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赤土晴绘的无能狂怒
……
“181，182，183……184。”
终局后，棋盘上的棋子为了方便被人为切割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块。
赤土晴绘数了三遍，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白胜四分之一子。
由于是白棋收后，如果是黑贴7.5目的比目法，这局棋则是白胜半目。
何杰终于长舒一口气。
在发现自己下手过狠之后，他想尽办法去掩饰，终于在最后一手把局面控制成了自己的半目胜。
毕竟他早早就看出了赤土晴绘没有中盘认负的打算，要是真的按照刚进入官子阶段时的目数差收完官，那盘面大概是10目以上的完胜，职业棋手的面子都给她丢光了。
何杰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能因为她在比赛前阴阳怪气了自己两句就把人往死里整，吓唬吓唬得了。
再者说，她阴阳怪气是她自认为在为“受欺负”的后辈出头，本质上还是对事不对人的。
另外，她可是有抑郁症前科的，要是真让她在自己后辈面前丢个大人，说不准她会干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何杰反倒成了大恶人。
其他后果对何杰倒无所谓，关键是就拿不到一百万円月薪了。
归功于何杰昨天的悉心指导，阿知贺围棋社的几人即使在没有使用弈狐APP的拍照数子功能的情况下，也有能力判断当前局面的胜负。
她们完全没有想到，被她们寄予厚望的赤土晴绘老师，居然倒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上。
她们昨天晚上预想过这局棋的所有可能结果，小赢、中赢、大赢，却唯独没有想过会输。
高段职业棋手，分先输给了业余棋手，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这盘棋还赌上了她们的未来。
“……”
赤土晴绘双手握拳，眼睛紧闭，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接受这盘棋输了的事实。
过了许久，她似乎想通了，而后缓缓地开口道：
“你跟我出来一下。”
……
出了活动教室的门，何杰一直在下意识地与赤土晴绘保持距离。
毕竟赢了棋之后，输棋的对手单独约你见面，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甚至有点危险。
万一是输不起，要来真人PK呢？
虽说按照普遍理性而论，赤土晴绘作为职业棋手，应该不至于输棋就打人。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杰这副身体因为常年宅在家虚到不行，万一真PK起来，下一秒估计就是赤土晴绘跪在地上求他别死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人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走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赤土晴绘回过头来，然后发现了离他十几米远的何杰。
见到赤土晴绘回头，何杰赶紧停下脚步，并作出随时逃跑的架势。
她感觉有点无厘头：“你离这么远干嘛？”
“怕你动手动脚。”
“……”赤土晴绘缓缓朝何杰这边走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何杰指着她道：“我警告你别过来，再过来一步……”
“我就开跑。”
赤土晴绘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
她将声音控制在刚好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大小，开口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在放水？”
何杰想了想，然后回答：“我一直在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的放水也算全力以赴。
所以这个回答不算说谎，顶多算是答非所问。
“……我也觉得是。”赤土晴绘听完释然地道，“我认可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更强一点，但距离职业棋手还差得远。”
何杰眉头一皱。
什么鬼，还这么嘚瑟？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那局是你赢了呢。
有点后悔把棋局控成半目胜负了，真就该放你不管，让你好好丢人。
“不管怎么说，我输了就是输了。按照约定，你再怎么折腾我都不会再管。只是……请你对她们下手温柔一点。”
