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汇报大会
茫茫人海，遇见一个人的方式万千，相亲又怎么不是其中之一。
冯九黎的相亲过程很顺利，和姑娘见面，在星巴克坐了坐，之后去吃了个火锅，甚至下午还看了场电影，开车把姑娘送到家，睡前对方还发了一个晚安过来。
一切顺利的好像半年后就可以携手步入婚姻殿堂。
只有冯九黎清楚，一两个礼拜后，双方就不再怎么交流，半个月后，对方甚至会删了冯九黎的绿泡泡，再过一阵儿，母亲大人就会愤怒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懂得珍惜。
哎，慢热的冯九黎搞不清所谓“看上”和“一见钟情”的区别，如果一定要非常积极的去追求对方才算爱情的话，那只能说他还没有遇到真爱。
不过抛开相亲本身不说，吃火锅和看电影都是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跟姑娘一起呢，所以冯九黎还是很开心，想来没动钱包的姑娘也不会很难过。
回家收拾了一堆换洗衣物，仔仔细细泡了会儿澡，冯九黎做好了在营地长住的准备，夜色降临前直接驱车离家，晚上八点不到，他已经填饱肚子，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直播了。
还有十几个小时版本更新，《重生》的主播们都在解读官方释放出来的更新内容，花想容的直播间在循环播放今天放出的资料片，爱哭的女主播不知道人去哪里了，任凭弹幕中野风呼号，她都稳坐钓鱼台一声不吭。
这种工作精神怎么振兴中华！冯九黎狠狠的点击了一波取消关注，随后又狗狗索索的关注了回来。
资料片也可以说是预告片，里面的内容不多，让风九黎意想不到的是，片子的主人公居然是冰山下压着的那条暗黑魔龙。
片子开头就很劲爆，巨人之城轰然坍塌，雪人部族的神庙受神力保护没有被压垮，然而那枚铸在城墙上的龙牙仿佛恢复了生命一般，居然狠狠的插进了神庙的保护罩，青灰色的保护罩碎裂，巨人之城的神庙随之被巨石和雪崩掩埋。
整座雪山都在颤抖，那些被镇压的肢体碎片挣脱枷锁拼成龙躯，千百万年前的暗黑魔龙重回世间，他飞临井木赣城上方，一口龙息将北城的冰雪神庙化为虚无，随后向着大陆的南方飞去。
苍穹之上，代表着战争与灾难的天狼星大放光芒，在沙漠雪原与东陆的接壤地带，西北各族正与东陆的人、妖大军厮杀，魔法与炮火奏响死亡的乐章，仙术和肉体碰撞出血色的浪漫。
资料片末尾，东陆派去南方的船遭到炮击，自由的旗帜挥舞，一个新的势力正式登场！
相比于资料片的晦涩，直播间的老哥们聊的就很易懂了，大家最关心的自然是明天开放的阵营系统，这会儿已经在弹幕里互相对骂起来了。
西陆和北陆以井木赣城为中心，十多个大小种族联合起来成立了狂野联盟，众神是狂野联盟成立的基础，这些为了信仰甘于牺牲的狂教徒们联合在一起，抗议着东陆自古以来的压迫。
东部大陆的人族与妖族完成了和谈，妖族正式归降，成为东陆玩家可以选择的种族，面临西北的巨大危机，两族成立了秩序王国，派出重兵赶赴前线。在这片土地，规则和秩序凌驾于一切之上。
而在隔海相望的南方，七大商会组成的商业帝国牢牢地把控着这里，魔龙的降临让这里的生活不复往日的宁静，大海另一侧的战火也让商人们无比的警醒，经过商议，南部大陆七家商会联合在一起，成立自由商会，成立军队，并接纳来自大海另一端的流民。
三个阵营，三足鼎立，玩家们可以选择留守自己现有的种族，为信仰和秩序而战，也可以脱离旧土坐船前往南部大陆，去找找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自由”。
西北两陆的暴躁老哥们已经开始在弹幕中问候那些抛弃信仰背叛众神的杂碎，而心向南方的冯九黎，则跟着许多志在自由的玩家一起敲着键盘回击，随着东陆“伪君子”“老古董”们的加入，新版本的预热就这样滑稽的在各个直播间里展开。
蚩尤在绿泡泡上问冯九黎要不要一起去自由商会，周六相见之后，随着第一笔订单即将顺利签订，两个人的关系也是逐步升温。
嗯？
