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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安排

    “好了大林,这些就够了,不要再做了!”

    沈默坐在那里,看着牛林在后厨和大堂之间跑来跑去,不断将准备好的酒肉拿出来。就在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够,想要生火再做点什么时,沈默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

    “没事的大哥,前两天进货时除了牛肉爹还买了一些腊肉,做饭时蒸了腊肉饭,味道太好了,大哥我给你做点,一会儿就好了。”

    说到这,牛林还舔了舔嘴唇,好像在回味当时的味道。

    “这些就够了,别忙活了。坐!陪我喝点,我有些事要交代你一下。”

    听到沈默有正事要说,牛林才停下自己的脚步,坐到了沈默的旁边。

    “大哥,你要说什么事啊?”

    “我要外出历练一段时间,大概是在下个月就会离寺。而且这段时间寺里会有些忙,离寺前我不一定有时间再下来,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你别忘了告诉牛叔牛婶,让他们不要担心。”

    “那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牛林自幼在少室山下长大,门派弟子外出游历闯荡江湖这种事他自然也听说过,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不舍之意。

    “嗯!快则三个月,慢的话可能需要一两年,不过你放心,我会经常传来消息的,到时我让山上的师兄给你们送过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家里。牛叔牛婶年纪大了,店里的活能干就干,要是不能干就不要让他们硬挺着干。”

    “有我在,寺中采买不会选其他地方,家里不会缺钱,牛叔牛婶的身体最重要,知道了吗?”

    “知道了……”

    看着牛林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沈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出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林,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说说喜欢什么样的?这次大哥出去游历给你带回来一个!”

    “那有……没有……”

    看着牛林吞吞吐吐的样子,沈默也好奇了起来,他和牛林一起长大,怎没会看不出来这小子的异样。

    “没有……大哥,人家看不上我的。”

    “什么话!”

    看到自家弟弟这副样子,刚想呵斥他,可一想到睡着的长辈又下意识降低了音量。

    有个老实人弟弟就这点不好,虽然他听话、懂事、能干,但是就是偶尔会有点不自信,让人看着都着急。

    “跟大哥说,你究竟看上那家的姑娘,无论是什么出身名门的世家小姐,还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豪门千金,就算是江湖上名门正派出身的女侠,大哥也能让你抱得美人归!”

    “就是……前些日子偶然遇到了一群女侠,听别人说是前来少林拜访的峨嵋派的弟子。”

    “嘶……峨眉……”

    前些日子确实有峨眉弟子来少林,为的就是商议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之事。可当时沈默并未打算过多参与此事,所以峨眉究竟来的是何人,沈默也不知道。

    “这倒霉孩子不会看上的是周芷若吧?”

    沈默心中暗道,如果牛林看上的是周芷若,那就麻烦了。

    不过麻烦归麻烦,也不是办不成。

    先想办法干掉张无忌,再等峨眉灭绝师太死在万安寺,周芷若接任峨眉掌门之后,身负掌门重任却难以支撑的时候,就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没了张无忌,想必周芷若不介意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换取重振峨眉的机会。

    不过具体该如何操作,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我觉得她们英姿飒爽的样子很好看,所以想娶一个像她们那样的。”

    “哦!等会儿!你说什么?”

    正在脑海里思考该怎么把坏水到处倒的沈默听到牛林的具体要求,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我说,我想找一个像峨嵋派的女侠们那样的女子……”

    “你个倒霉孩子,以后说话先说重点!”

    沈默一巴掌拍在牛林的脑袋上,你在晚说一会儿我就该考虑到底是在光明顶杀张无忌还是在万安寺杀张无忌了。

    “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全说完!”

    “没了!就她们那样的就很好了!”

    “出息……”

    看着牛林说到峨嵋派的女弟子时脸上露出的傻笑,沈默没好气的蹬了他一眼,将喝完的酒碗放到桌子上。

    “倒酒!”

    牛林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给他满上。

    而在小店外面的街道里的黑暗处,刚接完头的成昆看着兄弟二人在那里喝酒聊天,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转身返回了少林。

    次日凌晨,早起的沈默和牛林打开店门,从小店里走了出来。

    “我先走了,外出时我可能要随少林其他弟子一起出发,就没有时间回来告别,你要看好家里知不知道。”

    “知道了,大哥!”

    “寺中我已打好招呼,如果家里有什么事,你就去寺里找圆尘或是圆明师兄,他们会帮你。”

    “如果他们也解决不了,也会和我传信,我会立马赶回来。”

    “我记着呢,大哥!”

    “还有你修炼的功法,修炼时切记不可着急,不可急于求成,听明白没有!”

