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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皇兄,或许你们都不该失了心,当你答应这场赌局的时候,你就该明白,赌就是赌,也只能是赌。”周靖辰把最后一瓶酒开封,喝了进去。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已经走了,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她白走,是时候让杨家乱一下了。”

    两年后,皇陵。

    杨月吟一身素衣坐在灯下刚刚抄完一卷佛经,风早从门口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姑娘,抄了许久歇歇吧。”杨月吟放下笔,接过汤碗喝起来,“娘娘,外面来信了。”杨月吟搅着汤碗说“那就说说都有什么新鲜事儿。”“端阳侯夫人又生了,这次如愿以偿是个千金,辰阳王妃也有了四个月的身子,如今被王爷宠的更无法无天了,家里……”她看了看正在听她说话的杨月吟,接着说“老爷这些年一直不安分,背地小动作终是触怒了龙颜,皇上已经将他贬官至了沧州,现任沧州刺史,东南道已经彻底交给了三老爷,皇上的人也已经深入其中了。”

    “看来没白牺牲。”杨月吟笑了笑,“姑娘,你就不问问皇上?两年了,您就不让我打听一丝一毫皇上的消息,您就这么放下了吗?”“没什么好打听的,他每日忙着,有什么可问的。行了,汤喝完了,你去歇着吧,我也躺会儿。”风早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她已经走向卧房,还是没说了。

    皇宫,摘星台。

    周崇珩坐在顶层仰头喝下一壶酒,看着满天繁星轻笑了一下“吟儿,今天的星空真好看,不知你能不能看到,我多希望,此刻能拥你入怀一起看这漫天繁星点点。可你,还是被我弄丢了。”周崇珩苦笑一下,喝了一口酒,从怀里拿出一支做工精巧的银色步摇,上面是一个简单的重瓣海棠花,没有任何装饰,唯有一串半长流苏落下,“吟儿,好看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你戴。本想送你,可你,却没等我送你就走了,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我也很想你啊,你怎么就不曾派人来看看我?你真的……心里不再有我了吗?”周崇珩落下眼泪。

    “皇上。”周崇珩擦了擦眼泪,换上了一副帝王姿态,声音从楼下传上来,一个女子出现在顶楼,她微微喘息着,来到他身旁。

    “皇后有何事?”周崇珩掩下思绪,不咸不淡的问,“皇上,母亲近日问我,何时能与您亲近些,臣妾……”“回去告诉你爹,他要再联合徐如来逼我,别怪孤与他们彻底撕破脸,到时候,你这个皇后,也就不存在了。孤相信你知道,你为什么坐上这个后位,安分些,你就还是皇后。”说完,他起身就走了,丝毫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清风殿。

    从他立了继后后,除了大婚那天在凤仪宫偏殿宿了,其他时间都在清风殿睡,有时候是御书房,反正没有踏过凤仪宫半步。

    “母后?您怎么来了?”刚进去,就看到王雪葶坐在一旁吃着糕点,“睡不着,来找你闲聊。”周崇珩轻笑一下坐在她旁边,“母后睡眠质量向来不错,从来没有失眠的时候,这个理由属实不怎么样。我知道母后想说什么,母后,也想来逼我吗?”王雪葶叹口气,放下糕点“珩儿,我知道,你放不下月吟,你也一直抱着她能回来的心思度过每一日,可是,你也得接受现实,她回不来了,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我知道,你心里爱她至深,可你也要知道,你与她,从你废后那天开始,就已经跟这段感情画了句号,你是皇帝,你有你不得不做的事。一味沉浸过去,只会伤人伤己。爱人分离的痛苦,母后经历了二十多年,母后也懂,可……你有你的责任啊。皇后虽然不得你心,可也是个苦命的,给她一个依靠,也不枉她作为牺牲品来嫁你。”“可儿臣做不到,每次去凤仪宫,我总能看到吟儿的身影,她跑,跳,玩,她的一颦一笑,还有我与她欢愉时刻,我根本接受不了那里现在住着别人。母后,我真的忽略不了这些。”

    王雪葶看着他,突然就想到了某人,心里一下就酸了,罢了,都是孽缘。

    看着王雪葶走了以后,周崇珩在凳子上坐了很久,他起身,对余胡道“去凤仪宫吧。”“是。”

    大尧景和十九年冬,皇后生下一位皇子,立为太子。

    皇陵。

    杨月吟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伸手接住两个,雪花遇热快速融化,在她手心融成雪水,她浅浅笑着,泪水滑落,他终究做到了,做到了他一个帝王该做的。

    “周崇珩,希望你能早日忘了我,迎接一段新的感情。你我,也只能错过了。”

    “这是你的期望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转身还没看清,就被人抱进了怀,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两人都湿了眼。

    “吟儿,我想你。”杨月吟在他胸膛前无声的哭着,“你怎么来了?”“来看你,你不来看我,还不许我来看你?”杨月吟笑了笑,“怎么瘦了这么多?”“比起我,你瘦的才多。”他轻抚上她的脸。

    “恭喜你,喜得麟儿了。以后,好好对他们母子。别再伤人心了。”“好,你说的,我都答应。”杨月吟笑了一下“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别着凉。”“你也是。”

    周崇珩和杨月吟转过身,背对彼此,一出一进,只有地上脚印,见证他们相见。

    景和二十九年冬,先皇后杨氏病逝于皇陵,那天的京城,大雪纷飞,只有皇后知晓,那天的皇帝,哭的如孩童,最后失声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