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度陈仓
时间回到出发前一晚，玫瑰城跟援军的将领们在宴席上谈话的时候。
“贡萨洛统帅，解释一下您的高见吧。”最晚来到的那支援军的将领看着坐在宴桌首位的玫瑰城统帅，神情严肃地说，“恕我直言，鄙人在收到贵邦的来信时，信中的描述让鄙人坚信贵邦已经做好万全的攻城准备，但目前的情况跟我的预想略微有所偏差。”
“贵军来得稍微有点晚，我们还没能把具体计划提前告知，我深感遗憾。”贡萨洛面无波澜地说，“不过趁现在解释一遍，也正好给诸位再过一遍计划。首先声明，这次我不打算强攻。”
贡萨洛环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各路将领，继续说：“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们在半个月里并不能征召好足够打持久战的粮草，兵士也大半是只受过基本训练的民兵，攻城器械也没有预制充分。我们曾经也考虑过强攻，但狮头城的守军人数占优，我们玫瑰城的军队加上各位的援军也只是多出三分之一，所以这个方法一开始就行不通。”
接着，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少女，继续道：“在我们思考其他的方案时，这位原狮头城将官受到旧主迫害，逃出城外并主动投靠了我军，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经过领主与我的慎重考虑，决定采纳。我们这次的进军计划，就是我跟她商量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虽然听着是好像跟实际差不多，但少女还是瞪了贡萨洛一眼。
其他将领已经用了几天时间去适应这个他们眼里的异端，现在都只是沉默不语；而那位最晚来到的将领明显还没那么快能接受得了，所以微微皱了皱眉，再次问道：“鄙人难以理解，请进一步解释一下。”
“因为她的同类也遭到了狮头城领主的迫害，现在生命安全难以保障，所以她决定用一个比较冒险的方法来迅速拿下狮头城。”贡萨洛说着，看向少女，“你介绍一下吧。”
少女清了清嗓子，用不卑不亢的声音开始介绍：“因为我想尽快救出我的同胞，而传统的攻城耗时太久，对联盟的内部消耗也十分巨大，所以我当初提出跟玫瑰城合作，打算用另一种办法速战速决。
“大概的计划是，等我们的集结军到达狮头城附近时，我在夜半时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从城外悄悄翻入城内，从里面升起城门。”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狮头城外围的障碍物布局我已经有所了解，届时集结军可以直接沿我们计划好的路线迅速越过他们、从大开的城门攻进城内。”
已经听过这个计划的将领们如今再听一次，仍然暗暗觉得不可思议。那位最晚来到的将领更是如此，但他刚想开口，就被少女的话语堵住了：
“我知道你们质疑计划的可行性。届时，需要大部队制造一点动静来掩护我行动，只要能上到城墙，后面的事情都不难。一般的士兵我可以用兵符支开他们，遇到麻烦了，跟着我的士兵可以悄悄解决。”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那名将领盯着少女，良久才开口。
“不能，但有信心成功。”少女慢慢回答，又看了看哈代。
“我们的精锐士兵可以胜任这个任务。”哈代胸有成竹地说。
“如果行动成功，我们就可以用比攻城少得多的损失拿下狮头城。”贡萨洛用总结般的语气开口了，“如果失败，我们只能回来从长计议，或者以牙还牙、采取同样的手段去设法除掉狮头城领主。”
“我尽量不让行动失败。对于我来说，一旦失败，我和我的同胞就到此为止了。”少女的语气十分坚定。
“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这个。”贡萨洛点点头。
计划早已敲定，在场的将领们是没法改变的。其实他们也并非十分在意，大概他们城邦的军队统帅看着贡萨洛这么急着攻打狮头城，不是另有计谋就是犯糊涂，所以给玫瑰城派的援军里也没有多少正规军；而这些将领就只是负责领着他们来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而已。这场宴席与其说是商讨事宜，不如说是公布已有决定。剩下的便是一些例行的祝福礼节，将领们互相敬酒，预祝出征凯旋而归......