能不能跟蚩尤一起玩并不怎么重要，冯九黎牢记着自己陪玩的身份，可惜这会儿也探不到迟董家大小姐的口风，哎，早知道就该主动加一下小姑娘的绿泡泡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心怀不轨的怪蜀黍。
怀着对新版本的憧憬和向往，冯九黎美美地进入梦乡，远离城市的喧嚣，依山傍水的营地里睡觉是既治愈又踏实。
第二天一早，冯九黎和老韩开着单位的破别克前往泰宁。
原本定于上午的工作汇报被推迟到了下午，冯九黎也没形成太多的文字资料，广告的数据统计还停留在上次粗记的那几笔，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洽谈后，冯九黎带着合同和笑容回到了营地。
订单在手，还要什么数据。
下午的工作汇报在迟董的授意下扩大了规模，单位所有没在一线的员工全部于两点在大会议室集合，开心写在脸上的张副总给大家介绍了单位一周前对于冯九黎的工作安排，不少其他部门的同事还是第一次听说上班玩游戏这事儿，会场里顿时议论纷纷。
“同事们，工作的形式不受传统观念束缚，只要法律和道德允许，大家都可以去尝试为单位创收，我们鼓励大家勇敢的迈出这一步，”迟董拿过话筒，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两句，潜台词就是你们想玩也可以，做好失业的心理准备就行。
议论戛然而止，开大会不是儿戏，要展示成果，就要先公开领导们为了这次“大胆”的尝试所付出的努力，负责给领导们加戏的正是孙副董，他拿起稿子，对着话筒就开始了自己的深情表白。
十分钟，二十分钟，足足半小时过去了，加水的服务人员跑了一趟又一趟，孙副董的长篇大论还没有结束的信号，他端起茶抿了一口，严肃的看着大家：
“出成果是偶然，也是必然，偶然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其他因素，某些员工总是好大喜功，出一点成绩就好像功劳全是他的，殊不知单位的良好运作、领导们的沥血呕心才是必然因素……”
冯九黎越听越不对劲，孙副董怎么还阴阳怪气起来了，什么沥血呕心，我感觉你这不要脸的最呕心。
想归想，冯九黎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他今天破天荒的坐在了第一排，不远处的摄像机正对着他，虽然偷瞄了二十多分钟后冯九黎很是怀疑这机器根本就没开，但他不敢赌呀，只能老老实实的挺胸收腹，滋味堪比每年一度的军事训练。
又过了十分钟，孙副董终于满意了，借着自己刚刚立下的余威，他正想宣布让冯九黎上台汇报呢，没想到迟董这边打开话筒，示意大家休会五分钟，上上厕所透透风，说完便一马当先奔着厕所去了。
话被憋在了嘴里，孙副董看上去有些愠怒，他最喜欢搞这些察言观色的把戏，偏偏自己的面子功夫不到位，压不住情绪。他冲不远处的行政部坐席招了招手，两个“狗腿子”屁颠颠的就过来了。
作为单位最不营利的部门，行政部几乎云集了所有不讨喜的人，这些人聚在孙副董的麾下，不要说给单位谋利了，不搞事就不错，眼下这情况不知道对方又要起什么幺蛾子，老韩端了杯水经过时冲冯九黎努了努嘴，提醒他待会儿小心。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一过，大会进入了正题，张副总宣布由冯九黎进行一周的新工作内容汇报，在一片响亮的掌声中，冯九黎冲大家欠了欠身，然后站上了演讲台。
只是，还没等他吐气开声，居然已经有人举手了。
“迟董，我有个疑问，开年后单位的各个部门都进行了新的工作尝试，也都有各自的收获，为什么上台汇报的只有培训部的冯副经理？”
这个提问可以说有些打脸了，不过问出这话的是行政部的张惠，加上一旁的孙副董已经在说什么“小姑娘啊有些敏感啊”之类的话，迟董还真不好直接批评。
打脸归打脸，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迟董当然可以说一句你们想要汇报也行，但这样的答案明里暗里只会降低他的威严。
便是在这时，不等迟董回答，冯九黎打开演讲台的麦吐气开声：
“行政部小张是吧，下次有疑问请等到提问和答疑环节，会议的进程既然不由你制定，自然也轮不到你更改。”
