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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密钥之约

    柳无声的转述,让余火有些兴奋,当初两次深入虫洞腹地,找到了暗河,但却在危机时刻,差点丢了性命。

    侥幸得了几颗天珠,却让虫洞崩塌,暗河也成了绝唱。

    而今出自悬门的老者,却大言不惭的说,能够再探虫洞,莫不是这暗河之下还有入口不成?

    尽管心生怀疑,但眼下也别无他法,倒不如相信这老头一回。

    “跟他说,虫洞已经坍塌,没有了洞口,又如何能够进入暗河?”

    余火知道这位老者,并非凡人,能够潜伏在这南江数十载,而不被师门发现,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但虫洞的确已经消失,又该如何重返暗河呢?

    柳无声是当事人,同样知晓虫洞已经坍塌,要想再次进入暗河,除非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看着余火和柳无声脸上写满了困惑,老者放下手里的家伙事,起身,没有多言,佝偻着驼背,进了屋。

    柳无声没等他招呼,紧跟了进去,而余火自然也跟了进来。

    屋内空间不大,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门面,却是老者每天吃喝拉撒的地方。

    老者提起正在煤炉上煮茶的铁壶,掀开盖子,往里面丢了几片茶叶,这才回头冲着柳无声说道:“我这里没有好茶,怕你喝不惯。”

    “阿公,客气了。”

    柳无声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老者的对面,而余火却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反倒是四处打量着老者生活起居的地方。

    这里面昏暗阴沉,没有太多的生机,而老旧的门面内,贴着一些古怪的画,这些大多都是一些门神之类的贴画。

    余火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画,倒是发现陈旧的书桌上,摆放着各色钥匙,但唯一一把钥匙,显得格外的不一样,因为那是一把铜锁钥匙。

    余火定睛一看,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余火灵机一动,回想起了师傅书房里的那把铜锁,那把钥匙,与这把钥匙,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师傅暗藏的那把钥匙,与这位老者有什么直接关系?

    见余火要伸手,老者赶紧制止,说道:“别碰!”

    老者放下铁壶,一把抢过那把钥匙,装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之中,神秘之处,让人越发的好奇。

    “阿公,这把钥匙是……”

    看着老者异常的举动,柳无声同样充满了疑问,想知道这把钥匙的来历,但老者转移了话题,说道:“你是镜水楼的弟子?”

    “你认识我师傅?”

    果然不出所料,老者与镜水楼过去有过一些交情,而且看得出交情匪浅,余火激动的接着问道:“既然认识我师傅,那你知道我师傅现在在哪里吗?”

    面对余火的追问,老者却无动于衷,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问世事多年,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又是死是活,我真的不知道。”

    “我师傅有同样这么一把钥匙,是不是从你这里配的?”

    余火既然提到了镜水楼,老者也就相信了余火师从缝尸一脉,能够知道那把铜锁钥匙的,自然就是镜水楼的弟子了。

    因为当初镜水楼找到他,要他帮忙打造一把能够锁住冤魂的铜锁钥匙,而且要求能够打开这把铜锁的钥匙,只能是两把,一把镜水楼拿走,而另外一把,自然就留在了老者这里。

    密钥之约,老者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但足足等了十年,却并没有等待镜水楼的再次出现,而十年守约,只为当初的一个承诺。

    当初镜水楼与老者有过君子之约,如果有人来找这把钥匙,说明他已经不再了,而能够打开铜锁的钥匙,便可交给这个寻找之人。

    如今余火出现了,让老者足足信守了十年的承诺,总算是可以兑现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究是可以放下了。

    但老者心中却闪过一丝伤感,这是对老者的离去,深感痛心,因为这个承诺一旦兑现,意味着镜水楼已经不在人世了,这让老者痛彻心扉,却又无处安放。

    再三确定了余火的真实身份之后,老者这才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那片沉甸甸的铜锁钥匙,语重心长的交代:“这把锁,又叫锁魂锁,只有经过了悬门的手,打造的钥匙,才能打开这把锁,现在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别辜负了你师傅的一片苦心。”

    “锁魂锁?锁谁的魂?为什么要把人家锁住?”

    余火一连串的问题,让老者有些措手不及,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只负责配锁,并不知道你师傅用于何处,这是你们缝尸一脉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也就说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老者的回答,让余火有些失望,不过当初在师傅书房的密室之中,没有太多的东西,仅仅只有一个上了铜锁的箱子,而箱子里面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具女尸的尸骸,而且那具女尸,差点还要了自己的命。

    难不成师傅费了这么大劲的,打造这么一把铜锁,而且与老者有过密钥之约,难不成真的只是为了一具女尸?

