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 壹
静默中，他沉睡着，如同数万混沌的子孙，时间，对错，尚且不存在意义，唯一存在的，只有他自己，只有混沌。
——《漆黑》
“歆，此行一去，或当凶险。”
“没事，这是我们获胜的唯一希望了，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得去。”
“……”
“别担心，熙，大不了，唔……我给你留个地址，要是一月之后还没有和你联络，你就来找我，如何？”
“好。”
“哈啊！”
夜深，那熟悉的对话又在南熙梦里重复，他不由得坐起来，手背一抹额头，才发现全是冷汗。
看着窗外斑驳的月影如恶鬼般纠缠不清，南熙还是选择摸黑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惜有些发凉，徒剩合眸轻叹。
自楚歆离去已经一月有余，当时她执意自己走，如今久久未归，很难让人不担心。
“这是？”
细微的火光从走廊穿过，闪烁着刺痛南熙的眼睛，他不自觉跟着那火光出门，向着火光走去，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南熙，你还没睡？”
“云儿姐，我，没睡着。”
南熙眼中带着些许落寞，柳云儿将油灯转向南熙，叹了口气。
南熙看清了柳云儿的面容，两条泪痕显然挂在她脸上，一想平日云儿姐和楚歆最是合拍，现在楚歆生死未卜，大家伤心也是难免。
两人相顾无言，摇着头一块下了楼，结果发现厨房灯火闪烁，里面的人看向这俩，嘴里还叼着鸡腿，一副憨态的大叔样。
“郗浮，你怎么还吃起来了？！”
柳云儿忍无可忍，把油灯往南熙手里一塞，攥起拳头就往郗浮身上招呼。
郗浮上来就被一套连环巴掌扇得晕头转向，他连忙伸手捂住脑袋，嘴里啃完的鸡骨头都被吓得掉了出来。
“诶唷小云儿你可别打了，疼疼疼疼！”
“本来余粮就不多，还偷吃你！”
“我这不是看楚歆太久没回来了嘛，诶唷别打了！”
说着，郗浮连忙后退，躲进一旁，嘟囔着：“没了楚歆，这生活都没什么滋味。”
听到这句话，柳云儿怔住了，她放下手，又重重叹了口气，他们为了追随楚歆而来，如果楚歆真的出了事，那他们聚在一起，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月的银两发给他们了吗？”
“你说他们啊，放心，早就处理好了，就是最近看管的太严，他们啊，大多不太好进不城，这该死的年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活计干。”
“……”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异口同声叹气起来。
两盏油灯摇曳着火光，窄小的厨房中投射出三人的影子，好似在佝偻着背，一副落败模样。
最终还是南熙没耐住性子：
“我去找她。”
“你要不看看外面是什么？”
听着郗浮的话，南熙看了一眼外面，门外远处时不时会闪过火光，伴随着微小的守卫巡逻时的脚步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本来说好楚歆回来，他们就可以出发去鄢陵参赛，这样不说过得有多好，至少能自由自在的走一走，也不至于如今只能被困在城中。
“我必须去。”
南熙伸手想要去拿起自己的刀，却被柳云儿拦住了：
“南熙，别做傻事，如今楚歆生死未卜，我不能再折损一个人了。”
“算了云儿，让他去吧。”
郗浮看着南熙的眼神，最终还是出来当了和事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怒意，强压着不耐烦摆着手。
“郗浮！”
柳云儿看争辩不过他们，只得气愤的甩手走人，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郗浮一看连忙给南熙使个眼色，急匆匆上去安慰柳云儿了。
……
时间的乱流将目光拨向几千年后：
室内灯火通明，照应出老旧的铁链斑斑锈色，四下沉寂，仅余铁链乒乓作响。此处正是楚家地下室。
少女被两人拖走，剧烈挣扎着被拖上手术台，她的双唇早已干裂，面色蜡黄，遍体鳞伤。“乓”的一声，墙上的装饰性的双头斧被带到一旁，手术台旁穿着白大褂的人露出奇怪的眼神，拿起闪着银光的手术刀，目光对准了少女的脖子。
少女恶狠狠地看着他，想吐出一口唾沫，但人已经有整整一天没进水了，根本无水可吐，只能扯起沙哑的嗓子：
“你麻痹的……”
二人身后，那个女人正斜躺在床边，轻薄的月纱覆盖在她身上，三四十岁的模样，手中捧着几块金锭，嘴角止不住的笑。
“定金都在这里，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可以~大人果真爽快。”
女人微笑说道，目光久久逗留在钱上，毫不在乎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尽管她正倒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蛇蝎妇人吗？”公子站在旁边，幽幽开口道。
听到此言，女人抬起头，向他魅了一眼，柔似无骨的手指轻轻滑过金锭，语调轻佻：
“本来就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养这么大了，也该孝敬我了，这笔买卖不仅可以为我好，还可以与公子再进一步，我何乐而不为呢？”
“呵。”
公子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女人，只是抬起手，嘴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动手。”
少女瞳孔急速收缩，她转过头想要去看自己的母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如此轻易的出卖自己。
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冰冷的斧头。
随着一阵剧痛，她视角猛地变换。
“妈的……”
少女猛地起身，肩膀上的剧痛又不禁令她冷汗直流，她下意识想抬起手，却发现手臂用不上力气，几条铁链绑在身上，疼得厉害，令她不敢乱动：
