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稻草人
江小川上前一把捂住了李玄玉的嘴巴，把他后半句话捂了回去，额头上冷汗直冒……
好险，好险！
这李玄玉说话是真不过脑子啊！
自己都说了，叶风的爷爷是大妖，你还来这么一句，咋滴，变着法骂人家是人妖？
还好叶风似是根本没听见李玄玉说的啥，兀自又沉默了半晌，随后突然笑了：“对对对，活着，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这是李玄玉和江小川第一次见到叶风的笑，他们都有些傻眼，似乎从未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竟然会在一个人的脸上，造成如此大的变化。
叶风的脸本来是那般孤独，那般倔强……
但等到他嘴角泛出笑意的时候，他竟然变得那么开朗，那么阳光，甚至，还有些些可爱。
李玄玉是社会的老油条了，江小川虽然年纪小，却也算得上小油条，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人的笑容，能够使人如此动心。
当然，那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做饭小姑娘，似乎也是一个例外，只是江小川就算到了现在，都还记得昨夜被她要丢进焚尸炉的那份提心吊胆……
就在他回忆那份恐惧之时，藏灵儿已经把饭做好了，端上了桌，招呼他们开饭。
坐在餐桌前，叶风侧头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对李玄玉问道：“刚才听那个白色的东西死前所说，你，是不是一个名人？”
李玄玉这时脑子恢复了正常，再次笑了：“有名没命，吃饱了有命就是好事！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吃饭要紧！”
叶风却依旧没拿起筷子，很是认真地对他说道：“我希望我能变得很有名，我希望我能成为人世间最有名的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又变成了最开始，那个执拗的小孩子。
李玄玉笑着回道：“这世上，很少有人会不希望有名吧？你能说出来，就已经说明，你比大多数人都要诚实了，这点不错！”
叶风道：“不，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必须有名，不然的话我宁毋死！”
这下就连吊儿郎当的江小川也有些吃惊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叶风没有回答，但他的眸中突然流露出一股满是悲伤愤怒的神色。
江小川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因为你的爷爷，有名了，你找到爷爷的机会也就大了……”
随后他也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想找到自己的爷爷呢？
不止是爷爷，还有他的父亲母亲，只是他在社会这几年里，学会了让自己遗忘某些难过，学会了让自己努力开心生活，罢了。
李玄玉柔声道：“以后我就叫你小风吧！小川你不用说，灵儿，大哥长你们几岁，这样称呼你们没问题吧？”
江小川挠挠头笑道：“李老哥叫啥我就应啥！”
藏灵儿呲溜吸进嘴巴一口面条：“我也随便噻。”
叶风也点了点头。
李玄玉随后走到旁边的橱柜旁，拉开柜门，里面露出来满满的光腚二锅头……
“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全是这玩意儿，你们将就着喝吧！”
说完，他兀自拿出一瓶，拧开盖子，给每个人倒满了一杯。
一瓶酒刚好见底。
李玄玉道：“我敬你们三个一杯。”
刚仰脖倒进肚中半杯酒，又连忙放下杯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的脸都泛红了，但咳了没几声，他还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饮尽了。
叶风吃惊地望向他，似乎有些想不到，这位如此有名的名人，身体竟然像是有些不太好，之前两人尚未见面，他可是在身后听到过这咳嗽声音的。
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也喝完了自己那杯酒。
江小川看着两人空了的酒杯，苦笑了一声：“我酒量不好，就不干了吧，我怕会撒酒疯……”
藏灵儿认真点头：“我也是噻。”
李玄玉并没有和两人计较什么，只是笑了起来：“我现在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三个小朋友了。”
江小川笑道：“喜欢我们很正常啊，李老哥我也喜欢你。”
李玄玉撇嘴：“你个小兔崽子，怕是喜欢我保护你吧？算了算了，和你们说实话，你们三个，是我的朋友里面，看到我这么咳嗽，却没有开口劝我戒酒的。”
江小川抿了一小口酒，揉了揉鼻子：“李老哥你说到酒，我想问下可以在你家抽烟吗？俗话说烟酒不分家嘛！我这人有一点改不了，那就是一喝酒就想抽烟。”
