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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珠玑之难

    蜀国的清晨,迎来了第一束暖阳,破烂的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光亮,使得珠玑几番睁不开眼。

    又是一夜过去,身子疲乏的挪动不了身躯,她望着酣睡的沐玄若,便不想打扰他的美梦。

    随着太阳的高高挂起,四面破烂的墙体,房顶落瓦的小洞,缕缕光束悄悄透过直射进来,打在珠玑的身上,觉得格外的暖和。

    这是第几个没有见过阳光的日夜,几乎让珠玑都忘却了。

    待到沐玄若醒来时,便已是晌午十分。

    原本该未时送来饭菜的仆子,在此时突然推门而入。

    门外的阳光衬得这仆子的面容更加狰狞凶狠,那肥硕的身躯,愣是挡住了门外大半的阳光。

    仆子怒瞪他二人一眼,随即退避一旁。

    而此时迎面走来的却是一位少女,身后跟着高挑而不失威严的大叔。

    这姑娘生的可爱小巧,约摸十七八岁左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带动着那浓密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怪好看。

    她那小粉唇微微扬起,脸上洋溢着皎洁不羁,穿着蜀国的服饰,却掩盖不住他们额间的一颗红痣。

    那是房国族人的标致,自古如此,去不掉也抹不去。

    曾经有族人试图用利刃将它扣除,怎奈半月后又长了出来,故而从此房国族人再无人敢嫌弃这颗红痣。

    此时见她粉唇轻启,声似银铃。

    :“叔父,这个小哥哥长的还挺好看的嘛!”

    说着!便对沐玄若动手动脚,尤其是那比女人还嫩的脸蛋,使得小姑娘忍不住的捏了捏。

    沐玄若一时气结,小姑娘此举简直是侮辱了他堂堂男儿的气概。

    便呵斥一声:“丫头,拿开你的小爪子。”

    小姑娘不气反笑:“哟!小哥哥还挺倔,我喜欢,不如回去做我的郎君可好?”

    沐玄若此时满脸黑线,他可不像曲伯为,连骂人都不会。

    憋着通红的脸,侧过头向珠玑求救,谁知她却在一旁偷笑。

    这下可给沐玄若气炸毛了。

    不敢对着珠玑发脾气,便只能向那小姑娘呵斥:“好没羞耻的姑娘,简直是败坏大国风气。”

    好不容易骂出一句脏话,却一丝威慑力都没有,此番惹得珠玑更是大大方方喷笑了出来。

    此刻三人各自布满一脸阴霾,一个是怪珠玑没心没肺,另两个是疑惑珠玑被关的疯魔了么?

    :“珠玑大将军果然是大将军,都这节骨眼儿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此刻二人一愣!至始至终这大叔与小姑娘都没有现身过,也没有逼问过他们出处,自己与沐玄若也未曾自报家门,他们是如何得知的呢?

    只见那大叔半蹲着身子,露着一抹骇人的凶煞模样。

    抬起珠玑的下巴,眼神中的杀气来的猛烈又愤恨。

    :“你不认得,你疑惑,你在想我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的。”

    话落!大叔红着眼眶,露出一阵狞笑。

    :“我不但认得你,还认得沐家少公沐玄若,我本来只想到了蜀都外抓你,谁知你尽送上门来,还多带了一个没用的。”

    :“放开她,有种冲着我来就是。”

    沐玄若害怕珠玑被伤害,拼了命的挡在珠玑面前。

    而大叔却突然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如今你都是个废物,没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沐玄若毕竟是温文尔雅的性格,与之硬碰硬的肯定会死的更惨。

    就在他小暴脾气一上来时,珠玑赶紧靠在他的身前制止。

    岔开话题向那大叔呵斥一声!

    :“放肆,既知我是蜀国大将军,就该乖乖放我二人平安回都,莫因私仇误了两国罢兵言和的情意。”

    此话一出!反而刺激到了这位大叔,他再次苦笑片刻。

    :“私仇?你我之间不但是私仇,还是国仇,家仇,世仇,你——赔得起吗?”

    珠玑此时大脑飞速运转,能含有这么多仇恨的房国人,到底是谁?

    战场无情,将士们大都为了这场战役付出了代价,这是她所不能左右的,他偏偏如此憎恨自己,到底是谁?又是因何而起?