好吧，嘚瑟归嘚瑟，输得起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何杰点头：“我会的。你想说的就这些？”
“等一下！”赤土晴绘叫住了即将开溜的何杰，继续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教给那些孩子们这盘棋前面用来对付我的那些方法，去对付晚成高中的人？”
何杰点头：“是。”
但也不全是。
如果心理战技巧太高深，她们悟性不够短时间学不会的话，他还会些比较简单粗暴但略微有点下三滥的盘外招，可以教给她们以解她们的燃眉之急。
赤土晴绘听完脸色有点难看：“呃，虽然由我来说稍微有点厚脸皮……但是你能不能别教她们这些，让她们在棋盘上堂堂正正的赢下比赛？”
何杰摇头：“我试过，然后我放弃了。”
要让一个人的围棋水平在一个月内从至多3段跳到9段，其难度不亚于让一个初中生在一晚上学会量子力学，只有万中无一的天才才能做得到。
何杰是很务实的人，在他认清了晚成高中和阿知贺的实力差距之后，便早已放弃了通过正面对抗取胜的想法。
赤土晴绘解释道：“阿知贺的这五个孩子，其实都很有围棋天赋。你也看的出来吧？她们的基本功可能只有9级的水准，但她们的总体水平远比这要高。”
何杰表示肯定：“那倒确实。”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高鸭稳乃。
她下棋从来不过脑子全凭棋感，居然还能下到弈狐1段。何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棋手。
还有那对松实姐妹，昨天下出的那盘棋可谓抽象至极，看起来水平连10级都不到。可她们的弈狐段位其实分别是2级和3级，刚刚得知的时候也是给何杰惊了个呆。
她们对于围棋已经形成了各自独到的理解，阻碍她们变强的唯一问题，就是基本功太差。
这也是何杰昨天安排她们疯狂补练基本功的原因。
但是，想要光靠练基本功将围棋水平练到9段水平，他还是不信的。
赤土晴绘继续道：“所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如果认真教她们的话，或许真的有和晚成高中正面一战的能力。”
何杰问：“那你怎么不教？”
“呃，我……下不去手。”
每每看到她们，赤土晴绘就像是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
那段无忧无虑的高中时期，是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记忆。
有靠谱的前辈，有同舟共济的友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不愿染指这份眼前的美好，只希望能多持续一天是一天。
但她其实也知道，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一个月后，当她们真正意识到自己与对手的实力差之后，一直以来的幻想会被无情的打破，这份美好也就会烟消云散。
而眼前的男人，或许真的有能力扭转这一切。
赤土晴绘结束了自己回忆，抬起头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能多教她们一些对局内的内容，而不是那些盘外招。”
“明白了，我尽量。所以你想说的就这些？”
“那，她们几个就拜托你了。”
赤土晴绘说完这话，本来想先抬起头与何杰相视一笑，然后再帅气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结果她一抬头，却发现何杰早已经溜的没了影。
她顿时有点绷不住了。
“靠！小兔崽子！你在得意什么啊？靠！靠！靠！”
她气冲冲地挥舞拳头，仿佛要把眼前的空气打穿一般。
“他喵的，果然输棋还是不爽！怎么就能输了呢？烦死了！靠！”
她刚刚那副“胜败乃兵家常事”的泰然模样，只有1%是真情流露，剩下99%是装出来的。
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愤懑到了极点，越回想何杰赢棋之后那副侥幸的模样，她就越来气。
要不是那小子离得远，她当时说不定真会给他脸上来几拳。
算你捡回一条命！
“小兔崽子，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局就臭屁成那样，啊啊啊，气死我了！”
“恶心了我一整盘，收官收的稀烂，最后才赢半目，你很得意啊？要给你颁个奖状吗？”
“会两手盘外招了不起啊？这么牛怎么没见你定段职业呢？还不是卡在业余和职业之间，上不去下不来，我呸！呸呸呸！”
对着空气骂了几句之后，她突然又想起对局前，何杰说出的那句“要不，我让你两个？”
她的情绪像是被点着的煤气罐一样瞬间爆炸。
“呃啊啊啊！恶心死我了！这家伙看不起谁呢？让我两个？你也配？”
“他奶奶的，越想越气！”
“臭小子，可别让我等到下次！”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土晴绘无能狂怒，转身对着墙恶狠狠踹了一脚，在墙根留下了重重的鞋印后，气冲冲地走出了这栋楼。
