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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温暖的一夜,之后

    所以,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八点就早早地洗好澡,以免和安家人产生时间冲突的山无寻,此时有些心神不宁地铺着自己的床铺。

    安七霞的爸爸妈妈睡主卧。安浩然倒是很愿意把双人床分他一半,

    但由于安浩然比他们那群玩伴小三岁,小时候不算太亲近,所以山无寻谢绝了。

    结果在张阿姨的提议和他自己的默许下,他今晚将在七霞的卧室打地铺睡觉。

    现在他穿着安七霞的校服,虽然她表示不介意借他穿一晚上睡衣,但山无寻对这份信任实在是诚惶诚恐,无力接受此等“殊荣”。

    都别说睡衣了,仅仅是意识到自己穿着青梅竹马的校服,就让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道整理了多少遍被窝之后,山无寻愣了一下,随即呆坐了下来。

    山无寻以前从没进过女生的房间,所以也不知道安七霞的卧室有没有所谓的“少女感”,

    但在他个人主观评价中,挺可爱整洁的。

    色彩温暖鲜艳,但不张扬刺目。

    没有到处乱放的衣服和其他物件,什么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

    书架上的书,床头柜上的护肤品,门口倚靠着衣柜的拖鞋都是如此。

    一静下来,安七霞校服上淡淡的香气再一次萦绕在鼻尖。

    山无寻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狠狠地深吸了一口外界的新鲜空气。

    “寻哥,怎么出来了?”

    “你姐快洗完澡了,把房间还给她换衣服。”

    “哦,哥你真打算穿校服睡觉?”

    “这有什么,我在学校午休时都是穿校服睡觉的,已经完全习惯了好吧。”

    “哈----啊,晚安,哥。”安浩然打了个哈欠,睡觉去了。

    “晚安。”山无寻笑着说道,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就像要印证他的说法一样,安七霞包着头巾从浴室走进了房间,接着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山无寻耐心等待,啊不,应该说是认真观赏着小区夜晚的景色,看呀,这里也是黑的,那里也是黑的......

    “阿寻,久等了,可以进来睡觉了。”

    这是什么说法啊,不不不,这是很正常的说法,是我有问题...

    山无寻做了几次深呼吸,确信自己已经平静下来,脸也不再发烫后,走向了她的卧室。

    安七霞正在拉窗帘,听见他走进来的声音后,回头道:

    “阿寻,麻烦你关灯了。”

    “好的。”

    一阵响动之后,两人都躺进了被窝。

    虽然如此,山无寻却没法放松下来,胸中那微弱但清晰的悸动,让他总有些清醒,没法入睡。

    黑暗中传来了十分轻柔,似有似无的声音。

    “阿寻,睡了吗?”

    于是,他也很小声地回应道:“还没有。”

    这次是充满困意的慵懒声音。

    “你...也感到紧张吗?”

    “嗯,你也是吗?”

    “嗯,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和异性在这个房间一起睡觉。”

    “其实也没什么,对吧?只是旁边多了个人而已。”

    “是啊,我记得以前在幼儿园午睡的时候,咱俩也在相邻的床位上睡过。”

    “对...这么久远的事情,你也记得?”

    “童年的回忆总会残留一点的。我想想,那时候我好像还把手伸进过你的被窝来着?”

    山无寻承认,听到这句话他一时不知所措,但本着不能让好朋友尴尬的原则,说道:

    “这么说,我好像也干过同样的事。”

    她的声音好像轻快了一点,

    “就是嘛,那时的我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对不对?”

    “嗯。”山无寻望向天花板,“现在,我们也不用在意。”

    “跟以前一样?”

    “嗯,跟以前一样。”

    “我们以前是最...是很好的朋友,对吗?”

    “对。所以,以后,也会是的。”

    会和以前一样的,一定会的。

    对话终止了。但寂静的夜色中不再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

    怀抱着同样的祈愿,孩子们安然入梦。

    ......

    另一边,如鱼雷般高速穿行于夜空中,例行巡逻的朝阳,给吕傲竹来了一通电话:

    “傲竹,给我新人的联系方式。”

    “你今天不是和她见过一面了么,竟然没要联系方式?”

    “先给我联系方式在闲聊也不迟。”

    “小葵花,咱好歹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不要这么喜新厌旧嘛。”

    “别叫我小葵花!”

    “那望日葵、转日莲、丈菊、西番菊、日车、日轮草...

    你挑一个喜欢的代号?”

    朝阳顿了顿,才答道:“这些别名,是你现场千度的吧?

    西番菊是孔雀草,不是向日葵。日车这个说法更是毫无根据...应该。”

    “哟,记得真清楚,不像你啊。”

    “你丫的,这可是老娘的花!差不多等于我自己。”

    “对不起,前辈没打算惹你生气的,原谅前辈好不好?”

