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食堂吃过晚饭，我忙里偷闲，和几个值班的同事凑在一起拱猪。刚玩了几把，黄勇就到了，看见我蹲在地上，他咧嘴直笑。我对他说，“笑什么笑，等我玩完这把，咱们就走。”
过了晚高峰，四环上的交通还算畅通，我们一路向南，经过岳各庄桥，在丰北桥下面调了个头，北行不远，就到了郭林食府。
刚进大厅，就有迎宾小姐走上前来，热情地问，“两位有预定吗？”
“你们负责预定？”我看着她及身后的几个女孩子。
“是啊。”
“我们是公安局的，”我亮出警官证，“有个问题向你们调查一下。”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过头求救般地看着几个同伴，女孩都围了过来。
“你们不用紧张，”看到她们的样子，我哑然失笑，“我就是想查查你们预定的记录。”
女孩儿看看我，像是不相信。我从口袋里取出张主任的名片，递给女孩儿，“你帮我找找，三月十号，也就是三天前，这个人是不是在你们这儿订过房间，哦，对了，是晚餐。”
女孩儿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相信自身没什么危险。她挤出一丝笑容，说，“好，你们随我来。”
我们跟着她走向大厅里面的前台，另几个女孩儿围在我们身后。这时，一个女孩儿轻声说，“经理来了。”
我估计是其中的一个人用对讲机通知了经理，我们都停下脚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从电梯向我们走来。
“两位是？”
“哦，我们是公安局的，想了解点情况。”我尽量亲切一些。
女孩儿抢先把我们的意图告诉了经理。
“这样啊，咱们到办公室吧。”
办公室就在电梯间的拐角。我们坐定后，经理和女孩儿一块为我们查找那一天的订餐记录，我暗自祷告，但愿那天是张主任订的房。
“有了。”女孩儿欣喜地说，“在这儿呢。”她先指给经理看，然后又把预定簿递过来。“是这个，306房。一个张先生订的，就是名片上的手机号。嗯，预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订了一个十人的房间。”
“嗯，谢谢你。”我转向经理，“能把这页给我复印一下吗？”
“没问题。”
女孩儿接过预定簿，走了出去。
“警官同志，又出什么案子了？”
“少知道点东西，对你不好吗？”黄勇白了他一眼。
“也是，也是。”男人讪笑着。
“经理，”我接过话，“还有件事得请你帮忙。”
“说，只要能做到，包在我身上。”
我笑笑，“事儿不大，我想见见那个包间的服务员。”
***
夜晚的风顺着半开的车窗闯了进来，让人神清气爽。四环路西边，接连两个巨大的霓虹灯，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得很清楚。我把车在南坞桥下调了个头，停在一个霓虹灯下。
四季青的权金城本来也算不错，但是边上的汉拿山一开业，就被比了下去。不过它的韩式松骨还是很地道的。因为这儿是我们的辖区，我和黄勇对它都不算陌生。
对于娱乐场所来说，我们是他们最不愿得罪的几类人之一。来过几次，和他们管事的都混了个脸熟，到了店里，我们直接被迎到值班经理室。
“哥，今天怎么安排？”经理说着略带东北味的普通话。
“今天不上楼，有正事。”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点着，抽了一口，“我们要看监控录像，找几个人，十号晚上的。”
抽完烟，我们来到监控室。很多掏钱消费的人可能从来都想不到，从他们迈入娱乐场所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处在监控之下。从监控录像中，我们很快找到了王建鹏、李明生和张洋，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七分。三人进入大堂后，先到男浴区洗澡，十一点四十三分，三人出现在三楼，在迎宾的带领下，分别进入三个包间。几分钟后，三个按摩女进入房间。从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到一点三十三分，按摩女相继离开房间。一点三十七分，张洋进入李明生房间，七分钟后离开，进入王建鹏房间。紧接着，王建鹏进入李明生房间，张洋回到自己房间。两点三十二分，王建鹏回到自己房间，稍后，张洋再次进入李明生房间，并于三分钟后离开。然后，三人下楼，再次出现在大堂的时间是两点五十四分，两点五十八分，李明生和张洋共乘一车、王建鹏独自驾车，驶离停车场。
汽车刚驶入四环主路，黄勇就懒懒地靠在座位上，说，“又白跑了一趟。”一路上我都在想事，听到他蓦然开口，不由得笑了。
“又开始瞎掰，怎么能算白跑呢？”
“反正和白跑差不多。”
“说你瞎掰吧，你还不信。”我看看前边的车，把头转向他，“你说说，今天这一趟，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
“第一，那天我们去他们集团办事处，李明生和张洋给我们介绍的情况是真实的。”
“嗯，接着说。”
“第二，王建鹏遇害前一天，在离开公司后，没有异常活动。”
“嗯。”
“第三，从王建鹏离开权金城的时间看，他直接就回了家，正好和他进入停车场的时间相吻合。”
“对，还有吗？”
“嗯，我想想，”黄勇摇摇头，“没有了。”
“这些信息足够多了，怎么能算白来呢？”
“也是。”黄勇突然问，“头儿，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怀疑李明生啊？”
“哎，黄勇，”我叹口气，“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干咱们这一行，不能轻易怀疑，但也不能轻易相信。我们今天来，只是探查事实真相。之所以对李明生上心，是因为他是我们已知的最后和王建鹏接触过的人。我只有把王建鹏生前的活动都弄清楚，这心才能放在肚子里。”
“嗯，头儿，我懂了。”
四环上没有几辆车，我加大油门，黑夜在我们的眼前伸展，无边无际。
