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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沅如石

    良久才说道:“今儿我们家公爷遣我来请姑夫人回府拜见,还请公爷夫人准允。”

    说来,这位夫人也许久未曾回过娘家了,自从丈夫死后,家里更穷困潦倒,如今来了都城,肯定要回到娘家走走,

    沅如水不好做决断,赶紧扫了软花柔一眼,得到她示意,才准允了。

    那位贵妇人也知礼,向沅如水等人欠了礼,这才匆匆离去。

    沅如石望着在堂的族内长老们一眼,故意提及老太太的蹊跷之死。

    软花柔倒冷静非常,唯独沅如水有些紧张的呵斥道:“弟弟如今是得了谁的势?在此胡言乱语。”

    沅如石见自己哥哥有所紧张,便觉得有了把握,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难道不是吗?老太太原先在都城养的好好的,又有巫女大人照拂,身子骨也越来越硬朗,怎的说病逝就病逝了,实在怪的很。”

    沅如水瞠目结舌的只会说旁人造谣,并呵斥着沅如石的无知与胡言,实际根本震慑不住他这个幼弟。

    软花柔冷静的摇曳着手中团扇。

    冷冷说道:“小叔叔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老太太本来就身体抱恙,前来都城养病的,也有巫女大人专门伺候,年纪大了,到了岁数也总有这么一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沅如石瞬间不悦,专找软花柔的错处说道:“住嘴,你个无知妇人,老太太身体康健,哪里说没就没的,我沅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个外人插嘴了?也不掂量掂量你的身份。”

    软花柔气结,就要上前理论时,沅止倒是坐不住了,挡在沅如石的身前,将软花柔护在怀里。

    并厉声向他呵斥道:“放肆,叔父此话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老太太回都养病是事实,不然欺君之罪你一人可当的起?本将军母亲乃沅家主母,谁敢——放肆。”

    此话一出,一众人都被沅止的气势给镇住了。

    各自都不敢言语半分。

    软花柔得意的向沅如水一笑,得亏了儿子孝顺,护住她,不然靠老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沅如水深感羞愧,低着头不敢说话。

    沅如石虽畏惧沅止,但却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故而再次向沅止呵斥道:“你一个臭小子没有半点儿规矩,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沅止突然冷笑:“沅家,我就是规矩。”

    此话一出,可把一众长辈给气的哑口无言。

    怎奈沅家就沅止一个出息孩子,又有功勋在身,又得丛帝的几分脸面,整个沅家基业都在他的手中,故而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他。

    沅如石仗着是沅止的叔父,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故而不怕。

    仍旧对沅如水说道:“二哥,我也不与你为难,老太太到底因何逝世,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况且老太太身前,身子骨还硬朗,不能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啊!”

    沅如水只能客气的解释着,毕竟是亲兄弟,关系不能闹得太僵。

    以老太太年纪太大病逝的由头,说了几百回,愣是没人信。

    毕竟老太太身子骨到底如何?他们几兄弟是最清楚的,只是死在了沅如水府中,做亲戚的,自然想来敲一把,得些好处。

    可他们来的迟,老太太下葬之日,才抵达都城,想要开棺验尸,也无法做到,毕竟礼数不能乱,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沅如石见几人配合默契,根本找不到空隙钻,只好作罢!

    连同一旁几个族内长者们都闭口不言,毕竟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得罪人。

    家族基业可比私人恩怨来的要紧嘛!

    其中一个长者赶紧解围道:“罢了罢了,老太太尸骨未寒,你们两兄弟就不要再让她老人家寒心了。”

    长者刚刚说完!又有一个族内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此话有理,毕竟此事已经向政殿君王面前禀报过了,还有巫师在场,也看过老太太最后一眼,得到神祗护佑,也就够了。”

    几人一唱一和的,终于平息了此事,而沅如石也不再废话。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罢了。

    几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坐定,一位族老再次向沅如水好意提醒道:“咱们少公爷也是该纳亲的年纪了,老太太此前有说过将语莺啼那丫头指给少公爷,不如此事早点儿完成,随了老太太身前的心愿吧!”

