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做事方式
宗门议事殿内
周毅、王处一、宗主、大长老、师绫罗齐聚一堂，这种安静的气氛让周毅感到有些压抑
家里有兄弟姊妹的朋友肯定知道，就算是亲兄弟小打小闹起来，父母也绝不会轻饶两人。
说不定两人还没打出手来，就要被父母二人混合双打一顿长长记性。
更何况是一方要杀了另一方呢。
只见王处一憨厚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是心痛一会儿是恨铁不成钢，还有几分恼怒。
而宗主李沐却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大长老同样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像是根本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周毅，在确定周毅没有什么伤口之后，他便看向了犹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傅霖雨。在他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起伏。
师绫罗绝美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冰山模样，使人看不出她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周毅扫视了一周，等他看完众人的神色，就明白此事恐怕不太好处理。
要知道傅霖雨怎么说也是宗门招收的第一个二代弟子，并且已经在宗门呆了很久。与各位长老和师弟，师妹的接触比较多。
并且他已经到了筑基后期，距离金丹也只有一步之遥，是宗派中中等偏上的战力了。
而自己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刚入宗门月余，修为也只有练气后期的新人。
即使有了这么多的贡献，恐怕重要程度最多也就堪堪和傅霖雨的重要程度齐平。
然而周毅错估了形式，大长老和宗主哪是面无表情，他们看向傅霖雨的表情分明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在看一株草，一块石头，一只蝼蚁。
可唯独不是在看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表达：这东西的死活与我何干？
死了如何？
活了又如何？
要你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周毅在这压抑的情况下天人交战之时，宗主淡淡的开口了：
“菱儿，召集还在宗门的全部人来议事大殿。”
宗主漠然的声音就像周毅第一次遇到夏蓬一样，他一袭白衣站在姜国的大殿之内也是如此漠然的开口。
那是种眼中没有任何人，准确说是：是眼中没有任何的凡人的气势。
此刻周毅再一次在修仙者的身上看到了如此的漠然，即使这种漠然并不是刻意针对他的，他也感觉得后背一凉。
不多时，
天边就有一道道身影穿梭而来，随着最后一道身影进入议事殿之中，宗主缓缓的开口了：
“都看看，好好的看看，
看看这是谁。”
李沐指着躺在地上的傅霖雨说道，而傅霖雨依然瘫软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们早就看到大殿之内的傅霖雨了，毕竟这么一个人就躺在地上很难不引起关注。
每个人进入殿内的第一时间都会看向傅霖雨，但只要他们看到安静的站在傅霖雨旁边的几位长老之后，也都选择安安静静的站了过去。毕竟长老们和宗主都没开口，哪里轮得到他们开口。
在他们一一来到议事殿期间，周毅仔细的观察了每个人看到傅霖雨时那一刻的表情，可以说傅霖雨在宗内的形象还是比较好的。
见众人都沉默不言，李沐又淡淡的开口了：
“知道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依旧是一片安静。
“那是他自找的！”
李沐猛的拔高了声音。仿佛一道响雷在殿内炸响。
“这孽障竟然意欲袭杀宗门弟子！
耻辱！
莫，大，的，耻，辱！！！”
李沐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最后五个字的。
但随即又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问道：
“难道我青云宗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难道我青云宗教导的是狂悖之徒吗？
你们说呢？嗯？”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们自入宗以来从没见过宗主这幅模样。
宗主平日里要么笑的如沐春风，要么一副我自然的样子。完全是一种得道高人的风范，而今天却罕见的露出了怒目的样子。
他缓缓扫过众人，没有一人敢和他对视。
本以为没有人敢接宗主的话，谁知此时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没有！”
李菱突然坚定的说道。
此刻她差不多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因为琉仙草和道宫名额引起的冲突。
但，不管怎么样，对她来说，敢伤害自己的周毅哥哥，那大师兄…，
哦不，
是傅霖雨，傅霖雨他就是死有余辜！
直到这时，师绫罗才有有了动作，她瞧了一眼李菱，也淡淡的说道：
“宗内不曾如此教导。”
见此情景，除了各位长老，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宗门不曾如此教导。”
