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在飞机上 » 第十九章 生命告别

第十九章 生命告别

    当我感觉到太阳灼痛我的眼睛的时候,我睁开了眼,并且发现,阳光正好,一直穿过没拉窗帘的玻璃,斜斜地照在的我脸上。

    本来习惯每天六点按时起床的,却一觉睡到快八点了。这在我是非常难得,怎么会睡到这么晚呢?我想起床,却发现浑身竟没有一点力气,头脑有些胀胀的。

    昨晚没有应酬啊,咋就醉酒了呢?这很让我不可思议。昨晚和谁喝酒了?打开手机查看,也没有喝酒的邀约呀?

    我起来穿过客厅到大阳台,看到酒瓶,知道我昨晚确实喝了酒,而且,一不小心,竟给喝醉了。

    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也是坐在这窗台上,看万家灯火,一轮新春的上弦月,还有无数的星星在天边闪耀。我想像着宇宙,想像着时间,“宇宙也是要被注意的。”想着米兰·昆德拉在他最负盛名的作品《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说的这句话。

    又想起这部小说,它发表的时候,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我回屋拿出这本书,又翻看起来。

    小说描写了托马斯与特丽莎、萨丽娜之间的感情生活。但它不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三角恋爱故事,它是一部哲理小说,小说从“永恒轮回“的讨论开始,把读者带入了对一系列问题的思考中,比如轻与重、灵与肉。

    小说主人公之一的萨宾娜,是一个一生不断选择背叛,选择让自己的人生没有责任而轻盈的生活。她讨厌忠诚与任何讨好大众的媚俗行为,但是这样的背叛让她感到自己人生存在于虚无当中。

    小说剖示隐密的无情,探讨爱的真谛,涵盖了男女之爱、朋友之爱、祖国之爱。人生责任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却也是最真切实在的。倘若没有负责,没有负担,人就会变得比大气还轻,以真而非,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其实探讨的是人生的意义所在,人生是要有一种信念的。

    是啊,人生怎能没有信念。楼下的街道,还是车水马龙。我打开一扇窗,那轮素月正好,初春的清风微拂脸庞,窗外不远处的夜来香也扑入鼻中,沁人心脾。

    忽然动了心思:“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今晚不正好吗?”

    于是,诗人的浪漫开始发挥作用,军人的豪气叫我果敢行动,我转身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

    这些老酒老茶,它们的醇香每天都飘满了整个屋子,在这样弥香中生活,我觉得很好,这样的气氛也很好,契合了我诗人的浪漫,军人的气质。

    当打开瓶盖的时候,酒香溢满了空间,也充塞了我的心间,不由得心生欢喜。

    拿出那陶的专用酒杯,倒满。

    静立窗前,看万家灯火相映繁华,思三千故事等若迷烟。

    举杯,邀月,饮。

    再举杯,再邀月,再饮。

    没有满桌子的菜,没有满桌子的叫喊,没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需要奉陪,很轻松,很自然,很自在。其实,我很喜欢这样轻松自在的饮酒状态。

    换了大杯,“咕咚咕咚”地倒酒,“咕咚咕咚”地饮酒,“莫负了,良辰美景!”

    那一刻,我懂得了李白的“对影成三人”,我仿佛看见太白兄在窗前看着我,他怎么能飘在空中呢?我写的《友谊的味道》他看了吗?写他和杜甫相遇饮酒,从秋天喝到冬天,写他们一生的友谊。他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

    我端起一大杯酒,向空中的李白举起。我也不说话,一仰脖子,“咕咚”一声,一饮而下,把杯子翻过来,朝太白兄挥一挥,没剩一滴。豪爽得大笑起来。

    我看到,李白兄也在笑,只是微微笑,就是不说话。

    他的一又剑眉下,那雪亮的眸子,可以照亮浓暮中的整个青城。

    一袭长衫,背着手,潇洒得很。

    个子那么高,是老先生吗?我的眼也迷离模糊了。

    渐渐的,我在花香、月色和酒的世界里迷失,沉醉。

    我不怕岁月迁流,年华隔岸,很多事早已注定,刻意挽留不过徒劳。

    这是开元4719年正月初六日早上,春节放假的最后两天了。

    昨晚的酒,终究是要醒的,泡一壶茶吧。

    茶是绿茶,酒后饮清淡些的茶好。可就喜欢上了这西湖龙井,你看这外形吧,条索细紧,略钩曲,形似鹰爪,银毫显露,越看越是欢喜。你看这汤色吧,蜜绿带金黄,澄黄又明亮,和此时的阳光有得一比。再品品味道,香气清雅,滋味鲜醇,回甘悠久。

    楼下小区,清静得一个人也没有。是啊,许多人都回老家过年了。眼下,只有树的枝叶和小草在微风中摇曳。

    留给我们的,只是人去楼空,青草依旧笑春风。

    忽然电话响起,是个陌生电话。不接。

    通常陌生电话是不接的,更何况显示异地号码,是龙岩的。还是不想接。

    又响起。

    悠悠时空转捥,该有着怎样顽强的信念坚持,才仍旧相信离散的人终会有回归的一天?

    我承认,我是个念旧的人,以至于这种颓废的情怀腐蚀了我的身心。当蚀骨的寂寞穿插了曲折,经年往事,尽化作杯中烈酒,于清风月淡时,浇灌于柔肠千结。离别之后,说不伤心,是骗你。说不孤独,然而寂寞早已在行云流水之间入骨三分。如果说世事真有弹性,为何只有枯木逢春的佳话让人喜闻乐见,而破镜重圆的美谈却连抹稀泥、装门面、走过场的形式都消失得无影踪了?静谧的夜晚,整合着思绪,如水的记忆,循灯影而徘徊,流淌在微湿的心间。忘了有多久,再不敢写下只言片语,我怕渲染的笔墨,将情节变得沉重。今晚,月柔了夜,酒醉了我。日子,来来去去;故事,起起伏伏。深情未敢托鸿寄,幽梦不能付水流。我会记得,就像你也不会忘记。桥头,一把陈年的雨伞;桥外,一怀娇柔的风柳。走吧,忘我挥手。隔开时节的河流,搁浅着你的故事,我的清愁。夜至幽静,醉影凄清。多少愿焚香沉,几多思追云散,唯有心中旧影几度留痕。有些过去不愿意再提,此时心境亦不愿多说,有些情怀或许忆失落。看舟横烟渚,万里云徊,人去恰如一念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