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六十年代
菇凉就算你瘦的只剩下排骨，你也不能真空上阵啊。罗家人死于鼠疫，衣服被子什么的被集中收集起来烧掉了。黄鹂的衣服都是黄莺给她做的，不仅布料好，手工也好，拿到黑市去还挺受欢迎。肚兜是穿着太小了，内裤也是，所以挺大一个姑娘只能真空。
镇上的居民是凭户口本分发各种票证和口粮的，按说有那些口粮和票证是饿不死人的。偏偏黄鹂运气不好，现在的镇长家跟罗家有仇，罗家人死光以后，黄鹂就领不到口粮和票证了。也不知道被谁贪污了去。
既然这个位面不禁用神识，黄鹂神识进入农场空间，开始给十亩地播种。两亩小麦，两亩旱稻，两亩玉米，两亩地瓜，一亩地的白菜萝卜，一亩地的南瓜和各种野菜。十亩地种的满满的。农场空间没有加速阵法，时间跟外面是一致的，只是农场空间四季如春，适合各种作物生长。
过年该能吃上自己种的白菜包的饺子，炸个萝卜丸子什么的。一想起美食，空荡荡的肠胃开始作妖，疼的黄鹂功起身子，拿膝盖顶住胃部。
瓦罐里的粥好了，黄鹂往粥里撒上少许盐，拿出来的那颗鸡蛋也打进去，快速的搅拌开。从农场仓库拿出一颗菠菜，家里没有刀，拿手撕碎扔进去。
随着黄鹂的搅拌，大米鸡蛋菠菜的香味散发出来，馋的黄鹂的口水差点滴到瓦罐里。心急喝不了热粥，那快破抹布垫着，把那罐粥挪到门外去，外面秋风瑟瑟，凉的快。
黄鹂觉得自己现在眼睛一定是绿的，好饿啊！空落落的肚子，好像又回到了怎么都吃不饱的那段日子，看见什么她都想填到嘴巴里。
罗战翻墙进了家里，看着家里荒败不堪，野草丛生。屋子门都拿绳子绑着，一点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可镇上的人说，黄鹂还活着，前几天还有人看见她去挖野菜。
罗战是嗅着一股饭香味找到黄鹂的。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灶房门口，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眼神亮亮的盯着地上的瓦罐，像只穷凶极恶的狼崽子。瓦罐里的粥应该还很热，她在耐心的等着。
一时间罗战不敢走上前去相认，还记得他去当兵的时候，黄鹂才五岁，白白胖胖的一小只，抱起来又香又软。
罗战翻墙进来的时候黄鹂就发现他了，不过看他一身绿军装就没搭理他。神识冷眼旁观他在罗家熟悉的溜达了一圈，想来应该是熟悉的人，可惜她接受的记忆并不完全。等着他自己找上门好了，耽误人家吃饭最讨厌了。
“小黄鹂我是罗战，你还记得我吗？”罗战在离黄鹂还有三米多的地方停住，慢慢的蹲下来，平视她。
“二奶奶家的小儿子？”罗家确实有这么个儿子，不是在五八年夏天就牺牲了吗？镇上还给送来了烈士抚恤金。原主丫鬟娘的表姑的小儿子？自己一表三千里的表叔？好吧，这是名正言顺的罗家人，跟自己还有点亲戚关系。
黄鹂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太久没喝水了，嗓子有些嘶哑。
她慢慢的开口。“五八年夏天，镇上闹起了鼠疫。家里人本来没事的。政府派人送来你的遗物和抚恤金，二奶奶一下就倒下了，再没起来。然后家里不停的有人倒下，过了一个月，家里就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罗战没有接话，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边黑暗气息翻涌着，想将他吞噬。五官深刻而毫无瑕疵的脸庞就像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察都堪称完美，像难以驾驭的夜之帝王。
罗战长相偏阴柔略显妖娆，皮肤白皙俊美风流，不是这年代伟光正国字脸那种兵哥哥。他即便不笑也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他应该是个脾气温和的人。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秉性阴险冷情，善于伪装，控制欲更是极为强烈。五二年去当兵，一走就是九年，每半年才来一封信报个平安，就是罗家人也不知道他在部队什么情况。
扳倒瓦罐，往碗里倒了半碗咸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一把米熬成两碗的米汤。就是这样的米汤黄鹂也不敢给自己多喝，温热的米汤她一口一口喝的特别仔细。这具身体太久没有进食了。喝了小半碗的米汤，黄鹂觉得身体慢慢的开始缓过来，没有那么冷了。
