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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就是亲人

    2点半,王常林骑上车带着装的好好的鱼干和鸡蛋出发去下一地点,户口本上丁一鸣名义上的老家,门头沟人民公社上岸大队第五生产小队。丁一鸣没办法,只说很小就进了城,对那里人不熟悉,硬着头皮跟上王常林。

    同为门头沟人民公社,但不同的大队,路程可不近。60年的外城,生产小队与生产小队之间铺的石子路,还不如泥路,骑着膈屁股,有个10多里地,颠着半个多小时,快3点半终于到了地头。

    同样是一个围墙围着一个大院,不同的只是围墙颜色,相比大峪大队多了一种沉重的黑色,黑色、土黄色两色相交的围墙,在中间也开了一个大门,门外左边墙上同样钉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写着门头沟人民公社上岸大队第五生产小队。

    院内没人,估计都去上工了,这时段应该是春小麦播种季,萝卜、油菜也是到了播种季,当然离冬小麦的收获也只有二个多月不到了。

    车直接停在了院里生产小队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入,同样的右手边是3张办公桌,左手靠墙是2张靠椅,最里靠墙多了个木制大立柜。只有一位30岁左右的年轻人在坐在靠门的办公桌后,长得也是瘦瘦的,这年月长得瘦才是正常的。

    “赵会计,就你一位在呀。”王常林进门扫了一眼,立刻说道。

    “是你呀,王同志,好久不见。这位,你不是丁金龙家的大孙吗,来找你家二爷?”

    “丁一鸣的二爷?”王常林略带疑问地问道。

    “王同志你不知道?队长丁银龙和丁一鸣的爷爷可是本家亲兄弟。”赵会计站起来热情的说。

    “赵会计,那我们现在可是自家人了,那我就明说了,丁一鸣接了他爷爷的班,现在是我们轧钢厂的采购员了,厂里给他安排的是MTG区的采购。今天来,也是带着他跑一次采购流程,以后的工作还是要靠他自己跑。”王常林不愧是采购员,麻溜地说道。

    “喝水,喝水……”赵会计到了2杯热水,和2人打了个招呼,跑去地里叫丁银龙去了。

    “不得了呀,一鸣,原来你还有这层关系呀,以后你指标完成了,可要顾着点你王哥哦。”

    ……

    “孩子你来了。”一个剑眉,面容和蔼,外貌儒雅的高个老年男子,走进大队办公室,有点激动地对着丁一鸣说道:“上个月你爷爷大礼时,我就和你说了,你爸妈去了外地,家目前没长辈,有问题可以来找你二爷爷,你怎么没来呀。”

    “二爷爷,我过得还行,在城里吃得也不缺,所以没来麻烦您,这不,我工作也安排上了,以后每月都会来麻烦二爷爷您。”丁一鸣顺着丁银龙的自我称呼亲切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丁银龙坐着和丁一鸣聊了一会嗑,主要是丁银龙在说,丁一鸣边点头边在听着,对着这一大家的人和事都了解了不少。

    ……

    “一鸣,我现在回家就让你二奶奶杀个鸡,今天我们一家子就在家吃饭,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回家见见你二奶奶,顺便看看你那3岁的堂侄子,可淘啦。”丁银龙拉起了丁一鸣手说道,接着又对王常林客气地说道:“那个王采购,采购的任务,我会让赵会计帮你安排好的,你就别操心了,你采购好后也一起来家吃了饭。”

    “真是太感谢了。”王常林也站起来,挺有眼力见的接着说道:“你们家的家宴,我就不参加了,我今晚在大食堂吃。”

    丁银龙也没勉强,交代了赵会计几句,就拉着丁一鸣往家赶去。

    “二爷爷……”丁一鸣几天来第一次深刻感觉到了这个年代亲情的热情与温暖,虽然缺衣少食,哪怕去朋友家做客吃饭也要带着粮票,但亲情却是火热的。

    几步路就到了丁银龙的院子。丁银龙家或许人多,需要的房间比较多,坐落的院子看上去有点像四合院,正屋分为三间,东西厢房各一间,没有耳房,但基本是土胚结构,不是砖瓦结构。进入正中间那间正屋,见到了长得瘦瘦小小,身材不是特别高,满头白发的二奶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坐在炕边,赶紧把帆布挎包里的放油的军用水壶和红糖拿了出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这孩子,来你二爷爷家还带东西干嘛,带回去带回去。”丁银龙一见东西就要塞回包里去。

