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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冷若寒冰迅如雷影

    魔尊无象被封印已三十六万年。

    无我与天同化也已二十二万年。

    六界一派安定祥和。

    经历了二十二万年的不断洗礼,天界众神依灵力属性及古时风俗,共形成三十二宫。这三十二宫中,天宫为首,其余三十宫俱受天帝号令。余下一宫便是子虚岚。

    灵力共五类属性,分别是火、风、水、土、雷。除天宫、子虚岚外,其余三十宫都有自己突出的属性。譬如青翼庐、曜紫阁善用火,这青翼庐前身便是青蝠洞。听风轩、巽疾崖善御风。苍黄渊、楚流潭善使水。汉玉府、昭银洞善土遁。善用雷者,天界稀少,天界众神大都以雷为劫,畏惧雷电。

    各宫虽各有所长,但并非各宫仙神都只有一种灵力。修为高些的,可以跨越出身,获得二至三种,甚至是四种灵力属性。但对于正常人来说,能将一种灵力属性发挥到极致,已经是很了不得,或者说很有难度了。除非顶尖高手,譬如各宫储君,出于本宫战力考量,会修习其他属性灵力。普通仙神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机会。

    修为更高的,到了出神入化境地的,不但能拥有多种属性,甚至能将不同属性灵力融合,生成另一种属性的灵力。譬如子虚岚二代神尊韶桓,无我与天同化后,韶桓乃当之无愧的术法泰斗。他精通风、火、水、土四种灵力,他还能将风、火两类属性融合,生成雷。韶桓便是这六界唯一能使雷之人。

    无我与天同化二十二万年,韶桓也执掌子虚岚二十二万年,如今他已三十二万岁。

    韶桓弟子众多,与此同时,与韶桓同一代的六位师兄弟也还留在子虚岚。

    韶桓无欲无求,宽宏大度,对待弟子亦是无可挑剔。可韶桓近些年来却有了心忧。

    他已经三十二万岁了,已经执掌子虚岚二十二万年了,可他还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他甚至连真传弟子都没有。

    出现这种局面,一方面与韶桓的授徒理念有关。韶桓将修定视作子虚岚众弟子最重要功课,弟子们可以法力低微,却不可丢了定力,修定乃是子虚岚弟子第一要务。

    修定并非削弱法力,定力乃是修行的根基,只是修定需要耗费许多许多时间。年纪轻的弟子大多定了不足,加之子虚岚有不少女弟子,弟子们不一心谈情说爱已经是尊师重教了,如何修的深厚定力?

    另一方面,天界法力高强的仙神,大都是各宫储君人选,自是会留在本宫修行。余下那些根基不足,无望储君之位,或者是毫无来头的,才会往子虚岚拜师。故而弟子们本身根基就欠佳。

    子虚岚情况大致如此。

    话说无尘入主天宫,他既不勤于政务,更不钻研术法。

    横竖有子虚岚护佑天宫,天帝无尘便只顾玩耍,耍玩之余,无尘倒是创立了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快、准、精,手起剑落,纤尘不染,无尘将此套剑法命名为无尘剑法。除此以外,无尘再无任何术法造诣。

    第一代天帝带了好头,树立了榜样,天宫子嗣在术法修行上几乎提不起兴趣,大都散漫。反正有子虚岚护佑,轻松愉快就做的天界之主,何必去吃那修行的苦?

    无我在世时,见无尘太过懒散,便督促无尘修藏经阁,又命弟子将子虚岚经文阁拓本送往天宫。无我这一举动算是给天宫子嗣修习术法留了一道门,可谓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无尘有四子,三女。七个孩儿各个美貌,除四子兆武聪敏好学外,其余子女不说是纨绔子弟,酒囊饭袋,也离纨绔子弟、酒囊饭袋不远。兆武十万岁这年,无尘将帝位传与兆武,这兆武除聪敏好学外,又勤于政务,善权衡。虽法力平平,但比起无尘,是称职多了。

    有兆武执掌天宫,此后无尘便逍遥天地间,远在尘嚣外。

    新帝即位须往子虚岚朝拜神尊,这朝拜之事本该由前任天帝无尘主持。可无尘不喜那繁文缛节,更不喜韶桓一本正经的那张脸,无尘将朝拜礼仪都丢给兆武操持,便自在玩耍去了。

    兆武不负众望,将所有礼节统筹妥当,启程的时辰和到达的时辰子虚岚神尊都已推定,兆武按神尊推定时辰,携众仙官仙将往子虚岚去。

    一行人声势浩大,一路锣鼓喧天。兆武恐误了时辰,无一刻停歇。众仙官仙将见天帝驾云驾的急,谁也不敢怠慢。

    到达时辰韶桓推定是四日后,这兆武一路未停,竟第三日就抵达子虚岚三十里外。

    左右仙官启奏:“陛下,距吉时尚有六个时辰,请陛下定夺。”

    兆武:“便在此地歇息。”