看见罗战还是不言不动的蹲在那里，劲瘦的身躯紧绷着像只择人而噬的黑豹，美丽又危险。想了想，把瓦罐推到他身前，碗也塞给他。
转身摇摇晃晃的回到她之前挺尸的厢房炕上，玛丽隔壁的，让姑奶奶缓缓。拉过一床旧棉絮搭在身上，晕了过去。黄鹂是真不想晕，但是这具身体透支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撑不住呀。
黄鹂再醒过来的时候，虚弱无力靠在床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好像都明白，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她现在住在病房里，对面的铁床上喷着“南城人民医院”几个字，可这个病房跟她印象中整洁现代化的人民医院完全不一样。
长长的一个大房间，只有两扇不大的窗户，窗框上绿色的油漆斑驳不堪，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屋里光线暗淡，两排简陋的铁床一字排开，三、四十个床位上满满当当地住了人。
护士穿着泛黄的白大褂大声呵斥着患者和家属，把锈迹斑斑的铁质点滴架在水泥地上拖得刺啦啦响。空气冰冷潮湿，整个病房弥漫着通风不良的闷馊和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
好吧，终于记起她晕过去之前，罗战应该是回来了。饿的大脑不听使唤了，有点缺氧。怎么把她送这种地方来了，空气中的味道让人作呕。
罗战也不在，旁边病床上，家属端来一碗煮的稀烂的面条，拿汤匙压碎了，一口一口的喂给床上干瘦干瘦的小男孩。那孩子跟她一般的瘦，脑袋大脖子细肚子也大，跟ET外星人差不了多少。
你醒了，你家家属出门办事去了。给我这里留了钱和粮票，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病号饭。你的身体饿的太狠了，只能吃流食和软烂的面食，粥和面条你想吃哪个？一个年轻的护士路过病房，见黄鹂醒了过来，赶紧走进来。
粥。黄鹂简洁的回答小护士。还好，没把她扔这里不管了。虽然她现在很饿，但是看了旁边那碗软烂的面条她是真不想吃，黑了吧唧的那是掺煤灰了吧。
这样的黑面在饥荒年代也是极难得的，只有病号才有每顿二两的指标。小护士回来的很快，一个崭新的搪瓷饭盆里满满的小米粥。
一打开饭盆盖子，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旁边另外一张病床的病人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不害羞，只是羡慕的看着护士手里的饭盆说：“这么一大缸子粥掺点水，够一家老小美美喝上一顿了。小孙，中午我就喝的粥，可没有你饭盆里的这么粘稠这么香。”
小孙护士冲他翻个白眼，道：“这是人家家属自己带的粮食，让食堂师傅帮忙给熬的，特地叮嘱了师傅要熬粘稠一点。”这种事情可要说清楚，不然万一遇到不讲理的，该以为她走了啥路子照顾人家小姑娘。这事跟她可没啥关系，人家家属还准备了面条，如果小姑娘刚才想吃面条也是可以现煮的。
旁边的男人就是那么一说，医院的病号饭都是一样一样的，他都住好几天了，还没见过什么特例。不过是跟小孙护士调笑两句，天天躺穿上怪无聊的。
小孙护士先把饭盆放窗台上晾着，来到她病床前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折叠的小方桌给她放身前。然后又把粥给她端回来，放桌子上，才出去忙自己的工作。
黄鹂是真的饿，她拿着汤匙一点点的撇着米汤慢慢喝。饿太久的人最忌狼吞虎咽。罗战不知道什么回来的，站在门口那边也不进来，就盯着喝米汤的黄鹂看，眼睛里一片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鹂慢慢的喝了约莫有半碗的米汤，忍着身体不停发出的饥饿咆哮，把饭盆盖子盖上。少吃多餐比较适合她现在这种情况。
罗战见她吃完了。拎着手里的提兜进来，放到她床边的床头柜上。两瓶麦乳精，一小袋奶粉，四个水果罐头，两个黄桃的两个山楂的。他这东西一放，满屋子的人都往这边瞅。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最是补养身体。