    “啧,唉,你这家伙,还没改掉魔法少女时期的脾性。

    现在,我才是盈缺市魔法少女小队的队长,和保护城市安全的中坚力量。

    请这位异策局的市民朋友,保持对魔法少女的尊重。”

    “一时是前辈,一世是前辈。”

    “可恶,明明我就只是来晚了那么一点,为这座城市奋战的时间也和你们差不多了。”

    “来晚了一点?不是一两年?好了不逗你了,新人的联系方式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你再确认一下,是不是把剑兰的联系方式发到了我的魔法手机上。”

    “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让我再看看,呃…”

    “发错了?”

    “哈哈,很抱歉让你失望,发对了。”

    “哼。话说,你为什么不在新人一出现时就通知我?我收到消息整整迟了两天!”

    “新人也需要时间调试精神状态,思考魔法少女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

    “你最好详细说明一下理由。整整两天!既没有前辈指导训练,也没有人保护这一株幼苗,

    天呐,我们在干些什么,你在干些什么?”

    “你有点太紧张了,朝阳。我们这些年的工作成果,你又也不是不清楚。

    而且,我也是有派魔术使队伍,在她首次出现的地点附近巡逻的。”

    “魔术使?你在开什么玩笑?残兽和黑烬黎明的畜牲完全有可能突然出现,

    而最强的魔术使也打不过卵级残兽。我们要保护的,可是盈缺市的独苗啊!”

    “嗨,好吧,不瞒你说,其实我有请魔法少女来暗中保护新人。”

    “其他地区的还是魔法国度的?为什么?我不行吗?”

    “你还不擅长营造一个可靠前辈的形象吧?不在残兽面前好好地向新人展示你的实力,

    你觉得你成功树立威严,让她信任你,依赖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朝阳沉默,反思了好一阵。

    “你说的,有道理。”

    “嗯,我都可以想象出你兴冲冲地找上新人,迫不及待地向她提供各种建议和帮助,

    然后新人被你洋溢的热情吓到,把你当作可疑人士的场面了。”

    朝阳脸红了,声音也轻柔了很多。

    “好了,没发生的事情就别再设想了。”

    过了一会儿,朝阳耳边响起了平和温柔的话音。

    “朝阳,还在巡逻?”

    “不然呢?这么大一个盈缺市,只有我一个有效战力,巡逻一刻都不可松懈。

    呃,新人竭尽全力应该也能勉强应对两头卵级残兽吧。”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朝阳。我们也积累了很多贡献,可以请人来帮忙的。”

    “那---那是大家奋战十年攒下来的功勋。我怎么好意思在和平的时候,随便动用它?

    现在,保护好这座城市是我的职责,你们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

    只要我还能动弹,不管是盈缺市还是新人,都绝对不会有事的。”

    吕傲竹思考了一番措辞,方才说道:

    “朝阳,我们退役以来,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都做魔法少女九年了,哪有事到如今还怕苦怕累的。

    最后这一年,就算是天塌下来了都得顶着。”

    又是一阵沉默。

    “朝阳。”

    “干嘛。”

    “小葵花~”

    “喂!”

    “哈哈哈,还是这么称呼你比较对味儿!”

    “混蛋,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哎呀,就让我回味一下魔法少女时期的生活嘛。”

    “你这家伙,”朝阳赧颜无奈道:“又没人说,不让你回味过去了...”

    “谢谢。朝阳,哪天来喝一杯吧。”

    “我不喝酒。”

    “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喝果汁的吗,照旧就行。”

    “到时候,你,你们肯定又会打趣我的,哼,我不去。”

    “放心,你一直忙工作,大家都很想见你一面,怎么会让你不开心呢。”

    朝阳声若蚊蝇道:“你们最好是。没事的话,今天就聊到这里?”

    “等等,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没要到新人联系方式的。”

    “啊,我俩刚打完残兽,就有个小姑娘来找人。剑兰不知怎么的,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还哄骗了人家女孩子。我本想和她好好谈谈,她却一脸为难地请求要和那姑娘独处。

    直觉告诉我剑兰是个好孩子,我也不忍心看她那么难受,就没有久留。”

    “噗,哈哈哈哈哈。”

    “有啥好笑的?我也是第一次当前辈。”

    “没有笑你,只是觉得这很新奇,很有意思罢了。

    毕竟朝阳你和我们呆在一起总是很容易炸毛嘛。”

    朝阳挑了挑眉毛,道:

    “我觉得是你的问题,如果你不整天摆前辈架子,我会这样?”

