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歆 拾肆【间章 下】
在楚歆为了南熙的事情苦恼的时候，郗浮这边也没好到哪去。
“呼，算是到了。”
有个中年油腻老大叔，他头发糟乱，眼底乌青，站在昆仑山脚下伸着懒腰。
此人正是行走了三日的郗浮。
他抬眼望去，此处青草鲜嫩清脆，是居于此处生物的食谱。
草地旁还有一条小溪，郗浮蹲下身来，捧起一把洗了个脸，溪水冰凉清冽，溪底有小虾游动。
这冰凉的水拍在郗浮脸上，总算让他恢复了少许精神，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他捂住脸，闭上眼睛：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自己来了，当时要捞了那臭小子，现在还能给我开个路。”
再站起身来，见还有几里路便能到达勿思泉，也只能一边嘟囔着粗话，一边垂着脑袋向前。
随着他逐渐靠近，周边草木也越发稀疏，最终只剩下皑皑白雪，和与雪景融为一体的冬鼠。
那些可爱的冬鼠时不时探出头，嚼着洞口旁早已准备好的干草，亦是好奇地观察着这不远千里来此的客人。
刺骨寒风几乎要将郗浮淹没，他晃了晃脑袋，撑起無气，为自己提供些许防护。
这才是世人口中真正的昆仑，是凡人与混沌无权踏足之地。
相传，唯有無人，方可见昆仑。
其中唯有至纯，才得进仙山，纵然昆仑与外界的通道不下万千，能踏足此地的人士却依然堪堪百数。
皑皑雪景冰冻生命，凝起空气，也冻住了时间。
郗浮的双腿早已麻木，眼神却依旧坚定，他拖着自己的腿，一步，一步……又，一步。
不知何时，眼前冰雪消散开来，郗浮张大嘴巴，再一眨眼，却已然身处人海之中。
“没……没到？”
郗浮寻了个角落，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墙边，口中喘着粗气。
即便是他，几天不曾休息，也实在感觉疲惫，刚放松下来，脑袋就是一阵天昏地转，眼前的事物也渐渐模糊起来。
“小兄弟？小兄弟？”
再惊醒过来时，只见一名士兵扶着他，关切问道：
“小兄弟，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助？”
郗浮下意识一抹额，只摸到满头冷汗，他心跳加速，摆了摆手，勉强露出个笑容：
“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士兵点点头，但还是将手中的水壶放在他身边：
“有事记得叫我们，街上到处是士兵，到时候随手拉一个就行。”
“谢了兄弟。”
郗浮拿起水壶仰头猛喝了一口，不慎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引来几个孩子。
他们见郗浮这样，心有不忍，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包子之类的食物分给郗浮，其中一个相对年长的还说道：
“叔叔，看你的样子，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们的东西分给你吃。”
“谢谢，我……”
“诶唷，二蛋你这孩子，怎么我一会没看着你就不见了。”
妇人匆匆上前想把二蛋拉回家去，见郗浮这样子，便问道：
“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人家了？嗯？还不快给人道歉。”
“才不是呢！”
周围的孩子也嚷嚷着：
“不是不是！是这个叔叔倒在这里！我们才把好吃的分给他的！”
“确实如此。”
郗浮拿起一个包子吃了口，咽下去，笑着打趣道，“多亏他们，否则我就要饿死了。”
“这样啊……”
妇人看向郗浮，对他露出个抱歉的笑容，“那大哥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吃个饭？看你这样子，肯定走了不少路，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此时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郗浮本着不想生事的原则一一婉拒掉他们的好意。
不曾想人群之中有位大哥竟直接上前，长着一身腱子肉，脸上带着不甚好看的笑容，看得郗浮心中哆嗦。
哪想他只是捞起郗浮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都自己兄弟，别客气啦！先去我店里坐会，吃碗热汤面再说！”
说罢，发出爽朗的笑声，其他人见状也笑着摇头走开。
郗浮见推辞不得，只得坐在在摊位上，看着老板给自己上了碗热乎乎的汤面，上面还撒了青翠的葱花碎。
“我们这可好久没见过新面孔了。”
大哥拿起一块布擦着自己的手，像是怕郗浮不习惯，给自己也煮了碗面坐在他面前，热络道：
“以前也有像兄弟你这样的人来过，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只听我奶奶说起过。”
“原来还有这种事？”
郗浮尚未从寒冷中回过神来，哆嗦着手拿起筷子，勉强挑起几根面条吃起来。
食物入肚，被寒冷封印已久的饥饿再一次被唤起。
郗浮看了一眼大哥，见他也在大口吃面，自己也不做矜持，咕嘟咕嘟连汤带面一块塞到肚子里。
“是啊，不过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嘿，听来到这的人说，你们一直想来这玩，我心想嘿，这破破烂烂的小城哪有可玩的地方。”
郗浮默默听着大哥的絮叨，一边点着头，他转头看向市井之中人民安居乐业的模样，不知为何想起了楚歆的笑脸。
