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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结难愈

    夜里!羽筝煎熬的难以入睡,如若不是灭族之仇、全村屠杀之痛,她焉能有如此苦楚。

    沅家证据在手,却偏偏家族清白得民心,自己到底是该相信谁呢?

    她——双眼赤红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想要坚强的支撑下去,但眼泪却偏偏不争气。

    羽筝绝不信沅家无辜,也不能再纠结,誓要复仇。

    就在她踱出房门,迎着寒风雨雪以此来冷静冷静之时,忽察觉四周杀气肆虐,其气息沉稳轻盈,看似武林高手无疑。

    羽筝怕弗如师徒受到牵连,故而平静的折下一束红梅枝,纵身跃入夜幕,来到一片寂静宽敞的树林之中。

    不到半盏茶功夫,黑衣杀手们已然追赶而至,并将其团团围住。

    大略环顾了一眼,约有十五人左右,各个内力深厚,且仍旧使的是大刀。

    如若没有记错,这兵器便是当初自己拾得的断柄刀,既然弗如不肯承认这其中的巧合,她倒要执意看看这群黑衣人是也不是沅家人。

    前两次刺杀已经让背后操控之人清楚的了解到羽筝的实力,此番前来,必然有万全的准备,来的杀手也比先前的更多了几分戾气。

    而弗如不愧是医术高明之人,女神医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羽筝伤势已然好的差不多,内力也恢复如往昔,对付眼前的杀手虽需废些时间,但终究还是会杀出从围的。

    只片刻,眼见黑暗中红影闪动,一丝丝鲜血入泉涌般喷出,迎上飘落的雪花,满地白皑皑衬得那鲜血如花朵般鲜亮娇艳。

    眼前杀手死去一半,剩余的死士却没有要撤退的意思,任务不能办成,回去也是死,不如“英勇”战死还硬气些。

    此刻羽筝手里的红梅枝已被她使得花瓣落尽,小小树丫竟也能被她用的比刀剑还锋利,甚至更轻盈顺手非常。

    眼下也不知如何惊动了弗如,纵身跃来挡在了羽筝面前,那武功虽不如她,但对付其余几个小喽啰也算得心应手。

    眼见就剩两个活口,羽筝大呼不妙,赶紧提醒制止:“阿如,留下活口好问话。”

    开弓没有回头箭,弗如眉头一挑,此时收招为时晚矣,便只好转变剑锋,直接一个虚招划过。

    只是将二人手臂划破几个小口,黑衣杀手们自知毫无胜算余地,恐怕还会被上刑逼问,便只好乘其不备自裁。

    羽筝阻止不及,血溅弗如一脸,从小到大她那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场呆滞不知如何是好。

    探完脉搏,已经无救,羽筝无奈扶额。

    :“阿如,不是让你留活口么?你……你太冲动了。”

    弗如听罢!回过神来,好家伙,自己一根手指都没动,就伤了其胳膊而已,他俩自裁与自己何干?

    :“大晚上你眼神儿不好使么?我……我收招了的。臭丫头。”

    :“你若是点穴的话,他二人怎能自裁,身为儒医却如此粗心大意。”

    二人打趣的你一句我一句,弗如争吵不过,乘其不备将羽筝点穴定在当场。

    :“阿如,要不要这么狠,就是逗你几句还生气了?”

    弗如得意非常,欢喜的向她做了个鬼脸。

    :“方才你凶我,我又说不过你,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惹谁都不要惹儒医,不然一针下去让你痛不欲生。”

    羽筝眉头一挑,神色略显尴尬,低声下气的姿态她做不来也学不会,语气温柔一点点便已是底线了。

    :“阿如,我错了成不成?不如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一月的羹汤当赔罪如何?”

    弗如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浅笑,转身便走。

    羽筝有些慌,赶紧说道:“此处深林僻静多恶兽,你舍得我丧命么?”

    夜色已深,弗如身影渐渐模糊,怕是走远了,只留下一句话:“最好让它们吃了你,我才解气。”

    羽筝无奈浅笑,这都是她们从小惯会逗彼此的玩笑,弗如性子温柔心软,怎会真的让她再雨雪中呆一夜呢!

