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春会（16）
丽晶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外，虽然才九点多，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餐馆里面仍然亮着灯，单向透光的玻璃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进来会发现桌椅都已清空，只剩下中央一张崭新的长桌，两边各摆着一把椅子。
尽管没什么人气，这条街上人却并不算少。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有的人看起来是路过的路人，却反复只在这条街上走了许多遍，眼神飘忽。
这些人都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聚集在这里只因为有两个重要的人选择今晚在这家外表平平无奇的小饭馆见面。此时的店内桌边各坐着一个人，一位看起来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则头发花白，不知道有多少岁了。
“我还以为来的人会是林天养。”弗罗斯特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我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弗罗斯特·加图索。”头发花白的老人说：“上次见面对面坐的还是昂热那个老不死。”
敢称呼昂热为老不死，他的年轻即使不比昂热大，恐怕也不会小太多。而且能这么叫昂热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已经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
“我这次来代表的是加图索家族的意志，并不完全代表秘党长老会。”
“秘党要解散了吗？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老人说：“可是长老会的每个家族都向玄黄会派出了代表，有些像你一样还是亲自前来，但只有希尔伯特·让·昂热没有出现。这和几十年前截然相反。”
“昂热并不能代表长老会和秘党。”弗罗斯特说：“他只是我们的代理人。”
“哦，是的，就像你也只是你们家族的代理人，你甚至只是代理你的长兄庞贝·加图索的位置。”
弗罗斯特感到措手不及：“我不明白林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人显得很轻松：“只是很久没见到人了，而且还是西方人，所以有些久违的新鲜感作祟而已。老人有时候会有一些无害的好奇心。”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秘党的人什么时候学会说中文了，以前见面我们都要带翻译，或者说英语。你的中文很不错，如果不是五官太立体我会以为你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弗罗斯特不知道面前的老人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虽然这个老人已经退居幕后几十年，而且老的随时都要死了，可是他不可能对外界事物真的没有一点了解，否则他的家族也不敢让这位活化石轻易出来。
所以弗罗斯特并没回答这个问题，那样只会显得他很愚蠢。
弗罗斯特之所以会亲自来当然不是来陪这个老头侃大山，而是出于利益上的考量。如今秘党在对龙族的战争中节节胜利，当然就转而走向寻求混血种世界内部的统一。日本分部那边的谈判也一直在准备着，只是蛇岐八家因为东京事件后的重建工作已经焦头烂额，所以暂时无暇考虑学院的提议。
虽然统一的事遥遥无期，但秘党在世界各地都早已建立有分部，当地的家族或多或少和他们有合作，或者接受他们的领导。即使北美的汉高家族也暗中同学院有部分合作，而且他们能发展起来和秘党一样是占到了时代优势。
然而中国是没有秘党的分部的。
秘党在中国只有一些小型的办事处，都是在80年代后建立的，且大多分布在沿海地区，或者一些内陆著名城市，主要做寻找龙王的工作，他们的重要行动都需要依靠中国本地混血种才能展开。像击杀青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的行动中学院就得到了中国混血种的秘密支持，否则光是善后工作就足够他们焦头烂额了。与龙王交战造成的动静不可谓不小，只有作为地头蛇的中国混血种能快速摆平事态。
中国混血种和其他一些西方混血种家族一样，对杀死龙王建立新世界没兴趣，他们更像是拥有龙族血统的普通人，在平时他们只是商业大亨、社会名人诸如此类，只有血统和血统带来的血之哀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中国人很早就用血统来区分不同的家族和亲疏关系，那是为了保持各自出身的龙王的血统的纯洁性。他们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历代皇帝称“真龙天子”，自称是五帝中某一位的后人。尽管根据推测五帝大约并不是初代种，而是早期直接出于人龙混血的超级混血种，他们的血统也许超越于S级。