想到这里，少女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靠在狮头城城墙上，捂着脑袋晃了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的身边站着迈斯特、工兵、狙击手跟四名身手敏捷的轻甲步兵、四名背着短弓的熟练射手。这支小队趁着黑夜跟风雪的掩护，悄悄地摸到了狮头城城门右侧大概两百米处的城墙某处，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开始行动。少女作为领队不必说了，其他八名玫瑰城士兵都是哈代和厄索在各自兵种队伍里亲自挑选的顶级战士，而二队的三人则是作为“曾经在城内做过渗透活动的特使”申请入的队，目标当然是为了增加任务成功率和保护少女的安全。
为了翻入大概高两层楼的狮头城的城墙，他们每人带了一节用细木条拼接、长半米的梯子。他们到了城下，准备先用每段木梯都带有的拼接结构在地上把梯子拼起来，再用尾段梯带有的一个特制的机械装置的帮助下把它立起来靠上城墙，接着用头段梯带有的抓钩抓住随便哪个城垛来将其固定住，最后用它爬到城墙上。
大概是无暇顾及，狮头城并没有加高城墙，所以以他们现在带的梯子恰好可以够到顶部。现在，工兵正在指挥士兵们把梯子拼好，准备等大部队制造动静引开敌军注意力时再将其靠上去。
空气中只有夹杂着雪花的风在呼呼地响，众人集中着精神，等待着其中出现什么其他的声音作为行动的信号。少女心情复杂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又裹紧了披着的白大褂，一言不发地听着风声呼啸。
夜半时分，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模糊的轰鸣声；接着，城墙后面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叫喊声和跑动声。
此时，贡萨洛屹立在城郊的某片田野上，开始指挥两架刚组装好的弩炮轰击距离城门左侧大概三百米开外的某处城墙。接着旁边的数十名重甲士兵一手拿着大盾，一手举着火把，掩护着搬了两架云梯的民兵们小步跑向城墙，摆出一副要趁半夜攻城的阵势。在他们后面又跟着数十名长弓手，对着城墙顶部一个劲儿盲射，试图加强对守军的吸引力、让佯攻看起来更加真实。
“晚上攻城，荒唐！”值守的狮头城将官嘲笑着，开始指挥部队反击。没过多久，大片箭矢开始从城墙方向的黑暗中朝充分暴露了的重甲士兵们射来，他们聚集成了一个个小方阵，集中力量用大盾拼成大片的防护层将箭雨拦下、同时继续前进。
眼见攻击收效甚微，城墙上的守军调用起了固定在城墙上的投石机，开始用比箭矢分量大得多的石块轰击下面的重甲方阵。一颗石头很快砸在了一个方阵的中央，那群重甲士兵的队形顷刻瓦解；侥幸没有当场毙命的士兵还没站稳，又要慌忙面对随之而来的箭雨。
“统帅，现在已经拖延得差不多了，撤吧。”厄索看着前面被箭石打乱了阵型的长弓方阵，转身对旁边的贡萨洛说，“这里变得危险了。”
贡萨洛看看远处淹没在了飘舞的雪花中的城门，点点头，让旁边士兵敲响了撤退的锣声。士兵们赶忙扔下火把跟云梯，摸黑沿着刚刚走过来的路线往回撤，城郊外很快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这样就撤退了吗？”精神还在高度紧张的守军看看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的火把、云梯跟尸体，又看看更远处在黑暗中模糊得几乎分辨不清的人影，这样问着自己和同伴。那一带的守军刚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就在那上面静静地看着数十个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停在几百米开外，接着趁着弩炮的轰击开始向前移动，然后到现在被撤退的军队丢在雪地上；虽说是好事，但他们心里准备好迎接一场大战的心情此刻多少有点落差。
那名值守将官身旁一位穿着文官长袍的大臣自言自语着：“晚上攻城，真的是贡萨洛会干的事？”观察了一会儿远处的形势后，他又跟那名将官说：“请让士兵们保持警戒，他们可能还会继续偷袭。”
“知道了，大人。您才是，请快点回去休息吧，这儿风大。”那名将官漫不经心地回答。
