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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镇魂曲符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余火却沉稳淡定的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咬破左手中指,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在符纸上写上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别说寻常人能够看明白这几个大字,就算是深谙行道的风水师,也未必能够看出余火到底在上面画的是什么。

    不过在场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显得十分的淡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跟随洪森一起,躲在沙发后面的柳无生。

    “柳半仙,没想到这小子可有两下子,你确定是他的对手吗?”

    亲眼见到余火的手段,洪森心里自然是发虚,眼下他最担心的就是柳无生到底能不能摁住余火,绝对不能让余火抢了今天这场好戏的风头。

    柳无生抬头看了一眼做起来的汤若雅,然后低头没过沙发靠背,凑到洪森的耳根前,笃定的说道:“森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一会准让这小子当众出丑,颜面尽失。”

    见柳无生如此自信,洪森这才收了收惊魂未定的心,不过他依旧心里十分的惧怕,毕竟面对一个死尸突然复活的场景,无论是谁,都需要时间消化和平复。

    洪森和柳无生二人窃窃私语沆瀣一气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因为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包括向来处事不惊,见过大风大浪的汤道义。

    “爷爷,姐姐她……怎么……跳起舞来了?”

    亲眼见到死去的姐姐复活,扭曲着身体跳起了舞,汤若雅自然是吓得花容失色,之前在别墅她就已经见过汤若雅的冤魂,还没有从上次的惊吓当中平缓过来,再次见到这惊悚的一幕,而且是自己的亲姐姐,汤若雅没理由不接受现实。

    她此刻的心情格外复杂,明知道姐姐已经死了,原本可以早日入土为安,可是为了搞清楚姐姐的真正的死因,才不得已这般折腾,实属无奈之举。

    她此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余火真的能够帮到姐姐,找出杀害姐姐的真凶,如此也能让心里好受一点点。

    “没事,要相信余先生。”

    尽管汤道义也不知道余火到底能不能找到杀害汤若雅的真凶,可他是一家之主,是整个汤家上下的主心骨,他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在场所有人对余火的态度。

    所以,他需要给与汤若惜一些肯定的答案。

    就在余火将符纸贴在坐起来的汤若雅的额头正中的时候,原本双目紧闭的汤若雅,突然睁开了双眼。

    不过她的眼睛并没有眼仁,全是眼白,再次把众人吓得够呛。

    当一个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之后,从第一次的惊声尖叫到瞠目结舌,再到彻底失语,失语便是一个人惊吓过度的最佳表情。

    而此时,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这个一样的表情。

    静,现场离奇的静!

    紧接着汤若雅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吐出了长长的一条血红的舌头,这幅画面的场景,让人脑补的不是鬼片就是鬼片。

    “呲呲……”

    汤若雅的身体停止了舞动,扭曲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很不容易的吐出‘呲呲’的几个声音,那对凶狠的眼睛瞪着与之共情的余火。

    “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跟我倾诉,我是来帮你的。”

    “狗男女……呲呲……”

    “什么狗男女?”

    这段对白,并没有外人听到,而是余火通过缝尸一脉独门绝技‘共情’之术,与汤若雅对话。

    原来余火口中的人鬼共情,便是通过一些手段,比如符咒之类的,借助死人的尸身,让灵魂出窍,好似复活,然后与人建立起共情的桥梁,从而实现有效的沟通和对话。

    不过这个过程,有着很大的风险,那便是有可能共情失败,或者说是死人的记忆时间有限,最大限度的只能回忆起过去某个时间段或者某段时间的记忆。

    而从汤若雅的死亡时间来看,能否共情成功,能不能回溯到当时被杀害的情景,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因此余火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孤注一掷,冒险一试。

    “呲呲……。”

    汤若雅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脸瞪着前方,而那干瘪的手,突然指向正前方的一对男女,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因为汤若雅所指的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汤若惜和她现任男朋友方羽。

    方羽是江海首富方兴宏的公子哥,在江海家大业大,与汤家可谓是门当户对,在生意上,双方有着深度合作和勾连。

    因此,在外人看来,汤若雅与方羽,金童玉女,便是这天设地造的一对,对他们两个能够出双入对,也是众望所归,颇感期待。

    然而,在这节骨眼上,意料之外,汤若雅却偏偏指证了他们两个,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此时此刻,最为难堪的便是汤道义了,他死要面子了一辈子,却在此时此刻,他这张老脸,都快要被打肿了。

    汤道义有些抓狂,却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因为他想知道更多关于汤若雅死因的真相,可就在他想要通过余火得到答案的时候,汤若雅突然发作,猛地跃地而起,身体重重地扑向汤道义的身上,狠狠地将他摁在地上,疯狂的拍打和撕咬。

    在这短短的三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汤若雅能够挣脱两根镇魂针和符纸的束缚,余火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应该是在他摆祭坛之前,一定有人提前下蛊动了手脚。