她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
郗浮想着，面上却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一切烦闷好似在她的笑脸中瞬间瓦解般。
“老板！来两碗面，不要蒜啊，一碗多加葱花！”
“来嘞！”
大哥吃完面一抹嘴，拍了拍郗浮的肩膀：
“小兄弟你先在这坐会，有事再叫哥啊，哥能帮的肯定帮你！”
说完就急匆匆给人做面去了。
“老板快点啊！”
小摊忙碌，客人倒不算匆忙，老板一连做了六七碗面，想再给郗浮拿碗热汤时，只见那张桌子上留着几个铜板。
人早已不见踪影。
“哟，怎么这么快走了啊……”
老板收下那几枚铜板，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客人的催促声又起来了，他便又只能去忙自己的事情。
出了城镇，郗浮继续向西前行，四周被郁郁葱葱的绿色牢笼紧紧封锁着。
其中异兽福瑞若隐若现，空中有凤凰鸣叫着翱翔于天际之间。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糟乱的头发，有一种熟悉感隐隐涌上他的心头。
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动静，惹得郗浮猛地背靠树木转头警惕。
只见有黑豹模样的怪物越过郗浮的脑袋，蹦上树木枝头，慌忙逃窜着。
郗浮心觉奇怪，仔细一看，竟看到怪物嘴里叼着仙兽幼崽，龙面鹿身，周身有仙气环绕，像是麒麟。
猎豹边跑边回头，完全没有顾及前面的意思，哪想它再一转头，迎面就是一记鞭腿。
猎豹吃痛松嘴，倒飞出好几米远去。
幼崽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此人正是郗浮。
看着不及自己双手大小，尚在安睡中的幼崽，郗浮把它放在自己肩膀上，继续观察着黑豹。
黑豹见势不妙，撒腿便跑，郗浮手中金光闪烁，光成利刃急袭而去，黑豹身形灵活，左闪右躲。
眼见黑豹就要逃走，光刃切断两旁树木，生生把这畜生压在树下。
“搞定。”
郗浮拍拍手，正打算把这小东西带回去当素材时，只见黑豹身上的黑气散溢而出，惹得郗浮连忙掩鼻。
那黑豹身上混沌再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的树木霎时间被撕成碎片，它红着眼，朝郗浮急速飞来。
还没等郗浮做出反应，一支银枪闪着骇人的寒光，从林中飞来，猎豹躲闪不及，被定死在树上。
枪上金光将它身上的混沌尽数吞没，林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郗浮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女人面容冷峻，身穿孔雀绿镶金边裙，外披一件红绿纹褙子，头发高盘，一伸手，银枪便自动回到她手中。
“你是谁？”
“呼，算是到了。”
有个中年油腻老大叔，他头发糟乱，眼底乌青，站在昆仑山脚下伸着懒腰。
此人正是行走了三日的郗浮。
他抬眼望去，此处青草鲜嫩清脆，是居于此处生物的食谱。
草地旁还有一条小溪，郗浮蹲下身来，捧起一把洗了个脸，溪水冰凉清冽，溪底有小虾游动。
这冰凉的水拍在郗浮脸上，总算让他恢复了少许精神，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他捂住脸，闭上眼睛：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自己来了，当时要捞了那臭小子，现在还能给我开个路。”
再站起身来，见还有几里路便能到达勿思泉，也只能一边嘟囔着粗话，一边垂着脑袋向前。
随着他逐渐靠近，周边草木也越发稀疏，最终只剩下皑皑白雪，和与雪景融为一体的冬鼠。
那些可爱的冬鼠时不时探出头，嚼着洞口旁早已准备好的干草，亦是好奇地观察着这不远千里来此的客人。
刺骨寒风几乎要将郗浮淹没，他晃了晃脑袋，撑起無气，为自己提供些许防护。
这才是世人口中真正的昆仑，是凡人与混沌无权踏足之地。
相传，唯有無人，方可见昆仑。
其中唯有至纯，才得进仙山，纵然昆仑与外界的通道不下万千，能踏足此地的人士却依然堪堪百数。
皑皑雪景冰冻生命，凝起空气，也冻住了时间。
郗浮的双腿早已麻木，眼神却依旧坚定，他拖着自己的腿，一步，一步……又，一步。
不知何时，眼前冰雪消散开来，郗浮张大嘴巴，再一眨眼，却已然身处人海之中。
“没……没到？”
郗浮寻了个角落，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靠在墙边，口中喘着粗气。
即便是他，几天不曾休息，也实在感觉疲惫，刚放松下来，脑袋就是一阵天昏地转，眼前的事物也渐渐模糊起来。
“小兄弟？小兄弟？”
再惊醒过来时，只见一名士兵扶着他，关切问道：
“小兄弟，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助？”
郗浮下意识一抹额，只摸到满头冷汗，他心跳加速，摆了摆手，勉强露出个笑容：
“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士兵点点头，但还是将手中的水壶放在他身边：
“有事记得叫我们，街上到处是士兵，到时候随手拉一个就行。”
“谢了兄弟。”
郗浮拿起水壶仰头猛喝了一口，不慎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引来几个孩子。
他们见郗浮这样，心有不忍，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包子之类的食物分给郗浮，其中一个相对年长的还说道：
