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SAI的首败
在AI出现之前，人们下的棋往往是“讲理”的。
那时候的棋，讲究的是一个先礼后兵。
双方先划分一下地盘，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争议地区的归属，直到实在谈不拢了再大打出手。
而那些看起来过于凶狠，开局就近战肉搏要和人玩命的棋，往往会被冠以“无理手”的标签，遭到批评。
但AI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一情况。
在被AI杀的屁滚尿流之后，人们突然发现，那些看起来“无理”的棋，实际上各有各的道理。
于是，职业棋手们纷纷一改过去文质彬彬的下法。
上来就引爆矛盾，从头战到尾，看的人那叫一个过瘾。
在这样优胜劣汰的环境下，不擅长战斗的都被杀的找不着北。
因此AI时代的棋手，无论棋风，普遍都比过去更擅长战斗。
何杰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因此，他对于战斗的理解更是独树一帜。
比如现在的局面。
对于AI时代之前的棋手，很少面对这样大规模对杀的局面，他们算不清情有可原。
可何杰，早早就已经看到了这场对杀的结局。
不多不少，只快一气。
他也不怕自己计算出错。毕竟，他还有最后手段。
……
“十，九，八，七……”
SAI在读秒声的催促中落子。
每次他的落子都卡在“一”念完的半秒之后，让人心惊胆战。
相比之下，Kakusu的落子速度则非常快，基本上没有到需要读秒的时候就已经落子了。
随着对局进行，本来复杂的局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木下野狐突然灵光一现，对直播间的弹幕道：
“我好像算清了！是SAI快一气！”
听到这话，直播间立马开始开香槟。
“好好好，269连胜！”
“收米咯收米咯！”
“刚刚压Kakusu的人呢？说话！”
“已经在天台上了，好冷我好怕。”
（注：观众们压的“狐币”只是欢乐豆一样的游戏币，没有任何实际用处，更不可能换成钱。）
“等一下！”木下野狐突然又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好像是慢一气！”
直播间又炸了锅。
“真的假的？要输了？”
“SAI子说话！”
“别急，只是技术性调整！”
“真的吗？那我从天台上下来了，屋里暖和。”
“等一下！”木下野狐看了一会又迟疑了，“哦对的对的，是快一气……啊不对！哎呀不对！是慢一气！死了！……啊对的，快一气！没死！啊不对！对啥啊？不对！死了！”
这下子，直播间彻底爆发了。
“¿”
“到底死没死啊？”
“主播是会搞节目效果的！”
“骗弹幕是吧？取关了！”
“弔大的说下我这天台到底还上不上啊？”
“举报木下野狐喵，举报木下野狐谢谢喵。”
“喜欢主播的点一下右上方的举报！”
……
东京棋院。
汗滴从绪方九段的脑门上滑落。几位冲段少年看呆了，从未见过绪方九段露出如此神情。
惊讶之余，他们心里暗自窃喜，看样子算不清不是因为自己菜，强如绪方九段也看不清这里的变化。
“应该是……白杀黑吧？”一位冲段少年斗胆道。
白棋是SAI，黑棋是Kakusu，也就是何杰。
几个冲段少年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从数气的角度是这样，但白棋棋型有问题，黑棋可能会有延气的手段。”
“可白棋气这么长，怎么看也不像会死……等一下？”
“是啊，你也注意到了吧，这里情况太多了，光数气是没用的，一个不注意就变成有眼杀无眼，再一个不注意又成了长气杀有眼。”
“……”
就在这时，绪方九段突然灵光一现，从棋盒中拿出一枚黑棋，重重地落在了棋盘上！
啪！
几人被落子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他们纷纷看向棋盘上那颗刚刚落下的黑子。
棋盘中央，那颗黑子仿佛熠熠生光。
好似一把尖刀，直直戳入了白棋的咽喉！
这就是何杰的最后手段。
再回头一看，这局面哪里是什么对杀，只是黑棋对白棋的一场单纯的戏耍。
看起来局面好像有一线生机，于是被卷入其中不停挣扎，最后才发现所谓生机只是事先设好的陷阱，竹篮打水一场空。
黑棋从一开始就保留着这样的手段，只是一直没有动用而已！
况且，即使不动用这个备用手段，双方的对杀也是看起来黑棋更有利。