李沐微微抬了抬手，指着地上的傅霖雨，声音依旧是漠然无比：
“哦？
既然如此，难道他和你们学的不一样吗？他可是你们的大师兄啊。
真是好一个大师兄啊。”
见到众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但就是一言不发。周毅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了。
毕竟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众人对傅霖雨的感情应该是属于良好的那种。
而且王处一长老从一开始就一直一副阴晴不定的脸色，看起来心中定然是极为痛苦。
一方面是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徒弟，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
就算是养条狗养久了都有感情，就更别说人了。
但另一方面是宗门的法规，犯了门规就要接受处罚，否则门规如何立得住？
这种是要大义灭亲，还是要铁面无私的天人交战让他极为苦恼。
周毅向前走了一小步，又向宗主行了一礼，随后轻声说道：
“敢问宗主，宗门之内手足相残该如何惩处？”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周毅，他们的眼中是一致的不可置信。
而王处一长老的眼中更是吃惊，随即便有一丝痛苦浮上心头，眼眶也随之湿润。
但很快这抹神色就变为了毅然决然，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最终的心理准备。
师绫罗似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饶有兴趣的盯着周毅，那冰山般的容颜下似乎藏着一股兴奋。
李菱满眼心疼的望向周毅，随后又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地上的傅霖雨。
而其他长老看向周毅的眼光带上一丝异样。
李沐也没想到周毅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深深的盯了周毅两眼后才继续淡淡的开口道：
“凡手足相残者，杀！
残害同门者，杀！”
周毅突然又向前走了半步，从他挺拔的身躯中透出一股正气凛然的气息。
他无畏的直视着李沐古井无波的双眼缓缓开口：
“那既然如此，
我能亲自动手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毅这句话就像在每个人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锤。
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只瞬间的功夫，大家看向他的眼神便带上了一抹厌恶。
而李菱依旧是坚定的支持着周毅，一直点头，还不断的给自己父亲用眼光示意。
师绫罗美目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嘴角似乎微微泯了一下，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她依旧是一副冰山模样。好像刚刚看到的那抹笑容是错觉一样。
而王处一已经彻底失神，完全愣在了原地。
李沐看到了自己闺女的示意，随即思考了一二。似乎是在权衡这样做的利弊，随后开口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要袭杀你，若非你侥幸逃生，恐怕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额…
你若想亲自动手，自无不可。”
周毅连忙行了个大礼，把腰弯成了90度，朗声道：
“谢宗主！”
随后他就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地上的傅霖雨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而动，只见周毅弯下腰从傅霖雨腰间拔出了一把剑，随后揪住了傅霖雨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他的上半身拉起一部分。
王处一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可泪水仍止不住的从他眼缝中抢着流出。
下一刻就看到周毅一手拽着傅霖雨的头发，一手举起了傅霖雨的剑，随即迅速的斩下。
咚！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大殿内响起。
只见傅霖雨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之上，而周毅手中正握着傅霖雨的头发。
随即他高举着这把头发，转身看向众人，高声喊道：
“看！
看着吧！
虽今日大师兄欲袭杀我，可我却不欲杀他。
宗主说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也非常认可。
但是！
我却不愿在我还没有亲手杀死一只妖兽之前，让自己的手先染了同门的血！
修仙者的血应该泼洒在和妖族之站的战场上！
应该流躺在为了拯救东域而争的奋斗中！
应该浇灌在前辈们留下、而我们正在其上的求仙之路上！
而不是这里！
不是自己同门的手中！
虽然他视我为仇敌，但我却视他为手足！
修仙者应有修仙者的死法！
今日削去其发，权当是已报此仇。”