“至于汇报，我作为副经理级别，原本的安排是向董事长办公会的四位领导直接汇报，为了方便单位员工了解领导的工作精神，才特意集合大家来旁听。”冯九黎在旁听俩字儿上下了重音，那意思是你们就是来听的，把嘴管好。
“如果你想汇报，去找你们部门领导，越级汇报记得提前申请。”
冯九黎虽然反感单位里这一套又一套，但此刻说出来，确是合规又合法，行政部的小张几次张嘴却又找不到话说，最后只能悻悻坐下。
“那么，我就开始我的工作汇报了。”
“自从上周接受了领导们的安排，开始在新的领域拓宽工作内容，一周的时间里，我取得了以下成果，其中值得一提的，便是今天上午带回的订单。”
冯九黎早就想好了，不管领导说什么，他自己嘴里绝不会说出玩游戏仨字儿。
“泰宁市海明实验学校小学初中高中三个分部共十个年级（不含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将于下个月开始分批进入我们营地，开展为期五天四夜的研学活动，总参与人数初步统计9500人以上，人均收费2000元，带来的收入可达200万。”
“并且，海明教育集团在历水市及周边城市的分校将会派出老师随行参观，不出意外的话，将于之后来我们营地参与活动，初步估计，直到六月份期末考试之前，我们营地将进入饱和运转状态。”
“具体的信息我将后续跟进，以上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冯九黎按掉话筒开关后长出了一口气，人嘛，大场合见的不够多肯定会紧张，说多了就容易激动，他生怕控制不住了直接怒喷主席台上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索性少说一些，把事儿说明白就好。
张副总带头鼓起了掌，迟董拍手的动作看得出他很高兴，台下人数最多的培训部兄弟们自然最是捧场，整个会场唯有行政部一伙人，鼓掌也不是，不鼓也不是，两头不当人。
实实在在的数字最有说服力，一次性200万收入，几乎赶得上营地不景气时半年的收入了，至于饱和运转，大家懂得都懂，这可是大把大把的奖金啊。
汇报不是表彰，之后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喜庆环节了，迟董压轴点评了一下开年后的工作状况，着重批评“某些部门”心浮气躁，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在场的只要不傻全都听的出说的是哪些人。
会议结束后，张副总示意冯九黎留一下，领导们都没动，冯九黎竖在演讲台上自然不合适，下去坐着吧也不是那个味儿，干脆趁着退场的功夫去了个洗手间。
放水完毕，洗手时碰到了行政部的小张，小姑娘一改刚才的虎劲儿，梨花带雨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冲着冯九黎鞠了个躬，然后就走了，没头没尾的操作属实让冯九黎摸不着头脑。
再出来，场面就又变成三堂会审的模样了。
“你说说你，让你汇报没让你说数字，你倒好，一次性200万都说出来了，到时候比这多可怎么办！”张姨笑嘻嘻的逗着冯九黎，不过话里还有其他意思，多自然是好，可要是少了，这报数的行为可就是好大喜功的愚蠢行径了。
至于后续那些饱和运转的空话，说了也就说了。
孙副董低头看着手机，心里不知道怎么骂呢。迟董这边儿递了个条子过来，是个审批单，已经签好了字。
“本来吧，给你新电脑是句空话，哈哈。”
呵呵，冯九黎陪着假笑，这一点儿也不好笑吧。
“现在嘛，拿着这个，找个时间喊人陪你一起，去科技市场走一圈，配个好的，这个数一下随便花。”
说着，迟董伸出来两根手指，呆滞可爱的晃了晃，晃得冯九黎心随之起伏。
“二十万？”冯九黎惊讶道，夸张的语气连一直充愣的孙副董都忍不住了。
“二十万给你换个脑子差不多。”
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这一张口还有些呛，孙副董咳嗽了两下干脆起身，一边摸索着口袋一边向厕所走去。
人啊，一心烦烟瘾就上来了。
“两万我可都花了啊。”
冯九黎晃了晃手中的条子，他可不是开玩笑，这是单位的批条又不是领导私人赞助，节省下来难道还能变现？