    不待沅家夫妇委婉的回话,沅止却不乐意的赶紧回复道:“晚辈让几位长老操心了,此事该由老太太的逝世而作罢吧!毕竟表妹也已经寻得亲父,纳亲一事,当由表妹亲父来决定。”

    众人又是一惊,随即回忆起方才语莺啼与带叟族族长那亲昵的举止,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等也就不该多问了。”

    听了此话的沅如石又开始盘算着,赶紧阴阳怪气的说道:“就算这丫头认了亲父,这桩婚事也该议定,难不成老太太的遗愿,你等也敢违逆?”

    此话一出,气的软花柔脸色阴沉的就像要下大暴雨似得,那种骇人的眼神,直逼得沅如石不敢直视。

    除了陪笑的沅如水,谁不是对他意见颇深。

    沅止越发觉得不高兴。

    要不是各位族老在场,他恨不得将沅如石撵出去。

    他忍着脾气,尽量克制情绪的向沅如石说道:“此事君已经恩准我自行处理,纳亲之事也允我自由选择,只要我沅止不喜欢的,谁也不能强硬塞进我沅家的门。”

    此话一出,再一次让众人社死现场。

    而折返回来偷听的语莺啼,却是心痛非常的。

    她最后一次的执着,也再今日终究是放了手。

    流着泪,伤心片刻,又悄悄的离开了少府府。

    除了软花柔会为自己霸气的儿子,感到骄傲外,倒没有任何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持赞成态度的。

    而沅如水也未曾听说此事,就要质问自己儿子时,转头就被软花柔的眼神示意给瞪了回去。

    他是都城内出了名的怕老婆,大伙知道也看得出来。

    族老们也只能唉声叹息的不说话。

    唯独沅如石依旧不依不饶的训斥道:“你这臭小子,难不成老太太的遗愿你也敢违背不成?”

    沅止无奈轻叹一声!他这个叔父,真的太难缠。

    正想好了说辞回答时,软花柔终于忍不住的说道:“老太太生前也说了,若二人没有缘分,也不强求,难道小叔叔你——想违背老太太遗愿不成?”

    此话一出!沅如石再想辩驳,也没有了理由说辞,巴结半天,也没有说出一整句话来。

    一众族老见状,赶紧起身上前见礼道:“时辰不早了,如今老太太已平安下葬,我等也该启程回族落了,告辞。”

    说完!就要走,沅家夫妇客气了片刻,高高兴兴的送走几个难缠的族老们。

    唯有沅如石急的团团转转,又找不出说辞强留他们。

    既然讨不到好,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眼下唯有沅如石一人瘫坐在祠堂内,唉声连连,又无可奈何的生着闷气。

    而政殿之上,丛帝也依旧对老太太的死,有着疑虑。

    故而唤来巫师问话。

    巫师也不是那老糊涂之人,沅家既要家宅安宁又要保住名声,还要不动声色的暗查老太太之死,他们不愿意打草惊蛇,巫师自然也不能实话相告。

    只一口咬定老太太身体差,年龄大而猝死的,半点疑处也没有透露给丛帝。

    如今玺润总是抱病不朝,他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巫师一人了,故而有些依赖他。

    只要巫师如此说,他便信以为真,并没有再提出疑问。

    良久才吩咐道:“房国朝拜之事,得提上日程了,若再拖延,都城汇聚的人马太多,恐引起不必要的变故。”

    巫师明了,赶紧附和道:“那不如,后日便举行朝拜之礼。”

    丛帝思量片刻,觉得甚妥,便将此事一一交付给了巫师着手去办。

    但当此事传入玺润耳中之时,他却显得有些慌。

    他以为丛帝只会信赖自己,一生都只会宠信自己,如今以自己的地位权利跟才华,丛帝应该对旁人忌惮才是,应该对自己信任有加才是。

    可为何会将此事派遣给巫师一人处理?

    难道丛帝对自己还防着一手?难道丛帝并非是在真傻真昏庸吗?

    索性他也留着一手,还有几颗棋子可利用。

    也幸而发现的早,没有被丛帝蒙蔽了过去。

    他望着身边儿担心自己的清二白,赶紧问道:“那女人可有送来国相府?”