当周毅说完这一番煽动人心的演讲之后，立刻就面向宗主虔诚的问道：
“不止如此惩罚可否，请宗主示下！”
说完，周毅就一手拄剑单膝跪地。
全场静了两秒，随即大家看向周毅的表情就全部变为吃惊和敬佩。
毕竟大道理谁都会讲，但真能落到实处的人是少之又少。人们总会敬佩那些道德的模范和时代的楷模。
王处一也猛的睁开了泪水朦胧的双眼，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周毅的身影。
李菱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更是止不住的爱意翻涌。
毕竟对于一个处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这种圣母一般的行为是最能让其着迷的。
师绫罗也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毅，好像是在试图将他的样子记下来。
接着又淡淡的看了眼身边的李菱。
李菱那激动的样子，就差举起横幅、灯牌，然后大声的喊出：快看呐！这就是我家哥哥李菱！
李沐眉毛微微一挑，接着盯着单膝跪地的周毅好一会儿，无数思绪在其脑中一一闪过。
最终开口道：
“好，
好。
好！”
这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大，将众人的视线重新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胜而不嚣，行而不躁，兼畜万物，君子之德。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故有德者，无德者之师；
无德者，有德者之资
有德者何？
如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燔而不可灭其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
若问此德何求？
无需求德，而德自现矣。”
李沐一边微笑着说，一边走向周毅。
当他走到周毅身边时，缓缓伸出手扶起了周毅。
这向在场的众人传递了一个非同小可的信号。
要知道以宗主的修为，明明是可以用云气拖起周毅的，而他却选择亲自去扶。
这个扶的动作可不简单。
曾经有人结识了一位人生路上的贵人，后来当他做出一番成绩之后第一时间宴请了该贵人。
在酒席之上他是连连敬酒，口中的感激和赞叹更是一刻没有停过。
但当酒席就快结束之时，他又敬了最后一杯酒。
这次贵人用手扶起了他的酒杯，并说了一句：“老弟，最后一杯酒了，老哥扶你一把。”
在那天之后他的事业越做越大……
回到议事殿内，
此时李沐看向周毅的眼神犹如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瞅越顺眼。
上上天资，上上天赋，灵性充沛，更是一位有德君子。
好，
很好！
非常好！
在扶起周毅之后，他又恢复到了那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状态。
只见他微微转身，略微环视了一周，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正看向周毅满眼爱心。
但此刻他居然没有了揪心的感觉，反而觉得一阵心安。
随即他指向傅霖雨，宣布了自己的判决。
“傅霖雨残害同门，罪大恶极。本该处死，幸遇有德君子，以削发代罪。
然法不张不足显其威，威不足难以彰其咎。
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废其气海，断其经脉，贬为凡人，遣送回家。”
说罢，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凭空摄出了一条半透明的小蛇，小蛇看起来就像未成形的带鱼一样。
只见李沐将小蛇轻轻放在了傅霖雨身上，随即小蛇咬了傅霖雨一口，竟然化作一股奇异的液体渗入了他的体内。
下一刻，原本躺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傅霖雨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啊！额……啊！”
众人听着他痛苦的惨叫，纷纷侧目。
半分钟之后，他才彻底没了声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李沐见此，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随后微笑着看向周毅，缓缓开口道：
“有德者不可不奖，周毅，这把青鳞枪就赐给你了。就当做是对你的奖励和弥补。”
只见李沐从袖口掏出一根牙签一样的东西，随即轻轻一抛，那东西竟然凭空变成了一杆长枪。
枪身似由万千青竹编织而成，纹理间隐约流动着生生不息之气。枪尖锋利无匹，犹如真龙之鳞片，轻轻一扫，便有龙吟之声回荡，令人心神颤动。
枪身长约九尺，不沾半点尘埃，仿佛凝聚了山林之灵气，轻轻挥舞间，便有绿意缭绕，犹如落叶随风飘舞。
李菱完全震惊了，那把枪是他爹爹最喜欢的武器了。
当年爹爹还是代理宗主之时，这把青鳞枪便是从不离身。
师绫罗看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周毅双手接过了这把长枪，对这把奇异的青鳞枪简直爱不释手。
随即周毅高声喊道：“谢宗主！”
此时他心中早已就乐开了花儿。
[这波赌对了！]
他哪有这么好的心去放掉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圣人虽有，但周毅可不是能以德报怨的圣人。
他刚刚是真的想一剑把傅霖雨杀死的，但他没有那样做。