    她心中默念着一到三的几个数字。果不其然,远处便飞来一片红梅花瓣,使来的内力浅浅,但速度极快,衬得落下的飘雪都慢了半拍。

    红梅花瓣直击羽筝穴位,由此解开了穴道。

    弗如原以为这丫头会飞奔来教训自己,但却等了许久,茶都续了两杯,竟还不见人回来。

    正担心的就要起身去寻她时,她却抱着一捆大刀而归。

    弗如莫名的望着她,又仔细瞧了瞧被她扔在地上的大刀。

    羽筝静坐一旁,扶着一侧脸颊边喝茶便向其使眼神儿。

    弗如秒懂,赶紧查看刀柄上的图腾,果然是芙蓉花浮雕,每一把都有。

    她心中惊骇也无法相信,但闺蜜面前,她自然是向着羽筝的,只要谁敢动她闺蜜,谁就是她的敌人。

    弗如心疼的走近羽筝身旁,抚了抚她那瘦弱的脸颊,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露出一抹笑容。

    :“阿筝,我帮你。”

    她知道她担心自己心疼自己,但却不想牵连她。

    :“阿如,我不愿你为我涉险,此事,我想自行解决。”

    :“不可以,如若你敢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便对着那弱河自裁,让你一生都见不到我。”

    羽筝知晓她的脾气,便只好点头应是,如若今后有任何危险,再想法子将她置身事外便可!

    :“即是沅家,你当如何?”

    羽筝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来半块木牌,本该是一整块,方才打斗时将之劈成了两半。

    木牌上的沅字虽只剩一半,倒也看的清楚明了。

    其实羽筝与弗如各自都有疑虑,只是不想放弃这唯一的线索罢了!

    如今玺润当权,蜀洲百姓受灾一事他自然瞒的很紧,丛帝对于外界一切他都不管不问,一味的着人打探爱妻的下落。

    玺润如此处心积虑的隐瞒此事,一来是他掌管财政,从国库挪用了不少公款,如若抗灾拨款,他的罪行必然会被发现。

    二来他生性凉薄狠绝,死几个百姓他并不在意,一旦发善心实施救治,他玺润可拿不出这么多钱财。

    何况他已经将所得的财力全部拿来招兵买马了。

    朝堂已被他轻松掌控,唯独巫师这样公正不阿的人却被他遗漏。

    这日,玺润从政殿处回府之际,正遇巫师匆匆求见,索性发现及时,躲在暗处并未被玺润发觉。

    直至他的人马走远,巫师这才匆匆往政殿方向赶去。

    好巧不巧,玺润的眼线正在偷懒躲在暗处喝酒吃肉之时,便就直勾勾的瞧见巫师正从身边儿石墩处跑过。

    因他身量瘦小,故而躲在石墩后才没有被巫师发现。

    这眼线顿时大呼不妙,扔了手中酒肉便向玺润禀报去了。

    丛帝心情郁结本不想见巫师,怎奈他却执意跪在政殿外求见。

    远古巫师地位是崇高的,皇室都要敬畏三分,相当于人类的光明使者,能通达天意,为百姓祈求上苍的福祉。

    听闻巫师下跪一说,便赶紧夺门而出,亲自将巫师扶起,并请上偏殿吃茶。

    此刻巫师哪里有心情喝茶闲聊,赶紧放下手中正被丛帝强塞的点心。

    见他神色凝重焦急,故不再插话,挥了挥手示意巫师赶紧禀报。

    但玺润权势滔天,必然在皇宫四处暗插了细作,此时开口,怕被在场的仆子们偷偷通知了玺润去,故欲言又止不好开口。

    丛帝明了,挥了挥手,示意一众仆子全部退避,巫师这才放心许多。

    :“禀君,如今我蜀国降雪已经三月有余,寒冷程度也比以往低的不止一星半点…………。”

    不待巫师说完!便有仆子惊恐的连滚带爬的前来回话,使得将巫师要说话一应打断。

    丛帝不悦,呵斥一声。

    巫师瞧仆子神色深感不妙,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仆子捂着火辣辣的脸,委屈万分的行礼回禀。

    :“禀君,方才奴在殿外守候,国相突然来拜见,奴本通传另国相稍待,怎知国相发了好大的脾气,打了奴还闯了进来。”

    丛帝又惊又疑!他自认为以玺润的性子是不会如此莽撞无理的。

    事到如今他也未曾想到玺润的过失,反而深信他恐遇大事而着急求见,故没有半分因他失仪而生气。

    巫师心知眼下开口已经来不及,只好暗自思量如何应对玺润的发难。

    丛帝示意被打的仆子站去一旁,随即迎面便走来风姿翩翩,意气风发的自信公子玺润。

    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方才的急切到现在的站定,让人瞧着有一种云淡风轻之感。

    :“君圣安。”