李玄玉反手指了指门口玄关：“想抽烟那鞋柜上有，自己拿了门外抽去，想跑也随便你。”
“得嘞！”
江小川放下酒杯，一溜烟跑门外抽烟去了。
藏灵儿二话没说，也随着他去了，当然，她并不抽烟，只是李玄玉不怕江小川逃跑，她可不行。
两人出门，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叶风疑惑地开口问道：“咳嗽是不能喝酒吗？”
李玄玉道：“或许是不应该吧。”
叶风点点头：“哦。”
不同于屋内两人，门外江小川用力吸了一大口烟，微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下烟气过肺的快感，随后稍稍有些头晕却根本不难受，时间久了没吸，猛吸一口就是这样的。
头晕的感觉来的很突然，他脚下有些不稳，踉跄着靠在了墙上，才吐出了置换后的烟气。
藏灵儿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也不说话。
江小川开口说道：“李大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他刚才说他那些朋友，其实他们只是看他一杯杯酒麻醉自己，却应该没人会用真心去考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就像是一群人指着熟透了落地的果子，义正言辞地指责你的果核为何偏偏要长这么大，你的味道还这么酸？”
“可是真正去思考它的成熟过程是不是有什么多了，有什么少了的人，又能有几个？”
“其实果子已经不在乎了，它应该只想快快腐烂，然后进入下一个轮回吧！”
听了他这番话，藏灵儿眸光黯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常：“你说的，有道理噻。”
屋内，李玄玉又拿了瓶酒出来，再次给两人满上，随后似乎想再单独敬叶风一杯，但刚刚端起酒杯，却又开始了咳嗽。
他咳嗽地弯下了腰，似乎连气都已是喘不上来了。
叶风不知道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便起身走到窗边，替他推开了窗户，随后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动了。
李玄玉咳嗽好不容易止歇下来，抬头看到叶风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小风，你看到什么了？”
叶风道：“窗外有人。”
李玄玉记得他家那侧窗外是一片久久未有人打理的小树林，按理说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在的。
莫不是有什么野鸳鸯，令得这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傻眼了？
于是他疑惑地起身向叶风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若是人家亲热，咱还是别偷看的好……”
叶风摇头：“不是。”
李玄玉皱眉：“那是什么人？”
随后他也看到了，距离他家窗户最近的两棵树中间，居然不知道被谁立了一个稻草人，稻草人搭的很是精致，有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头上还顶着一个硕大的斗笠，将它那脑袋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见模样。
但是那斗笠瞧着有些眼熟。
李玄玉把窗户完全推开了，叶风依然在出神瞅着那个稻草人，像是第一次见过一般。
李玄玉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没有见过稻草人？”
叶风摇头：“见过，我只是觉得它在这里，比农田里面要寂寞多了。”
“农田里的稻草人，最起码会有人打理，也时不时会有鸟兽作伴，也有自己的具体职责。”
“可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感觉它很像我。”
李玄玉神情突然有些黯然，手中不知道何时又多出来一个灰色的套圈，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我讨厌别人窥视我的家，哪怕它只是一个稻草人。”
套圈在他手里消失了，再次出现，已是紧在了稻草人身上。
随着魂力发动，它身上的枯枝稻草四下纷飞，那稻草人竟然没有断折。
一片片枯枝稻草自那稻草人身上散开，他头上顶着的斗笠也晃了两下，随后掉在了地上，竟有张黢黑熟悉的脸膛露了出来。
稻草人中，竟然藏着一个真正的人。
不过是一个死人。
死人的脸本来就没有好看的，而这张脸更是狰狞恐怖，黢黑的面膛上，一双死鱼眼睛，满怀恶毒地向外凸出着。
叶风失声呼道：“是黑煞！”
抽完烟，刚刚进门的江小川两人，听到他这一声呼声，也连忙凑了过来。
黑煞怎么会死在这里？
杀他的人，又为什么还要将他搭成一个稻草人，然后放在李玄玉家侧窗外面？
要不是知道李玄玉身手了得，江小川单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怕是早就不管不顾，脚底抹油一溜烟逃了。