    修炼龙象般若功不管你资质再差靠时间也能突破先天,资质好的话更是前途无量。但是修炼这门功法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能操之过急。

    也就是牛林性格老实沉稳,而且从小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否则沈默还真不敢让他修炼这门功法。

    “大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刚才那句话已经说了七遍了!”

    “你小子!”

    前世今生,沈默第一次有了家人,而且还相处了二十年。如今面临分别,沈默也变得有些婆婆妈妈起来。

    被怼了的沈默抬手欲揍他,可最后还是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大哥下次回来就给你找个峨嵋派的女侠当媳妇这句话,你还想不想听啊?”

    “大哥!”

    看着牛林已经开始脸红起来,沈默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

    …………

    刚回到寺中自己的房间,沈默还未来得及洗漱,就听见屋外有人敲门。

    “小师叔,你醒了吗?”

    打开房门,是寺中的后辈弟子。前来传话,师傅空闻有事召见,让他晨练完成之后过去一趟。

    倒是正好,沈默原本也打算今天和师傅空闻透底,既然现在空闻定好了时间,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先去晨练。

    沈默此世天赋极佳,但正因为如此,虽然他的身上没有进度条,但是只需要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能力的提升,这种感觉让他在修炼上的刻苦远超前世。

    那种努力就能感觉到回报的滋味,让沈默欲罢不能,就算后来走火入魔之后被限制每天自能修炼内力一个时辰,沈默也会再花至少五个时辰去修炼武技,没有丝毫的放松。

    晨练修行完毕,沈默没有休息,直接朝着空闻的居所赶去。

    “师傅,你找我?”

    “嗯,你要外出历练,为师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你。”

    空闻看着沈默头上未干的汗水,心里十分欣慰。

    聪慧、努力,哪怕现在已经将收沈默收入门下五年,可每想到此事,空闻都会为自己当年破例做出的决定感到得意。

    “修炼之道,贵在坚持,但是欲速则不达。以你的天资心性,只要顺其自然,以后必将大有作为,但切记万万不可强求,切记切记!”

    “是,师傅,徒儿记住了!”

    沈默汗颜,自从自己上次走火入魔之后,空闻每次聊天都会强调这点。

    可这没办法,谁让自己那一次飘了呢!每次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空闻的教训。

    所幸空闻并未在这方面说太久,只是习惯性的强调一下,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你要外出历练,但是江湖凶险,为师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护身,来护你周全。”

    说完,空闻便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这是以千年冰蚕所吐之丝编织的内甲和手套,你擅使掌法,这副冰蚕丝所制的手套寻常兵刃难伤它分毫,而且你用它对敌时自带寒气,与你十分契合。”

    “而且你虽修行金钟罩,但毕竟不是专修此道,有这副内甲护身,身处险境之时,也能让你多一分生机。”

    “这三个瓶子里,一瓶里面有三颗大还丹,另外一瓶里面十颗小还丹,怎么用你应该知道,我就不教你了。”

    “这最后一个瓶子里装的,就是你前几天向你空净师叔要的虎骨膏,这是它的配方。虽不知你要用到那里,但还是老规矩,不要外传,知道了吗?”

    “师傅!”

    看着空闻不要钱似的为自己掏出一件又一件宝物,沈默眼眶有些发红。

    他来到此方世界已经二十年,山下的小店是他的家,少林又何尝不是?

    而空闻虽然是在他十五岁才收他为徒,但是之前对他也颇为照顾。

    他第一次进少林,是空闻亲自出面牵着他的手走进来的。而在他有资格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时,更是在空闻的默许下一口气选了三门。要知道,就算是在少林假扮和尚二十多年的成昆,这么多年才有学了一门多罗叶指。

    所以沈默一直都颇为尊重空闻,哪怕是没有被空闻收入门下时也一直将空闻视为自己的长辈。

    “好了,莫做小女儿之态,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

    看到沈默的态度,空闻很欣慰,不过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继续向沈默交代自己的安排。

    “之前你空净师叔转交给你的有关少林在江湖中设立的各个据点和少林外门弟子所建立的一些势力的资料你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

    “我会派人向他们传信,说你外出是为处理少林之事,所到之处我少林门下需全力协助,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就去找他们,他们会帮你。”

    “我原本是想让他们直接听你命令,但后来考虑此令一发流传出去对你有树大招风之嫌。只好找了个借口,若有人问你究竟所为何事,你就直接说是寺中机密严禁外传即可,明白了吗?”

    “师傅!”

    听到空闻如此细致的安排,沈默再也忍不住,直接跪了下来。

    “师傅,徒儿发誓,此生必将击败张三丰,重振我少林威名,将我少林武学发扬光大!”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看到沈默的动作,空闻也有些动容,立即起身将沈默拉了起来。

    “行走江湖,切莫好勇斗狠,你天赋虽好,但也应谨记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

    “徒儿谨记!”

