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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我就是厚颜无耻

    耿舒的生活非常惬意。

    一日三餐都有酒肉伺候,身上穿的是价值连城的西域丝绸,就连出行都有专门的马车。

    半月时间匆匆流逝,安逸的生活,使得耿舒身体略微变得肥胖了一些。

    耿弇半蹲在马厩里,单手持握重达七十二斤的银白长枪,枪尖还悬挂了两个盛满水的木桶,通过这种方式训练腕力效果很好,代价是非常劳累。

    只是坚持了片刻时间,耿弇就松开长枪,坐在水井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拭去额头汗珠,拿葫芦舀了半瓢井水,用训斥的口吻道:“仲凌,你委实太过慵懒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何能在乱世求存?”

    “我…我实在吃不了那份苦。”耿舒掀开衣袍,捏了捏自己的肚腩。

    耿弇道:“去绕着马厩跑五圈。”

    “我才不去呢。”耿舒撇了撇嘴,大咧咧坐在水井的另一侧。

    “常言道长兄如父,我让你绕着马厩奔跑,你就应当遵从才是。”

    耿舒不以为意:“来人呐。”

    立刻有兵卒小跑着上前:“军师何事吩咐?”

    “我要出行,你速去备好马车。”

    “诺。”

    不多时,一辆极其奢华的马车驶了过来,车轴用的是金丝楠木,护栏上嵌着青铜装饰,内里还摆着两个燃烧的香薰,袅袅青烟笔直地上升,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气息。

    “兄长看到了吗?”耿舒斜靠在马车上,双臂环抱胸前,咧嘴笑道:“嘿嘿嘿…我出行完全可以足不沾地,跑得再快又有何用处?”

    “哼!倘若你没有马车,路遇歹人,又当如何?让你锻炼体魄,实是为在危急时刻保全性命尔!”

    “有兄长和君文在,我岂会有性命之忧?”耿舒翘着二郎腿,自锦盒中取出一块酥饼,放入口中轻轻咀嚼,话音含糊不清道:“我乃文士,而非武将。”

    “唉…”耿弇叹息一声,拿自己这个弟弟无可奈何。

    却在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走来,对着耿舒抱拳作揖:“末将王常,参见军师。”

    “王常将军,这么快就痊愈了吗?”耿舒拍拍手上的酥饼残渣,还是觉得掌心黏糊糊的,干脆往马车的帐帘上一抹,二指并拢,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两下。

    耿弇会意,立刻提起盛满草料的木桶,走向马厩的食槽附近喂马。

    耿舒眼眸微眯,轻笑着与王常寒暄起来…他已经猜到王常的用意了。

    “王凤将军请军师到府上一叙,还望军师莫要推辞。”王常压低了声音道:“那王凤性情乖张,素来尖酸刻薄,如若军师拂了他的面子,恐会遭他忌恨啊。”

    “呵呵…”耿舒不屑道:“王凤可是生了三头六臂?”

    “非也,乃一头二臂。”

    “既是一头二臂,我惧他做甚?”

    啊这…

    王常无言以对。

    耿舒来到绿林军中已经半个月了,却对攻取宛城的事绝口不提,王匡早已是急不可待,准备布局试探一下耿舒究竟有无妙计。

    由王常来邀请耿舒入局,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有以身为盾的救命之恩在,耿舒应当是不会拒绝的,更不会起疑。

    可现实似乎与王凤的分析有所出入…

    耿舒捕捉到了王常细微的表情变化,嘴角微微上扬…王匡越是焦急,形势就对他越是有利。

    宛城是一张王牌。

    如果王匡对宛城不为所动,或者说兴趣不大的话,耿舒弃舂陵而转投绿林的一系列行为都将毫无意义。

    转移矛盾,效仿李善长‘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动机也就无法实施了。

    王匡显然是个野心勃勃的枭雄。

    从决定冒险与朝廷作对、隐匿包庇逃犯的那一刻起,王匡就暴露了贪婪的本性…他绝不甘心屈居人下,他想扩张自己的势力、训练自己的军队,逐鹿中原,去争一争那个九五至尊的皇帝宝座。

    “罢了…”耿舒强行忍住心中笑意,‘烦躁’的摆了摆手:“王凤毕竟是渠帅的胞弟,我还是去一趟吧。”

    “诺。”王常大喜,慌忙恭敬的掀开车帘。

    王凤居住在城东贾府,这是一座极尽奢华的青石大院,有五十多个房间,贾府的匾额被绿林当做劈柴给烧了,取而代之是一块刻着‘王府’的木板。

    耿舒迈步走向大院,昂首挺胸,步履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略显傲气。

    “军师,里面请。”

    “嗯。”

    王凤箕踞而坐,见耿舒到来,既不起身相迎,也不恭维客套,只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面无表情的翻阅着竹简。

    箕踞,是这个年代最为不雅的坐姿。

    新莽王朝没有内裤,不论男女,下身都穿裙,而裙下的裤子也是开裆的,这种坐姿就会暴露出人体的隐私所在,带有一定的侮辱性。

    耿舒对此毫不在意,大咧咧跪坐在蒲团上,取来王凤的折扇随意把玩:“不知王凤将军召我前来,所谓何事啊?”

    王凤头也不抬道:“你投靠我绿林之前,曾扬言仅用五千人马攻略宛城,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不知军师可有良策吗?”

    耿舒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没有。”

    “哼!”王凤闻言勃然大怒,原以为耿舒胸有成竹,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答复,他狠狠摔落手中竹简,那固定竹简用的麻绳直接断裂开来,竹片洒落得到处都是:“既无良策,安敢夸下海口,岂不知军中无戏言吗?!”

    耿舒笑而不语。

    “昔日你被刘縯追杀时,犹如丧家之犬,是王常将军舍身护你周全,你才能苟活到今日!”王凤站起身来,指着耿舒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半月以来,我绿林可曾亏待过你?”

    “没有,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在下过得很是惬意。”

    “受我绿林救命之恩,就应当以死相报,更遑论每日给你送到府上的那些个衣食?我观你整日游山打猎,从未思忖过如何攻略宛城,军师…好生快活啊!”

    古人最重颜面。

    王凤自信这套说辞,足以羞得耿舒面红耳赤。

    可耿舒只是掏了掏耳朵,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心情。

    王凤满脸错愕,他咬牙,直接贴脸开大:“仅仅七日,你就靡费了一千六百钱!食主俸禄,就应当与主分忧!你这黄口小儿,非但不思回报,反倒如此的铺张浪费…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耿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对啊,我就是厚颜无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