李玄玉跃出窗外，直接伸手将黑煞尸体放在了地上，随后蹲在尸体旁边，仔仔细细瞧了起来。
好险，好险！
这李玄玉说话是真不过脑子啊！
自己都说了，叶风的爷爷是大妖，你还来这么一句，咋滴，变着法骂人家是人妖？
还好叶风似是根本没听见李玄玉说的啥，兀自又沉默了半晌，随后突然笑了：“对对对，活着，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
这是李玄玉和江小川第一次见到叶风的笑，他们都有些傻眼，似乎从未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竟然会在一个人的脸上，造成如此大的变化。
叶风的脸本来是那般孤独，那般倔强……
但等到他嘴角泛出笑意的时候，他竟然变得那么开朗，那么阳光，甚至，还有些些可爱。
李玄玉是社会的老油条了，江小川虽然年纪小，却也算得上小油条，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有任何人的笑容，能够使人如此动心。
当然，那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做饭小姑娘，似乎也是一个例外，只是江小川就算到了现在，都还记得昨夜被她要丢进焚尸炉的那份提心吊胆……
就在他回忆那份恐惧之时，藏灵儿已经把饭做好了，端上了桌，招呼他们开饭。
坐在餐桌前，叶风侧头又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对李玄玉问道：“刚才听那个白色的东西死前所说，你，是不是一个名人？”
李玄玉这时脑子恢复了正常，再次笑了：“有名没命，吃饱了有命就是好事！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吃饭要紧！”
叶风却依旧没拿起筷子，很是认真地对他说道：“我希望我能变得很有名，我希望我能成为人世间最有名的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又变成了最开始，那个执拗的小孩子。
李玄玉笑着回道：“这世上，很少有人会不希望有名吧？你能说出来，就已经说明，你比大多数人都要诚实了，这点不错！”
叶风道：“不，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必须有名，不然的话我宁毋死！”
这下就连吊儿郎当的江小川也有些吃惊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
叶风没有回答，但他的眸中突然流露出一股满是悲伤愤怒的神色。
江小川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因为你的爷爷，有名了，你找到爷爷的机会也就大了……”
随后他也沉默了，他又何尝不想找到自己的爷爷呢？
不止是爷爷，还有他的父亲母亲，只是他在社会这几年里，学会了让自己遗忘某些难过，学会了让自己努力开心生活，罢了。
李玄玉柔声道：“以后我就叫你小风吧！小川你不用说，灵儿，大哥长你们几岁，这样称呼你们没问题吧？”
江小川挠挠头笑道：“李老哥叫啥我就应啥！”
藏灵儿呲溜吸进嘴巴一口面条：“我也随便噻。”
叶风也点了点头。
李玄玉随后走到旁边的橱柜旁，拉开柜门，里面露出来满满的光腚二锅头……
“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全是这玩意儿，你们将就着喝吧！”
说完，他兀自拿出一瓶，拧开盖子，给每个人倒满了一杯。
一瓶酒刚好见底。
李玄玉道：“我敬你们三个一杯。”
刚仰脖倒进肚中半杯酒，又连忙放下杯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的脸都泛红了，但咳了没几声，他还是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饮尽了。
叶风吃惊地望向他，似乎有些想不到，这位如此有名的名人，身体竟然像是有些不太好，之前两人尚未见面，他可是在身后听到过这咳嗽声音的。
但他并没有开口，只是也喝完了自己那杯酒。
江小川看着两人空了的酒杯，苦笑了一声：“我酒量不好，就不干了吧，我怕会撒酒疯……”
藏灵儿认真点头：“我也是噻。”
李玄玉并没有和两人计较什么，只是笑了起来：“我现在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三个小朋友了。”
江小川笑道：“喜欢我们很正常啊，李老哥我也喜欢你。”
李玄玉撇嘴：“你个小兔崽子，怕是喜欢我保护你吧？算了算了，和你们说实话，你们三个，是我的朋友里面，看到我这么咳嗽，却没有开口劝我戒酒的。”
江小川抿了一小口酒，揉了揉鼻子：“李老哥你说到酒，我想问下可以在你家抽烟吗？俗话说烟酒不分家嘛！我这人有一点改不了，那就是一喝酒就想抽烟。”
李玄玉反手指了指门口玄关：“想抽烟那鞋柜上有，自己拿了门外抽去，想跑也随便你。”
“得嘞！”
江小川放下酒杯，一溜烟跑门外抽烟去了。
藏灵儿二话没说，也随着他去了，当然，她并不抽烟，只是李玄玉不怕江小川逃跑，她可不行。