“181，182，183……184。”
终局后，棋盘上的棋子为了方便被人为切割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块。
赤土晴绘数了三遍，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白胜四分之一子。
由于是白棋收后，如果是黑贴7.5目的比目法，这局棋则是白胜半目。
何杰终于长舒一口气。
在发现自己下手过狠之后，他想尽办法去掩饰，终于在最后一手把局面控制成了自己的半目胜。
毕竟他早早就看出了赤土晴绘没有中盘认负的打算，要是真的按照刚进入官子阶段时的目数差收完官，那盘面大概是10目以上的完胜，职业棋手的面子都给她丢光了。
何杰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能因为她在比赛前阴阳怪气了自己两句就把人往死里整，吓唬吓唬得了。
再者说，她阴阳怪气是她自认为在为“受欺负”的后辈出头，本质上还是对事不对人的。
另外，她可是有抑郁症前科的，要是真让她在自己后辈面前丢个大人，说不准她会干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何杰反倒成了大恶人。
其他后果对何杰倒无所谓，关键是就拿不到一百万円月薪了。
归功于何杰昨天的悉心指导，阿知贺围棋社的几人即使在没有使用弈狐APP的拍照数子功能的情况下，也有能力判断当前局面的胜负。
她们完全没有想到，被她们寄予厚望的赤土晴绘老师，居然倒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上。
她们昨天晚上预想过这局棋的所有可能结果，小赢、中赢、大赢，却唯独没有想过会输。
高段职业棋手，分先输给了业余棋手，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这盘棋还赌上了她们的未来。
“……”
赤土晴绘双手握拳，眼睛紧闭，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接受这盘棋输了的事实。
过了许久，她似乎想通了，而后缓缓地开口道：
“你跟我出来一下。”
……
出了活动教室的门，何杰一直在下意识地与赤土晴绘保持距离。
毕竟赢了棋之后，输棋的对手单独约你见面，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甚至有点危险。
万一是输不起，要来真人PK呢？
虽说按照普遍理性而论，赤土晴绘作为职业棋手，应该不至于输棋就打人。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杰这副身体因为常年宅在家虚到不行，万一真PK起来，下一秒估计就是赤土晴绘跪在地上求他别死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人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走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赤土晴绘回过头来，然后发现了离他十几米远的何杰。
见到赤土晴绘回头，何杰赶紧停下脚步，并作出随时逃跑的架势。
她感觉有点无厘头：“你离这么远干嘛？”
“怕你动手动脚。”
“……”赤土晴绘缓缓朝何杰这边走来，“你把我当什么了？”
何杰指着她道：“我警告你别过来，再过来一步……”
“我就开跑。”
赤土晴绘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
她将声音控制在刚好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大小，开口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在放水？”
何杰想了想，然后回答：“我一直在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的放水也算全力以赴。
所以这个回答不算说谎，顶多算是答非所问。
“……我也觉得是。”赤土晴绘听完释然地道，“我认可你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更强一点，但距离职业棋手还差得远。”
何杰眉头一皱。
什么鬼，还这么嘚瑟？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那局是你赢了呢。
有点后悔把棋局控成半目胜负了，真就该放你不管，让你好好丢人。
“不管怎么说，我输了就是输了。按照约定，你再怎么折腾我都不会再管。只是……请你对她们下手温柔一点。”
好吧，嘚瑟归嘚瑟，输得起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何杰点头：“我会的。你想说的就这些？”