无他，利益二字而已。
因为宗门的人对傅霖雨的印象比较好，而对自己基本没什么印象。
即使知道了傅霖雨要袭杀自己，大部分也只是吃惊于傅霖雨的胆大妄为，而没有多少人替自己打抱不平。
毕竟入宗的时间在这摆着呢，对待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和一个勉强算得上认识的人，大多数人还是偏心熟人的。
真正能够帮理不帮亲的人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人数极少。
刚刚他们入殿时看到傅霖雨的表情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而且，王处一长老那幅伤心的表情确实令周毅伤感。
除大长老以外，他与王处一长老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而且王处一当时对他也不差。
并且自己差点就成了王处一的徒弟了。虽然自己没能像他说的那样拿两份资源修炼，但毕竟人家的好意是实打实的在那里摆着了。
他要是真的杀掉傅霖雨，不说王处一会厌恶自己，自己肯定会不受王处一的待见。
他可是传功长老！
而且，
真要是杀了傅霖雨的话，自己在宗门的名声恐怕也就彻底的臭了。
毕竟你刚入门就跟大师兄闹成这样了，而且还亲手杀了大师兄。
即使事出有因，这件事也会成为大家心中一根不会直言的刺，这样以后有谁还敢跟你接触？
换一句话说，真要是哪天跟妖兽对上了，你是愿意跟杀了傅霖雨的周毅一起战斗？
还是愿意跟此刻放了傅霖雨的周毅一起战斗？
交给后者无疑会让人更有安全感，而前者是个人都会提防一二。
并且，杀了更是会污了青云宗的名声。
就算宗门保密工作做得再好，毕竟是一个宗门的第一位二代弟子，说没就没了。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损的是青云宗的名声。
就算其他宗门的人不直接指着青云宗的人说这件事，也免不了在私底下非议。
而自己削发代罪，不但救了傅霖雨一命，还在宗门内留下了美名，王处一长老还欠了自己的人情。
可谓是一箭三雕！
还有，这样一来，自己的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
天资无双，谦谦君子。
毕竟，谁不愿意与这么令人敬佩的天才加君子交好呢？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还保全了宗门的声望。
以后就算别人知道了青云宗的同门相残的事儿，也不会死抓着傅霖雨袭杀同门不放。
反而会夸奖周毅的德行。
你直接说人家宗门，人家只会认为你是在挑衅他们。
但你要是说完来一个转折，转而表扬周毅的行为，夸奖他的道德，再顺势高度评价青云宗。
人家只会觉得你是欲扬先抑。
因而，周毅如此做法甚至算得上是消除了对宗门的负面影响。
要不然你以为宗主为什么会把青鳞枪给周毅？
周毅放了傅霖雨一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李沐作为一宗之主又何尝不是？
李沐这么做显然是想到了宗门的名声这一层了，不然他不会说青鳞枪是奖励。
还有就是，奖励，是指希望众人向周毅学习。不仅是学习知识，更要学习高尚精神和道德。
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看清楚了，这人现在是我罩着的了，别再有不长眼的瞎搞事。
最终还一层意思就是：我给你的你才能拿，我不给你的你不能要。
难道我一宗之主把自己的仙草送出去还要征得小一辈的同意？
难道自己没有对道宫名额的决定权？
可笑。
虽然自己食言了，但是弥补方案也给了你。
你不同意的话只要你开口，那也不是不能谈。毕竟是自己理亏，但你不到不接受，反而扭头就走。
什么意思？
那确实没什么意思。
还有，仙草和名额是我李沐给周毅的。
你这边甩了脸色就走，转头就去杀周毅。
怎么？
给你面子，你当鞋垫子是吧？
这也正是李沐为何废傅霖雨修为的真正原因。
既不能杀死，又不能不严惩。所以只能废了修为，逐出师门。
一是杀鸡儆猴，二是降低影响，三是泄愤。
同样，这也给周毅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前一段时间，李菱可以说是把宗门的各人都拉去见了一遍周毅。
她这么喜欢周毅，免不了在众人面前吹嘘周毅。
那什么东西拿出来吹嘘最能让人惊讶和羡慕呢？
没错，
就是本该给大师兄的琉仙草却转手给了周毅，而且道宫名额也给了周毅。
宗门里的老人谁不知道去道宫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筑基的修为，而周毅才来月余，根本不可能有筑基的修为。
所以大家对今天事情的起因心知肚明，也正是如此，他们对周毅的行为才更加敬佩。
如果周毅当时选择沉默的话，宗主必然会处死傅霖雨来来杀鸡儆猴，以免再有人敢袭杀同门。
而周毅并没有选择斩草除根，反而选择了宽恕大师兄。
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周毅的宽容大度对比大师兄的心狠手辣，更显周毅自身的气度。也让他收获了一大波好感。
同时也让周毅的位置坐的更稳了，道宫的名额也一样变得更稳了。
今天这事一出，
谁好意思再跟他抢！
谁还敢再跟他抢？
跟刚出了这事儿的周毅抢名额？跟宗门刚出的天才加道德模范抢补偿？跟宗主刚庇护的弟子抢东西？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所以说，从来没有什么黑白分明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灰色的。
你以为周毅很大度，其实只是最符合他利益的一种决定。