把饭盆里的粥放到床边柜子上，给她身前的小桌子收起来放床底下。收拾好了又把黄鹂扶着躺下，给她拉好被子。然后坐到她床脚上，端着她喝剩下的小米粥，往嘴巴里倒。小米粥熬的粘稠，黄鹂只喝了米汤，剩下的粥跟稀米饭似的，拿着黄鹂用过的汤匙一阵巴拉，大半饭盆的粥就被吃个干净。
镇上的居民是凭户口本分发各种票证和口粮的，按说有那些口粮和票证是饿不死人的。偏偏黄鹂运气不好，现在的镇长家跟罗家有仇，罗家人死光以后，黄鹂就领不到口粮和票证了。也不知道被谁贪污了去。
既然这个位面不禁用神识，黄鹂神识进入农场空间，开始给十亩地播种。两亩小麦，两亩旱稻，两亩玉米，两亩地瓜，一亩地的白菜萝卜，一亩地的南瓜和各种野菜。十亩地种的满满的。农场空间没有加速阵法，时间跟外面是一致的，只是农场空间四季如春，适合各种作物生长。
过年该能吃上自己种的白菜包的饺子，炸个萝卜丸子什么的。一想起美食，空荡荡的肠胃开始作妖，疼的黄鹂功起身子，拿膝盖顶住胃部。
瓦罐里的粥好了，黄鹂往粥里撒上少许盐，拿出来的那颗鸡蛋也打进去，快速的搅拌开。从农场仓库拿出一颗菠菜，家里没有刀，拿手撕碎扔进去。
随着黄鹂的搅拌，大米鸡蛋菠菜的香味散发出来，馋的黄鹂的口水差点滴到瓦罐里。心急喝不了热粥，那快破抹布垫着，把那罐粥挪到门外去，外面秋风瑟瑟，凉的快。
黄鹂觉得自己现在眼睛一定是绿的，好饿啊！空落落的肚子，好像又回到了怎么都吃不饱的那段日子，看见什么她都想填到嘴巴里。
罗战翻墙进了家里，看着家里荒败不堪，野草丛生。屋子门都拿绳子绑着，一点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可镇上的人说，黄鹂还活着，前几天还有人看见她去挖野菜。
罗战是嗅着一股饭香味找到黄鹂的。小小的一只蜷缩在灶房门口，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两只大眼睛，眼神亮亮的盯着地上的瓦罐，像只穷凶极恶的狼崽子。瓦罐里的粥应该还很热，她在耐心的等着。
一时间罗战不敢走上前去相认，还记得他去当兵的时候，黄鹂才五岁，白白胖胖的一小只，抱起来又香又软。
罗战翻墙进来的时候黄鹂就发现他了，不过看他一身绿军装就没搭理他。神识冷眼旁观他在罗家熟悉的溜达了一圈，想来应该是熟悉的人，可惜她接受的记忆并不完全。等着他自己找上门好了，耽误人家吃饭最讨厌了。
“小黄鹂我是罗战，你还记得我吗？”罗战在离黄鹂还有三米多的地方停住，慢慢的蹲下来，平视她。
“二奶奶家的小儿子？”罗家确实有这么个儿子，不是在五八年夏天就牺牲了吗？镇上还给送来了烈士抚恤金。原主丫鬟娘的表姑的小儿子？自己一表三千里的表叔？好吧，这是名正言顺的罗家人，跟自己还有点亲戚关系。
黄鹂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太久没喝水了，嗓子有些嘶哑。
她慢慢的开口。“五八年夏天，镇上闹起了鼠疫。家里人本来没事的。政府派人送来你的遗物和抚恤金，二奶奶一下就倒下了，再没起来。然后家里不停的有人倒下，过了一个月，家里就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罗战没有接话，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边黑暗气息翻涌着，想将他吞噬。五官深刻而毫无瑕疵的脸庞就像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观察都堪称完美，像难以驾驭的夜之帝王。
罗战长相偏阴柔略显妖娆，皮肤白皙俊美风流，不是这年代伟光正国字脸那种兵哥哥。他即便不笑也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出他应该是个脾气温和的人。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他秉性阴险冷情，善于伪装，控制欲更是极为强烈。五二年去当兵，一走就是九年，每半年才来一封信报个平安，就是罗家人也不知道他在部队什么情况。
扳倒瓦罐，往碗里倒了半碗咸粥。与其说是粥，不如说是米汤，一把米熬成两碗的米汤。就是这样的米汤黄鹂也不敢给自己多喝，温热的米汤她一口一口喝的特别仔细。这具身体太久没有进食了。喝了小半碗的米汤，黄鹂觉得身体慢慢的开始缓过来，没有那么冷了。
看见罗战还是不言不动的蹲在那里，劲瘦的身躯紧绷着像只择人而噬的黑豹，美丽又危险。想了想，把瓦罐推到他身前，碗也塞给他。
转身摇摇晃晃的回到她之前挺尸的厢房炕上，玛丽隔壁的，让姑奶奶缓缓。拉过一床旧棉絮搭在身上，晕了过去。黄鹂是真不想晕，但是这具身体透支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撑不住呀。