看到这，绪方九段感到了一种窒息感。
SAI的实力有目共睹。绪方虽然没有直接和SAI下过棋，但单从棋谱上，也可以看出SAI的实力至少有职业高段的水准。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位强者，却被如此玩弄于鼓掌间。
可是，这手段过于隐秘了，即使是绪方九段，也是计算了近十分钟才看得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位Kakusu真的能在30秒的读秒之内看到这一手段吗？
绪方看向不远处的电脑屏幕。他有点好奇。
可下一秒，电脑屏幕上落下的棋子让他大吃一惊。
……
嗒。
哗啦啦……
一颗黑子落下，将几乎四分之一棋盘的白子全部提起。
进藤光懊恼地看着屏幕，想要点悔棋按钮，却被佐为拦住了。
“认输吧。”
佐为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显得面无表情。
进藤光又把光标移到了“认输”按钮上，但他迟疑了。
SAI的全胜不败神话就这样要破灭了吗？
进藤光再一回头：“真的要认输吗？不能再……”
佐为闭上眼睛：“认输吧。”
进藤光一咬牙，终于按下了“认输”按钮。
【你输了】
【对局结果：白中盘负】
【当前战绩：268胜1负。】
“别懊恼了。”佐为很快平复了输棋带来的负面情绪，安慰进藤光道，“就算你没手滑走错，这盘棋也会输的。”
进藤光回过头来：“……真的吗？”
“真的。我过于轻敌了，错误地把对手当成了小亮的水平。前面试探的过于明显，被抓住了漏洞，后面即使拼命挽救，甚至不惜下最危险的棋，也无法挽回了。”
“所以佐为你的意思是，这盘棋其实是因为大意才输的？”
进藤光听完指了一下屏幕上对手的ID，“那要不要和他再来一盘？”
“看看对手愿不愿意吧。”
进藤光打字问了一下，然后道：“他说现在没时间。”
佐为仍不死心：“那就和他约定，改日再战。”
他并不是输不起想要赢回来。
恰恰相反，在短暂的输棋带来的懊恼退去之后，佐为体验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兴奋感。
他在这个对手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神之一手”的影子。
那时候的棋，讲究的是一个先礼后兵。
双方先划分一下地盘，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争议地区的归属，直到实在谈不拢了再大打出手。
而那些看起来过于凶狠，开局就近战肉搏要和人玩命的棋，往往会被冠以“无理手”的标签，遭到批评。
但AI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一情况。
在被AI杀的屁滚尿流之后，人们突然发现，那些看起来“无理”的棋，实际上各有各的道理。
于是，职业棋手们纷纷一改过去文质彬彬的下法。
上来就引爆矛盾，从头战到尾，看的人那叫一个过瘾。
在这样优胜劣汰的环境下，不擅长战斗的都被杀的找不着北。
因此AI时代的棋手，无论棋风，普遍都比过去更擅长战斗。
何杰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因此，他对于战斗的理解更是独树一帜。
比如现在的局面。
对于AI时代之前的棋手，很少面对这样大规模对杀的局面，他们算不清情有可原。
可何杰，早早就已经看到了这场对杀的结局。
不多不少，只快一气。
他也不怕自己计算出错。毕竟，他还有最后手段。
……
“十，九，八，七……”
SAI在读秒声的催促中落子。
每次他的落子都卡在“一”念完的半秒之后，让人心惊胆战。
相比之下，Kakusu的落子速度则非常快，基本上没有到需要读秒的时候就已经落子了。
随着对局进行，本来复杂的局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木下野狐突然灵光一现，对直播间的弹幕道：
“我好像算清了！是SAI快一气！”
听到这话，直播间立马开始开香槟。
“好好好，269连胜！”
“收米咯收米咯！”
“刚刚压Kakusu的人呢？说话！”
“已经在天台上了，好冷我好怕。”
（注：观众们压的“狐币”只是欢乐豆一样的游戏币，没有任何实际用处，更不可能换成钱。）
“等一下！”木下野狐突然又注意到了什么“不对，好像是慢一气！”
直播间又炸了锅。
“真的假的？要输了？”
“SAI子说话！”