如果有杀掉傅霖雨才能给他带来最大利益，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傅霖雨。
毕竟都是成年人，那肯定是按成年人的规则去做事嘛。
只要利益到了，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对错。
周毅、王处一、宗主、大长老、师绫罗齐聚一堂，这种安静的气氛让周毅感到有些压抑
家里有兄弟姊妹的朋友肯定知道，就算是亲兄弟小打小闹起来，父母也绝不会轻饶两人。
说不定两人还没打出手来，就要被父母二人混合双打一顿长长记性。
更何况是一方要杀了另一方呢。
只见王处一憨厚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是心痛一会儿是恨铁不成钢，还有几分恼怒。
而宗主李沐却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像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大长老同样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像是根本不在意发生了什么。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周毅，在确定周毅没有什么伤口之后，他便看向了犹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傅霖雨。在他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起伏。
师绫罗绝美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冰山模样，使人看不出她心底到底是什么情绪。
周毅扫视了一周，等他看完众人的神色，就明白此事恐怕不太好处理。
要知道傅霖雨怎么说也是宗门招收的第一个二代弟子，并且已经在宗门呆了很久。与各位长老和师弟，师妹的接触比较多。
并且他已经到了筑基后期，距离金丹也只有一步之遥，是宗派中中等偏上的战力了。
而自己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刚入宗门月余，修为也只有练气后期的新人。
即使有了这么多的贡献，恐怕重要程度最多也就堪堪和傅霖雨的重要程度齐平。
然而周毅错估了形式，大长老和宗主哪是面无表情，他们看向傅霖雨的表情分明是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在看一株草，一块石头，一只蝼蚁。
可唯独不是在看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表达：这东西的死活与我何干？
死了如何？
活了又如何？
要你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周毅在这压抑的情况下天人交战之时，宗主淡淡的开口了：
“菱儿，召集还在宗门的全部人来议事大殿。”
宗主漠然的声音就像周毅第一次遇到夏蓬一样，他一袭白衣站在姜国的大殿之内也是如此漠然的开口。
那是种眼中没有任何人，准确说是：是眼中没有任何的凡人的气势。
此刻周毅再一次在修仙者的身上看到了如此的漠然，即使这种漠然并不是刻意针对他的，他也感觉得后背一凉。
不多时，
天边就有一道道身影穿梭而来，随着最后一道身影进入议事殿之中，宗主缓缓的开口了：
“都看看，好好的看看，
看看这是谁。”
李沐指着躺在地上的傅霖雨说道，而傅霖雨依然瘫软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们早就看到大殿之内的傅霖雨了，毕竟这么一个人就躺在地上很难不引起关注。
每个人进入殿内的第一时间都会看向傅霖雨，但只要他们看到安静的站在傅霖雨旁边的几位长老之后，也都选择安安静静的站了过去。毕竟长老们和宗主都没开口，哪里轮得到他们开口。
在他们一一来到议事殿期间，周毅仔细的观察了每个人看到傅霖雨时那一刻的表情，可以说傅霖雨在宗内的形象还是比较好的。
见众人都沉默不言，李沐又淡淡的开口了：
“知道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依旧是一片安静。
“那是他自找的！”
李沐猛的拔高了声音。仿佛一道响雷在殿内炸响。
“这孽障竟然意欲袭杀宗门弟子！
耻辱！
莫，大，的，耻，辱！！！”
李沐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最后五个字的。
但随即又用一种平淡的语气问道：
“难道我青云宗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吗？
难道我青云宗教导的是狂悖之徒吗？
你们说呢？嗯？”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们自入宗以来从没见过宗主这幅模样。
宗主平日里要么笑的如沐春风，要么一副我自然的样子。完全是一种得道高人的风范，而今天却罕见的露出了怒目的样子。
他缓缓扫过众人，没有一人敢和他对视。
本以为没有人敢接宗主的话，谁知此时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没有！”
李菱突然坚定的说道。
此刻她差不多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因为琉仙草和道宫名额引起的冲突。
但，不管怎么样，对她来说，敢伤害自己的周毅哥哥，那大师兄…，
哦不，
是傅霖雨，傅霖雨他就是死有余辜！