一想到只能开最低画质的电脑即将鸟枪换炮，冯九黎的心情就飘飘欲仙，哪还等得了明天，立马一个电话打过去，喊上老韩杀向了科技市场。
冯九黎的相亲过程很顺利，和姑娘见面，在星巴克坐了坐，之后去吃了个火锅，甚至下午还看了场电影，开车把姑娘送到家，睡前对方还发了一个晚安过来。
一切顺利的好像半年后就可以携手步入婚姻殿堂。
只有冯九黎清楚，一两个礼拜后，双方就不再怎么交流，半个月后，对方甚至会删了冯九黎的绿泡泡，再过一阵儿，母亲大人就会愤怒的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懂得珍惜。
哎，慢热的冯九黎搞不清所谓“看上”和“一见钟情”的区别，如果一定要非常积极的去追求对方才算爱情的话，那只能说他还没有遇到真爱。
不过抛开相亲本身不说，吃火锅和看电影都是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跟姑娘一起呢，所以冯九黎还是很开心，想来没动钱包的姑娘也不会很难过。
回家收拾了一堆换洗衣物，仔仔细细泡了会儿澡，冯九黎做好了在营地长住的准备，夜色降临前直接驱车离家，晚上八点不到，他已经填饱肚子，躺在宿舍的床上看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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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工作精神怎么振兴中华！冯九黎狠狠的点击了一波取消关注，随后又狗狗索索的关注了回来。
资料片也可以说是预告片，里面的内容不多，让风九黎意想不到的是，片子的主人公居然是冰山下压着的那条暗黑魔龙。
片子开头就很劲爆，巨人之城轰然坍塌，雪人部族的神庙受神力保护没有被压垮，然而那枚铸在城墙上的龙牙仿佛恢复了生命一般，居然狠狠的插进了神庙的保护罩，青灰色的保护罩碎裂，巨人之城的神庙随之被巨石和雪崩掩埋。
整座雪山都在颤抖，那些被镇压的肢体碎片挣脱枷锁拼成龙躯，千百万年前的暗黑魔龙重回世间，他飞临井木赣城上方，一口龙息将北城的冰雪神庙化为虚无，随后向着大陆的南方飞去。
苍穹之上，代表着战争与灾难的天狼星大放光芒，在沙漠雪原与东陆的接壤地带，西北各族正与东陆的人、妖大军厮杀，魔法与炮火奏响死亡的乐章，仙术和肉体碰撞出血色的浪漫。
资料片末尾，东陆派去南方的船遭到炮击，自由的旗帜挥舞，一个新的势力正式登场！
相比于资料片的晦涩，直播间的老哥们聊的就很易懂了，大家最关心的自然是明天开放的阵营系统，这会儿已经在弹幕里互相对骂起来了。
西陆和北陆以井木赣城为中心，十多个大小种族联合起来成立了狂野联盟，众神是狂野联盟成立的基础，这些为了信仰甘于牺牲的狂教徒们联合在一起，抗议着东陆自古以来的压迫。
东部大陆的人族与妖族完成了和谈，妖族正式归降，成为东陆玩家可以选择的种族，面临西北的巨大危机，两族成立了秩序王国，派出重兵赶赴前线。在这片土地，规则和秩序凌驾于一切之上。
而在隔海相望的南方，七大商会组成的商业帝国牢牢地把控着这里，魔龙的降临让这里的生活不复往日的宁静，大海另一侧的战火也让商人们无比的警醒，经过商议，南部大陆七家商会联合在一起，成立自由商会，成立军队，并接纳来自大海另一端的流民。
三个阵营，三足鼎立，玩家们可以选择留守自己现有的种族，为信仰和秩序而战，也可以脱离旧土坐船前往南部大陆，去找找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自由”。
西北两陆的暴躁老哥们已经开始在弹幕中问候那些抛弃信仰背叛众神的杂碎，而心向南方的冯九黎，则跟着许多志在自由的玩家一起敲着键盘回击，随着东陆“伪君子”“老古董”们的加入，新版本的预热就这样滑稽的在各个直播间里展开。
蚩尤在绿泡泡上问冯九黎要不要一起去自由商会，周六相见之后，随着第一笔订单即将顺利签订，两个人的关系也是逐步升温。
嗯？
能不能跟蚩尤一起玩并不怎么重要，冯九黎牢记着自己陪玩的身份，可惜这会儿也探不到迟董家大小姐的口风，哎，早知道就该主动加一下小姑娘的绿泡泡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心怀不轨的怪蜀黍。