“等一下！”赤土晴绘叫住了即将开溜的何杰，继续问道，“所以，你是打算教给那些孩子们这盘棋前面用来对付我的那些方法，去对付晚成高中的人？”
何杰点头：“是。”
但也不全是。
如果心理战技巧太高深，她们悟性不够短时间学不会的话，他还会些比较简单粗暴但略微有点下三滥的盘外招，可以教给她们以解她们的燃眉之急。
赤土晴绘听完脸色有点难看：“呃，虽然由我来说稍微有点厚脸皮……但是你能不能别教她们这些，让她们在棋盘上堂堂正正的赢下比赛？”
何杰摇头：“我试过，然后我放弃了。”
要让一个人的围棋水平在一个月内从至多3段跳到9段，其难度不亚于让一个初中生在一晚上学会量子力学，只有万中无一的天才才能做得到。
何杰是很务实的人，在他认清了晚成高中和阿知贺的实力差距之后，便早已放弃了通过正面对抗取胜的想法。
赤土晴绘解释道：“阿知贺的这五个孩子，其实都很有围棋天赋。你也看的出来吧？她们的基本功可能只有9级的水准，但她们的总体水平远比这要高。”
何杰表示肯定：“那倒确实。”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高鸭稳乃。
她下棋从来不过脑子全凭棋感，居然还能下到弈狐1段。何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棋手。
还有那对松实姐妹，昨天下出的那盘棋可谓抽象至极，看起来水平连10级都不到。可她们的弈狐段位其实分别是2级和3级，刚刚得知的时候也是给何杰惊了个呆。
她们对于围棋已经形成了各自独到的理解，阻碍她们变强的唯一问题，就是基本功太差。
这也是何杰昨天安排她们疯狂补练基本功的原因。
但是，想要光靠练基本功将围棋水平练到9段水平，他还是不信的。
赤土晴绘继续道：“所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其实，如果认真教她们的话，或许真的有和晚成高中正面一战的能力。”
何杰问：“那你怎么不教？”
“呃，我……下不去手。”
每每看到她们，赤土晴绘就像是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
那段无忧无虑的高中时期，是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记忆。
有靠谱的前辈，有同舟共济的友人，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不愿染指这份眼前的美好，只希望能多持续一天是一天。
但她其实也知道，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一个月后，当她们真正意识到自己与对手的实力差之后，一直以来的幻想会被无情的打破，这份美好也就会烟消云散。
而眼前的男人，或许真的有能力扭转这一切。
赤土晴绘结束了自己回忆，抬起头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还是能多教她们一些对局内的内容，而不是那些盘外招。”
“明白了，我尽量。所以你想说的就这些？”
“那，她们几个就拜托你了。”
赤土晴绘说完这话，本来想先抬起头与何杰相视一笑，然后再帅气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结果她一抬头，却发现何杰早已经溜的没了影。
她顿时有点绷不住了。
“靠！小兔崽子！你在得意什么啊？靠！靠！靠！”
她气冲冲地挥舞拳头，仿佛要把眼前的空气打穿一般。
“他喵的，果然输棋还是不爽！怎么就能输了呢？烦死了！靠！”
她刚刚那副“胜败乃兵家常事”的泰然模样，只有1%是真情流露，剩下99%是装出来的。
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愤懑到了极点，越回想何杰赢棋之后那副侥幸的模样，她就越来气。
要不是那小子离得远，她当时说不定真会给他脸上来几拳。
算你捡回一条命！
“小兔崽子，不过是侥幸赢了一局就臭屁成那样，啊啊啊，气死我了！”
“恶心了我一整盘，收官收的稀烂，最后才赢半目，你很得意啊？要给你颁个奖状吗？”
“会两手盘外招了不起啊？这么牛怎么没见你定段职业呢？还不是卡在业余和职业之间，上不去下不来，我呸！呸呸呸！”
对着空气骂了几句之后，她突然又想起对局前，何杰说出的那句“要不，我让你两个？”
她的情绪像是被点着的煤气罐一样瞬间爆炸。
“呃啊啊啊！恶心死我了！这家伙看不起谁呢？让我两个？你也配？”
“他奶奶的，越想越气！”
“臭小子，可别让我等到下次！”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土晴绘无能狂怒，转身对着墙恶狠狠踹了一脚，在墙根留下了重重的鞋印后，气冲冲地走出了这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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