“别急，只是技术性调整！”
“真的吗？那我从天台上下来了，屋里暖和。”
“等一下！”木下野狐看了一会又迟疑了，“哦对的对的，是快一气……啊不对！哎呀不对！是慢一气！死了！……啊对的，快一气！没死！啊不对！对啥啊？不对！死了！”
这下子，直播间彻底爆发了。
“¿”
“到底死没死啊？”
“主播是会搞节目效果的！”
“骗弹幕是吧？取关了！”
“弔大的说下我这天台到底还上不上啊？”
“举报木下野狐喵，举报木下野狐谢谢喵。”
“喜欢主播的点一下右上方的举报！”
……
东京棋院。
汗滴从绪方九段的脑门上滑落。几位冲段少年看呆了，从未见过绪方九段露出如此神情。
惊讶之余，他们心里暗自窃喜，看样子算不清不是因为自己菜，强如绪方九段也看不清这里的变化。
“应该是……白杀黑吧？”一位冲段少年斗胆道。
白棋是SAI，黑棋是Kakusu，也就是何杰。
几个冲段少年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从数气的角度是这样，但白棋棋型有问题，黑棋可能会有延气的手段。”
“可白棋气这么长，怎么看也不像会死……等一下？”
“是啊，你也注意到了吧，这里情况太多了，光数气是没用的，一个不注意就变成有眼杀无眼，再一个不注意又成了长气杀有眼。”
“……”
就在这时，绪方九段突然灵光一现，从棋盒中拿出一枚黑棋，重重地落在了棋盘上！
啪！
几人被落子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他们纷纷看向棋盘上那颗刚刚落下的黑子。
棋盘中央，那颗黑子仿佛熠熠生光。
好似一把尖刀，直直戳入了白棋的咽喉！
这就是何杰的最后手段。
再回头一看，这局面哪里是什么对杀，只是黑棋对白棋的一场单纯的戏耍。
看起来局面好像有一线生机，于是被卷入其中不停挣扎，最后才发现所谓生机只是事先设好的陷阱，竹篮打水一场空。
黑棋从一开始就保留着这样的手段，只是一直没有动用而已！
况且，即使不动用这个备用手段，双方的对杀也是看起来黑棋更有利。
看到这，绪方九段感到了一种窒息感。
SAI的实力有目共睹。绪方虽然没有直接和SAI下过棋，但单从棋谱上，也可以看出SAI的实力至少有职业高段的水准。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位强者，却被如此玩弄于鼓掌间。
可是，这手段过于隐秘了，即使是绪方九段，也是计算了近十分钟才看得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位Kakusu真的能在30秒的读秒之内看到这一手段吗？
绪方看向不远处的电脑屏幕。他有点好奇。
可下一秒，电脑屏幕上落下的棋子让他大吃一惊。
……
嗒。
哗啦啦……
一颗黑子落下，将几乎四分之一棋盘的白子全部提起。
进藤光懊恼地看着屏幕，想要点悔棋按钮，却被佐为拦住了。
“认输吧。”
佐为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显得面无表情。
进藤光又把光标移到了“认输”按钮上，但他迟疑了。
SAI的全胜不败神话就这样要破灭了吗？
进藤光再一回头：“真的要认输吗？不能再……”
佐为闭上眼睛：“认输吧。”
进藤光一咬牙，终于按下了“认输”按钮。
【你输了】
【对局结果：白中盘负】
【当前战绩：268胜1负。】
“别懊恼了。”佐为很快平复了输棋带来的负面情绪，安慰进藤光道，“就算你没手滑走错，这盘棋也会输的。”
进藤光回过头来：“……真的吗？”
“真的。我过于轻敌了，错误地把对手当成了小亮的水平。前面试探的过于明显，被抓住了漏洞，后面即使拼命挽救，甚至不惜下最危险的棋，也无法挽回了。”
“所以佐为你的意思是，这盘棋其实是因为大意才输的？”
进藤光听完指了一下屏幕上对手的ID，“那要不要和他再来一盘？”
“看看对手愿不愿意吧。”
进藤光打字问了一下，然后道：“他说现在没时间。”
佐为仍不死心：“那就和他约定，改日再战。”
他并不是输不起想要赢回来。
恰恰相反，在短暂的输棋带来的懊恼退去之后，佐为体验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兴奋感。
他在这个对手身上，隐隐约约看到了“神之一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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