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肮脏的买卖
老旧卡车改造的运输车辆摇摇晃晃的行驶在狭窄的乡间小路上，密不透风的昏暗车厢里总是充斥着一股浓厚的臭味。
四天未曾下车的劳工们虽然早就对此难以忍受，但看着车厢唯一出口边上坐着的持枪监工也不敢发出一点意见。
狭窄的车厢让拜伦·汉考克不得不侧着身走向监工，用祈求的口气开口：“大人，请问还有水吗？我队上的孩子实在是病的很重。”
拜伦的问题让车厢里的劳工们发出一阵嗤笑，从昨天大家都喝光水开始就不停向监工讨要的拜伦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没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如同他们所想的一样，原本就因为被迫坐在车厢里非常窝火的监工回应给拜伦的只有一顿毒打。
监工向倒下的拜伦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后恶狠狠地说道：“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下一站之前你们谁都没水喝！”
实际上，要不是拜伦的体格确实值不少钱的话监工其实完全不介意直接打死他。
车里的其他劳工听到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水的消息后乱作一团，让本来就狭小的车厢显得更为拥挤了些。
像是因为打人累着了，监工气喘吁吁的咒骂着坐回车门边上向车箱里混乱的劳工们勒令道：“都给老子安静！”
听到监工的话，恐慌的劳工们瞬间变得安静了很多，转而开始压低声音互相交流。
察觉到监工放弃了继续殴打，拜伦小心翼翼的起身缓缓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在车厢角落里，拜伦工队的队友们艰难地维持着一块小小的空地，同样小小的克兰福躺倒在车斗的铁板上虚弱的呼吸着。
工队里一名懂点看病土法子的老人对拜伦默默摇着头，用无声的方式向他递出一个最差的消息。
克兰福得的病症其实并不严重，严重的是时机。
在新建莱瓦莱特市大面积动工这段时间，大量被联邦议会调动至这座城市的劳工引起了嗅到利益的小贵族们的注意。
本来，这些小贵族虽然眼馋，但是对于联邦议会直接下令调遣的劳工他们顶多也就只能用偷鸡摸狗的方式买卖一小部分而已，对于这种常见的小事儿议会也懒得搭理。
然而后续发生的战争却给了这群贪婪小人最好的掩护，战争期间成堆的虚假劳工阵亡名单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偷走大批劳工藏在莱瓦莱特市四下的私人建筑中等待阿切尔家的私兵前来进行交易。
最可笑的是，这些小贵族最大的信心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哈兰·克鲁瓦·莱瓦莱特本人。
对联邦奇迹将军必定会获胜的无脑信任让这群小贵族更加放心大胆的在这位奇迹将军的背后抽他的血、吃他的肉，偷他的劳工，完全不担心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生死危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
或许对于逐利的资本而言，连自己都可以是放上赌桌的筹码吧。
整个交易流程原本非常顺利，而唯一的意外，或者说最严重的意外就是戈登那鲁莽的一枪，买家的脑袋在来的路上被人开了个洞，这让贪婪的小贵族们瞬间变得焦头烂额。
最终，几人约定在莱瓦莱特市的一处私营小酒馆中商议很久后只得做出一个全部转移的决定，不仅是因为确实不好解释为什么名单上已经死了的人还活着，更是因为贪婪让他们不想放弃这么多劳工所能带来的利益。
也是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怀疑与追查，在千挑万选后运送劳工的车队只得选择在各种小路上艰难穿梭，缓慢地转移这群小贵族的宝贵“资产”。
“嘿，接着。”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响在拜伦耳边吓了他一跳。
拜伦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水壶，被破布包裹着的钢制壶身上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和一段拜伦看不懂的文字。
拜伦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名和他们一样的劳工用随意地姿势站在监工与他的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监工的视线。
拜伦快速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身旁的工友交代了句喂给克兰福后便迅速转身站到那人身边，尝试和他一起挡在那里免得角落里的场景被监工看到。
拜伦低头低声向那人道谢：“谢谢。”
那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低声回复：“没事儿，剩的水不算多，能帮得上那小子就好。”
拜伦转过身面向克兰福所在的方向，看着瘦小的他喝下水后稍微放下了点高悬的心。
他身旁的那人也转过来问道：“你儿子？”
拜伦摇摇头，停顿了会儿后又点点头：“差不多吧，这小子跟我很久了。”
拜伦看向恩人：“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有机会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那人捏了捏自己被灰粉覆盖的脏鼻子，笑着面向拜伦开口道：“陈闲。”
......