    “二爷爷,二爷爷,您又没看是啥东西,就要我带回去,这东西我家还有得多,是我爸妈邮寄的全国粮票换的,真不值钱。”丁一鸣一边推脱一边说道。

    “那我就来看看到底是啥东西不值钱。常峰他妈,你也来拆下包装。”丁银龙说道。

    “花生油?红糖!你不过日子了,这也叫家里有得多,不值钱。”丁银龙闻了下打开盖的水壶,不确定地叫道。

    “二爷爷,这些都是我爸妈这几个月给我邮寄的全国粮票,我拿去换的油,不是用油票买的,孝敬您二老的,您就留下吧。红糖(打的就是信息差,60年市面上不供应红糖了),我也不爱喝,过去买的都放好久了。我也知道最近一年农村也不容易,什么都缺,侄子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可以不吃,可侄子需要呀。这个装油的水壶,你们也留着,以后给孩子装水喝,带着方便。”丁一鸣掰开了对着二老细道。

    “你这孩子,那我代替你的侄子卫国谢谢你了。”作为太奶奶,还是疼自己的曾孙子的,一口应了下来。丁银龙想了想也没说什么,不过叫常峰他妈赶紧去把鸡杀了,烧锅开水烫烫毛。

    乘着房里没其他人,丁银龙问道:“孩子,你怎么不干钳工,换成采购员这个工种了,这闹着饥荒,这吃食可不好买呀。虽说今年开始每家还允许养不超过5只鸡,我们这片都归属于菜农,还能养得活鸡。但这几个月拿钱可不太容易买到鸡和鸡蛋,饭都吃不饱,下面的人更指望着鸡能下下蛋,拿着不下蛋的鸡或鸡蛋,换点粮食回来给孩子补补。我们这片也没啥山,十里八村的也就偶尔能发现个野鸡、野鸭之类的。想搞野味,你还得下去二十多里,可这路不好走,而且最近听说山里也不太平,从西面、面两省逃荒来的人不少。”

    “二爷爷,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年级小,你看我这身板,做钳工也干不动这活,到时候还得换岗。这不我爸妈在市里工作了那么多年,我也认识了些有门路的叔叔、阿姨,还能搞到些不要票的米、面,就是价格贵点,甚至肉罐头、猪脚、下水等都能搞点。但厂里对于米、面这些不看中,他们更需要的肉食,我可以把粮食拿来换鸡或者鸡蛋,如果能幸运抓到野味,野鸡、野鸭、野兔子之类的,我也换了,对了,还有好吃的土特产。”

    “孩子,你可不能干投机倒把的事呀,抓到工作可就没了。米、面换鸡和鸡蛋,肯定是没问题的,现在虽然是吃大锅饭,但这点汤汤水水,天天不见干饭,活都干不动了,各家都偷偷搞点吃食,只是不明说。”

    “二爷爷,我连黑市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会干投机倒把的事呢,其他采购员也是靠门路才能完成采购任务的。大不了,以后弄到好东西给叔叔、阿姨送点去。米、面换鸡、鸡蛋的事,二爷爷可要帮帮我呀。”

    “这个没问题,只要不搞投机倒把,这点事,在生产小队里,我这个做队长的还是能做得了主的。米面换肉食,按你们那的价目表走轧钢厂采购这个流程还是没问题的。其他地方,你就别去搞了,说是说都靠本事,但有人眼红万一把你告了,可不好,虽说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但也别麻痹大意,被人抓了把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丁银龙听后善意的提醒了。

    “嗯,嗯。”丁一鸣忙点头应道,并从口袋里掏出了这个月的价格表,看了眼价格,接着说道:“这个月细粮票又涨价了,没有粮票买,细粮要一块多一斤。按表里的价格一斤鸡可以换到3斤标粉或粳米,一斤鸡蛋换2斤标粉或粳米,一斤山里跑的、天上飞的野味也可以换个2斤标粉或粳米。我打算从下周开始采购,每周来一次,每次控制在一袋细粮,大约15公斤到20公斤的样子,这还得看叔叔、阿姨给我量了。二爷爷,你看能行吗?”

    “这怎么不行,你别看一斤鸡换三斤细粮听上去比例不高,不过的土鸡肉少,拆骨,鸡肉也就占一半重量,我们这的跑地鸡一般都2斤不到,不过一只鸡可以换个5、6斤细粮,这些细粮都又可以换到快十多斤棒子面了。要说前几年可能没人愿意换,但这年景都闹饥荒了,公社下拨的粮食也越来越少了,还基本都是粗粮,你这细粮愿意换的人大把,都偷和着乐吧,这我可得合计合计,选点口实紧的。你这一袋的量也控制的刚刚好,外城白天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如遇到检查,也可以说给家里穷亲戚送的吃食。

    爷孙俩正聊着价格,喝口水的空档,就听到外院传来孩童的叫声:“爷爷、奶奶,鸡、鸡死了。”

    “妈,你怎么把下蛋的鸡杀了,”紧接着,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声传来。

    “别吵吵,这大冬天的鸡都不下蛋了,留着也不中用,等下个月天暖和点再弄点鸡苗养养,今天你侄子一鸣来家做客呢。”二奶奶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城里那个鼓楼巷里住的丁一鸣侄子?”一个嗓音有点哑的中年女声传来。

    “是南锣鼓巷。”二奶奶大声纠正道。

    紧接着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一个小不点,颤悠悠地跑了进来,直接扑上了炕,“太爷爷,抱抱。”

    “丁一鸣呀,来见见你家常峰叔叔,彩霞婶婶,招娣堂嫂,这是你卫国侄子。”丁银龙对着坐炕那边的丁一鸣说道,接着头一转对着刚进大门一位40岁左右的粗壮大汉问道:“常峰呀,你的3个娃呢?”