黄鹂再醒过来的时候，虚弱无力靠在床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好像都明白，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她现在住在病房里，对面的铁床上喷着“南城人民医院”几个字，可这个病房跟她印象中整洁现代化的人民医院完全不一样。
长长的一个大房间，只有两扇不大的窗户，窗框上绿色的油漆斑驳不堪，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屋里光线暗淡，两排简陋的铁床一字排开，三、四十个床位上满满当当地住了人。
护士穿着泛黄的白大褂大声呵斥着患者和家属，把锈迹斑斑的铁质点滴架在水泥地上拖得刺啦啦响。空气冰冷潮湿，整个病房弥漫着通风不良的闷馊和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
好吧，终于记起她晕过去之前，罗战应该是回来了。饿的大脑不听使唤了，有点缺氧。怎么把她送这种地方来了，空气中的味道让人作呕。
罗战也不在，旁边病床上，家属端来一碗煮的稀烂的面条，拿汤匙压碎了，一口一口的喂给床上干瘦干瘦的小男孩。那孩子跟她一般的瘦，脑袋大脖子细肚子也大，跟ET外星人差不了多少。
你醒了，你家家属出门办事去了。给我这里留了钱和粮票，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病号饭。你的身体饿的太狠了，只能吃流食和软烂的面食，粥和面条你想吃哪个？一个年轻的护士路过病房，见黄鹂醒了过来，赶紧走进来。
粥。黄鹂简洁的回答小护士。还好，没把她扔这里不管了。虽然她现在很饿，但是看了旁边那碗软烂的面条她是真不想吃，黑了吧唧的那是掺煤灰了吧。
这样的黑面在饥荒年代也是极难得的，只有病号才有每顿二两的指标。小护士回来的很快，一个崭新的搪瓷饭盆里满满的小米粥。
一打开饭盆盖子，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旁边另外一张病床的病人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不害羞，只是羡慕的看着护士手里的饭盆说：“这么一大缸子粥掺点水，够一家老小美美喝上一顿了。小孙，中午我就喝的粥，可没有你饭盆里的这么粘稠这么香。”
小孙护士冲他翻个白眼，道：“这是人家家属自己带的粮食，让食堂师傅帮忙给熬的，特地叮嘱了师傅要熬粘稠一点。”这种事情可要说清楚，不然万一遇到不讲理的，该以为她走了啥路子照顾人家小姑娘。这事跟她可没啥关系，人家家属还准备了面条，如果小姑娘刚才想吃面条也是可以现煮的。
旁边的男人就是那么一说，医院的病号饭都是一样一样的，他都住好几天了，还没见过什么特例。不过是跟小孙护士调笑两句，天天躺穿上怪无聊的。
小孙护士先把饭盆放窗台上晾着，来到她病床前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折叠的小方桌给她放身前。然后又把粥给她端回来，放桌子上，才出去忙自己的工作。
黄鹂是真的饿，她拿着汤匙一点点的撇着米汤慢慢喝。饿太久的人最忌狼吞虎咽。罗战不知道什么回来的，站在门口那边也不进来，就盯着喝米汤的黄鹂看，眼睛里一片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鹂慢慢的喝了约莫有半碗的米汤，忍着身体不停发出的饥饿咆哮，把饭盆盖子盖上。少吃多餐比较适合她现在这种情况。
罗战见她吃完了。拎着手里的提兜进来，放到她床边的床头柜上。两瓶麦乳精，一小袋奶粉，四个水果罐头，两个黄桃的两个山楂的。他这东西一放，满屋子的人都往这边瞅。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最是补养身体。
把饭盆里的粥放到床边柜子上，给她身前的小桌子收起来放床底下。收拾好了又把黄鹂扶着躺下，给她拉好被子。然后坐到她床脚上，端着她喝剩下的小米粥，往嘴巴里倒。小米粥熬的粘稠，黄鹂只喝了米汤，剩下的粥跟稀米饭似的，拿着黄鹂用过的汤匙一阵巴拉，大半饭盆的粥就被吃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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