    正在思虑中,一旁的小姑娘露出了一抹惧意。

    :“叔父,你……你怎么了?你……变的好可怕。”

    此时反应过来的大叔赶紧稳定情绪,其神色简直收放自如,连同珠玑都不由得暗叹!

    :“萤儿,你莫怕,方才吓到你了,你放心,待到叔父大仇得报,便带你归隐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小姑娘名唤——雪窗萤,单纯而不谙世事,长得一双灵动的眸子,每每望着大叔的眼神,总不像是看长辈的模样,反而更有深意。

    :“好,萤儿听话,都听叔父的。”说罢!望了一眼可怜的珠玑与沐玄若二人。

    劝止道:“他们也是无辜,叔父放了他们可好?”

    此时的大叔神色略变,对于珠玑,他恨的牙痒痒,恨的痛不欲生。

    :“萤儿,他们的过错,就应该受到更深的惩罚,我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雪窗萤不敢说话,望着大叔几经疯魔的模样,只能搂着他以做安慰。

    :“要杀便杀,何苦在我二人面前装的这般可怜模样。”

    大叔此时发出一阵狞笑,脸上的神色也凶狠了几分。

    :“杀你?实在没有意思,生不如死才有趣呢!”

    :“你想做什么?”珠玑怒喝一声!以为能震住对方,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

    只见他冷漠的吩咐仆子上前来,将她二人松了绑,却又将之双手捆住,大约十米长的绳索,直拽去了草坪之上。

    两匹烈马高昂的厮叫了一声!唬得二人大呼不妙。

    只见仆子俩人,分别拽着绳索上了马背,一路疾驰而去。

    被拖着奔跑的二人本来就武功尽失,加之身体乏力,起初二人互相扶持还可以跑两步,到后来实在撑不住只能被拖行而奔。

    若碰到荆棘丛还好,可这仆子二人剑走偏锋,路越陡越往前跑。

    地上小石子尖锐的,直将二人刮的遍体鳞伤,大一点顽石还会因此磕的头破血流,撞上大树也乃常事。

    二人原以为就此结束生命也好,总比再受折磨的好。

    怎奈那大叔就是想要折磨他们到生不如死才罢!

    二人已经昏迷,大叔便松了绑,泼了两盆冷水才将二人泼醒。

    因伤口沾了水渍,疼得二人眉头紧皱,神色怒而无力。

    大叔半蹲着身子,望着痛苦不堪的珠玑,这丫头身为女子,却没有半点服软,承受着身体疼痛,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

    大叔拽起珠玑的一头长发,往身旁猛拽,疼痛袭来,竟让她红了眼眶。

    沐玄若急得疯狂呵止,慌忙上前将大叔推了开来,将珠玑保护在自己怀中。

    只见大叔冷冷一笑,不过是自己不计较罢了!如若他想要有所作为,沐玄若那一推,恐怕反手就能一掌劈死他。

    :“今儿且休息着,明儿继续。”

    说完!大叔转身扬长而去。

    不待二人喘口气,仆子上前来,逼迫着他二人喝下一碗汤药,只要悬着命,就还有心情继续折磨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只在珠玑与沐玄若缓神之间,另外冲进俩仆子,不耐烦的放下两碗米粥,随即也匆匆离去,禁闭了大门。

    :“既有这么大的仇恨,珠玑,你可有想出他们是谁?”

    此时的珠玑脑袋一片空白,在她认为,这个世界应该是和睦的,可是身边儿却从来没有存在过真善,反而全是恶毒。

    珠玑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头绪和失望。

    :“此处是什么地方我们不可知?那人到底是谁我亦无可知?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置我于死地,也甚无可知?”

    沐玄若搂着珠玑,思虑片刻,才想起自己是带有伤药的,便在身上四下找寻。

    珠玑只冷笑:“你傻么?那日我们晕倒时,早已被搜了身,莫说伤药了,一应值钱之物都被拿走了。”

    此时的沐玄若自责非常,如若不是自己盲目,怎的会中了他们的计。

    气的一拳击打在地上,使其手背破出几道口子,鲜血淋漓。

    珠玑也不理会沐玄若,赶紧吃力的站起身来,透过窗户,仔细数了数看守护卫的人数。

    大略扫了一眼,可眼见的就有八人,暗处的便不得而知了。

    :“方才仆子带我们去的那片林子,我觉得熟悉,像是小枫岭。”

    :“小枫岭?离都城不远不近,这样的地方,为何我们两家的人马没有找到这里来?”