“这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楚歆咬着牙，看到地上还点着一支烧了过半的蜡烛，透过昏暗的烛光，看到自己头顶上的水滴凝聚成冰锥，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咽了口水，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却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链子叮铃作响，牵动着她肩上的伤口。
“草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歆调整着自己的站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呼吸几乎停滞。
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躺在那，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皮肤状态都保存良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喂喂，吓，吓我是吧，鬼故事是吧？！”
楚歆拔高了音量，微微伸出手指想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但冻僵的手指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温度。
“草，你，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啊！”
楚歆一闭眼一咬牙，来不及多想，花了整整两分钟坐下来，因为寒冷喘着粗气。
她看着身边这个人，双手合十说了句“邪魔退散”后把她的厚衣服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结果穿的时候抖下一堆信件，楚歆好奇拿一封，结果看不懂，但她看到了最后的署名：
“南……什么什么，算了，看不懂。”
楚歆把信一丢，感觉到些许温暖后便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考验通过。”
“谁？谁在说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楚歆一激灵。
她猛地睁开双眼，不顾身上的剧痛，下意识蜷缩起来，环顾四周，连大气不敢出，试图从黑暗中找出点什么。
渐渐地，她睡着了……
耳边传来歌声，那是一段悠扬的旋律，仿佛远古的呼唤。
梦中，楚歆感觉到，自己似乎到达了一片奇幻的森林，不远处，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他轻轻拾起药草，放进竹筐。
如此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旁，闪烁着斑斑光点，如此诡异，如此奇妙。
“什么玩意？”
楚歆疑惑地想要退开，却看到那个男人正看向自己，他手持一支手杖，笑容温和，另一只手伸向楚歆，手心里躺着一朵可爱的小蘑菇。
“哈？”
——《漆黑》
“歆，此行一去，或当凶险。”
“没事，这是我们获胜的唯一希望了，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得去。”
“……”
“别担心，熙，大不了，唔……我给你留个地址，要是一月之后还没有和你联络，你就来找我，如何？”
“好。”
“哈啊！”
夜深，那熟悉的对话又在南熙梦里重复，他不由得坐起来，手背一抹额头，才发现全是冷汗。
看着窗外斑驳的月影如恶鬼般纠缠不清，南熙还是选择摸黑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惜有些发凉，徒剩合眸轻叹。
自楚歆离去已经一月有余，当时她执意自己走，如今久久未归，很难让人不担心。
“这是？”
细微的火光从走廊穿过，闪烁着刺痛南熙的眼睛，他不自觉跟着那火光出门，向着火光走去，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南熙，你还没睡？”
“云儿姐，我，没睡着。”
南熙眼中带着些许落寞，柳云儿将油灯转向南熙，叹了口气。
南熙看清了柳云儿的面容，两条泪痕显然挂在她脸上，一想平日云儿姐和楚歆最是合拍，现在楚歆生死未卜，大家伤心也是难免。
两人相顾无言，摇着头一块下了楼，结果发现厨房灯火闪烁，里面的人看向这俩，嘴里还叼着鸡腿，一副憨态的大叔样。
“郗浮，你怎么还吃起来了？！”
柳云儿忍无可忍，把油灯往南熙手里一塞，攥起拳头就往郗浮身上招呼。
郗浮上来就被一套连环巴掌扇得晕头转向，他连忙伸手捂住脑袋，嘴里啃完的鸡骨头都被吓得掉了出来。
“诶唷小云儿你可别打了，疼疼疼疼！”
“本来余粮就不多，还偷吃你！”
“我这不是看楚歆太久没回来了嘛，诶唷别打了！”
说着，郗浮连忙后退，躲进一旁，嘟囔着：“没了楚歆，这生活都没什么滋味。”
听到这句话，柳云儿怔住了，她放下手，又重重叹了口气，他们为了追随楚歆而来，如果楚歆真的出了事，那他们聚在一起，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月的银两发给他们了吗？”
“你说他们啊，放心，早就处理好了，就是最近看管的太严，他们啊，大多不太好进不城，这该死的年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活计干。”
“……”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异口同声叹气起来。
两盏油灯摇曳着火光，窄小的厨房中投射出三人的影子，好似在佝偻着背，一副落败模样。
最终还是南熙没耐住性子：
“我去找她。”
“你要不看看外面是什么？”
听着郗浮的话，南熙看了一眼外面，门外远处时不时会闪过火光，伴随着微小的守卫巡逻时的脚步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本来说好楚歆回来，他们就可以出发去鄢陵参赛，这样不说过得有多好，至少能自由自在的走一走，也不至于如今只能被困在城中。