直到这时，师绫罗才有有了动作，她瞧了一眼李菱，也淡淡的说道：
“宗内不曾如此教导。”
见此情景，除了各位长老，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宗门不曾如此教导。”
李沐微微抬了抬手，指着地上的傅霖雨，声音依旧是漠然无比：
“哦？
既然如此，难道他和你们学的不一样吗？他可是你们的大师兄啊。
真是好一个大师兄啊。”
见到众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但就是一言不发。周毅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了。
毕竟通过自己的观察发现，众人对傅霖雨的感情应该是属于良好的那种。
而且王处一长老从一开始就一直一副阴晴不定的脸色，看起来心中定然是极为痛苦。
一方面是自己培养了多年的徒弟，要知道这里可是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
就算是养条狗养久了都有感情，就更别说人了。
但另一方面是宗门的法规，犯了门规就要接受处罚，否则门规如何立得住？
这种是要大义灭亲，还是要铁面无私的天人交战让他极为苦恼。
周毅向前走了一小步，又向宗主行了一礼，随后轻声说道：
“敢问宗主，宗门之内手足相残该如何惩处？”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周毅，他们的眼中是一致的不可置信。
而王处一长老的眼中更是吃惊，随即便有一丝痛苦浮上心头，眼眶也随之湿润。
但很快这抹神色就变为了毅然决然，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最终的心理准备。
师绫罗似乎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饶有兴趣的盯着周毅，那冰山般的容颜下似乎藏着一股兴奋。
李菱满眼心疼的望向周毅，随后又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地上的傅霖雨。
而其他长老看向周毅的眼光带上一丝异样。
李沐也没想到周毅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深深的盯了周毅两眼后才继续淡淡的开口道：
“凡手足相残者，杀！
残害同门者，杀！”
周毅突然又向前走了半步，从他挺拔的身躯中透出一股正气凛然的气息。
他无畏的直视着李沐古井无波的双眼缓缓开口：
“那既然如此，
我能亲自动手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毅这句话就像在每个人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锤。
谁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只瞬间的功夫，大家看向他的眼神便带上了一抹厌恶。
而李菱依旧是坚定的支持着周毅，一直点头，还不断的给自己父亲用眼光示意。
师绫罗美目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嘴角似乎微微泯了一下，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她依旧是一副冰山模样。好像刚刚看到的那抹笑容是错觉一样。
而王处一已经彻底失神，完全愣在了原地。
李沐看到了自己闺女的示意，随即思考了一二。似乎是在权衡这样做的利弊，随后开口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要袭杀你，若非你侥幸逃生，恐怕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额…
你若想亲自动手，自无不可。”
周毅连忙行了个大礼，把腰弯成了90度，朗声道：
“谢宗主！”
随后他就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地上的傅霖雨身边。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而动，只见周毅弯下腰从傅霖雨腰间拔出了一把剑，随后揪住了傅霖雨的头发，硬生生的把他的上半身拉起一部分。
王处一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可泪水仍止不住的从他眼缝中抢着流出。
下一刻就看到周毅一手拽着傅霖雨的头发，一手举起了傅霖雨的剑，随即迅速的斩下。
咚！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大殿内响起。
只见傅霖雨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之上，而周毅手中正握着傅霖雨的头发。
随即他高举着这把头发，转身看向众人，高声喊道：
“看！
看着吧！
虽今日大师兄欲袭杀我，可我却不欲杀他。
宗主说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也非常认可。
但是！
我却不愿在我还没有亲手杀死一只妖兽之前，让自己的手先染了同门的血！
修仙者的血应该泼洒在和妖族之站的战场上！
应该流躺在为了拯救东域而争的奋斗中！
应该浇灌在前辈们留下、而我们正在其上的求仙之路上！
而不是这里！
不是自己同门的手中！
虽然他视我为仇敌，但我却视他为手足！
修仙者应有修仙者的死法！
今日削去其发，权当是已报此仇。”
当周毅说完这一番煽动人心的演讲之后，立刻就面向宗主虔诚的问道：