    众仙官仙将听得要休息,都松一口气。

    兆武朝远处望去,前方一仙洲紫雾缭绕,仙气氤氲,兆武心中赞叹。兆武盘腿而坐,闭目歇息。众人见天帝坐下,方才敢坐下。

    辰时将至,兆武携众仙官仙将又启程。登上仙洲,子虚岚众弟子早已等候,为首的乃是韶桓师兄宋吉。

    宋吉揖手一拜,兆武亦是揖手一拜。天宫一行人随宋吉往子虚岚大殿去。

    神尊端坐大殿宝座内,兆武依仪礼行朝拜之礼。

    仪礼正进行,子虚岚忽一阵寒气袭来,霎时大雪纷飞。

    雪花如鹅毛,飘进大殿内。

    韶桓观这忽来的奇雪,掐指一算,嘴角上扬。

    突然轰隆一声响,一道雷影闪过,这雷光将本就明亮的大殿照的更加光亮。

    韶桓喜上眉梢,请天帝上座。天帝方才落座,韶桓便离了宝座,往殿外去。天帝兆武不知何故,便也随着神尊出殿。

    大殿外已铺了一层雪,干净净,毛茸茸。兆武见神尊蹲在一处,便前去查看。只见雪地上一片洁白的凰羽,凰羽上竟躺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婴孩,这婴孩肤白如雪,朱唇似血,微微张开的眼睛犹如凤尾。

    兆武吃了一惊,韶桓解下灰袍,小心将这婴孩包裹抱起。

    韶桓那一本正经的脸上,此刻竟满面春风,他看着怀中婴孩,道:“寒雪纷飞,雷影闪现,这孩儿便唤寒影吧!”

    时光飞逝,寒雪雷影那个婴孩已两万岁。

    寒影,人如其名。他和师父韶桓一样一本正经,小小年纪,就终日板个脸,寒冰一般。

    他好像没有其他表情,没有人见他笑过,或者哭过。他有着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有的成熟和沉稳。

    寒影不爱说话,他总是安安静静。一日内从睁眼到合眼也听不到他说一句话,初次见他的人都以为这孩子非聋即哑。只有师父问话时,他才答上几句。师兄弟们知道他的性子,几乎没有人会主动和他说话。

    寒影甚至不爱吃饭。子虚岚清修,本就饮食清淡,日供一食,师兄弟们只盼着早膳。

    每日膳房开放,寒影总姗姗来迟。他来的迟却走的早,他并不是吃的有多快,他只是吃的少。二万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寒影却没有一点食欲。坐他旁边用膳的师兄弟,看他用膳的样子,纵是好胃口也没了,所以一般无人坐他旁边用膳。

    寒影也识趣,每次来膳房都是静静坐在角落里,他不扰别人,也无人关注他。吃的少,人自然就瘦,但寒影也并非骨瘦如柴,他像是能从饮食外获取能量一般,看上去依旧是健康俊朗。

    寒影唯一热衷的便是术法了,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除了短暂的歇息和饮食,都用在修行上了。

    他不是在经文阁阅览经卷,就是打坐,没有人看到他做别的事情。

    寒影年方两万岁,已修行一万五千年,其余师兄弟大约两万岁才开始修行。

    他修行时心无旁骛,盘坐入定一坐便是七日。韶桓每每观他打坐,都频频点头。

    寒影随韶桓修行一万五千年,这一万五千年内,韶桓并未教授他剑法、结印,亦不许他施展灵力,只是让他修明心,习见性。

    由于长久专修定力,寒影的定力在诸师兄弟中最为深厚,根基也最牢固。

    当年天帝朝拜子虚岚,忽降瑞雪,韶桓掐指算出他将得一高徒,果然白凰送子。从那时起,韶桓就决定将来立这孩子为真传弟子。两万年过去,韶桓认为时机已到,便召集六位师兄商议。

    韶桓:“诸位师兄,我今日请各位,乃是议真传弟子一事。”

    六位师兄听得要立真传弟子,各个精神振奋。他们振奋自然是因为子虚岚二代神尊终于要收真传弟子了,他们都想推选自己中意的弟子。

    韶桓虽为子虚岚神尊,但一向重礼,与往常一样,他寻求六位师兄意见。

    韶桓:“不知诸位师兄可有高见。”

    不出意外,寒影那样冷淡的性子,是没有人推选他的。果不其然,六位师兄各自推选一人,无一人提及寒影。

    韶桓虽重礼度,但每到关键时刻,他总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韶桓听了诸位师兄意见,微微一笑,道:“本尊以为寒影定力深厚,一心悟道,其材堪造。”

    诸位师兄听到韶桓自称本尊,明白此次集议不过是知会大家他要收寒影为真传弟子。

    这寒影虽不招人喜欢,却也并未得罪过谁,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立场的人做子虚岚真传弟子,对韶桓六位师兄来说虽算不上好,也并不算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