    二人思附片刻!这其中缘由简直奇怪的很,还是说背后之人是蜀国的高职官员?

    :“房国与蜀国,恐怕有人已经勾结上了,我们得赶紧想法子出去,告知君主才行。”

    沐玄若无奈叹息一声!望着珠玑急得团团转的模样,甚是心疼。

    以她的脑子,能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们每日吃的饭食里都掺了毒,咱们武功尽失,如何逃的出去?”

    珠玑顿时气的猛踹大门,吃饭保命,武功便恢复不了,不吃饭吧!又会饿死,反正左右都是死,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外面看守的护卫们各自都不屑一笑,就这么点儿力气,都不够塞牙缝的,还能翻天不成?故没有打算理会他们。

    是夜——

    弗如望着窗外的月色,手捧着在一只荷包,神色凝重而又自责。

    她是应该阻拦珠玑犯冲动的,她本该劝说沐玄若莫要插手此事,可她大意了,以为蜀国之地不会有什么不测。

    如今他二人消息全无,她又如何面对?却又不敢将此事说给任何人听,如若被暗中操控之人晓得,就算珠玑未死,终究也免不了被追杀。

    她常常望着高空的一轮明月祈祷,可每日都得不到珠玑平安归来的消息。

    羽筝偷偷在远处望着忧思过甚的弗如,这是她第三次无意发现弗如在此忧虑。

    毕竟是拥有几十年的姊妹情意,彼此的心思不用猜都能晓得!

    羽筝不由得一叹!她原以为弗如会主动亲口告诉自己,所以才等到至今。

    无奈!只好亲自前去询问。

    弗如发觉羽筝的身影时,便赶紧将那荷包藏了起来。

    瞧她片刻慌张,眼眶红肿,想必珠玑之事,她是知道一二的。

    :“阿如!你可是有心事瞒着我?”

    :“没……没。”

    羽筝望了一眼弗如左手的袖口,鼓囊囊的明显藏着东西。

    :“你若不实话实说,珠玑恐怕小命不保,你可清楚其中厉害?”

    此话一出,彻底让弗如有些晃神,那假装淡定的模样,多少太刻意了,毕竟她们三姊妹都是不会撒谎的性子。

    :“阿筝,我哪里能有心事瞒你,不过是思念华医堂的徒儿们罢了!”

    羽筝望着洋装淡定的弗如而摇了摇头。

    却又不说话,只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头。

    弗如望着羽筝那抹坚定又不悦的神色,赶紧从袖中将荷包掏了出来,递给羽筝过目。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俩笨蛋居然没有任何商量就去了嬷赭河,连个护卫都不带,简直是无知莽撞。

    :“嬷赭河,去瞧瞧。”

    羽筝话落,转身就要前往。

    弗如赶紧制止,此事因她大意而起,自己应当该负起这个责任,故而,执意要自己亲自前去寻找失踪的珠玑。

    羽筝不肯,劝止着。

    :“阿如,你武功尚浅,况且华医堂的病患也多,你怎能离身,若是沅家问起来,有你在,也好为我掩护片刻。”

    弗如无法,仔细想来,羽筝所说又不无道理,况且自己能力确实不如羽筝,只好应允,并多多嘱咐了几句。

    今夜寂静如往常,月色明亮似往昔,沅止独占房顶之上负手而立。

    原本是防着玺润偷偷潜入少府府,而警惕的排查府苑各个角落。

    可怎见羽筝一袭红衣略过,还带着几许淡淡的芙蓉花香,肤色白皙的她,连同月光都被她衬的黯然失色。

    远观之下,犹如月宫的嫦娥飘然飞跃而去。

    沅止好奇非常,难不成是偷摸出去与玺润约会不成?

    本不想多管闲事,拆散鸳鸯。便转身背立,只当没看见。

    怎奈弗如瞧着他的身影,在院落下指手画脚,并指了指羽筝离开的方向。

    沅止瞬间明了,来不及思索,转头便纵身一跃而去。

    只见夜幕之中,月光之下,两抹身影轻盈的穿梭于都城之中。

    几个酒醉的族人,以为眼花看见了神仙,便又仔细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瞧,唬得以为是神仙下凡来,赶紧的跪地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