时间拉回到五天前。
战争终于暂时结束，在二十二师做了十几天民众安抚工作的陈闲总算是得到了回十八师报道的机会。
由于战后工作多到离谱，二十二师甚至没能给这位年轻的中尉配车，陈闲无奈只得沿路搭车从加卡市前进阵地向莱瓦莱特市十八师驻地赶去。
在这段极短的旅程上，陈闲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十室九空，即使在联邦议会强行命令迁属此地的居民不得离开居住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为前面三次大规模冲突的缘故，本就对这个地方没什么乡情的平民们四处逃亡沦为难民，使的这座新生城市显得那么萧瑟。
陈闲有心下车帮助一些难民或劳工在废墟里抢救些还能用的东西，但他那明晃晃的军衔却只能让这些人极为惶恐，使得他连连苦笑。
在他刻意藏起军装沿路帮助人们的情况下，原本三小时左右的路程让他用了足足两天才走完。
不知是不是看了太多战争带来的凄惨景象，让陈闲看向十八师这熟悉的师部大院的眼神都变得非常沉重。
托熟识的警卫兵指路，陈闲顺利的来到哈兰等人正在开会的会议室门前，会议室里好像在争吵些什么，但对于现在的陈闲来看完全不重要。
“报道！”陈闲大声喊到，也不等里面的人允许便径直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看着会议室里熟悉的四人，陈闲甚至有些想哭。
强忍住即将逃出眼眶的泪水，陈闲不等任何人开口先行说出自己的请求：“外面的民众受难严重，生活十分艰难，请求师部予以帮助，哪怕一点点都好。”
陈闲对面前呆住的四人非常信任，也非常希望几人能像他一样多关注一些民众的困难。
出乎陈闲意料的是众人的反应。
贺参谋起身快步走到陈闲身边拍了拍他布满灰尘的肩膀喜出望外的对其他三人开口说道：“你看这不巧了，简直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我觉得这小子就行！”
哈兰一时没忍住直接放声大笑，朗格仿佛看热闹般愉快的勾起嘴角。
周浩东起身看向陈闲：“妥了，这小子确实够机灵，是个好人选。”
哈兰笑的连连拍桌，下了最后的决定：“就他了，看他这身脏了吧唧的样子，都不用打扮就能混进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会议室里只有陈闲一脸懵，他反复看向愉悦的四人，一头雾水......
四天未曾下车的劳工们虽然早就对此难以忍受，但看着车厢唯一出口边上坐着的持枪监工也不敢发出一点意见。
狭窄的车厢让拜伦·汉考克不得不侧着身走向监工，用祈求的口气开口：“大人，请问还有水吗？我队上的孩子实在是病的很重。”
拜伦的问题让车厢里的劳工们发出一阵嗤笑，从昨天大家都喝光水开始就不停向监工讨要的拜伦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没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如同他们所想的一样，原本就因为被迫坐在车厢里非常窝火的监工回应给拜伦的只有一顿毒打。
监工向倒下的拜伦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后恶狠狠地说道：“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下一站之前你们谁都没水喝！”
实际上，要不是拜伦的体格确实值不少钱的话监工其实完全不介意直接打死他。
车里的其他劳工听到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水的消息后乱作一团，让本来就狭小的车厢显得更为拥挤了些。
像是因为打人累着了，监工气喘吁吁的咒骂着坐回车门边上向车箱里混乱的劳工们勒令道：“都给老子安静！”
听到监工的话，恐慌的劳工们瞬间变得安静了很多，转而开始压低声音互相交流。
察觉到监工放弃了继续殴打，拜伦小心翼翼的起身缓缓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在车厢角落里，拜伦工队的队友们艰难地维持着一块小小的空地，同样小小的克兰福躺倒在车斗的铁板上虚弱的呼吸着。
工队里一名懂点看病土法子的老人对拜伦默默摇着头，用无声的方式向他递出一个最差的消息。
克兰福得的病症其实并不严重，严重的是时机。
在新建莱瓦莱特市大面积动工这段时间，大量被联邦议会调动至这座城市的劳工引起了嗅到利益的小贵族们的注意。
本来，这些小贵族虽然眼馋，但是对于联邦议会直接下令调遣的劳工他们顶多也就只能用偷鸡摸狗的方式买卖一小部分而已，对于这种常见的小事儿议会也懒得搭理。
然而后续发生的战争却给了这群贪婪小人最好的掩护，战争期间成堆的虚假劳工阵亡名单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偷走大批劳工藏在莱瓦莱特市四下的私人建筑中等待阿切尔家的私兵前来进行交易。
最可笑的是，这些小贵族最大的信心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哈兰·克鲁瓦·莱瓦莱特本人。