    :“主子,已经来了一个时辰了。”

    玺润这才放心的长舒一口气,随即想起一事来,再次问道:“带叟族那边儿可有送信来?”

    清二白会意,赶紧从袖中取来一个锦帕。

    其中秀着“玺润”两字,右下角落款是一个“语”字刺绣。

    玺润大喜,终于不费吹灰之力将几大家族都收入了囊中。

    他心绪也总算恢复了如常,赶紧吩咐清二白说道:“告知沅如石一声,老太太之事先搁置,一定要静观其变,暗查此案遗漏之处,千万莫要打草惊蛇。”

    清二白领命,随即办差而去。

    而回到曲家的贵妇人已经热泪盈眶。

    他是曲家幼女,也是曲无遗的妹妹,名唤——曲盈,当初为与沅家联姻,才将她嫁了过去。

    嫁过去的那年,沅家正闹分家。

    因老太太与软花柔矛盾甚深,故而才走到一家人四分五散的地步。

    软花柔娘家有权有势,因此,沅如水得了少府一职,也顺利留在了都城做官。

    而他的大哥沅如山幼弟沅如石,跟随老太太去了老家做了一个小小地方官。

    这俩兄弟没什么本事,碌碌无为,又有常年闯祸的子孙,惹了人命官司,故而双双被丛帝撤职,一个沦为普通老百姓,一个开始做起了生意。

    老大体弱多病,也苛待了曲盈,最后家底用尽,沅如山病逝,老太太心疼,对他们多加救济。

    幼弟呢!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被人骗了钱财,几次生意失败,也快用尽家底了。

    所以才会指使老太太借生病为由来赖着沅如水一家。

    本想将语莺啼赏给沅止做正妻或妾室,以把控沅家财产,这样以来就可以接济沅如水的两个兄弟了。

    谁知中途会有变故,语莺啼的狠辣,谁也没有想到,老太太到死也不会知道,居然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语莺啼杀了自己。

    沅如石今儿敢在沅家面前闹,也是受玺润指使,毕竟这家伙恨极了沅止。

    要的就是沅止家宅不宁,谁知沅如石势单力薄,根本撼动不了嘛!

    故而才让清二白通知沅如石先罢手,静待时机。

    索性语莺啼最后上钩,愿意嫁到国相府来,又给了玺润一个部族的势力。

    以后他若想动沅家,就简单的多了。

    因为曲盈在沅家受苦的原因,软花柔不闻不问,让曲家恨急了沅如水一家。

    却又因为两家同时在朝为官,有些互相制衡牵制的缘由,又有利益牵扯之下,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还要客客气气的。

    今儿见曲盈如普通妇人的打扮,那瘦小的身躯,让曲无遗当场绷不住的红了眼眶。

    曲盈也是既委屈又无奈,上前抱着自己的哥哥就放声大哭起来。

    曲无遗搂着瘦弱的曲盈,哀叹万分。

    :“妹妹,你受苦了,是长兄无能,让你受了委屈。”

    此时的曲盈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唯一能表达情绪的,也只有眼泪了。

    等到签玉轴得到消息,跑来时,二人已经哭做了一团。

    她虽看不起这些穷亲戚,却又不敢表面上厌弃。

    只好吩咐仆子将孩子们唤来见过这么一个姑姑。

    连同曲伯为这时候也拖着重伤的身体跑了来。

    他与这个姑姑感情最深,幼时经常互相玩耍照顾着。

    尤其是曲伯为亲母离世后,这个姑姑就又当妈又当爹的照顾他。

    瞧着这孩子委屈的模样,还如此憔悴,她猜得出,却也不多问,只抱着他也一顿痛哭。

    好不容易轮到签玉轴自己孩子拜见曲盈时,她也只客套了一句。

    二人心中各自都有数,一个瞒着曲无遗将每年送去给曲盈的救济物资独吞,一个只当不知道,还忍气吞声的为签玉轴打圆场。

    如今她势单力薄,家里又有几个孩子,签玉轴她得罪不起啊!

    况且她也知道这么个嫂嫂的脾气,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曲盈就是个外人。

    故而不敢告状,也不敢得罪,更不敢跟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