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食杀

    “庞顿主干道附近执勤人员请注意，庞顿区拇指巷到后街段发生重大凶杀案件，请附近警员立即前往进行现场探查。”这是ACPD(安提莫城警署简称)的警务通勤系统发送来的调度警讯，安提莫公民报案后，警署的信息人员会在附近就近调派警员前往探查。

    我有些激动地抖着腿，拇指巷到后街一段，就位于我们所处位置的不远处，作为一个助理警员，能够在刚上任期间碰上这样类型的大案子，哪怕只是跟着前辈屁股后面划划水，也将会是简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一件凶杀案，牵扯出了一连串让我难以想象，我本人根本无力承担的事件。

    我把手掌虚搭在方向盘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兰顿探长。作为一名助理探员，我是没有资格承接调查指派的，这方面还得请示一下兰顿探长。

    兰顿探长点了点头：“接吧，临**安夜，外派的巡逻警员很少，庞顿主干道附近有资历接取凶杀案件的的也只有我了。”

    说完他又再一次地瘫倒了下来，努力捂着自己的下巴道：“虽然我现在只想着快点下班，在难得的假日时光好好趴着睡上一觉。”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灯光，似乎自己已经身处家中的壁炉旁，慵懒地等待圣诞节的到来了。

    “知道么，我现在十分羡慕已经退休的老福特，现在他一定已经在火炉旁品尝起美味的榴莲馅饼了。”兰顿探长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老福特提前退休的怨念。

    “他老婆的手艺着实不错，难怪他能活得那么久。”

    老福特是一只乌龟种，其在ACPD任职的资历可能比兰顿探长还要高上几倍。但由于动作的迟缓，导致他始终无法参与到一线的警员工作中，所以在他第三百个生日当天，老福特被ACPD提前退休了。

    哦，可怜的老福特，如果让他知道兰顿对他的提前退休心存怨念，一定会气到减寿了吧。

    由于是初次参与到凶杀案件的调度中，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感觉都活跃了开来，尾巴更是直直地竖立翘起。

    兰顿探长则是一脸寡淡的样子，其实排除刚拔完牙这个因素，大多数时候的兰顿探长，都是这样一副闲散惯了的模样。

    在未知案件兴奋感的支配下，我发动了单厢轿车，只花了五分钟，我们便到达了凶案现场。

    此时现场已经被提前赶来的干员们用黄色警戒线拦了起来，其实如果不是我跟着兰顿探长，我现在应该也只能做做在案发现场的附近负责拉起警戒线、防备媒体人员偷拍的工作。

    兰顿探长带着我矮身穿过警戒线，进入了受害者尸体的所在地，拇指巷的垃圾堆放处。

    这是一处死胡同，但距离喧闹的后街夜市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目击者，就是后街夜市的一个负责丢垃圾的小贩。

    翻过警戒线，还没来得及看到尸体，我就开始无法抑制地感到恶心与反胃。

    灵敏的鼻腔让我闻到了比现场厚重凝实一千倍的气味，这里面混杂着垃圾堆中掺了罂粟花的夜宵拌面、隔夜的鸡翅、过期了的避孕套的混合臭味，还有大量的血腥味，包括尸体在临死前因为极度恐惧而流出的屎尿混合物的气味。

    或许其中也有那个第一个目击案发现场小贩留下的。

    这样的一股气味扑面而来，我顿时脚步一软，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幸好一旁的兰顿探长反应迅速，递给了我一个透明鼻夹，才避免了我警员生涯中最为丢人的一幕——在犯罪现场晕厥过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很难接受对吧，但我们不得不试着去接受。”

    努力地把鼻夹夹得更紧了一些，我终于凑近。看到了那具倒在垃圾堆中的尸体。

    那是一副极为骇人的场面，受害者是一只孟加拉虎种，他的身上用肉眼粗略看来就有七八处伤口，喉咙处被撕扯开一个大口，凝固的血液让他的喉管发黑。

    左肩被啃掉了一大块肩胛骨、包括皮肉，这样类似的肢体缺失还出现在他的右大腿肌，左手小臂、手掌以及某个隐私部位上。

    每一处消失的部位都留下了奇怪的啃食痕以及大量的血迹，撕裂伤带来的大出血可能就是这只孟加拉虎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