在近代战争中中国混血种第一次和西方混血种大规模接触之前，中国混血种基本一直处于家族之间各自为战的状态，直到西方混血种的介入。在更复杂的争斗中，一部分中国混血种家族联合起来对抗西方混血种。
二战后中国混血种效仿秘党成立了联合性的组织“玄黄会”，兼取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和“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之意。
弗罗斯特眼前的这个老人就出于玄黄会中一个姓林的家族。他叫林眉波，关于他的信息很多，他从上世纪前期就已经出现在混血种世界的视野里，在日本和欧洲都有过留学经历。他和自己的兄弟林眉峰年轻时都曾投身于反对西方帝国主义的革命运动。在某次行动中林眉峰被捕牺牲，只有他活了下来，从此更加致力于革命。他那一两代人大多都因此而死，他是极少数的幸存者。现在活跃于他的家族的已主要是中青年一辈。林家的现任家主正是弗罗斯特刚才提到的林天养，接手家族已近十年，和弗罗斯特差不多。
“我们的来意，林先生应该清楚，长老会此次是带着诚意而来。”弗罗斯特说:“和秘党重组后，林家将获得和现在的校董会校董们一样的权力，秘党拥有的你们也能拥有，包括龙王骸骨的研究和部分使用权。”
“学院也会吸纳更多中国学员的进入，学院的扩建工作已经在进行中。”
“但我要是想让学院在中国建立一个和本部同等的分校呢？”
“这不可能。”弗罗斯特愣了一下，断然拒绝:“而且我们来之前……”
“天养好说话可不代表我好说话。”林眉波打断了他:“他还年轻，不知道秘党是个多无耻的组织。”
弗罗斯特对这话有些不满，这不是连带着把加图索家也骂了:“秘党有自身的原则。”
“你们的原则已经写在历史书上了。”
弗罗斯特脸色很不好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果然这么大的事还是不可能不惊动玄黄会里这些难对付的老古董们。他这里不顺利料想其他人那里也不会顺利。秘党原本甚至以为这位老人已经死了。他年轻时受过不少无法治愈的伤，能活到上世纪80年代中国混血种和秘党重新建立联系的时候已是令人惊讶，在混血种世界之外的历史里他早至少半个世纪就死了。没想到这次来他居然还活着。
“这才只是我的第一个条件你们就接受不了了吗？”林眉波无声地笑了:“这个分校必须完全由玄黄会主导，当然为了体现合作的诚意，你们可以派出两位代表作为全权监督，监督分校的办学行为；相应地我们也要向北美本部派出两名监督监督你们的行为。”
弗罗斯特面沉如水，老人这根本不是谈判合作，而是没有明牌的威胁。
尽管没什么人气，这条街上人却并不算少。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有的人看起来是路过的路人，却反复只在这条街上走了许多遍，眼神飘忽。
这些人都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聚集在这里只因为有两个重要的人选择今晚在这家外表平平无奇的小饭馆见面。此时的店内桌边各坐着一个人，一位看起来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则头发花白，不知道有多少岁了。
“我还以为来的人会是林天养。”弗罗斯特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我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弗罗斯特·加图索。”头发花白的老人说：“上次见面对面坐的还是昂热那个老不死。”
敢称呼昂热为老不死，他的年轻即使不比昂热大，恐怕也不会小太多。而且能这么叫昂热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已经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中。
“我这次来代表的是加图索家族的意志，并不完全代表秘党长老会。”
“秘党要解散了吗？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老人说：“可是长老会的每个家族都向玄黄会派出了代表，有些像你一样还是亲自前来，但只有希尔伯特·让·昂热没有出现。这和几十年前截然相反。”
“昂热并不能代表长老会和秘党。”弗罗斯特说：“他只是我们的代理人。”
“哦，是的，就像你也只是你们家族的代理人，你甚至只是代理你的长兄庞贝·加图索的位置。”
