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尸检

    莉莉安的尸体上空，一点飘散于空中的腥味，引起了我的注意。

    血液，血液，是血液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我发了疯一般向着雪地扑出身子，在其中不断地嗅着逸散的血腥味。

    随后我扭转过头，黑色的视觉中，猩红色的“气味之线”，指向了兰顿探长，以及他背后的警员群体，我向着他们走去，不断地在人群中审视着每一个头戴警帽的同僚。

    那名凶手，先前就隐藏在我们之中。

    在哪!在哪!在哪!!!

    我努力回忆着先前与我擦肩而过的身影，但当时的心烦意乱，让我只记住了他在黑暗中比我还高出几分的身材。

    我只能凭着这个来搜索，在警员从中不断地辨认着他们的模样，但结果显而易见。

    猩红色的“气味之线”在最后一排的警员身后，断开了。

    味道已经消散了，那个家伙，已经逃跑了。

    安提莫警署，凌晨三点四十分，距离平安夜还有一天。

    我双手支撑着盥洗室的台子，看着水流不断冲刷而下，激荡在池中。

    对于如何坐上单厢轿车，如何载着兰顿探长回到警署的这一段记忆，我始终是模糊的。

    莉莉安，女性白鹳种，现年23岁，一年前于安提莫精英警校毕业，目前从事法医工作。

    致命伤在胸口，未知的口器直接咬断了鹳种较为脆弱的肋骨，破坏了其中的心肺，导致其直接死亡，右侧大腿、左侧羽翼已被证实为凶手在其死亡后用未知的口器撕扯去，目前不知所踪。

    两处小腿跟腱、以及翼骨都有被利器割开的伤口，伤口很细，但却伤得很深，初步判断为类似餐刀的刀具，直接导致死者失去逃生能力。凶手手法娴熟，对动物身体构造有比较深入的研究。

    法医意见：两起案件手法相似、口器相同，且在犯罪心理上同时表现为捕食行为，建议定义为一级特大连环食杀案件，并案调查。

    这是安提莫警署的另一名法医——比特做出的尸检报告，从一方面来说，他也算是莉莉安的师父，在莉莉安正式开展法医工作后，便是他一直在工作中引导她，而如今，却也要由他亲自解剖她。

    痴痴地望着水流形成的旋涡，看着里面逐渐被扭曲的痛苦脸孔，我感到异常悲恸。

    走出盥洗室，走廊间空空荡荡，大部分警员已经被紧急召回，一部分安排出警在拇指巷附近巡逻，力求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可恶的凶手;还有相当一部分，此时应该正在会议室中听取兰顿探长的刑侦报告分析会。

    我也应该去那里的，去听兰顿探长对于两场杀人事件的犯罪现场分析。可我没法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因为就在刚刚，一条鲜活美丽的生命消逝了，就在我的眼前。

    在走廊间的座椅上坐下，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如果我能保持清醒，当时就可以发现那个警员的不对劲，如果我能时刻保持警惕，莉莉安就不会这样凄惨地死去。

    我的双手捏握，犬牙参差。我恨那个凶手，也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