怀着对新版本的憧憬和向往，冯九黎美美地进入梦乡，远离城市的喧嚣，依山傍水的营地里睡觉是既治愈又踏实。
第二天一早，冯九黎和老韩开着单位的破别克前往泰宁。
原本定于上午的工作汇报被推迟到了下午，冯九黎也没形成太多的文字资料，广告的数据统计还停留在上次粗记的那几笔，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洽谈后，冯九黎带着合同和笑容回到了营地。
订单在手，还要什么数据。
下午的工作汇报在迟董的授意下扩大了规模，单位所有没在一线的员工全部于两点在大会议室集合，开心写在脸上的张副总给大家介绍了单位一周前对于冯九黎的工作安排，不少其他部门的同事还是第一次听说上班玩游戏这事儿，会场里顿时议论纷纷。
“同事们，工作的形式不受传统观念束缚，只要法律和道德允许，大家都可以去尝试为单位创收，我们鼓励大家勇敢的迈出这一步，”迟董拿过话筒，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两句，潜台词就是你们想玩也可以，做好失业的心理准备就行。
议论戛然而止，开大会不是儿戏，要展示成果，就要先公开领导们为了这次“大胆”的尝试所付出的努力，负责给领导们加戏的正是孙副董，他拿起稿子，对着话筒就开始了自己的深情表白。
十分钟，二十分钟，足足半小时过去了，加水的服务人员跑了一趟又一趟，孙副董的长篇大论还没有结束的信号，他端起茶抿了一口，严肃的看着大家：
“出成果是偶然，也是必然，偶然可能是运气，也可能是其他因素，某些员工总是好大喜功，出一点成绩就好像功劳全是他的，殊不知单位的良好运作、领导们的沥血呕心才是必然因素……”
冯九黎越听越不对劲，孙副董怎么还阴阳怪气起来了，什么沥血呕心，我感觉你这不要脸的最呕心。
想归想，冯九黎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他今天破天荒的坐在了第一排，不远处的摄像机正对着他，虽然偷瞄了二十多分钟后冯九黎很是怀疑这机器根本就没开，但他不敢赌呀，只能老老实实的挺胸收腹，滋味堪比每年一度的军事训练。
又过了十分钟，孙副董终于满意了，借着自己刚刚立下的余威，他正想宣布让冯九黎上台汇报呢，没想到迟董这边打开话筒，示意大家休会五分钟，上上厕所透透风，说完便一马当先奔着厕所去了。
话被憋在了嘴里，孙副董看上去有些愠怒，他最喜欢搞这些察言观色的把戏，偏偏自己的面子功夫不到位，压不住情绪。他冲不远处的行政部坐席招了招手，两个“狗腿子”屁颠颠的就过来了。
作为单位最不营利的部门，行政部几乎云集了所有不讨喜的人，这些人聚在孙副董的麾下，不要说给单位谋利了，不搞事就不错，眼下这情况不知道对方又要起什么幺蛾子，老韩端了杯水经过时冲冯九黎努了努嘴，提醒他待会儿小心。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一过，大会进入了正题，张副总宣布由冯九黎进行一周的新工作内容汇报，在一片响亮的掌声中，冯九黎冲大家欠了欠身，然后站上了演讲台。
只是，还没等他吐气开声，居然已经有人举手了。
“迟董，我有个疑问，开年后单位的各个部门都进行了新的工作尝试，也都有各自的收获，为什么上台汇报的只有培训部的冯副经理？”
这个提问可以说有些打脸了，不过问出这话的是行政部的张惠，加上一旁的孙副董已经在说什么“小姑娘啊有些敏感啊”之类的话，迟董还真不好直接批评。
打脸归打脸，问题确实不好回答，迟董当然可以说一句你们想要汇报也行，但这样的答案明里暗里只会降低他的威严。
便是在这时，不等迟董回答，冯九黎打开演讲台的麦吐气开声：
“行政部小张是吧，下次有疑问请等到提问和答疑环节，会议的进程既然不由你制定，自然也轮不到你更改。”
“至于汇报，我作为副经理级别，原本的安排是向董事长办公会的四位领导直接汇报，为了方便单位员工了解领导的工作精神，才特意集合大家来旁听。”冯九黎在旁听俩字儿上下了重音，那意思是你们就是来听的，把嘴管好。
“如果你想汇报，去找你们部门领导，越级汇报记得提前申请。”