弗罗斯特感到措手不及：“我不明白林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人显得很轻松：“只是很久没见到人了，而且还是西方人，所以有些久违的新鲜感作祟而已。老人有时候会有一些无害的好奇心。”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秘党的人什么时候学会说中文了，以前见面我们都要带翻译，或者说英语。你的中文很不错，如果不是五官太立体我会以为你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弗罗斯特不知道面前的老人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虽然这个老人已经退居幕后几十年，而且老的随时都要死了，可是他不可能对外界事物真的没有一点了解，否则他的家族也不敢让这位活化石轻易出来。
所以弗罗斯特并没回答这个问题，那样只会显得他很愚蠢。
弗罗斯特之所以会亲自来当然不是来陪这个老头侃大山，而是出于利益上的考量。如今秘党在对龙族的战争中节节胜利，当然就转而走向寻求混血种世界内部的统一。日本分部那边的谈判也一直在准备着，只是蛇岐八家因为东京事件后的重建工作已经焦头烂额，所以暂时无暇考虑学院的提议。
虽然统一的事遥遥无期，但秘党在世界各地都早已建立有分部，当地的家族或多或少和他们有合作，或者接受他们的领导。即使北美的汉高家族也暗中同学院有部分合作，而且他们能发展起来和秘党一样是占到了时代优势。
然而中国是没有秘党的分部的。
秘党在中国只有一些小型的办事处，都是在80年代后建立的，且大多分布在沿海地区，或者一些内陆著名城市，主要做寻找龙王的工作，他们的重要行动都需要依靠中国本地混血种才能展开。像击杀青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的行动中学院就得到了中国混血种的秘密支持，否则光是善后工作就足够他们焦头烂额了。与龙王交战造成的动静不可谓不小，只有作为地头蛇的中国混血种能快速摆平事态。
中国混血种和其他一些西方混血种家族一样，对杀死龙王建立新世界没兴趣，他们更像是拥有龙族血统的普通人，在平时他们只是商业大亨、社会名人诸如此类，只有血统和血统带来的血之哀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中国人很早就用血统来区分不同的家族和亲疏关系，那是为了保持各自出身的龙王的血统的纯洁性。他们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历代皇帝称“真龙天子”，自称是五帝中某一位的后人。尽管根据推测五帝大约并不是初代种，而是早期直接出于人龙混血的超级混血种，他们的血统也许超越于S级。
在近代战争中中国混血种第一次和西方混血种大规模接触之前，中国混血种基本一直处于家族之间各自为战的状态，直到西方混血种的介入。在更复杂的争斗中，一部分中国混血种家族联合起来对抗西方混血种。
二战后中国混血种效仿秘党成立了联合性的组织“玄黄会”，兼取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和“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之意。
弗罗斯特眼前的这个老人就出于玄黄会中一个姓林的家族。他叫林眉波，关于他的信息很多，他从上世纪前期就已经出现在混血种世界的视野里，在日本和欧洲都有过留学经历。他和自己的兄弟林眉峰年轻时都曾投身于反对西方帝国主义的革命运动。在某次行动中林眉峰被捕牺牲，只有他活了下来，从此更加致力于革命。他那一两代人大多都因此而死，他是极少数的幸存者。现在活跃于他的家族的已主要是中青年一辈。林家的现任家主正是弗罗斯特刚才提到的林天养，接手家族已近十年，和弗罗斯特差不多。
“我们的来意，林先生应该清楚，长老会此次是带着诚意而来。”弗罗斯特说:“和秘党重组后，林家将获得和现在的校董会校董们一样的权力，秘党拥有的你们也能拥有，包括龙王骸骨的研究和部分使用权。”
“学院也会吸纳更多中国学员的进入，学院的扩建工作已经在进行中。”
“但我要是想让学院在中国建立一个和本部同等的分校呢？”
“这不可能。”弗罗斯特愣了一下，断然拒绝:“而且我们来之前……”
“天养好说话可不代表我好说话。”林眉波打断了他:“他还年轻，不知道秘党是个多无耻的组织。”
弗罗斯特对这话有些不满，这不是连带着把加图索家也骂了:“秘党有自身的原则。”
“你们的原则已经写在历史书上了。”
弗罗斯特脸色很不好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果然这么大的事还是不可能不惊动玄黄会里这些难对付的老古董们。他这里不顺利料想其他人那里也不会顺利。秘党原本甚至以为这位老人已经死了。他年轻时受过不少无法治愈的伤，能活到上世纪80年代中国混血种和秘党重新建立联系的时候已是令人惊讶，在混血种世界之外的历史里他早至少半个世纪就死了。没想到这次来他居然还活着。
“这才只是我的第一个条件你们就接受不了了吗？”林眉波无声地笑了:“这个分校必须完全由玄黄会主导，当然为了体现合作的诚意，你们可以派出两位代表作为全权监督，监督分校的办学行为；相应地我们也要向北美本部派出两名监督监督你们的行为。”
弗罗斯特面沉如水，老人这根本不是谈判合作，而是没有明牌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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