“不止如此惩罚可否，请宗主示下！”
说完，周毅就一手拄剑单膝跪地。
全场静了两秒，随即大家看向周毅的表情就全部变为吃惊和敬佩。
毕竟大道理谁都会讲，但真能落到实处的人是少之又少。人们总会敬佩那些道德的模范和时代的楷模。
王处一也猛的睁开了泪水朦胧的双眼，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周毅的身影。
李菱也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更是止不住的爱意翻涌。
毕竟对于一个处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这种圣母一般的行为是最能让其着迷的。
师绫罗也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毅，好像是在试图将他的样子记下来。
接着又淡淡的看了眼身边的李菱。
李菱那激动的样子，就差举起横幅、灯牌，然后大声的喊出：快看呐！这就是我家哥哥李菱！
李沐眉毛微微一挑，接着盯着单膝跪地的周毅好一会儿，无数思绪在其脑中一一闪过。
最终开口道：
“好，
好。
好！”
这三声好一声比一声大，将众人的视线重新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胜而不嚣，行而不躁，兼畜万物，君子之德。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
故有德者，无德者之师；
无德者，有德者之资
有德者何？
如丹可磨而不可夺其色，兰可燔而不可灭其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金可销而不可易其刚。
若问此德何求？
无需求德，而德自现矣。”
李沐一边微笑着说，一边走向周毅。
当他走到周毅身边时，缓缓伸出手扶起了周毅。
这向在场的众人传递了一个非同小可的信号。
要知道以宗主的修为，明明是可以用云气拖起周毅的，而他却选择亲自去扶。
这个扶的动作可不简单。
曾经有人结识了一位人生路上的贵人，后来当他做出一番成绩之后第一时间宴请了该贵人。
在酒席之上他是连连敬酒，口中的感激和赞叹更是一刻没有停过。
但当酒席就快结束之时，他又敬了最后一杯酒。
这次贵人用手扶起了他的酒杯，并说了一句：“老弟，最后一杯酒了，老哥扶你一把。”
在那天之后他的事业越做越大……
回到议事殿内，
此时李沐看向周毅的眼神犹如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瞅越顺眼。
上上天资，上上天赋，灵性充沛，更是一位有德君子。
好，
很好！
非常好！
在扶起周毅之后，他又恢复到了那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状态。
只见他微微转身，略微环视了一周，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随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正看向周毅满眼爱心。
但此刻他居然没有了揪心的感觉，反而觉得一阵心安。
随即他指向傅霖雨，宣布了自己的判决。
“傅霖雨残害同门，罪大恶极。本该处死，幸遇有德君子，以削发代罪。
然法不张不足显其威，威不足难以彰其咎。
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废其气海，断其经脉，贬为凡人，遣送回家。”
说罢，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凭空摄出了一条半透明的小蛇，小蛇看起来就像未成形的带鱼一样。
只见李沐将小蛇轻轻放在了傅霖雨身上，随即小蛇咬了傅霖雨一口，竟然化作一股奇异的液体渗入了他的体内。
下一刻，原本躺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傅霖雨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啊！额……啊！”
众人听着他痛苦的惨叫，纷纷侧目。
半分钟之后，他才彻底没了声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李沐见此，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随后微笑着看向周毅，缓缓开口道：
“有德者不可不奖，周毅，这把青鳞枪就赐给你了。就当做是对你的奖励和弥补。”
只见李沐从袖口掏出一根牙签一样的东西，随即轻轻一抛，那东西竟然凭空变成了一杆长枪。
枪身似由万千青竹编织而成，纹理间隐约流动着生生不息之气。枪尖锋利无匹，犹如真龙之鳞片，轻轻一扫，便有龙吟之声回荡，令人心神颤动。
枪身长约九尺，不沾半点尘埃，仿佛凝聚了山林之灵气，轻轻挥舞间，便有绿意缭绕，犹如落叶随风飘舞。
李菱完全震惊了，那把枪是他爹爹最喜欢的武器了。
当年爹爹还是代理宗主之时，这把青鳞枪便是从不离身。
师绫罗看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周毅双手接过了这把长枪，对这把奇异的青鳞枪简直爱不释手。
随即周毅高声喊道：“谢宗主！”
此时他心中早已就乐开了花儿。
[这波赌对了！]
他哪有这么好的心去放掉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圣人虽有，但周毅可不是能以德报怨的圣人。
他刚刚是真的想一剑把傅霖雨杀死的，但他没有那样做。
无他，利益二字而已。
因为宗门的人对傅霖雨的印象比较好，而对自己基本没什么印象。