“叔叔，看你的样子，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们的东西分给你吃。”
“谢谢，我……”
“诶唷，二蛋你这孩子，怎么我一会没看着你就不见了。”
妇人匆匆上前想把二蛋拉回家去，见郗浮这样子，便问道：
“是不是你们又欺负人家了？嗯？还不快给人道歉。”
“才不是呢！”
周围的孩子也嚷嚷着：
“不是不是！是这个叔叔倒在这里！我们才把好吃的分给他的！”
“确实如此。”
郗浮拿起一个包子吃了口，咽下去，笑着打趣道，“多亏他们，否则我就要饿死了。”
“这样啊……”
妇人看向郗浮，对他露出个抱歉的笑容，“那大哥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吃个饭？看你这样子，肯定走了不少路，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此时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郗浮本着不想生事的原则一一婉拒掉他们的好意。
不曾想人群之中有位大哥竟直接上前，长着一身腱子肉，脸上带着不甚好看的笑容，看得郗浮心中哆嗦。
哪想他只是捞起郗浮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
“都自己兄弟，别客气啦！先去我店里坐会，吃碗热汤面再说！”
说罢，发出爽朗的笑声，其他人见状也笑着摇头走开。
郗浮见推辞不得，只得坐在在摊位上，看着老板给自己上了碗热乎乎的汤面，上面还撒了青翠的葱花碎。
“我们这可好久没见过新面孔了。”
大哥拿起一块布擦着自己的手，像是怕郗浮不习惯，给自己也煮了碗面坐在他面前，热络道：
“以前也有像兄弟你这样的人来过，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只听我奶奶说起过。”
“原来还有这种事？”
郗浮尚未从寒冷中回过神来，哆嗦着手拿起筷子，勉强挑起几根面条吃起来。
食物入肚，被寒冷封印已久的饥饿再一次被唤起。
郗浮看了一眼大哥，见他也在大口吃面，自己也不做矜持，咕嘟咕嘟连汤带面一块塞到肚子里。
“是啊，不过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嘿，听来到这的人说，你们一直想来这玩，我心想嘿，这破破烂烂的小城哪有可玩的地方。”
郗浮默默听着大哥的絮叨，一边点着头，他转头看向市井之中人民安居乐业的模样，不知为何想起了楚歆的笑脸。
她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世界？
真是个奇怪的年轻人。
郗浮想着，面上却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一切烦闷好似在她的笑脸中瞬间瓦解般。
“老板！来两碗面，不要蒜啊，一碗多加葱花！”
“来嘞！”
大哥吃完面一抹嘴，拍了拍郗浮的肩膀：
“小兄弟你先在这坐会，有事再叫哥啊，哥能帮的肯定帮你！”
说完就急匆匆给人做面去了。
“老板快点啊！”
小摊忙碌，客人倒不算匆忙，老板一连做了六七碗面，想再给郗浮拿碗热汤时，只见那张桌子上留着几个铜板。
人早已不见踪影。
“哟，怎么这么快走了啊……”
老板收下那几枚铜板，还没来得及让他多想，客人的催促声又起来了，他便又只能去忙自己的事情。
出了城镇，郗浮继续向西前行，四周被郁郁葱葱的绿色牢笼紧紧封锁着。
其中异兽福瑞若隐若现，空中有凤凰鸣叫着翱翔于天际之间。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糟乱的头发，有一种熟悉感隐隐涌上他的心头。
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动静，惹得郗浮猛地背靠树木转头警惕。
只见有黑豹模样的怪物越过郗浮的脑袋，蹦上树木枝头，慌忙逃窜着。
郗浮心觉奇怪，仔细一看，竟看到怪物嘴里叼着仙兽幼崽，龙面鹿身，周身有仙气环绕，像是麒麟。
猎豹边跑边回头，完全没有顾及前面的意思，哪想它再一转头，迎面就是一记鞭腿。
猎豹吃痛松嘴，倒飞出好几米远去。
幼崽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此人正是郗浮。
看着不及自己双手大小，尚在安睡中的幼崽，郗浮把它放在自己肩膀上，继续观察着黑豹。
黑豹见势不妙，撒腿便跑，郗浮手中金光闪烁，光成利刃急袭而去，黑豹身形灵活，左闪右躲。
眼见黑豹就要逃走，光刃切断两旁树木，生生把这畜生压在树下。
“搞定。”
郗浮拍拍手，正打算把这小东西带回去当素材时，只见黑豹身上的黑气散溢而出，惹得郗浮连忙掩鼻。
那黑豹身上混沌再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的树木霎时间被撕成碎片，它红着眼，朝郗浮急速飞来。
还没等郗浮做出反应，一支银枪闪着骇人的寒光，从林中飞来，猎豹躲闪不及，被定死在树上。
枪上金光将它身上的混沌尽数吞没，林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郗浮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女人面容冷峻，身穿孔雀绿镶金边裙，外披一件红绿纹褙子，头发高盘，一伸手，银枪便自动回到她手中。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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