然而真正来偷袭的小队，此刻已经全部登上城墙了。
“贡萨洛统帅，解释一下您的高见吧。”最晚来到的那支援军的将领看着坐在宴桌首位的玫瑰城统帅，神情严肃地说，“恕我直言，鄙人在收到贵邦的来信时，信中的描述让鄙人坚信贵邦已经做好万全的攻城准备，但目前的情况跟我的预想略微有所偏差。”
“贵军来得稍微有点晚，我们还没能把具体计划提前告知，我深感遗憾。”贡萨洛面无波澜地说，“不过趁现在解释一遍，也正好给诸位再过一遍计划。首先声明，这次我不打算强攻。”
贡萨洛环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各路将领，继续说：“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我们在半个月里并不能征召好足够打持久战的粮草，兵士也大半是只受过基本训练的民兵，攻城器械也没有预制充分。我们曾经也考虑过强攻，但狮头城的守军人数占优，我们玫瑰城的军队加上各位的援军也只是多出三分之一，所以这个方法一开始就行不通。”
接着，他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少女，继续道：“在我们思考其他的方案时，这位原狮头城将官受到旧主迫害，逃出城外并主动投靠了我军，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经过领主与我的慎重考虑，决定采纳。我们这次的进军计划，就是我跟她商量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虽然听着是好像跟实际差不多，但少女还是瞪了贡萨洛一眼。
其他将领已经用了几天时间去适应这个他们眼里的异端，现在都只是沉默不语；而那位最晚来到的将领明显还没那么快能接受得了，所以微微皱了皱眉，再次问道：“鄙人难以理解，请进一步解释一下。”
“因为她的同类也遭到了狮头城领主的迫害，现在生命安全难以保障，所以她决定用一个比较冒险的方法来迅速拿下狮头城。”贡萨洛说着，看向少女，“你介绍一下吧。”
少女清了清嗓子，用不卑不亢的声音开始介绍：“因为我想尽快救出我的同胞，而传统的攻城耗时太久，对联盟的内部消耗也十分巨大，所以我当初提出跟玫瑰城合作，打算用另一种办法速战速决。
“大概的计划是，等我们的集结军到达狮头城附近时，我在夜半时分带着一支精锐部队从城外悄悄翻入城内，从里面升起城门。”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狮头城外围的障碍物布局我已经有所了解，届时集结军可以直接沿我们计划好的路线迅速越过他们、从大开的城门攻进城内。”
已经听过这个计划的将领们如今再听一次，仍然暗暗觉得不可思议。那位最晚来到的将领更是如此，但他刚想开口，就被少女的话语堵住了：
“我知道你们质疑计划的可行性。届时，需要大部队制造一点动静来掩护我行动，只要能上到城墙，后面的事情都不难。一般的士兵我可以用兵符支开他们，遇到麻烦了，跟着我的士兵可以悄悄解决。”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能确保万无一失吗？”那名将领盯着少女，良久才开口。
“不能，但有信心成功。”少女慢慢回答，又看了看哈代。
“我们的精锐士兵可以胜任这个任务。”哈代胸有成竹地说。
“如果行动成功，我们就可以用比攻城少得多的损失拿下狮头城。”贡萨洛用总结般的语气开口了，“如果失败，我们只能回来从长计议，或者以牙还牙、采取同样的手段去设法除掉狮头城领主。”
“我尽量不让行动失败。对于我来说，一旦失败，我和我的同胞就到此为止了。”少女的语气十分坚定。
“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这个。”贡萨洛点点头。
计划早已敲定，在场的将领们是没法改变的。其实他们也并非十分在意，大概他们城邦的军队统帅看着贡萨洛这么急着攻打狮头城，不是另有计谋就是犯糊涂，所以给玫瑰城派的援军里也没有多少正规军；而这些将领就只是负责领着他们来看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而已。这场宴席与其说是商讨事宜，不如说是公布已有决定。剩下的便是一些例行的祝福礼节，将领们互相敬酒，预祝出征凯旋而归......