即使知道了傅霖雨要袭杀自己，大部分也只是吃惊于傅霖雨的胆大妄为，而没有多少人替自己打抱不平。
毕竟入宗的时间在这摆着呢，对待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和一个勉强算得上认识的人，大多数人还是偏心熟人的。
真正能够帮理不帮亲的人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人数极少。
刚刚他们入殿时看到傅霖雨的表情就可以说明一切了。
而且，王处一长老那幅伤心的表情确实令周毅伤感。
除大长老以外，他与王处一长老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而且王处一当时对他也不差。
并且自己差点就成了王处一的徒弟了。虽然自己没能像他说的那样拿两份资源修炼，但毕竟人家的好意是实打实的在那里摆着了。
他要是真的杀掉傅霖雨，不说王处一会厌恶自己，自己肯定会不受王处一的待见。
他可是传功长老！
而且，
真要是杀了傅霖雨的话，自己在宗门的名声恐怕也就彻底的臭了。
毕竟你刚入门就跟大师兄闹成这样了，而且还亲手杀了大师兄。
即使事出有因，这件事也会成为大家心中一根不会直言的刺，这样以后有谁还敢跟你接触？
换一句话说，真要是哪天跟妖兽对上了，你是愿意跟杀了傅霖雨的周毅一起战斗？
还是愿意跟此刻放了傅霖雨的周毅一起战斗？
交给后者无疑会让人更有安全感，而前者是个人都会提防一二。
并且，杀了更是会污了青云宗的名声。
就算宗门保密工作做得再好，毕竟是一个宗门的第一位二代弟子，说没就没了。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损的是青云宗的名声。
就算其他宗门的人不直接指着青云宗的人说这件事，也免不了在私底下非议。
而自己削发代罪，不但救了傅霖雨一命，还在宗门内留下了美名，王处一长老还欠了自己的人情。
可谓是一箭三雕！
还有，这样一来，自己的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
天资无双，谦谦君子。
毕竟，谁不愿意与这么令人敬佩的天才加君子交好呢？
最重要的是，这样做还保全了宗门的声望。
以后就算别人知道了青云宗的同门相残的事儿，也不会死抓着傅霖雨袭杀同门不放。
反而会夸奖周毅的德行。
你直接说人家宗门，人家只会认为你是在挑衅他们。
但你要是说完来一个转折，转而表扬周毅的行为，夸奖他的道德，再顺势高度评价青云宗。
人家只会觉得你是欲扬先抑。
因而，周毅如此做法甚至算得上是消除了对宗门的负面影响。
要不然你以为宗主为什么会把青鳞枪给周毅？
周毅放了傅霖雨一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李沐作为一宗之主又何尝不是？
李沐这么做显然是想到了宗门的名声这一层了，不然他不会说青鳞枪是奖励。
还有就是，奖励，是指希望众人向周毅学习。不仅是学习知识，更要学习高尚精神和道德。
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看清楚了，这人现在是我罩着的了，别再有不长眼的瞎搞事。
最终还一层意思就是：我给你的你才能拿，我不给你的你不能要。
难道我一宗之主把自己的仙草送出去还要征得小一辈的同意？
难道自己没有对道宫名额的决定权？
可笑。
虽然自己食言了，但是弥补方案也给了你。
你不同意的话只要你开口，那也不是不能谈。毕竟是自己理亏，但你不到不接受，反而扭头就走。
什么意思？
那确实没什么意思。
还有，仙草和名额是我李沐给周毅的。
你这边甩了脸色就走，转头就去杀周毅。
怎么？
给你面子，你当鞋垫子是吧？
这也正是李沐为何废傅霖雨修为的真正原因。
既不能杀死，又不能不严惩。所以只能废了修为，逐出师门。
一是杀鸡儆猴，二是降低影响，三是泄愤。
同样，这也给周毅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前一段时间，李菱可以说是把宗门的各人都拉去见了一遍周毅。
她这么喜欢周毅，免不了在众人面前吹嘘周毅。
那什么东西拿出来吹嘘最能让人惊讶和羡慕呢？
没错，
就是本该给大师兄的琉仙草却转手给了周毅，而且道宫名额也给了周毅。
宗门里的老人谁不知道去道宫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筑基的修为，而周毅才来月余，根本不可能有筑基的修为。
所以大家对今天事情的起因心知肚明，也正是如此，他们对周毅的行为才更加敬佩。
如果周毅当时选择沉默的话，宗主必然会处死傅霖雨来来杀鸡儆猴，以免再有人敢袭杀同门。
而周毅并没有选择斩草除根，反而选择了宽恕大师兄。
有对比才会有伤害，周毅的宽容大度对比大师兄的心狠手辣，更显周毅自身的气度。也让他收获了一大波好感。
同时也让周毅的位置坐的更稳了，道宫的名额也一样变得更稳了。
今天这事一出，
谁好意思再跟他抢！
谁还敢再跟他抢？
跟刚出了这事儿的周毅抢名额？跟宗门刚出的天才加道德模范抢补偿？跟宗主刚庇护的弟子抢东西？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所以说，从来没有什么黑白分明的东西，大多数都是灰色的。
你以为周毅很大度，其实只是最符合他利益的一种决定。
如果有杀掉傅霖雨才能给他带来最大利益，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傅霖雨。
毕竟都是成年人，那肯定是按成年人的规则去做事嘛。
只要利益到了，那里管得了那么多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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