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肉不欢的人吃起素斋？

    李嫣摔了一只琉璃盏。

    伺候在旁的宫人内侍听到声响，齐齐跪作一排，皆低着头战战兢兢。

    在这种心里压迫下，云烨先是呆愣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立刻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扒菜，也不管喜不喜欢，也无所谓嚼不嚼，只管往肚子里咽。

    这么吃的后果就是，半盏茶不到，云烨就憋着眼泪，捂着嘴跑开，花坛角落呕吐去了。

    李嫣无奈扶额。

    被云烨这么一闹，李嫣也没了胃口，吩咐宫人将吐得一塌糊涂的少年扶进去好生照料，又命御膳房从今日起，定时定量派送甜品零食。

    从瑶华宫回来，李嫣在凤栖殿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凌允睿，询问了宫人才知道，他吃了早膳带着陈公公逛御花园去了。

    久病卧床的人到处走走看看也好，呼吸些新鲜空气，有助于习武者更快调整内息。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李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说：做皇帝也真是累！

    她记得小时候，父皇也曾这般，整日忙于政务，批阅奏章时，母后就在一旁陪着，不时递上茶水果品，有时还温言细语地说上两句，逗得父皇面红耳赤，龙颜大悦。

    大虞出情种。

    李嫣的母后去世后，父皇明显寡言了许多，中宫后位空置，再未娶过任何后妃。没多久郁郁寡欢的父皇便缠绵病榻，整个虞国的政务便落在了凌允睿身上。

    那时候，凌允睿还没有继承他父亲的爵位，只是宫中御书房天子的侍读太傅。别的人不知道，李嫣却记得清楚，有很长一段时间里，父皇的奏折都是他代为批复的。

    宣政殿灯烛摇曳，凌允睿一身白袍穿的儒雅端庄，清冷俊美的脸上对着她时总是挂着浅浅温柔的笑，温暖宽厚的大手握着她的，一笔一画教她在奏折上写字。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是当初的宣政殿，批奏折的人埋头在一堆小山高的政务里，旁边再没了那人陪伴的身影。

    凌允睿有好几年的光景一直在外打仗，收复蛮夷之地，统一北方因诸侯通敌土崩瓦解的城池民心，陷入重围又几次冒死突围，战场凶险，桩桩件件都被写在了一卷竹简，寥寥几句，大多还是跟朝廷报平安的。

    坐拥江山，远不如年少时李嫣想的那般简单。武学精要，兵法韬略，功法谋策，少一不可！

    她一直都知道，在她看不见的硝烟里，一直都是凌允睿在替她负重前行。

    可叹她前世糊涂，害的他赔了性命。

    下早朝时候，李嫣私下里问起礼部尚书陆秉堂，问他的儿子中书侍郎陆池宴在家禁足近况？

    陆秉堂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只言陆池宴病中静养，素斋度日。

    陆池宴与他父亲的隔阂，上一世李嫣就耳闻几分，朝堂老油条的口中所言病中静养绝对不实，况且陆池宴那般无肉不欢的性子，怎么会素斋度日？

    李嫣痛恨自己的优柔和心软。

    她在宣政殿里忙了大半日，连午膳，晚膳都是在御案前匆匆吃了几口，等她终于批完最后一个奏折，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