    汤道义的这把老骨头,根本经不住汤若雅疯狂的折腾,除了用龙头拐杖狠狠地挡在汤若雅正在冲自己下嘴的血盆大口之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任由汤若雅咬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众人见状,包括汤道义的两个保镖,丝毫不敢靠前半步,怂的跟个软蛋一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火几个箭步,飞身过来,挡在了汤若雅的面前,借着汤道义的龙头拐杖,狠狠地反手用力,将汤若雅推将出去,然后拖着汤道义的身躯,往后躲去。

    从腰间的布袋包里摸出了一把糯米,摁在了汤道义被汤若雅撕咬流血的地方。

    只见糯米摁在伤口的那一刻,一股青烟瞬间冒出,暂时止住了汤道义的疼痛。

    来不及喘口气,不想发了疯的汤若雅,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变本加厉的想要吃人,这让在场的人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跑到最快的便是那些夸口要让余火当众出口的风水大师柳无声。

    这让余火顿觉好气又好笑。

    当务之急,余火无暇顾及柳无声,要想制服失控的汤若雅,看来,只能拿出缝尸一脉的绝活了。

    ‘怨鬼开道,诸神避让,魂兮归来,由请仙水,灵肉合一,下饮黄泉,魂身天,魄入地,归兮,去兮,过往云烟也……’

    余火嘴里念念有词,像极了一首催眠的辞赋,此曲正是缝尸一脉的‘镇魂曲符’。

    正是这以柔克刚的太极之法,让充满戾气的汤若雅慢慢的……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余火借此良机,不知道从何处泼出一碗‘仙水’,一阵黑烟之后是一阵白烟,只见躁动不安的汤若雅乖乖的回到了棺材之中。

    余火顺势摸出了一张鬼画符的符纸,贴在了汤若雅的额头上,这才让人把棺材板盖上,并且当即钉上了棺材钉。

    ‘镇生者之魂,安死者之心,赎未亡之罪,轮未竟之回……安息吧……’

    余火倒吸了一口凉气,总算是没有砸掉祖师爷的饭碗。

    余火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正准备等待众人的拥簇和掌声,却不想有个刺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你?刚才泼的该不会是童子尿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仰面大笑,笑声不止。

    在场的人之所以会笑出了声,自然是在笑话余火,都快奔三的人了,居然还是个处男。

    站在汤道义身旁,扶着汤道义坐下的汤若惜也一脸的怀疑,可童子尿驱鬼的说法,她也略有耳闻,所以只得姑且接受这个事实。

    余火一脸无辜,却又一脸无奈。

    没想到在众人都快要下出尿了时候,唯独这柳无生无事生非,非要借题发挥,生出一些事端来。

    当然他故意找茬,是不愿接受输在余火手上的现实。

    在此之前,柳无生借助洪森在汤家的能耐,悄无声息的提前在汤若雅尸身上做了手脚,下了招魂蛊。

    这招魂蛊,与这镇魂之法正好相生相克。

    而相生相克的做法,无外乎是先来后到的原则,谁先下蛊,后来的自然是相生,所以才会出现下了两根银针,依然能够轻松挣脱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会挣脱镇魂符纸,余火并没有找到答案,莫非除了柳无生偷偷下蛊以外,还另有其人做了什么手脚不成?

    余火没时间思考这符纸失效的原由,因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汤若雅尽快火化,以免时间长了,恐生有变。

    “你不是说能治服这小子吗?一泡尿的工夫,反被这小子给治了?”

    洪森一脸愤怒的指摘着柳无生,可是柳无生的确是败了,被一泡尿给打败了,而且败得一败涂地。

    “森哥,千算万算,我也漏算了,哪知道这小子居然还是个雏啊。”

    柳无生此刻后悔的想要狠狠地抽上自己一嘴巴子,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能让自己输得连底.裤都没的穿,心里暗想:余火,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不把你整废了,我就不叫柳半仙。

    余火没工夫搭理柳无生的无理取闹,冲着众人傻笑了几声,然后转身来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的汤道义面前。

    “余先生,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这条老命……”

    余火抬手没有让汤道义把歉意和感激的话说完,转而说道:“盗爷,事情的真相已经明朗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你们的家事了,不过我提醒一句,尽快把大小姐的尸身和棺材一同火化,早日下葬,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多谢余先生提醒,老宋,取现金来,帮我送送余先生。”

    宋福来是跟随汤道义多年的贴身管家,也是汤道义最为信任的人,盗爷的一个眼神,他都能够领悟到其中的深意,可见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来,合作无间的默契。

    宋福来拿着一箱现金,然后引路带着余火出了汤家,来到大门口,将装满现金的箱子交到了余火的手里,显然这现金要比之前谈妥的价格厚道。

    宋福来回屋之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余先生,盗爷冒昧,多给了些茶水钱,就是想多问一句,大小姐所说的那对狗男女真的是二小姐他们?”

    “这是盗爷的家事,我不便多嘴,不过大小姐口中所言……有可能是二小姐,也有可能是二小姐的那位……盗爷未来的贤婿。”

    说完,余火没有再多言,赶紧打了一辆网约车,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