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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少府府的热闹日子

    天才蒙蒙亮,语莺啼早早就端着羹汤在门口等着与羽筝见面。

    还是老样子,装的一副小白兔般人畜无害的模样。

    直到仆子向羽筝提醒了好几次,她这才喂了汤药给弗如,随即起身去了屏风处更衣。

    并命仆子将语莺啼唤进卧房等待着。

    乘着这空挡,羽筝躲在暗处观察着。

    果然——见了正昏睡在床榻上的弗如,语莺啼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神色微顿,似乎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她尽量克制心绪,不要让自己失态。

    可她的一切微表情都告诉羽筝,此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得到答案的她,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怒火,只怕除了老太太,没人肯包庇语莺啼作恶吧!

    此刻的语莺啼,不敢望着弗如眼下的模样,她转过身来,赶紧稳定情绪。

    也正在此时,羽筝淡笑着走来,并客气的向语莺啼说道:“语姑娘来的这样早?竟显得本巫女懒怠了。”

    见羽筝情绪温和又客气,随即淡笑着回应道:“夜里睡不着,眯了一会儿,早起便醒了,所以是我来早了,巫女大人勿怪。”

    羽筝只淡笑不语,接过仆子送上来的汤药,她只闻了闻,味浓而涩,她不肯下口,甚至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故而仔细盯着语莺啼,露着淡笑,不敢食用。

    语莺啼原以为是羽筝不了解这汤药的作用,便赶紧解释道:“巫女大人放心,这只是补血养气之药,效用当是最好的,您可放心饮用。”

    羽筝依旧保持着那抹淡笑,瞧的语莺啼有些发怵。

    想想羽筝的性子自来清冷,从来不会给旁人多余的笑容,今儿此番的温柔,来的确实让人猝不及防。

    本来语莺啼还在踌躇时,羽筝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这汤药里,应该没有毒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仆子们怔住了,连同语莺啼都尴尬的一笑。

    总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她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直白的姑娘啊!

    便赶紧平复着情绪,依旧保持笑容的说道:“巫女大人您真会开玩笑,如此!我便代您略尝尝。”

    说完!取来小碗,拿着勺子挖了几勺汤药,随即猛喝了几口下肚。

    羽筝这才放心的笑了笑。

    :“方才与语姑娘玩笑呢!你便当真了。”

    语莺啼只附和的淡笑着,正等着羽筝将汤药一饮而尽之时。

    弗如此时却突然因重伤导致风寒而咳嗽起来。

    羽筝着急的探望她,赶紧放下手中药碗,来到床榻旁照顾弗如。

    此时,语莺啼开始献殷勤一般,踱步而去。

    望着弗如奄奄一息的模样,赶紧说道:“巫女大人您趁热吃了汤药吧!弗如女神医便由我来照拂着。”

    羽筝冷冷的摆了摆手,根本就不愿意她插手此事,况且她心思不纯,指不定怎么偷偷暗害弗如呢!

    故而刻意将语莺啼堵在一旁,自己亲力亲为的为弗如把脉问诊,直到再一次将药丸送进嘴里,瞧着她吞咽了为止。

    幸而此时,沅止前来探望羽筝,原本想乘着昏迷的弗如,多与她说说话,怎奈却又多了语莺啼这么个电灯泡,心情突然一下子索然无趣。

    这丫头好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沅止无法对她有一丝不满,只能淡笑着说道:“我有话同巫女大人讲,表妹可否先退避?”

    语莺啼此时尴尬非常,赶紧与仆子踱步出了房门。

    可她心里难受啊!一来是因为沅止对她毫无感情可言,二来是弗如这么个活口,时时让她提心吊胆。

    她竟不知,到底是老太太刻意留着她牵制自己,还是老糊涂了,忘记除去弗如这么个祸害。

    她是知晓羽筝脾气的,一旦被她知道自己伤害了弗如,自己的下场估计会跟她的后母差不多。

    语莺啼急匆匆赶往卧房想着对策。

    而此刻,沅止望着昏迷的弗如,唤来仆子,请来了弗如的药徒为她看诊。

    毕竟师徒情深,药徒见了自家师父重伤成这样,心里即是心疼,也是悲愤。

    连同为弗如把脉的双手,都不由得颤抖。

    此时的羽筝,也红了眼眶,故而都不敢看这药徒一边儿流泪,一边儿为弗如处理伤势。

    索性还有的救,不然羽筝估计得以命抵命不可。

    沅止望着羽筝那惆怅的神色,也自知错在自己,如若不是自己大意粗心,弗如自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随即又吩咐了几个仆子前来照顾弗如,顺便将熬药的灶火都搬到了羽筝的园子里来,方便一日三次熬药,也顺势抵挡一些不安好心的监视者。

    羽筝深知沅止心意,便赶紧道谢。

    可他,只觉得这都是自己该做的,故而没有接受她的欠礼。

    直到药徒开好了药方递给羽筝时,她这才向药徒问道:“阿如身体如何?可否能挪动身躯?”