过了晚高峰，四环上的交通还算畅通，我们一路向南，经过岳各庄桥，在丰北桥下面调了个头，北行不远，就到了郭林食府。
刚进大厅，就有迎宾小姐走上前来，热情地问，“两位有预定吗？”
“你们负责预定？”我看着她及身后的几个女孩子。
“是啊。”
“我们是公安局的，”我亮出警官证，“有个问题向你们调查一下。”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过头求救般地看着几个同伴，女孩都围了过来。
“你们不用紧张，”看到她们的样子，我哑然失笑，“我就是想查查你们预定的记录。”
女孩儿看看我，像是不相信。我从口袋里取出张主任的名片，递给女孩儿，“你帮我找找，三月十号，也就是三天前，这个人是不是在你们这儿订过房间，哦，对了，是晚餐。”
女孩儿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相信自身没什么危险。她挤出一丝笑容，说，“好，你们随我来。”
我们跟着她走向大厅里面的前台，另几个女孩儿围在我们身后。这时，一个女孩儿轻声说，“经理来了。”
我估计是其中的一个人用对讲机通知了经理，我们都停下脚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急匆匆从电梯向我们走来。
“两位是？”
“哦，我们是公安局的，想了解点情况。”我尽量亲切一些。
女孩儿抢先把我们的意图告诉了经理。
“这样啊，咱们到办公室吧。”
办公室就在电梯间的拐角。我们坐定后，经理和女孩儿一块为我们查找那一天的订餐记录，我暗自祷告，但愿那天是张主任订的房。
“有了。”女孩儿欣喜地说，“在这儿呢。”她先指给经理看，然后又把预定簿递过来。“是这个，306房。一个张先生订的，就是名片上的手机号。嗯，预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二十，订了一个十人的房间。”
“嗯，谢谢你。”我转向经理，“能把这页给我复印一下吗？”
“没问题。”
女孩儿接过预定簿，走了出去。
“警官同志，又出什么案子了？”
“少知道点东西，对你不好吗？”黄勇白了他一眼。
“也是，也是。”男人讪笑着。
“经理，”我接过话，“还有件事得请你帮忙。”
“说，只要能做到，包在我身上。”
我笑笑，“事儿不大，我想见见那个包间的服务员。”
***
夜晚的风顺着半开的车窗闯了进来，让人神清气爽。四环路西边，接连两个巨大的霓虹灯，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得很清楚。我把车在南坞桥下调了个头，停在一个霓虹灯下。
四季青的权金城本来也算不错，但是边上的汉拿山一开业，就被比了下去。不过它的韩式松骨还是很地道的。因为这儿是我们的辖区，我和黄勇对它都不算陌生。
对于娱乐场所来说，我们是他们最不愿得罪的几类人之一。来过几次，和他们管事的都混了个脸熟，到了店里，我们直接被迎到值班经理室。
“哥，今天怎么安排？”经理说着略带东北味的普通话。
“今天不上楼，有正事。”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点着，抽了一口，“我们要看监控录像，找几个人，十号晚上的。”
抽完烟，我们来到监控室。很多掏钱消费的人可能从来都想不到，从他们迈入娱乐场所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就都处在监控之下。从监控录像中，我们很快找到了王建鹏、李明生和张洋，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二十七分。三人进入大堂后，先到男浴区洗澡，十一点四十三分，三人出现在三楼，在迎宾的带领下，分别进入三个包间。几分钟后，三个按摩女进入房间。从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到一点三十三分，按摩女相继离开房间。一点三十七分，张洋进入李明生房间，七分钟后离开，进入王建鹏房间。紧接着，王建鹏进入李明生房间，张洋回到自己房间。两点三十二分，王建鹏回到自己房间，稍后，张洋再次进入李明生房间，并于三分钟后离开。然后，三人下楼，再次出现在大堂的时间是两点五十四分，两点五十八分，李明生和张洋共乘一车、王建鹏独自驾车，驶离停车场。
汽车刚驶入四环主路，黄勇就懒懒地靠在座位上，说，“又白跑了一趟。”一路上我都在想事，听到他蓦然开口，不由得笑了。
“又开始瞎掰，怎么能算白跑呢？”
“反正和白跑差不多。”
“说你瞎掰吧，你还不信。”我看看前边的车，把头转向他，“你说说，今天这一趟，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
“第一，那天我们去他们集团办事处，李明生和张洋给我们介绍的情况是真实的。”
“嗯，接着说。”
“第二，王建鹏遇害前一天，在离开公司后，没有异常活动。”
“嗯。”
“第三，从王建鹏离开权金城的时间看，他直接就回了家，正好和他进入停车场的时间相吻合。”
“对，还有吗？”
“嗯，我想想，”黄勇摇摇头，“没有了。”
“这些信息足够多了，怎么能算白来呢？”
“也是。”黄勇突然问，“头儿，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怀疑李明生啊？”
“哎，黄勇，”我叹口气，“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干咱们这一行，不能轻易怀疑，但也不能轻易相信。我们今天来，只是探查事实真相。之所以对李明生上心，是因为他是我们已知的最后和王建鹏接触过的人。我只有把王建鹏生前的活动都弄清楚，这心才能放在肚子里。”
“嗯，头儿，我懂了。”
四环上没有几辆车，我加大油门，黑夜在我们的眼前伸展，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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