人带去家中，你要是有幸到了那御守府，便把这符纸拿出来给那下人们看，纸上有我字迹，他们见了，自然识得。”
听了这话，黄鼠狼这才敢出来，但仍是心存戒备地朝他慢慢走来。
御无嬴将那符咒折了折，再递给它，只见那黄鼠狼小心翼翼地叼住，尾巴始终挺直着。
直到确认没事后，那紧张的尾巴才重新松弛，继续欢乐地晃了起来。
“看在你知恩图报的份上，若是你真到了那御守府，见了这纸，那下人自然也会收留你，届时你就不用流离野间，不过在那御守府关着倒也容易闷，总之一切都随你心意。”
御无嬴说着，便站起身来，朝木屋里走去。
黄鼠狼还打算跟着，却被他回头制止了：“这附近还有法阵，你虽修为已废，但妖气仍存，若是再靠近，恐是要扰醒我那同伴，回去吧。”
黄鼠狼这才没继续跟着，只是他又跑到那一堆搜刮的珍宝旁边，弯着脖子，用鼻尖拱了拱那几颗宝珠，似乎是在问御无嬴这些该如何处置。
“你想留就留，不想留的，就给村里的穷困人捎去。”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心术不正者，就莫给了。”
听罢，那黄鼠狼连连点头。
御无嬴挥了挥手：“快把这些玩意带走吧，不然待会我那同伴醒了，怕是要斩了你。”
黄鼠狼被他的话吓住了，连忙开始收拾那一堆珍物。
他只是摇头微笑，随后便进了那木屋去。
—·—
天色渐明，司空常微微睁开眼睛，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醒了？”御无嬴闻声回过头去。
“守……御兄，昨夜可有无异样？”司空常刚清醒，便当即询问道。
他刚欲起身，却发现自己坐得太久，脚下竟微微发麻。
“哪能有什么事。”御无嬴倒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重新将那白素假面覆于脸上，又接着说道：“我已洗漱过了，司空兄也收拾收拾，吃点东西便继续赶路吧。”
“无事就好。”
见到这守王爷还是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司空常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
只是他仍有些疑惑，自己昨夜明明只是浅睡，却在不知不觉中便陷入沉眠。
饶是回忆，也只能依稀记得当时有股暖气入体，之后的事情，便再无印象了。
坐在木凳上咬着手里的干粮，司空常朝门外看去，那守王爷正在喂马，悠闲自得，恍若书生堂课偷闲，好不闲适。
“昨晚那逐邪法阵毫无反应，应当是没有妖邪靠近，莫非是这守王爷做的手脚？”
司空常若有所思，只觉那股暖意绝非错觉，自己不自觉入眠这事，定有蹊跷，只是眼下毫无头绪，他也只能自作猜想。
“对了，御兄，那孩童如何了，可退烧了否？”御无嬴喂完马进来后，司空常忽然记起这事，遂问道。
“哦，今日清晨，那老妇人背着他走了，说是有酒席要去，让我们走前关好门窗即可。”
御无嬴面不改色地撒谎道，见司空常仍是心有困惑，他干脆又转移话题道：
“司空兄可吃得了否，今日可必须赶到那贺江城去了，若是再晚，人家兴许觉得司空兄办事不上心呢，这要传出去，到头来可是坏的玄门名声。”
“我吃完了，御兄说得在理，咱们即刻出发吧。”
司空常被这一说，连忙起身，哪里还顾得上那老妇人去了什么地方。
稍作整顿后，两人骑马而行，重新踏上了那前往幽州贺江城的乡道。
泥泞小道上，一只黄鼠狼背上缠着个小布袋，正目送着那两道白驹黑衣的背影离开。
直至他们消失在视线后，它这才离开。
随后，它朝着另一条乡道跑去。
那乡道旁立着一块石碑，仅刻二字——
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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