    沅止听了大急,害怕这丫头带着弗如离开少府府,这样以来他就很难再见羽筝的面儿了。

    而药徒也是一怔!赶紧提醒道:“巫女大人要带师父去何处?如今最是不好挪动的时候,一旦有所差错,恐有性命之忧,还是让师父能静养几日,或可好转。”

    羽筝无奈轻叹!此刻想要带弗如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恐怕是难了。

    沅止已经放下心来,赶紧宽慰着她的心绪:“巫女大人请放心,我少府府有的是珍贵药材,尽管拿去用就是,还有府中护卫仆子,都是我身边儿的心腹,一切你只管放心。”

    羽筝无法,也只能先待在少府府,麻烦沅止几日的照顾了。

    此时正是“撵走”弗如药徒与羽筝独处的时候,便赶紧命仆子出去抓药,顺便派人将药徒送出了府。

    沅止望着羽筝一脸担心弗如的样子,就要上前宽慰时。

    软花柔却突然带着一些珍贵的药材踱步而来,弄的沅止无奈至极。

    她先瞧了一眼不满的沅止,后又面带微笑的望了一眼羽筝,但当扫向床榻上的弗如时。

    软花柔竟是一顿,甚至是惊愕的发了一会儿愣!

    随即反应过来,说道:“这孩子怎的突然就病成这样?当初我也来瞧过她几次,精神还好好的呀!”

    软花柔一面犯着嘀咕,一面望着沅止,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哪知沅止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不知其中内情。

    此刻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怀疑老太太的念头,除了她老人家,谁还会忍心动弗如一根手指头呢!

    瞧着羽筝惆怅,赶紧上前劝慰道:“你也莫要太担心,本夫人带了许多药材来,正好可以为弗如煎制服用。”

    羽筝赶紧言谢,此等恩情,至少来的真诚,所以她对软花柔也是极度尊敬的。

    可软花柔也是为了儿子今后的幸福罢了!故而将沅止拽近羽筝身旁。

    一面向自己儿子使眼色,一面说道:“巫女大人有何需要,本夫人这儿子是可以办到的,万事莫要亲力亲为,吩咐咱们家少公爷去做就是了。”

    羽筝不敢受,就要推脱软花柔的好意之时,沅止慌忙附和道:“母亲说的是,我也乐意之至。”

    羽筝不自在一笑,赶紧与沅止保持一定距离。

    软花柔见状,又将沅止往她身旁推了推,随即找了个由头走了。

    倒也给足了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正当沅止欲开口说话时,此时弗如再次痛苦的咳嗽起来。

    羽筝大急,只忙着照顾弗如,却没有注意到沅止在她面前的欲言又止。

    可当弗如睁开眼的那一刻,望着沅止再次大呼小叫起来。

    她把他当做了老太太身边儿的护卫,常常鞭打她的那个壮汉。

    故而只躲在羽筝怀里,紧紧的环抱住她。

    连看沅止一眼都不敢,甚至不断喝骂沅止,让他滚出房外去。

    她的举动,让羽筝误会了沅止,望着他的神色,竟多了几分质疑与凌厉。

    沅止赶紧解释着:“巫女大人你要相信我,近两月余,我都是同你在一起的,如何能伤的了她呢?”