两人出门，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叶风疑惑地开口问道：“咳嗽是不能喝酒吗？”
李玄玉道：“或许是不应该吧。”
叶风点点头：“哦。”
不同于屋内两人，门外江小川用力吸了一大口烟，微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下烟气过肺的快感，随后稍稍有些头晕却根本不难受，时间久了没吸，猛吸一口就是这样的。
头晕的感觉来的很突然，他脚下有些不稳，踉跄着靠在了墙上，才吐出了置换后的烟气。
藏灵儿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也不说话。
江小川开口说道：“李大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他刚才说他那些朋友，其实他们只是看他一杯杯酒麻醉自己，却应该没人会用真心去考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就像是一群人指着熟透了落地的果子，义正言辞地指责你的果核为何偏偏要长这么大，你的味道还这么酸？”
“可是真正去思考它的成熟过程是不是有什么多了，有什么少了的人，又能有几个？”
“其实果子已经不在乎了，它应该只想快快腐烂，然后进入下一个轮回吧！”
听了他这番话，藏灵儿眸光黯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又恢复了平常：“你说的，有道理噻。”
屋内，李玄玉又拿了瓶酒出来，再次给两人满上，随后似乎想再单独敬叶风一杯，但刚刚端起酒杯，却又开始了咳嗽。
他咳嗽地弯下了腰，似乎连气都已是喘不上来了。
叶风不知道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便起身走到窗边，替他推开了窗户，随后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动了。
李玄玉咳嗽好不容易止歇下来，抬头看到叶风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小风，你看到什么了？”
叶风道：“窗外有人。”
李玄玉记得他家那侧窗外是一片久久未有人打理的小树林，按理说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在的。
莫不是有什么野鸳鸯，令得这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傻眼了？
于是他疑惑地起身向叶风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若是人家亲热，咱还是别偷看的好……”
叶风摇头：“不是。”
李玄玉皱眉：“那是什么人？”
随后他也看到了，距离他家窗户最近的两棵树中间，居然不知道被谁立了一个稻草人，稻草人搭的很是精致，有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头上还顶着一个硕大的斗笠，将它那脑袋挡的严严实实，看不见模样。
但是那斗笠瞧着有些眼熟。
李玄玉把窗户完全推开了，叶风依然在出神瞅着那个稻草人，像是第一次见过一般。
李玄玉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没有见过稻草人？”
叶风摇头：“见过，我只是觉得它在这里，比农田里面要寂寞多了。”
“农田里的稻草人，最起码会有人打理，也时不时会有鸟兽作伴，也有自己的具体职责。”
“可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感觉它很像我。”
李玄玉神情突然有些黯然，手中不知道何时又多出来一个灰色的套圈，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知道，我讨厌别人窥视我的家，哪怕它只是一个稻草人。”
套圈在他手里消失了，再次出现，已是紧在了稻草人身上。
随着魂力发动，它身上的枯枝稻草四下纷飞，那稻草人竟然没有断折。
一片片枯枝稻草自那稻草人身上散开，他头上顶着的斗笠也晃了两下，随后掉在了地上，竟有张黢黑熟悉的脸膛露了出来。
稻草人中，竟然藏着一个真正的人。
不过是一个死人。
死人的脸本来就没有好看的，而这张脸更是狰狞恐怖，黢黑的面膛上，一双死鱼眼睛，满怀恶毒地向外凸出着。
叶风失声呼道：“是黑煞！”
抽完烟，刚刚进门的江小川两人，听到他这一声呼声，也连忙凑了过来。
黑煞怎么会死在这里？
杀他的人，又为什么还要将他搭成一个稻草人，然后放在李玄玉家侧窗外面？
要不是知道李玄玉身手了得，江小川单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怕是早就不管不顾，脚底抹油一溜烟逃了。
李玄玉跃出窗外，直接伸手将黑煞尸体放在了地上，随后蹲在尸体旁边，仔仔细细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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