对联邦奇迹将军必定会获胜的无脑信任让这群小贵族更加放心大胆的在这位奇迹将军的背后抽他的血、吃他的肉，偷他的劳工，完全不担心战争给他们带来的生死危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险中求？
或许对于逐利的资本而言，连自己都可以是放上赌桌的筹码吧。
整个交易流程原本非常顺利，而唯一的意外，或者说最严重的意外就是戈登那鲁莽的一枪，买家的脑袋在来的路上被人开了个洞，这让贪婪的小贵族们瞬间变得焦头烂额。
最终，几人约定在莱瓦莱特市的一处私营小酒馆中商议很久后只得做出一个全部转移的决定，不仅是因为确实不好解释为什么名单上已经死了的人还活着，更是因为贪婪让他们不想放弃这么多劳工所能带来的利益。
也是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怀疑与追查，在千挑万选后运送劳工的车队只得选择在各种小路上艰难穿梭，缓慢地转移这群小贵族的宝贵“资产”。
“嘿，接着。”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响在拜伦耳边吓了他一跳。
拜伦下意识伸手接住了飞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水壶，被破布包裹着的钢制壶身上雕刻着漂亮的花纹和一段拜伦看不懂的文字。
拜伦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名和他们一样的劳工用随意地姿势站在监工与他的中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监工的视线。
拜伦快速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身旁的工友交代了句喂给克兰福后便迅速转身站到那人身边，尝试和他一起挡在那里免得角落里的场景被监工看到。
拜伦低头低声向那人道谢：“谢谢。”
那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低声回复：“没事儿，剩的水不算多，能帮得上那小子就好。”
拜伦转过身面向克兰福所在的方向，看着瘦小的他喝下水后稍微放下了点高悬的心。
他身旁的那人也转过来问道：“你儿子？”
拜伦摇摇头，停顿了会儿后又点点头：“差不多吧，这小子跟我很久了。”
拜伦看向恩人：“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有机会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那人捏了捏自己被灰粉覆盖的脏鼻子，笑着面向拜伦开口道：“陈闲。”
......
时间拉回到五天前。
战争终于暂时结束，在二十二师做了十几天民众安抚工作的陈闲总算是得到了回十八师报道的机会。
由于战后工作多到离谱，二十二师甚至没能给这位年轻的中尉配车，陈闲无奈只得沿路搭车从加卡市前进阵地向莱瓦莱特市十八师驻地赶去。
在这段极短的旅程上，陈闲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十室九空，即使在联邦议会强行命令迁属此地的居民不得离开居住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为前面三次大规模冲突的缘故，本就对这个地方没什么乡情的平民们四处逃亡沦为难民，使的这座新生城市显得那么萧瑟。
陈闲有心下车帮助一些难民或劳工在废墟里抢救些还能用的东西，但他那明晃晃的军衔却只能让这些人极为惶恐，使得他连连苦笑。
在他刻意藏起军装沿路帮助人们的情况下，原本三小时左右的路程让他用了足足两天才走完。
不知是不是看了太多战争带来的凄惨景象，让陈闲看向十八师这熟悉的师部大院的眼神都变得非常沉重。
托熟识的警卫兵指路，陈闲顺利的来到哈兰等人正在开会的会议室门前，会议室里好像在争吵些什么，但对于现在的陈闲来看完全不重要。
“报道！”陈闲大声喊到，也不等里面的人允许便径直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看着会议室里熟悉的四人，陈闲甚至有些想哭。
强忍住即将逃出眼眶的泪水，陈闲不等任何人开口先行说出自己的请求：“外面的民众受难严重，生活十分艰难，请求师部予以帮助，哪怕一点点都好。”
陈闲对面前呆住的四人非常信任，也非常希望几人能像他一样多关注一些民众的困难。
出乎陈闲意料的是众人的反应。
贺参谋起身快步走到陈闲身边拍了拍他布满灰尘的肩膀喜出望外的对其他三人开口说道：“你看这不巧了，简直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我觉得这小子就行！”
哈兰一时没忍住直接放声大笑，朗格仿佛看热闹般愉快的勾起嘴角。
周浩东起身看向陈闲：“妥了，这小子确实够机灵，是个好人选。”
哈兰笑的连连拍桌，下了最后的决定：“就他了，看他这身脏了吧唧的样子，都不用打扮就能混进去！哈哈哈哈哈哈哈！”
会议室里只有陈闲一脸懵，他反复看向愉悦的四人，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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