    羽筝此时反应过来,可望着弗如如此痛苦的模样,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瞧着她如此伤怀,沅止也来了气,转身就急匆匆的往后院跑。

    记得当初他是派遣了两个仆子伺候弗如的,如今回来,不但没有看到她们在身旁照顾弗如,反而还不见了她们身影。

    到底还是因了羽筝,暗自派遣了二楚去暗查。

    一个不知为何被老太太打死了,一个被派去了后院做苦活。

    也是从那日起,这丫头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甚至是不与人相处,独来独往的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当沅止来到她的身边儿时,这丫头是很惊愕的,便赶紧向沅止行着大礼。

    因为不能说话,只能“嗯嗯”出声。

    沅止扫了一眼院落,起初来围观的仆子,被他那冷漠的眼神,唬的赶紧四散离去。

    对于仆子们来说,他的震慑力足以可以吓死一头牛。

    故而只需他一个眼神,所有仆子都只能装聋作哑,老实干活。

    沅止拽起地上还跪着的哑巴仆子,直奔羽筝卧房而去。

    仆子被吓的花容失色,一路被粗鲁的往羽筝面前带,直到见了病床上昏迷的弗如时。

    她这才懊悔而痛苦的流出了眼泪。

    羽筝望着一脸严肃的沅止,又扫了一眼匍匐在地哭泣的仆子。

    他便赶紧上前解释:“这丫头被割了舌头,已经说不出话来,另一个伺候弗如的仆子,已经不知缘由的死了。”

    羽筝此时明白了沅止深意,看来自己怀疑语莺啼跟老太太,也被他看穿了。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还是说他可以公平公正的为弗如主持公道,大义灭亲呢?

    瞧着羽筝因惆怅而发呆,便也没有提醒她,赶紧找来锦布与笔墨递给仆子。

    望着羽筝的疑惑,沅止再次解释着:“这丫头识字,口虽不能言,但书写是可以的。”

    羽筝恍然大悟,直到仆子老老实实,将事情经过一一写了完整递给她观阅。

    但内容却让她三观尽毁,心痛至极,忍不住的流下眼泪。

    原来自语莺啼离开后,老太太便常常折磨嘴硬的弗如。

    加之她一心想要偷偷逃跑,次次都被老太太的心腹给逮了回来。

    期间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还想乘着软花柔在意而关心她的日常,就想告状央求软花柔救她。

    但次次都被老太太撞了个正着。

    因此,才缕缕折磨不听话的弗如。

    只因她念着曲伯为,吃再多苦,受再多折磨都无怨无悔,愿求老太太放她出去见一见曲伯为,或是告诉她曲伯为是生是死也好啊!

    怎奈老太太懒得理会她,弗如却“得寸进尺”,不但常常在半夜里啼哭就是大白天的大喊大叫的求救。

    老太太害怕被软花柔发现异样,便将弗如打成重伤,每日封了嘴,还喂了让她身体瘫软的药物。

    伺候她的两个仆子,一个因为为弗如求情而被秘密处死。

    一个因为害怕,主动请辞去后院做最苦最累的活,老太太怕她嘴不严,便割了其舌头扔去了后院。

    被老太太罚去做苦活的人,自然会得到其他仆子的排挤跟厌恶,故而常常被欺负不给饭吃,被打骂都是常事。

    羽筝已经泪流满面,愤怒至极,甚至将老太太厌恶到了骨子里。

    可当她看到,老太太为了不让弗如挂念曲伯为而闹腾,居然派遣了好几个护卫去侮辱糟蹋她。

    弗如性子刚烈,再温柔的姑娘也会为了贞洁而自杀。

    当初因她脖颈上的伤痕,醒目的让羽筝发怵,今儿才知晓了,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如若不是弗如闹自杀,护卫们才没有得逞,还被唬的赶紧通报了老太太。

    见她如此重视自己的贞洁,老太太最后才没有为难,只将她伤到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为止。

    随即以弗如风寒病重为由,骗过了不是很上心的软花柔,这才瞒到至今。

    也不知老太太是故意为之还是粗心所致,反正留下了这么个哑巴活口。

    羽筝此时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那眼泪哗啦啦的未曾停止过。

    她神情冷冽非常,眼里的杀气与愤怒,早已掩盖了她原来那沉着冷静的性子。

    正好床榻的枕头下还保留着沅止送她的一把短匕,藏于袖中就要去杀了老太太泄愤。

    沅止自也心疼她,可老太太毕竟是他的亲祖母,纵使没有感情,也不希望看着一个至亲死在自己眼前。

    他将激愤的羽筝搂进怀中,她挣脱不掉,一声声呵斥着沅止“滚开”。

    而仆子却被吓的蜷缩在了角落里。

    此时紧紧搂着她的沅止,只能说得出一句:“巫女大人,你莫要冲动,你有气,冲我发就是。”

    羽筝失望的捶打着沅止那强壮又宽阔的背,痛苦的流着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