想到这里，少女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靠在狮头城城墙上，捂着脑袋晃了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的身边站着迈斯特、工兵、狙击手跟四名身手敏捷的轻甲步兵、四名背着短弓的熟练射手。这支小队趁着黑夜跟风雪的掩护，悄悄地摸到了狮头城城门右侧大概两百米处的城墙某处，准备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开始行动。少女作为领队不必说了，其他八名玫瑰城士兵都是哈代和厄索在各自兵种队伍里亲自挑选的顶级战士，而二队的三人则是作为“曾经在城内做过渗透活动的特使”申请入的队，目标当然是为了增加任务成功率和保护少女的安全。
为了翻入大概高两层楼的狮头城的城墙，他们每人带了一节用细木条拼接、长半米的梯子。他们到了城下，准备先用每段木梯都带有的拼接结构在地上把梯子拼起来，再用尾段梯带有的一个特制的机械装置的帮助下把它立起来靠上城墙，接着用头段梯带有的抓钩抓住随便哪个城垛来将其固定住，最后用它爬到城墙上。
大概是无暇顾及，狮头城并没有加高城墙，所以以他们现在带的梯子恰好可以够到顶部。现在，工兵正在指挥士兵们把梯子拼好，准备等大部队制造动静引开敌军注意力时再将其靠上去。
空气中只有夹杂着雪花的风在呼呼地响，众人集中着精神，等待着其中出现什么其他的声音作为行动的信号。少女心情复杂地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又裹紧了披着的白大褂，一言不发地听着风声呼啸。
夜半时分，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模糊的轰鸣声；接着，城墙后面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叫喊声和跑动声。
此时，贡萨洛屹立在城郊的某片田野上，开始指挥两架刚组装好的弩炮轰击距离城门左侧大概三百米开外的某处城墙。接着旁边的数十名重甲士兵一手拿着大盾，一手举着火把，掩护着搬了两架云梯的民兵们小步跑向城墙，摆出一副要趁半夜攻城的阵势。在他们后面又跟着数十名长弓手，对着城墙顶部一个劲儿盲射，试图加强对守军的吸引力、让佯攻看起来更加真实。
“晚上攻城，荒唐！”值守的狮头城将官嘲笑着，开始指挥部队反击。没过多久，大片箭矢开始从城墙方向的黑暗中朝充分暴露了的重甲士兵们射来，他们聚集成了一个个小方阵，集中力量用大盾拼成大片的防护层将箭雨拦下、同时继续前进。
眼见攻击收效甚微，城墙上的守军调用起了固定在城墙上的投石机，开始用比箭矢分量大得多的石块轰击下面的重甲方阵。一颗石头很快砸在了一个方阵的中央，那群重甲士兵的队形顷刻瓦解；侥幸没有当场毙命的士兵还没站稳，又要慌忙面对随之而来的箭雨。
“统帅，现在已经拖延得差不多了，撤吧。”厄索看着前面被箭石打乱了阵型的长弓方阵，转身对旁边的贡萨洛说，“这里变得危险了。”
贡萨洛看看远处淹没在了飘舞的雪花中的城门，点点头，让旁边士兵敲响了撤退的锣声。士兵们赶忙扔下火把跟云梯，摸黑沿着刚刚走过来的路线往回撤，城郊外很快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这样就撤退了吗？”精神还在高度紧张的守军看看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的火把、云梯跟尸体，又看看更远处在黑暗中模糊得几乎分辨不清的人影，这样问着自己和同伴。那一带的守军刚才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就在那上面静静地看着数十个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停在几百米开外，接着趁着弩炮的轰击开始向前移动，然后到现在被撤退的军队丢在雪地上；虽说是好事，但他们心里准备好迎接一场大战的心情此刻多少有点落差。
那名值守将官身旁一位穿着文官长袍的大臣自言自语着：“晚上攻城，真的是贡萨洛会干的事？”观察了一会儿远处的形势后，他又跟那名将官说：“请让士兵们保持警戒，他们可能还会继续偷袭。”
“知道了，大人。您才是，请快点回去休息吧，这儿风大。”那名将官漫不经心地回答。
然而真正来偷袭的小队，此刻已经全部登上城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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