“我必须去。”
南熙伸手想要去拿起自己的刀，却被柳云儿拦住了：
“南熙，别做傻事，如今楚歆生死未卜，我不能再折损一个人了。”
“算了云儿，让他去吧。”
郗浮看着南熙的眼神，最终还是出来当了和事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怒意，强压着不耐烦摆着手。
“郗浮！”
柳云儿看争辩不过他们，只得气愤的甩手走人，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郗浮一看连忙给南熙使个眼色，急匆匆上去安慰柳云儿了。
……
时间的乱流将目光拨向几千年后：
室内灯火通明，照应出老旧的铁链斑斑锈色，四下沉寂，仅余铁链乒乓作响。此处正是楚家地下室。
少女被两人拖走，剧烈挣扎着被拖上手术台，她的双唇早已干裂，面色蜡黄，遍体鳞伤。“乓”的一声，墙上的装饰性的双头斧被带到一旁，手术台旁穿着白大褂的人露出奇怪的眼神，拿起闪着银光的手术刀，目光对准了少女的脖子。
少女恶狠狠地看着他，想吐出一口唾沫，但人已经有整整一天没进水了，根本无水可吐，只能扯起沙哑的嗓子：
“你麻痹的……”
二人身后，那个女人正斜躺在床边，轻薄的月纱覆盖在她身上，三四十岁的模样，手中捧着几块金锭，嘴角止不住的笑。
“定金都在这里，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可以~大人果真爽快。”
女人微笑说道，目光久久逗留在钱上，毫不在乎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尽管她正倒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蛇蝎妇人吗？”公子站在旁边，幽幽开口道。
听到此言，女人抬起头，向他魅了一眼，柔似无骨的手指轻轻滑过金锭，语调轻佻：
“本来就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养这么大了，也该孝敬我了，这笔买卖不仅可以为我好，还可以与公子再进一步，我何乐而不为呢？”
“呵。”
公子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女人，只是抬起手，嘴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动手。”
少女瞳孔急速收缩，她转过头想要去看自己的母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如此轻易的出卖自己。
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冰冷的斧头。
随着一阵剧痛，她视角猛地变换。
“妈的……”
少女猛地起身，肩膀上的剧痛又不禁令她冷汗直流，她下意识想抬起手，却发现手臂用不上力气，几条铁链绑在身上，疼得厉害，令她不敢乱动：
“这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楚歆咬着牙，看到地上还点着一支烧了过半的蜡烛，透过昏暗的烛光，看到自己头顶上的水滴凝聚成冰锥，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咽了口水，下意识后退半步，脚下却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链子叮铃作响，牵动着她肩上的伤口。
“草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歆调整着自己的站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呼吸几乎停滞。
她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躺在那，身上穿着厚厚的棉服，皮肤状态都保存良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喂喂，吓，吓我是吧，鬼故事是吧？！”
楚歆拔高了音量，微微伸出手指想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但冻僵的手指根本察觉不到任何温度。
“草，你，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睡着了啊！”
楚歆一闭眼一咬牙，来不及多想，花了整整两分钟坐下来，因为寒冷喘着粗气。
她看着身边这个人，双手合十说了句“邪魔退散”后把她的厚衣服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结果穿的时候抖下一堆信件，楚歆好奇拿一封，结果看不懂，但她看到了最后的署名：
“南……什么什么，算了，看不懂。”
楚歆把信一丢，感觉到些许温暖后便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考验通过。”
“谁？谁在说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楚歆一激灵。
她猛地睁开双眼，不顾身上的剧痛，下意识蜷缩起来，环顾四周，连大气不敢出，试图从黑暗中找出点什么。
渐渐地，她睡着了……
耳边传来歌声，那是一段悠扬的旋律，仿佛远古的呼唤。
梦中，楚歆感觉到，自己似乎到达了一片奇幻的森林，不远处，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他轻轻拾起药草，放进竹筐。
如此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旁，闪烁着斑斑光点，如此诡异，如此奇妙。
“什么玩意？”
楚歆疑惑地想要退开，却看到那个男人正看向自己，他手持一支手杖，笑容温和，另一只手伸向楚歆，手心里躺着一朵可爱的小蘑菇。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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