冯九黎虽然反感单位里这一套又一套，但此刻说出来，确是合规又合法，行政部的小张几次张嘴却又找不到话说，最后只能悻悻坐下。
“那么，我就开始我的工作汇报了。”
“自从上周接受了领导们的安排，开始在新的领域拓宽工作内容，一周的时间里，我取得了以下成果，其中值得一提的，便是今天上午带回的订单。”
冯九黎早就想好了，不管领导说什么，他自己嘴里绝不会说出玩游戏仨字儿。
“泰宁市海明实验学校小学初中高中三个分部共十个年级（不含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将于下个月开始分批进入我们营地，开展为期五天四夜的研学活动，总参与人数初步统计9500人以上，人均收费2000元，带来的收入可达200万。”
“并且，海明教育集团在历水市及周边城市的分校将会派出老师随行参观，不出意外的话，将于之后来我们营地参与活动，初步估计，直到六月份期末考试之前，我们营地将进入饱和运转状态。”
“具体的信息我将后续跟进，以上就是我的工作内容。”
冯九黎按掉话筒开关后长出了一口气，人嘛，大场合见的不够多肯定会紧张，说多了就容易激动，他生怕控制不住了直接怒喷主席台上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索性少说一些，把事儿说明白就好。
张副总带头鼓起了掌，迟董拍手的动作看得出他很高兴，台下人数最多的培训部兄弟们自然最是捧场，整个会场唯有行政部一伙人，鼓掌也不是，不鼓也不是，两头不当人。
实实在在的数字最有说服力，一次性200万收入，几乎赶得上营地不景气时半年的收入了，至于饱和运转，大家懂得都懂，这可是大把大把的奖金啊。
汇报不是表彰，之后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喜庆环节了，迟董压轴点评了一下开年后的工作状况，着重批评“某些部门”心浮气躁，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在场的只要不傻全都听的出说的是哪些人。
会议结束后，张副总示意冯九黎留一下，领导们都没动，冯九黎竖在演讲台上自然不合适，下去坐着吧也不是那个味儿，干脆趁着退场的功夫去了个洗手间。
放水完毕，洗手时碰到了行政部的小张，小姑娘一改刚才的虎劲儿，梨花带雨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冲着冯九黎鞠了个躬，然后就走了，没头没尾的操作属实让冯九黎摸不着头脑。
再出来，场面就又变成三堂会审的模样了。
“你说说你，让你汇报没让你说数字，你倒好，一次性200万都说出来了，到时候比这多可怎么办！”张姨笑嘻嘻的逗着冯九黎，不过话里还有其他意思，多自然是好，可要是少了，这报数的行为可就是好大喜功的愚蠢行径了。
至于后续那些饱和运转的空话，说了也就说了。
孙副董低头看着手机，心里不知道怎么骂呢。迟董这边儿递了个条子过来，是个审批单，已经签好了字。
“本来吧，给你新电脑是句空话，哈哈。”
呵呵，冯九黎陪着假笑，这一点儿也不好笑吧。
“现在嘛，拿着这个，找个时间喊人陪你一起，去科技市场走一圈，配个好的，这个数一下随便花。”
说着，迟董伸出来两根手指，呆滞可爱的晃了晃，晃得冯九黎心随之起伏。
“二十万？”冯九黎惊讶道，夸张的语气连一直充愣的孙副董都忍不住了。
“二十万给你换个脑子差不多。”
憋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这一张口还有些呛，孙副董咳嗽了两下干脆起身，一边摸索着口袋一边向厕所走去。
人啊，一心烦烟瘾就上来了。
“两万我可都花了啊。”
冯九黎晃了晃手中的条子，他可不是开玩笑，这是单位的批条又不是领导私人赞助，节省下来难道还能变现？
一想到只能开最低画质的电脑即将鸟枪换炮，冯九黎的心情就飘飘欲仙，哪还等得了明天，立马一个电话打过去，喊上老韩杀向了科技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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