    “老大带着还农具去了,很快就会回家。”分家后跟着丁银龙过日子的大儿子丁常峰答道。

    “卫国,过来,叫声叔叔,给糖吃。“丁一鸣逗着小侄子说道。

    “叔叔,吃甜甜的糖糖。“小不点丁卫国奶气地说道。

    “那叔叔把糖放在桌上,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分,怎么办?”丁一鸣见到小不点叫道忙从包里把几把散糖都抓到了桌上,并且顺手拿出了包的牡丹烟递给了丁银龙。

    “我会分,我会分。”小不点丁卫国细声叫道:“多吃糖,牙不好,一人一天一颗糖,1、2、3、4、5……10个人,十颗糖,再给隔壁花花留一颗,剩下的,放太爷爷的柜子里藏着。”

    稚气的语气把大家都逗乐了。

    “丁一鸣,是牡丹呀,你这烟也太好了,刚上班,拿回去送送人情,给你同事抽吧。”丁银龙从内包装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看了下说道。

    “二爷爷,牡丹包装太碍眼,我把外包装拆了。你看我包里还有包拆壳牡丹,这包你们就抽了吧。”

    “爸,给我瞅瞅,我还没抽过带过滤嘴的牡丹呢。上次我看见冯副队长耳朵上夹了一只带过滤嘴的,又不拿给我看,说怕我手劲大捏坏了。”丁常峰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你侄子,都那么大个人了,连孙子都抱上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还笑。”丁银龙笑骂道,自己的孩子,骂归骂,烟盒直接递了过去:“拿去,拿去,慢慢抽。注意影响,也别太得瑟了,带个三、五支好友分一下,其他的你就留在家抽。我还是抽我的旱烟,带劲,不过这烟丝不多了。”

    “烟丝……二爷爷,我家好像有一大包烟丝,放好久了,没人抽,下周一,我给你带来。”丁一鸣紧跟着接上了话。

    “这个烟丝可以有,那些带过滤嘴的下次就别再整了。”丁银龙笑道。

    “好的。”丁一鸣满不在乎的答道。

    彩霞婶婶,招娣堂嫂和丁一鸣点了下头就出门陪二奶奶做饭去了。

    ……

    从大食堂盛回的饭菜已经上了桌,和中午大峪大队的也差不多,难得丰富的是多了一大盘子土豆烧鸡,一大碗没几块鸡肉但鸡味浓郁的鸡汤。6个男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一人面前一杯散酒,量不多,就5钱左右小酒盅,还没有倒满。这已是常人家非常丰盛的晚餐了。吃着饭侃着大山,更应该是侃着大山再顺带着吃口菜,嚼上一口蘸汤的窝窝头,满足。3个女人外加一个小不点(因为太小)没有上桌,应该是在厨房对付了。

    吃完饭,喝了点热水,放水后,被安排在了西厢房里。房间不小,但就一个土炕,估计刚烧的火,也不是特别暖和,贴心的有个热水瓶和一个搪瓷盆,简单地湿了下脸,烫了下脚,把棉衣往薄被上一搭,早早的睡了。这年月乡下除了队里都没电,忘带手电了,还得去搞个。

    大喇叭响起,丁一鸣来到院里,除了还在睡的小不点,就剩下了二奶奶,其他人都出工去了。吃了碗特意做的棒子面粥,和二奶奶道了别,背上我心爱的黄绿色帆布挎包,丁一鸣哼着歌心情大好地来到生产小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二爷爷丁银龙,赵会计之外还多了个40不到的精壮汉子,经赵会计介绍,是昨天不在的冯副队长,同时也是小队的民兵队长。而王常林不在。

    或许是三位已经商议过细粮换物的计划,冯副队长热情极了,上前就握住了丁一鸣的手,晃了晃说道:“感谢丁采购员,到底是我们这队出去的人,去了城里还想着我们。这事我们三商量过了,都同意了,肯定不会出纰漏。不过我们生产小队可有53户,300多口人,一周最多40斤粮,一个月满打满算160斤,感觉少了点,是不是能翻个倍。”

    “这个真不能多了,运输不方便,除非你们能来城里。不过糖、油之类的,如果能弄到,我也会想着乡亲们的。不过弄来的少量的食用油,也只能换给有小孩的人家,这个我可要和你们说好的,毕竟孩子是祖国的未来。”

    听说又有额外的份额,冯副队长高兴坏了,忙说道:“丁同志,你的觉悟太高了。我代表相亲们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