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宫这一路，周崇珩都没说一个字，坐在他对面的杨月吟心里发慌，今日是过分了些，唉，待会儿他怎么说不还嘴吧，想怎么罚都可以了。

    凤仪宫。

    “你到了，我回去了。”周崇珩也没看她，转身打算走，杨月吟赶紧上前一步拉住他，“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走？”“不必了，皇后没错，是孤错了。孤太自私，不该将你圈在宫里，这是金丝笼，你是想要自由的云雀，不该留在这里。你若真想走，便走吧，就像今天一样，不告而别，也挺好的。”

    杨月吟突然害怕了，她双手拉住他的胳膊，“周崇珩，我没有要跑，我只是……”“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我还有公务，先走了。”说完，他也不看杨月吟，走了。

    杨月吟独自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次自己好像真的过了。

    端阳侯府。

    “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裴灀坐在床上抱着王豫的胳膊哄着，“你呀你，出宫也不说一声，幸好我们三个到的及时，不然你们有想过后果吗？”“知道错了，这次真的知道了，是我们不对。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了。”王豫哼了一声，还没原谅她。

    “那……你要是还生气，要不，你今晚想要几次，我都给你。好不好？”裴灀小心翼翼道，王豫突然发火“够了，这话我不想听第二次，裴灀，你不是物品，你也不是什么牺牲品，你是一个姑娘，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你知不知道这话很轻贱自己，我不许你这么说。”“我……我也是着急才这么说的，你……”

    “够了，你别说了，我明天就走了，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就不用送了。”说完，王豫转身就出去了。

    裴灀眨眨眼，心里恼火自己。

    这都什么事儿啊？

    昭和殿。

    悟觉大师一早上就来了，跟皇帝见过一回后，就让宫人带着大师去昭和殿了。

    太后和皇后已经在殿中等着了，“太后，皇后娘娘，悟觉大师到了。”“请他进来吧。”“是。”

    悟觉大师拿着方杖进来，“阿弥陀佛，贫僧悟觉，参见太后，皇后娘娘。”王雪葶正在喝茶，杨月吟道“大师不必多礼，起身吧。来人，赐座。”

    王雪葶放下茶杯抬头正要说话，看到人，她突然愣住，“你……”悟觉大师坐着行了一个佛礼“太后万安。”他抬头看着她，也看着那张久违的娃娃脸。

    杨月吟感觉气氛不对，她在王雪葶和悟觉身上转了转，“母后，臣妾突然想起来，中宫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只怕今日不能陪着母后了。”“那你就回去吧。”“是，儿臣告退。”

    气氛陷入了沉默。

    “你……这些年还好吗？在哪儿修行？身子如何？”“挺好的，在灵隐寺修行，身子已经慢慢开始好转了。”“怎的还是跟以前一样，问什么答什么，就不能多说一句？”王雪葶眼中已然含泪，虽然是埋怨的话，可其中的情愫，只有他懂。

    悟觉低下头隐藏眼中情思，“皇上请贫僧来为太后讲经，开始吧。”王雪葶看看他，扭头忍住泪水，从旁边拿了一本佛经过来，“好。”

    悟觉讲了一会儿逐渐放松下来，开始有些沉浸了，王雪葶根本就看不懂那些文字，听了一会儿便抬头看他，看得出神了。

    他瘦了很多，跟二十多年前除了脸色红润了不少，没什么区别，只是那俊美的脸上多了些沧桑，离开她，果然能让他身体变好，心酸的笑了一下，也好，只有看着他安好，她也就能放心在这宫墙中熬着了。

    “云郎，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弃我吗？”悟觉不止语气停住了，就连手上捻的佛珠也停住了，这个称呼，他已经二十多年没听到了，自从她走了，便再也没人这么唤过他了，可是现在的他，不会答应，不能答应，也不敢答应。

    他起身行礼“今日太后身体欠安，贫僧就不多打扰了，太后注意休息，贫僧就先告退了。”他转身要走，太后在这一刻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起身快速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背上，泪水也在这刻夺眶而出，王雪葶在这一刻，完全改变了以往的孩子心性。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是她。

    悟觉身子瞬间紧绷，感觉身后之人低声啜泣，他那颗尘封的心，此刻已经被擦拭了。

    “我只想，要一句话。”悟觉苦笑，一句话，那句话现在是禁忌，是他永远不能说出来的，后悔，他从没后悔，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要遇见，又为何不按住那失控的心。

    他扶着她的胳膊转身，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就如当年，他来送她出嫁时候一样，“可那句话，现在无法说，以后也不会说。你已经不是我的了，你是他的，你现在，是他的妻子，而我，只是你的过客，一个不值得的过客。”王雪葶摇摇头，想说什么，悟觉打断她“看你安好，我也便放心了，他把你照顾的很好，这就够了，我能看出来，他爱你，比我爱你。”

    “葶儿，你是我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启明星，我根本就不该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