    “抱歉,这习惯可能改不过来了,哈哈。”

    “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改了。”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新人,不然我也收不到可爱后辈的电话了。”

    “呕,这什么称呼。”

    “我是认真觉得朝阳你挺可爱的。”

    “对不起,”朝阳顿了顿,“其实,今天能和你聊天我也很开心。”

    “小葵花,下次见面,我就把如何表现成可靠前辈的全套经验,全都分享给你。”

    “你?可靠?”

    朝阳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掏出望远镜向下望去。

    “我挂电话了。”

    “喂?”

    “魔力构装,析出。”

    朝阳右手抬起放下间,一尊巨炮浮现,但喷射出的不是炮弹而是强光。

    它一下化作舞台灯光,太阳般温暖的光芒,把下方街道映照得有如白昼。

    轰!随之响彻街道的还有少女的警报声:

    “残兽来袭!所有市民迅速避难!”

    这声音似乎是附着在了那橙白色魔力光柱上,每个被笼罩的市民的都瞬间意识到现状,

    身体迅速行动了起来,纷纷躲进了房屋。

    随着人群散去,街道变得空空荡荡,残兽的身体在魔法少女的眼中暴露无遗。

    它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在化为光幕的魔力中动弹不得。

    释放这种远距离大范围的术式,会消耗非常多的魔力。

    但是在和平的只有种、蠖级残兽出没的盈缺市,朝阳挥霍两倍于此的魔力也毫无问题。

    “完美捕获。”

    朝阳的目光像是看教学玩具,她笑容满面,俯冲而下,

    “我要把你抓去给可爱的后辈当活靶子。”

    ……

    晨光照入室内,把半梦半醒的山无寻逐渐唤醒。

    这时,耳机中响起了朝阳前辈的话音。

    “喂喂,剑兰听得到吗。”

    山无寻险些脱口而出“听得到”,但所幸这耳机似乎有提神作用,

    让他迅速回忆起自己现在尚未变身,身在何方。

    “喂?听得到吗?”

    山无寻关掉麦克风,确保不会穿出任何声音,

    然后迅速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无寻,起得这么早?”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安叔叔撞见了他。

    “叔叔,我还要参加一个集训,就先走了。”

    “不吃个早餐再走?”

    “嗯,不劳您费心了。”

    山无寻说完就快步小跑,背起书包,穿好鞋子,离开了安家。

    “喂!”

    安叔叔愣在了原地。

    “什么事走得这么急啊。”

    ……

    “剑兰?我要直接来找你了。”

    前辈一句比一句快,把正应付安叔叔的山无寻架到了火上烤。

    几乎是在他走进楼梯间的同时,一脸凝重的朝阳飞到了安家的阳台上,准备破门而入。

    “抱歉前辈,我昨晚把麦克风关了,”

    剑兰飞快地下着楼梯,答道:

    “刚刚一时没找到开关。”

    “你没事吗?遭遇敌人了吗?神智是否清醒?”

    “呃,没事,没遇见敌人,神智清醒。”

    “呼---,你这孩子,真的吓到我了。”

    安叔叔正准备去做早餐,走到客厅时却看见一位黑发绿衣的少女站在自家阳台。

    “魔法少女朝阳?”

    “例行检查而已,叔叔。”

    说完朝阳就飞下了阳台。

    “前辈,刚才的是?”

    “那是对你昨晚所在的房子里的人说的,没什么。

    剑兰你给我听好了,要确保自己随时能接通我和异策局的电话,反之亦然。

    这样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尽可能快地求助我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时刻保持你的耳机,麦克风,特制手机开机,可以接受和发出信息。”

    剑兰愣了几秒,走出这栋楼,才发现前辈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随时吗?”

    “不然呢?”

    前辈似乎根本没有给他留下“拒绝”的选项,剑兰不禁吞了口口水。

    “前辈,这涉及到我的一些个人隐私...”

    朝阳歪头疑惑道:“现在还有比你的人身安全更重要的事情么?

    你放心,我不会借此窥探你的身份的。”

    剑兰,前所未有地汗流浃背了。但也许是急中生智,她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只要我能够保护好我自己,应该就可以不这么做了吧?”

    “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必要了。但我建议你保持。”

    “前辈有说过会用一周时间,把我培养到这种地步,对吧?”

    “准确的说,是让你在遇到强敌时能撑住,撑到我或者其他人来救你的时候。”

    “那么,跟您训练一周之后,我就可以不时刻开启麦克风...和耳机,手机了,对么?”

    “可以是可以,但也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那我就没问题了。”

    剑兰暗自松了口气,由于妈妈这一周都会在外工作--

    她决定保持变身状态整整一周,直到本次训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