    不待丛帝问话,玺润先是冷眸瞟了一眼假做镇定的巫师,淡笑道:“原来巫师也在,您若有要紧事回禀,本相可以再此等待片刻。”

    丛帝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自觉忽略了巫师,毕竟肯下面子给自己下跪来坚持觐见,想必是顶重要的事。

    :“巫师请说。”

    面对玺润的眼神警告,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暂且隐瞒。

    :“如今连连飞雪,想着云顶山的树木被压断了近百根之多,觉得可惜,便来询问君的解决之法。”

    丛帝听罢!笑了笑。

    :“巫师仁义仁善,几棵树木也这样舍不得,您请放心,尊片刻便命人前去处理。”

    巫师点了点头,无奈之下只能行礼告退。

    玺润瞧他圆滑,明面儿上并不与自己作对告发自己,便也没有当场发作。

    既然冒罪闯殿来的,自然也得有个让丛帝信服的理由。

    丛帝十分在乎的便是他那个负气出走的爱妻下落,便以此假装寻到了线索来问丛帝的意思。

    这样激动人心的消息,果然让他又一次被玺润诓骗于鼓掌之间。

    :“快快快,尊要亲自前去迎她回都。”

    就在丛帝将要吩咐仆子准备銮驾启程之时,玺润无奈冷笑,谁让丛帝竟是个痴情种呢!便赶紧阻拦。

    :“也不知此消息真不真,不如小臣派了人去打探,暗中查访是否有不妥,如若果真是夫人,您再去亲迎不迟。”

    丛帝如今只依赖玺润,故而最听他的话,甚至是深信不疑,总认为他的任何作为都是有道理的。

    冷静片刻,觉得玺润所言甚是有理,便赶紧吩咐他去查访,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儿会片刻消失了一般。

    人都说帝王之家,只爱江山不爱美人儿,但到丛帝这儿,却是反过来了。

    巫师回到府中强硬逼迫自己冷静沉着,务必慌张。

    瞧着亭子外不断飘落的雨雪,愣了一会儿神,待到仆子送来热腾腾的酒水才反应过来。

    :“您是在想什么?竟出了好大一会儿神。”

    对于仆子关心的询问他并没有回答,只瞧着石桌上摆放着单人酒具,随即突然淡笑一声!

    :“不够。”

    仆子有些发懵。

    :“温酒不够?奴再为您添置一壶。”

    巫师摇了摇头,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神色显得复杂又凝重。

    他苦笑道:“一会儿有位贵客前来。”

    :“如此!奴便明白了。既有尊客,不如移至暖阁。”

    巫师再次摇了摇头:“就在此处。”

    仆子虽不解,也不敢多问,故退避,随即准备迎接客人。

    果不其然,等了半刻钟,玺润前来拜访。

    这大冬天非得与玺润坐在亭子内喝酒赏雪,要不是他武功底子好,焉能抗的住这样的寒冷。

    不过再配上巫师早早准备好的热酒,一杯下肚竟也觉得全身暖和。

    玺润瞧着眼前的巫师淡定自若,丝毫没有半点慌张,面对玺润的气势汹汹,竟还露得出一丝笑容。

    :“国相今日来得巧,老夫正好温了两壶芙蓉酿。”

    :“巫师您声望高,政绩又卓著,本相敬重您,更撼动不了您的地位,巫师您家族算起来共有一千多人户,族落之繁盛,本相若是要动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巫师不免冷笑,露出一副不屑又无奈的模样。

    :“国相坐在谁的院落中!又是面对谁在狂妄!你且凭着谁的权势妄为?”

    :“巫师固执迂腐,大可一试,您若敢伤本相一分,本相便让巫师您全族动七分。”

    瞧着玺润虽年轻,但手段比之三朝元老还老练,说着如此让人吐血的狠话,神色却带着笑容,显得人畜无害,细看下去竟觉得他还带着几分讥笑。

    巫师淡定非常,轻轻抿了一口温酒,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只见他挥了挥手,示意仆子道:“送客。”

    玺润满意的一笑,见他如此,想必是认清了现实,今后再不敢与自己作对,故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唯留巫师在雨雪中伤怀,并想着对应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