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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寂寂幽山

    清溪奔快,漱石休休。落霞满天,银杏坠坠。徵宫庭院并不恢弘,反倒是青墙玲珑,曲径通幽,竹影交横间颇有六根常清静的寂寥。院中梧桐参天,深锁离人清秋。庭后千峦环翠,万壑留青,鸿雁高飞,落英满地。

    “徵公子,你很喜欢灯笼吗?屋梁上好多灯彩啊。”你刚迈进院中,映入眼帘的便是各色灯笼。

    宫远徵抬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这些都是我给我哥做的灯笼,你可千万别碰坏了。”

    有些羡慕,你重新望向新旧不一的高悬灯彩。

    “没见过灯笼吗?走吧,去你的屋子。”宫远徵实在不解普普通通的灯笼也能让你看得出神。

    “我的确没怎么见过花灯,只有幼时和妹妹在上元节偷偷跑到街上时看过耍龙灯。”虽然被父亲发现后毒打了一顿,但那一夜的乱眼鱼龙舞和妹妹实意的天真欢颜比天上星月还要珍贵。

    宫远徵看了看你一脸无所谓的神色,一时竟不知道你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高阁贵女怎可能从未见过花灯?

    “走吧,愣着干什么。”你满眼疑惑,倒是先催起了宫远徵。

    宫远徵不再多想,无论是真是假,进了徵宫就算有再多的坏心思也无处可施。他有的是办法敲开她的嘴。

    软菱纱帐,雕栏缭绕。壁上挂着几卷浅绛山水画,黄花梨案上设着嵌珠铜镜和白釉彩绘花瓶,几朵茉莉点缀其中。暖香袭人,架上鱼嘴香炉升着袅袅细烟,认真嗅起,竟也是甜香茉莉,神怡却不浓烈。屋内陈设无一不是上等梨木所制,可见徵宫主人是上了心的。

    “都快入冬了,怎么还有茉莉呢?”暗自费解,你见宫远徵神色如常,猜测宫门定是有专属地热用以花草生长。

    “徵宫没有多余的下人供你差使,贺小姐,你怕是过不上以前养尊处优的日子了。”宫远徵看着屋内陈设,心中颇为得意。可一转头就看着淡定无波的你,有些郁闷,他故意嘲讽出声。

    早就习惯宫远徵嘴毒,你走到案前捻起一支茉莉花,“徵公子,我并不是你想象中娇弱的姑娘,这么吓唬我是没用的。”

    娇弱?和你毫无瓜葛。宫远徵这样想着,他挑了挑眉,还是想获得你的认可:“贺姑娘,这间屋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哑然失笑,你刚以为屋子都是由角宫侍女置办的,有些惊讶但还是按耐了下来。可如今看着宫远徵装似无意却满脸骄傲的神色便意识到,这满屋陈设皆是他特意嘱托。

    “半窗山月白。兰庭动幽气。徵公子,无以言表,我会早些做好准备,教你炼蛊。”除了妹妹,宫远徵是第一个对自己上心的人,是感谢,亦是承诺,蛊虫一事,再不可藏私。

    宫远徵被你郑重其事的样子惊住,不就一间屋子吗?面上不动声色,他不咸不淡的开口:“若是贺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千万记得别来烦我。这几日尚有侍女打点你的起居,你尽管吩咐就是。”

    “冬日衣裳送到之前,你最好乖乖呆在屋子里,可别沾染风寒,徒增笑料。”语毕,宫远徵似笑非笑地看着你,警告你别再乱跑。

    我又不傻…你张嘴就想反驳,但暖香扑鼻,最终你只听话地点了点头。

    …

    河边波光粼粼,宫紫商一眨不眨地盯着几位游鱼,带着几分羡慕:“看这几只小鱼无忧无虑,真是好一番鱼水之欢啊…”

    金繁脸色通红:“这词不能这么乱用的。”

    “哦?是吗?我今日才知无忧无虑不可随意说出口。”宫紫商装作惊讶,眼睛忽闪忽闪,十分乖巧的模样。

    “不是…是下一个词…”金繁恼怒又无可奈何,他总是招架不住宫紫商的。

    “原来竟是这样…我许久不去诗词先生那儿上课了…”

    话音刚落,云为衫便从院中走出。秋风猎猎,衣衫单薄,身形削瘦,宫子羽有些心疼:“是我考虑不周了,竟还让你穿着单衣。明日我就遣侍从给你送几件冬衣,还有胭脂首饰,只要你喜欢,尽可挑去。”

    宫紫商探过头来:“云姑娘你可别跟他客气,羽宫别的没有,就金银珠宝多的是。反正你很快就是执刃夫人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拿去。若你有不喜欢的,也可以送给我,我不挑的…”

    宫子羽面色羞红,不等宫紫商说完就一把将她扔给了金繁,“云姑娘你别介意,我姐一向口无遮拦。你放心,只要是在羽宫,我决计不会让你受委屈。”

    云为衫看着眼前鼻头通红却眼含真情的宫子羽,凉风习习,而心头一暖。她露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执刃大人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宫子羽一时羞赧,又让宫紫商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云姑娘,出了羽宫的话连宫子羽都不敢担保自己不受委屈呢。宫二宫三俩兄弟,尤其是宫三,好像天生就克宫子羽,嘴毒得很。也就我这种貌美如花的大美人能暂时压制住他,以后你见到宫二宫三就绕道走,宫子羽护不住你的。”

    宫子羽不愿在云为衫面前失了形象,他白了宫紫商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让着他们俩兄弟。我如今已是执刃,我还怕他们?”

    宫紫商捂嘴笑道:“我就说了些玩笑话,不过等宫子羽正式通过了三域试炼,那俩兄弟也无话可说了。”

    “三域试炼?这是什么啊?”云为衫从未听寒鸦肆提起过三域试炼,她神色微动,试探地问出口。

    宫紫商意识到自己失言,面色一僵,她讪讪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跳过云为衫的问题。

    “好了,我们走吧。再久些云姑娘怕是要冻着了。”宫子羽轻咳一声,对云为衫柔声说道。

    灯生阳燧火,尘散鲤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