    “嗯,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拘束,我少林在武林中还是有几分威名的。若有人故意为难于你,尽管出手。就算打不过,传信回少林,有为师在,江湖中无人敢欺辱与你。”

    “徒儿知道了!”

    “还有,张真人成名多年,乃是武林名宿。你若要上门挑战,礼数务必周全,这样的话就算败于张真人之手,也可保你无恙,记住了吗?”

    “啊?”

    “啊什么?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沈默哭笑不得,心里刚刚积攒下的感动变成了无奈。

    果然,自家老爷子最看不顺眼的还是武当的那位张真人。

    生死仇敌有点过,但是张真人要是吃瘪的话,空闻至少能高兴半年!

    “好了,你先回去,一会我还要和你空智师叔商议有关围剿光明顶一事。”

    “师傅,有关六大派围剿光明顶一事,徒儿知道了一些内情,此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空闻拍了拍沈默的肩膀,让他退下。

    可沈默反而借机提起了他今天来找空闻的真正目的。

    “师傅,圆真师兄的身份有蹊跷,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一事背后也另有阴谋!”

    “不可能!圆真也在我寺待了二十多年,身份怎么可能有蹊跷?”

    看到空闻脸上的震惊怀疑之色,沈默暗中摇了摇头,自家老头子虽然待自己极好,可是能力心性方面着实有点……

    “此事说来话长,师傅,你先坐下,容徒儿慢慢禀告。”

    沈默将扶着空闻坐下,然后坐在空闻对面将成昆干的那些破事全部告诉了空闻。

    “这些事情是我昨天夜间外出时,偶然之间碰见了圆真……成昆与人接头。也许是因为奸计即将得逞,成昆颇为得意,将自己的谋划与来人一一道来,徒儿才知道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背后竟隐藏了如此惊人的内情。”

    而知道了这一切的空闻脸上仍有震惊之色,他还没有从沈默说出的事实中反应过来,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

    “空见师弟一生慈悲为怀,没想到被小人所蒙蔽,不仅死于非命,就连幕后真凶都差点逃脱无形……”

    “师傅,那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事,我少林该如何自处?”

    看到空闻从真相的冲击中反应了过来,沈默问到。

    “此事事关重大,但仍有余地,最好待我与你众位师叔商议之后,再下决定。”

    听到空闻的回答,沈默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样处理就是沈默心中最好的办法。

    少林四大神僧,空见师叔早已圆寂,少林每逢大事,大多会由自己的师傅空闻、师叔空智、空性商议,而空净师叔醉心药理,并未过多的参与寺中决策。

    可这三位的谋略,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师傅空闻,曾经在武当山被殷素素算计了一把,直接导致了少林倒霉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师叔空智,更是被成昆坑的不要不要的,哪怕到现在沈默都想不明白空智为什么会被成昆胁迫;而师叔空性,就是一武痴,虽然参与议事,但起到的作用和空净师叔差不多。

    最可怕是自己的这三位长辈谋略不够还老想搞事,沈默生怕他们弄出什么幺蛾子再把自己掉里面。

    “师傅,其实对于此事,徒儿有些自己的想法……”

    半响之后,沈默走出了空闻的禅房,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果然不出沈默所料,反应过来的空闻在接下来的商议中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想要借此机会坑峨眉一把的心思,最后沈默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空闻放弃了搞事的念头。

    而其它方面的问题很容易解决,沈默向空闻提议改变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方式,而且给少林在返程之时找了一个绝对可靠的保镖。

    至于赵敏会不会对少林下手?只要她不傻,就知道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还是那句话,占据主场优势又知道对方的具体谋划的情况下,化解对方的阴谋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否则空闻在得知这件事后,首先想的就应该是怎样在这场算计中保全少林,而不是第一时间想的是怎样借此机会坑峨眉一把。

    所以在刚才和空闻商量时,最费劲的地方不是该拿出一个怎样的解决方案,而是怎样说服空闻打消那些小心思,按照自己的谋划走。

    按沈默的想法,阴谋就像是在钢丝上跳舞,收获大,风险也大。自家身居主场,已立于平地之上,何必再跳到钢丝上和对方比拼。

    而且就算是赢了,少林也不差这点声望,输了,那摔一下可是要疼好久的。

    如果把称霸武林当作一张试卷,除了最后一道名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大题,其他的题目少林已经找到无数的破解之法,不差这一次机会。

    所幸空闻足够看重沈默,在沈默的坚持下,空闻最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决定按沈默的计划行事。

    “现在万事俱备,剩下如果再出现什么变故,那就只能……”

    沈默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自己刻苦修炼了二十年,如果再出现什么变故,那就靠自己的这双拳头,打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