    无论从逻辑上,还是从情感上来说,都没法理解,毕竟以镜水楼的能耐,如此费尽心思,不会只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死了只剩下尸骸的女人。

    “那我师傅,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些男女情爱之类的事情吗?”

    余火想从老者这里得到更多的关于师傅镜水楼的信息,却不想老者无暇回答,转而说道:“明天早上,水街广场集合,我带你们去暗河。”

    老者转移了话题,余火也不便追问,只能把钥匙的事情,暂且搁置在一边,先了了这天珠的事再说了。

    “对了,我早已经远离庙堂和江湖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现在叫,甲六。”

    甲六起身,佝偻着驼背,出了屋,坐在门店门口,继续张罗他的小本生意。

    余火和柳无声自觉无趣,只得起身,准备离开,却再次被甲六叫住,说道:“活着,本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像你们,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受世人的嫌弃,苟延残喘……但只有心中光,或许这是你和我,还有那些不愿投胎转世的怨灵,挣扎着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甲六的这番话,是在看破红尘之后,对生死感悟的最高境界,但同样是对余火和柳无声‘鬼籍’身份的鞭笞,毕竟以‘鬼籍’身份混迹人间,行走阴阳,践踏红线。

    此举,不仅违背了遗巢之法,也扰乱了人间应有的秩序,本该受那挫骨扬灰之刑,却苟延残喘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甲六虽然年事已高,却并不糊涂,而且出自赶尸一派的悬门,自然对这遗巢之事了如指掌,又岂会察觉不到余火他们的‘鬼籍’身份。

    被甲六当场识破身份,余火和柳无声无以辩驳,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阿公,这是配钥匙的钱,明天见。”

    余火和柳无声屁颠屁颠的上了车,匆匆离开了南江,而明天能否再探虫洞,完全倚仗甲六。

    倘若真如甲六所言,虫洞之下的暗河,还有其他的入口,那么悬尸藏珠的秘密,或许真能就此揭开。

    但事情,往往不会向着既定好的方向发展,故事情节也不会像编剧写好的那样发展。

    天灰蒙蒙刚亮,余火和柳无声就如约来到了南江水街的广场,却迟迟不见甲六出现,这让余火和柳无声都意识到了不安。

    二人匆忙赶到甲六的店面,却发现大门紧闭,而且门面的卷闸门上贴上了旺铺转让的字眼,这让余火和柳无声如同晴天霹雳,莫不是甲六出事了?

    问了门店两侧的邻居,都说不知道甲六的去向,而且都说甲六没有太多的社交圈,平时除了开门做生意,就是躺在门店里休息,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北。

    但余火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他闻到了从卷闸门内,散发出来的煤气泄露的味道。

    “快点,砸门!”

    余火一声厉吼,吓得柳无声不知所云,支支吾吾的说道:“什么,砸门!你疯了吗?这是破坏私人财产……”

    “别管啥财产了,出人命了!”

    余火一言不合,操起路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了卷闸门,只见那原本就有些老旧的门帘,在石头的重击之下,瞬间破门,一股浓郁而又呛鼻的煤气味冲了出来。

    余火和柳无声破门而入,却发现甲六躺在不足一米二的床上,一动不动,而身旁的那个煤炉烧的正旺,那把烧干的铁壶,已经被烧的乌黑,正在冒着浓烟。

    余火上来直奔甲六而去,而柳无声直接关掉了煤炉的通风口,把那把铁壶扔出了门外,门外早已经围满了围观的群众。

    余火摸了摸甲六的脉搏,冰冷的尸体,已经停止了呼吸。

    从尸僵和面部肌肉来看,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但不像是煤气中毒,因为在甲六的脖颈之处,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花纹,这这种花纹与之前指向缝尸一脉的杀人手法,如出一辙。

    在余火检查尸体之际,柳无声已经打了120,同时也报了警。

    甲六死的突然,更死的蹊跷,这让余火深感,身后躲在暗处,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无巧不成书,甲六藏身在这南江水街几十年,都能相安无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明摆着是有人暗中从中作梗,其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不想让余火知道这天珠的秘密的。

    而且躲在暗处的人,用心极其险恶,居然惯以留下缝尸一脉独有的花纹,目的就是想要混肴视听,好让警方和公众认为,又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